陳男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來的是誰,哀嚎之餘也忍不住鄙腹:難道老大是在嫂子身上裝了監視器不成,明明自己離開的時候是看着他開車往公司去的,怎麼沒過幾十分鐘又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醫院。
簡直是奇了!
訕訕的笑着把手縮回來,慢慢回頭看向盛怒的顧斯年,立即堆出一臉討好的笑,“老大,嫂子來醫院看病,我就帶個路,帶個路...”
說着,一面暗暗衝蘇涼擠眉弄眼,想要她幫自己圓個謊。
蘇涼狐疑的在兩人之間看了眼,想了個折中的說辭:“我來醫院找人,他...就給我帶路。”
她素來就不是說謊的料,儘管極力裝着很自然的樣子,還是在語氣上頓了頓,顧斯年又是何等聰明之人,立時明白她是在偏幫陳男,聯想起自己輸了昨天夜裡的賭注,白白便宜了陳男逮着機會跟蘇涼約會,心裡更是不痛快。
幾個大步走向他們,直接捉住蘇涼的手把她拽到自己這邊,警告的看着陳男,“現在我在這裡,不用你帶路,你可以忙去了。”
陳男也不樂意,癟着嘴瞪不滿的瞪他,這男人多小氣,他又不會吃了他老婆,轉身想走,突然靈光一閃,計上心來,又站定了腳步轉身偷偷覷着顧斯年,“老大,你可別忘了昨天晚上答應過我什麼事,難道...你想我現在提醒你一遍?”
嘿嘿,陳男笑的十分奸詐,他就算準了顧斯年不敢把昨天的事告訴蘇涼。
果然,顧斯年登時面色一沉,緊張又擔心的扭頭看蘇涼,蘇涼只是輕輕掙脫他的手,“我看你們好像有事要聊,那你們先談,我約了人,先走一步。”
提步就要走,又被顧斯年一把拉住手臂,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問,“你難道不好奇我們說的是什麼事?”
蘇涼很平靜的搖了搖頭,“我想我沒有必要知道那麼多。”
其實她的意思是顧斯年身在這個位置,每天要處理的事情肯定也很多,她沒有必要什麼都知道,再則既然他沒有要把這件事告訴她的意思,她也不用強求,全當沒有這件事不就得了。
顧斯年緩緩舒了口氣,突然又覺得心裡哪塊地方好像不怎麼舒服,想替自己解釋一時又說不出口,便把滿腔的怒意轉移到陳男身上,狠狠橫了他一眼,陳男收到他的憤怒,笑着聳了聳肩膀。
兩人一陣“眉來眼去”,蘇涼可有些着急了,在電話裡他就跟張大偉說了很快就到,被他們這一攪和可耽誤了不少時間,她並不想第一次跟委託人見面就給對方留下不守時的印象,尤其這個是她特別在意的案子。
便又掙開顧斯年的手,“我真趕時間,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見她的確是一臉着急的模樣,顧斯年便趁機又道:“那你先忙,我跟陳男談點事,中午一起吃飯。”
“再說吧。”
蘇涼也不確定要跟張大偉談多久,隨口應付了聲,趕緊走了。
“我等你!”
目送她走遠,顧斯年立即又喊了一句,一直到蘇涼消失在走廊拐角,他才戀戀不捨的收回視線,目光一動就對上陳男挪揄的眼神,直接不悅的擰眉,“去你辦公室,我們好好聊一聊。”
“好啊。”陳男還是揚着一臉的笑,自己走在前面帶路往辦公室去,顧斯年又往走廊盡頭的方向看了眼,跟上陳男的腳步離開。
幾乎是一回到辦公室,陳男就忍不住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後合,只差沒有在地上打幾個滾,“老大,你...你都這樣了,你還敢說自己不愛嫂子,你當我是沒長眼睛還是瞎了,你看看你緊張的樣子,好像恨不得把嫂子綁在褲腰帶上似的,我說你就這麼放嫂子走了,難道就不怕她是去跟其他男人見面?”
他不說還好,一說顧斯年的臉色驀地就是一緊,不着痕跡的攥緊了拳頭,“還不閉嘴。”
陳男挪揄的盯着他,勉強止了笑聲拍上他的肩膀,“行了,老大,承認愛一個人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幹什麼非要死鴨子嘴硬。”
顧斯年攥緊了拳頭,仍是不願承認,面對陳男的諄諄教導,脫口就衝他吼了句,“我說了不愛她!”
陳男配合的點着下巴,順着他的話就說:“那好,你可以走了,今天中午我跟嫂子吃飯。”
“不,”顧斯年強勢的吐出一個字,看着陳男一副似早就看透他的樣子,生生改了口,像是爲了說服自己似的吼了聲,“好!”不就是吃頓飯,他纔不相信自己會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我就證明給你看,我不愛她。”
陳男笑着聳了聳肩膀,伸手指向辦公室的門,“那,老大,你現在可以走了。”
顧斯年攥緊了拳頭,在陳男挑釁的目光下轉身就走,沒走出幾步又突然停下,幾步衝回陳男面前,瞪着他警告:“只是吃飯,不許你碰她,一個手指也不行。”
陳男努努嘴,膽子特肥的拋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我儘量吧。”
顧斯年霎時臉黑的跟抹布似的,一把揪住陳男的襟口,高高舉起了拳頭,眼看着就要砸向陳男那張帥氣的臉蛋,終於又在最後關頭停下,狠狠的甩開他,拔腿就走,矛盾又糾結的樣子倒是讓一向嘻嘻哈哈慣了的陳男也不覺擰起了眉頭。
他幾乎可以肯定顧斯年心裡有蘇涼,可爲什麼他又要這麼強硬的否認自己的心意呢?
好生奇怪。
病房裡。
張大偉接到蘇涼電話的時候還覺得這個女律師雖然聲音聽着年輕但是話裡話外有一股子沉靜的氣度,等蘇涼敲門起來,說她自己就是這個案子的代理律師時,他立時從牀上坐起來,挑剔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立即擺手趕人,“你這女娃年紀輕輕的能打什麼官司,讓你們公司換個人。”
蘇涼把這個案子當成是彌補孟瀟跟黎娟的寄託,當然不肯輕言放棄,試圖勸說他,“我是女人沒錯,可我更是一名專業的律師,”
不等她說完,男人又是一陣不厭煩的擺手,“行了,別說了,你既然承認自己是女娃子,就該安分守己的在家裡相夫教子,回吧!”
這都什麼年代了,這人竟然還存着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觀念,蘇涼簡直有些哭笑不得,還想解釋,冷不丁就有個人闖進病房,衝着張大偉疊聲大喊,“受不了,簡直太受不了了,你這老頭子該不會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吧,迂腐,簡直迂腐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