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聲音,他聽了兩遍,沒有道理還聽不出來,儘管,她只是簡單的說了個‘是’字!
鍾念北把東西放進後備箱,一一放好,緊張的就要走,這裡她是多一秒都不能呆了。可是,就在她準備把後備箱關上的那一剎那,一隻胳膊伸了過來。
“……”鍾念北嚇的心臟彷彿都停止了跳動,但她反應很迅速,非但沒有擡頭反而轉過了身子背對着蘇聽白,“總裁,東西都放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束手束腳仿若落荒而逃。
蘇聽白雙眼漸漸眯起,盯着她奔跑着離去的背影,許久都沒有眨眼。
是她!是小丫頭,雖然沒有看到她的臉,可是背影加上聲音……足夠了!這兩年來,見過多少和她相似的人?他很清楚那都不是她,而真正的她,他又怎麼能不一眼認出?
可是,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和季恩佑一起在A國嗎?
“蘇總,蘇總?”江凌菲小聲叫着蘇聽白。
蘇聽白此刻眼裡只看得到鍾念北,哪裡還顧得及身邊這個冒牌貨?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撥了個號碼,“李哲,讓司機下來,對,我馬上上來,你一步都不要離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你做!”
掛上電話,蘇聽白看都沒有看江凌菲一眼,徑直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你在這裡等着,一會兒會有司機來送你!”
“啊?”江凌菲大驚,“蘇總你要去哪兒啊?”
蘇聽白根本懶得回她,頭也不回的走遠了。江凌菲愣住了,不知道該追上去好,還是不追的好。雖然之前經紀人就跟她說過蘇聽白喜怒無常,讓她小心、不要當真。
可是,她怎麼會想到,她這麼着就被扔下了?是徹底被甩了,還是以後還有機會啊?
一路回到總裁室的蘇聽白,臉色陰沉、緊繃,李哲已經在門口等着他了,“七爺。”
蘇聽白胸口窩着一團火,狠狠剜了李哲一眼,直弄得李哲莫名其妙。
“李哲!”蘇聽白壓抑着怒火,朝李哲低吼道。
“是,屬下在!”李哲慌忙應到,感覺要出事。
“哼!”蘇聽白勾脣冷哼,越想越憋得慌,一揚手將辦公桌旁一隻小葉紫檀架子上的古董青花瓷瓶給摔碎了,‘嘭’的一聲脆響下,崩落了一地碎瓷片。
李哲一驚,知道情況不妙,“七爺,您這是……”
“你、你、你好啊!”蘇聽白氣息微喘,怒吼道,“她回來了!而且就在我的賣場!我居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辦的事?”
“……”李哲怔愣了半晌,方纔回味過來蘇聽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跟在蘇聽白身邊多年,還能不瞭解他?能夠讓七爺如此暴躁的,除了鍾念北至今沒有出現第二人!
“七、七爺,我……您,您是說,七少奶奶回來了?這個,屬下真不知道啊!”
“所以我才說,你是怎麼辦的事!”
蘇聽白氣急,伸手抵住前額。他現在的感覺太複雜了,渾身的血液都在翻騰,好像置身於火炭上,每寸肌膚都滋滋的在燃燒,卻又像是身在冰
窖裡,身子在莫名的顫抖!
“這個……”李哲也受驚不小,可也不免委屈的替自己爭辯,嘟囔道,“七爺,您忘了,是您自己說的,以後關於七少奶奶的任何消息,您都不想知道!”
“什麼?”蘇聽白一記眼刀掃過去,“所以,我就連自己的老婆在自己的賣場工作都不知道嗎?”
“啊?”
李哲這才哆哆嗦嗦的問道,“七少奶奶在賣場工作嗎?爲什麼啊?她不是、不是跟了……”
“你去查!快去!我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回來了!是自己一個人,還是和季恩佑一起!”蘇聽白腳一擡,踢亂了一地的碎瓷片,鳳眸聚斂,“你現在做事情,還需要我一樣樣的教?”
“呃?不是,屬下知道了!”
李哲着實被嚇住了,在蘇聽白的怒吼中趕緊撤離,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問道,“七爺,要叫人進來收拾嗎?”
“滾!”蘇聽白煩躁的大吼,徹底將李哲給嚇走了。
事實上,他現在腦子裡亂的很,根本沒發冷靜下來。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小丫頭會回來了?出了什麼事?她如果是和季恩佑一起回來的,不應該那麼慘的淪落到來他的賣場工作啊!難道是季恩佑的公司破產了?
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有忍不住胡思亂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暮色低垂、華燈初上,蘇聽白始終不曾離開總裁室一步,他在等着李哲的消息。
“七爺!”
李哲去而復返,喘息的厲害,“七爺,都查到了!”
