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銀葉先生的光明天王,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張小卒朝來人拱手作禮,萬沒想到這位銀葉先生的天王殺手會如此光明正大地殺上門來,心說不愧有‘光明天王’的稱號。
此人身形十分魁梧,便是人高馬大的牛大娃,站在他面前都得矮上一截。
一頭寸長的金色短髮,每一根都如鋼針一般挺立着,使他看上去精神抖擻。
大方臉,絡腮鬍,龍睛虎目,高鼻闊口,面相冷峻威嚴。
單看相貌,年紀應該有近五十歲的樣子。
他光着上身,黝黑結實的皮膚上爬着幾道猙獰的傷口,透着一股狠辣的威勢。
下身穿一條寬鬆長褲,赤着一雙大腳。
他的左邊肩膀上坐着一個五六歲年紀的小女孩。
小女孩眉清目秀,扎着兩條馬尾辮,穿一身紅色的碎花長裙,秀氣可愛,與彪悍兇狠的光明天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光明天王眼睛裡射出兩道寒芒,落在張小卒身上,張口說道:“有人花錢買你的命,吾今日專程登門殺你!可敢一戰?”
衆賓客聞言無不駭然。
許多人張口想要呵斥,可是迫於光明天王的威勢,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出口。
周劍來等人倒不驚慌,有老爺子和黑猿坐鎮府上,什麼天王來了也翻不起浪花。
張小卒回以一笑,道:“今日是我兄弟大喜之日,打打殺殺甚爲不妥。三日後,南城外,如何?”
“如你所願。”光明天王爽快點頭,接着轉身即走。
“來都來了,不如坐下來喝兩杯喜酒。”張小卒邀請道。
光明天王聞言駐足,猶豫片刻後竟點了下頭,轉身應道:“也行。”
“……”衆賓客不禁翻起白眼一陣無語,心說:“客氣一句,你還當真了。”
而光明天王接下來的舉動,更讓他們目瞪口呆。
只見光明天王大步直奔張小卒所在的一桌,到桌前伸手抓起桌上的酒罈,提起來仰頭便喝。
咕嚕咕嚕——
一罈美酒被他一口氣喝乾。
“好酒!”
他把喝乾的酒罈往桌子上一放,然後轉身離去。
“幹!”牛大娃瞪着光明天王“瀟灑”離去的背影,不爽叫道:“這黑廝好不要臉!”
“老三,人是你叫住的,把我們的酒喝光了,你得補上。”周劍來看向張小卒說道。
張小卒從須彌芥子裡拿出一罈百年劍梅酒放在桌上,哭笑不得道:“活該我多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在媒婆一遍又一遍的催促聲,和衆人的鬨笑聲中,元泰平通紅着臉起身離席。
他步履踉蹌,已有些許醉意,但到了新房門口,便以功力將酒勁驅散。
房間裡,紅燭高燃,燭光映彩。
秦如蘭頂着紅蓋頭,安靜地坐在牀邊,聽見開門聲,心裡不禁緊張起來。
媒婆領着元泰平在牀前秦如蘭的左側坐下,又讓元泰平用新郎服的衣邊壓着秦如蘭的衣邊,然後拿來一杆綁着紅娟秤交到元泰平手裡。
“一杆天星秤,鑲星正十六,北七南六,相擁福祿壽,新郎慢起手,一挑國色天香,再挑稱心如意,三挑吉祥如意……”
在媒婆朗朗上口的吉祥話中,元泰平拿着喜秤挑開了秦如蘭的紅蓋頭。
秦如蘭粉面飛紅霞,雲嬌雨怯,在紅燭的照耀下,美麗不可方物。
元泰平一時看得癡了,好想湊到近前,親吻那誘人的烈焰紅脣。
“新郎官莫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媒婆忽然打趣說道。
“……”元泰平一下鬧了一張大紅臉,又臊又氣,擡頭瞪了媒婆一眼,差點沒忍住把她扔出門外。
媒婆感受到了元泰平眼睛裡的怒火,連忙加快速度,把剩下的禮儀行完。
然後拿着元泰平賞的沉甸甸的一包喜錢,眉開眼笑地離去。
元泰平關上房門,走回牀邊。
秦如蘭埋着頭,嬌羞欲滴,緊張地不敢擡眼看元泰平。
元泰平燈下看美人,越看心中越是燥熱,忍不住說道:“娘子,時辰不早了,我們安歇吧。”
“嗯”秦如蘭聲若蚊蠅地應了聲。
羅幃含羞搖曳,春色撩人,少年意氣雄發,苦盡甘來。
星光下,金止卉坐在房頂,依偎在牛大娃懷裡,望着府裡的大紅燈籠,心裡甚是豔羨,開口輕語道:“廣茂,我們也成親吧。”
“啊?可以嗎?”牛大娃問道。
對金止卉的這個提議,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金止卉的師門剛剛遭逢厄難,她守孝在身,所以他纔沒有開口提這件事。
金止卉知道牛大娃在問什麼,回道:“飄渺宮不講這些繁儒禮節,敬畏先人,只要放在心裡即可。”
牛大娃聞言點點頭,道:“我想把婚事放在柳家村舉辦,會不會太寒磣了?”
他怕金止卉嫌棄,故而委婉詢問。
“你家在柳家村,婚事自然應該在柳家村舉辦。”金止卉應聲道。
“謝謝!”對金止卉的善解人意,牛大娃發自內心的感謝。
周家,金雲閣。
小院裡,周劍來醉眼舞劍,腦海裡忽然想起雨下漫步、飛空逐月的有趣姑娘。
隨即一個衝動的念頭在他心頭竄起,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想要見到一個人。
沒有壓制內心的衝動念頭,周劍來當即飛去子爵府,找到張小卒告知一聲去向,然後就奔問天宗而去。
天邊剛露魚肚白,秦如蘭就睜眼醒來。
昨日出嫁前,母親在她耳邊敦敦告誡,進了元家大門之後即爲人婦,不再是閨閣小姐。
要收起大小姐的脾氣,不能刁蠻,不能懶惰,要學會侍奉公婆,侍奉夫君。
即便元家公婆早逝,有元泰平恩寵着,也萬萬不能恃寵而驕。
諸如此類,柳氏叮囑了秦如蘭許多,秦如蘭也都一一記住。
在處理家族事務和家族發展方向方面,柳氏受眼界侷限,難以洞察大勢,看不長遠,但是在如何做好一家主母方面,她頗有心得。
秦如蘭見元泰平尚未醒來,急忙輕手輕腳穿起衣服。
雖然昨夜二人已經坦誠相見,共赴雲雨,但是讓她當着元泰平的面穿衣服,只想想就羞臊難當。
所以她想在元泰平醒來前,悄悄地把衣服穿戴整齊,省得羞臊尷尬。
然而等她穿好衣服,長舒一口氣,以爲元泰平還沒醒來時,卻發現元泰平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