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濃密的夜色之下,破敗的種子站前,泥濘的大地之上,玄都、范增等數十人與屍鬼奮力激鬥着。
可人之力有窮盡,但是屍鬼卻不會力竭。
四方之屍鬼在聽到此處激鬥之聲後,紛紛向着此地涌來。
無盡的屍潮,很快將整個大街小巷堵的水泄不通。
一道道劍光在種子站門口縱橫,可卻那明亮的劍光卻越來越弱。
一身淡藍色的玄都一劍斬碎了眼前的屍鬼之後,下一刻便回頭爲已經無力抵擋的衆人斬碎了衝上來的屍鬼。
便是他也感到了一絲疲憊。
無盡屍鬼浪潮之中,沒有人可以堅持下來。
玄都的心中閃過了一絲絲心悸,這城市之中便有如此之多的屍鬼,那這天下有多少屍鬼?
這寥寥蒼生難道真的沒有救了嗎?
就在玄都念頭剛剛想起,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咔嚓!”
種子站的玻璃被一道墨色的劍氣瞬間擊碎,劍氣去勢不止,狠狠的在屍潮之中斬出一片空地。
但是僅僅是剎那,空白便被幾乎無窮無盡的屍潮填滿。
種子站的牌匾在玻璃破碎的一瞬間,從高空掉落,黑衣趙政踏着牌匾持劍而出,黑色的長袍隨風而動。
不過眨眼之間,趙政便已經到了衆人的身前。
那墨色的長劍似乎在輕吟。
像是莫名的興奮,無盡的黑暗席捲成無盡的霸勢。
一劍,那霸道的劍勢,橫縱四方,上前的屍鬼瞬間分屍。
長劍在趙政的手中一轉,從高空劈下,像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長河瀑布不可逆。
二劍,墨色如淵,將隨後涌來的屍鬼徹底擊碎。
“退!”
此時,趙政已然到了衆人的最前方,他只是說出了一個字。
裡三層,外三層的殭屍全部被霸道的墨色劍氣攪碎。
衆人手中劍招一停,望着那一身黑衣。
趙政黑色的長袖之中,單手握劍,靜默如淵的墨淵劍似乎與他整個人融爲了一體。
墨淵之上,那是永夜的黑暗,也是沉寂的霸道。
似乎即將在此刻綻放。
“先退!”
趙政輕聲道。
他不是狂妄,他對自己有着很深的瞭解。
他是所有人之中最先與師尊學習修道的,也是最先接觸劍道的。
論手中之劍,身後之人,便是玄都也要弱於他數分。
由他墊後是最好選擇。
“退!”
玄都看了趙政一眼,收了長劍,縱身一躍,在高樓之上借力,不過片刻便登上了那高樓之上。
而身後衆人也顧不得問畝產千斤之糧的消息,他們紛紛跟着玄都的步伐,朝着高樓之上衝去。
在衆人離去之後,趙政身上那無與倫比的霸道橫掃四方,徹底毫無遮掩起來。
黑色的龍紋黑衣鼓盪起來。
趙政手中的墨淵似乎隨時要醒來一般。
可四方的屍鬼可不知道畏懼,哪怕是泰山崩於前,該吃還是要吃的。
他們嘶吼着、咆哮着、嘴角留着莫名的液體,朝着黑衣趙政撲了過來。
本來被長劍掃出的空餘之地,一瞬間便被淹沒無形。
在大海一般的屍潮之下,所有的反抗有時都略顯無力。
趙政單手將劍垂下,然後猛然提到身前。
像是潛龍在淵,出水一瞬。
無盡的勢瞬間聚集在長劍之上徹底的爆發出來。
一劍橫掃。
黑夜之中,似乎有一隻滿身鱗甲、霸道非凡的黑龍,從長劍之中長吟而出。
黑色的劍光衝入屍鬼之潮之中,捲起驚濤駭浪。
無數的屍鬼被這一劍破碎。
太陰學宮之中的衆人呆呆看着這一劍。
“好霸道的天子之劍。”
李維握着自己手中的長劍,恨不得下面的少年便是自己。
長劍共鳴,衆人慷慨。
李維呢喃自語道:
“我有一劍,可安天下。”
“天子之劍,誰人不服?”
唯有范增的眼眸之中神色複雜,他又遇到了一個超越自己的人。
“不愧是仙人弟子。”
便是范增也不得不承認,秦王孫政這一劍論威勢甚至還要勝過玄都三分。
而且秦王孫政才僅僅十歲。
“少年天子,誰可抗之!”
范增不知道誰可。
但是他知道半年之前,眼前的少年不過是一個連普通的質子待遇也沒有的孩子。
甚至在趙國之中,眼前的少年會被同齡人嘲笑。
可僅僅半年,誰人還敢輕視他?
少年天子,長劍如龍。
在衆人言語之間,那一身黑衣龍紋的趙政趁着無盡屍潮的停頓至極,縱身躍上了高樓之上。
而在衆人腳下,被趙政一劍橫掃出來的空地,僅僅一瞬間便被屍潮填滿。
望着腳下烏黑一片的屍潮,玄都眼眸深處神色複雜。
“可憐天下人。”
最終他嘆息道。
范增拍了拍玄都的肩膀道:
“此世之人,吾等無力所及,卻可澤披中原衆生。”
“畝產千斤之糧,可以澤披衆人。”
玄都望着范增的眼神點了點頭,可他的眼眸的深處還有着深深的焦慮。
可是,誰可以保證中原,永遠不會遇到這般的末世之災?
若是遇見,誰可阻之?
怕是隻有那位高居無極宮之上的仙人吧!
范增並沒有發現玄都眼眸深處的額焦慮,他轉頭看向了趙政道:
“王孫,敢問畝產千畝之糧,在何處?”
趙政將墨淵在自己手中轉了一圈,然後插入了身後劍鞘,搖了搖頭道:
“有人先了我們一步。”
“誰?”
范增皺起了眉頭。
在這末世之中,還有誰會是他們競爭的對手?
末世之中,有着可以與他們競爭的勢力嗎?
趙政環視衆人,最終輕聲道出了一個名字。
“饕餮!”
“饕餮?”
衆人疑惑道。
饕餮是兇獸,周鼎着饕餮,有首無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
難道有一隻活着的饕餮?
屍潮就已經夠頭疼了,難道還有饕餮?
趙政看着衆人便知道,眼前衆人想歪了。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道:
“還記我說過,那個傢伙的妹妹?”
“她就是被饕餮抓走了。”
“這個饕餮不是指兇獸,而是一個組織。”
“看來,我們必須見見這個組織。”
“先回,我們需要好好謀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