“快說!”蘇聽白鳳眸聚斂,神色緊繃,他早就等不及了。
“哎……”李哲努力平復着氣息,說到,“是、是這樣的!七少奶奶是一個人回來的!她是三個月前入境的,現在在VERE WALL的DIOR專營店當導購,住、住在一個叫莊詩雨的朋友那裡,這名兒挺熟悉啊!”
蘇聽白看白癡一樣瞥了他一眼,這個莊詩雨不就是小丫頭以前的朋友嗎?
“就這麼多了?”
“啊!”李哲茫然的點點頭,“就這麼多了啊!沒東西了……”
“那季恩佑呢?”蘇聽白擰眉,“她怎麼會一個人回來?”
“這……”李哲爲難的攤攤手,“七爺,這個……季恩佑在A國呢!沒有破產啊!七爺,這種私生活,短時間怎麼好查清楚的,可能七少奶奶和季恩佑吵架了?屬下總不能去問七少奶奶吧?”
蘇聽白瞪他一眼,嚇的李哲恨不能咬斷自己的舌頭!瞧瞧自己說的什麼話?七少奶奶是七爺的!不是別人的,看七爺這反應就知道了,七爺還沒忘了七少奶奶。
“你走吧!”
蘇聽白突然感覺到一陣疲憊,朝李哲揮了揮手。
“……是。”李哲看了看蘇聽白,知道他此刻心情一定很複雜,於是閉上嘴安靜的退了出去。
總裁室裡,頓時安靜下來。蘇聽白頹然的倒在椅子上,似打了場敗仗一樣、瞬間精疲力盡。這兩年,他一直活在憎恨與痛苦的情緒中,生活對於他而言,只不過是活着!
而讓他這麼痛苦的,就是鍾念北,現在她竟然回來了!而且是一個人!
“嘁!”蘇聽白忍不住嗤笑,“在VERE WALL做導購員?這是你們情人間在耍情調嗎?那又爲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讓我看見?”
他倏地的揚起手,狠狠砸在桌面上,“鍾念北,你既然回來了,就不要想這麼容易的從景城離開!我也要你嚐嚐,什麼叫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從總裁室出來,蘇聽白開着車子,到了VERE WALL門口。他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走到了DIOR專櫃,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做,可是人已經到了。
隔着櫃檯和人羣,遠遠的卻看不見鍾念北。
蘇聽白蹙眉,很是疑惑。李哲不是說她每天工作12個小時嗎?這個時間,應該還沒下班纔對。正想不通,看着那個方向發呆,身後傳來軟糯的、熟悉的聲音。
“不好意思,請讓一讓。”
蘇聽白渾身一震,僵硬的、極緩的轉過身去。
只見在他身後,鍾念北正抱着一堆堆得比她還高的盒子往這邊走着,雖然她個子高,但是長得瘦。蘇聽白當即皺了眉,小丫頭抱這麼東西,不會被壓垮嗎?
“不好意思,讓一讓!”鍾念北的視線大半被擋住,並看不到蘇聽白的臉,“先生,請您讓一讓好嗎?”
聽着她禮貌、客氣,又帶着幾分卑微的聲音,蘇聽白只覺得心酸無比,默默讓開身子,讓她走過。心裡卻想着,怎麼導購員還要做這些事嗎?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想要幫她,可是卻又猛的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幹什麼?忘了她是怎麼拋棄重傷昏迷的他的了嗎?
“鍾念北,你快點!這邊客人等着要試呢!”同事在那邊催促着,卻並不上來幫忙。
“哎,來了!”鍾念北滿頭大汗,高聲應着,腳下加快了速度。豈料一快就出了事,因爲盒子堆得太高,走得不穩就滑了下來,“哎呀!”
鍾念北慌忙伸手想要阻止下滑,這麼一來,所有的盒子都落到了地上。她懊惱的敲敲腦袋,隨即蹲下身子去撿。把盒子一隻只重新碼好,還有一隻,就躺在蘇聽白腳邊。
“這還有一個!”
鍾念北小聲嘀咕着,那模樣還是和以前一樣。她把盒子撿起來,視線裡卻出現了一雙Berluti男士商務皮鞋,頓時僵住了,這雙鞋,她自然認得。
這並不是普通的一雙鞋,它是全球最昂貴的鞋、沒有之一,即使有錢,每年也只接受1到2次的訂製!蘇聽白就習慣穿這樣的鞋,他的鞋上總是纖塵不染。
“鍾念北,你怎麼回事?”同事這時趕了過來,都是和鍾念北一樣的小導購員,並沒有親眼見過蘇聽白,此刻見了他也沒能認出來。只是看到蘇聽白低着頭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鐘念北,覺得很奇怪。
“鍾念北,這位先生……你認識啊?看着你呢!”
鍾念北心頭一跳,她並不知道店員不認識蘇聽白,聽她這麼一問,以爲是自己猜錯了、想多了,便擡起了頭來,這麼一來,兩人的視線終於對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