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殺死她的貧窮(1W2)
林巍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是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崔敏舒。
餐桌上的砂鍋早已失去溫度,餐盤被她堆放在鍋具旁,似乎是打算等他回來再重新熱過一遍。
她身上套着她給林巍買的的衛衣——儘管他現在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穿着正裝,但崔敏舒卻固執的說, 在家裡還是穿放鬆些更舒服。
林巍看了看窗戶,這笨蛋也不知道把窗戶關好,近些天的雨將下不下,氣溫倒是一天天的不見漲。
此刻晚風陣陣,也難怪她會冷。
他先去關上窗戶,而後想將她抱去牀上,剛碰到她, 她便迷迷糊糊睜開眼:“歐巴!”
她伸出手,兩隻胳膊就像蛇似的纏着他的脖子,書包似的掛着他:“怎麼回來這麼晚啊!”
“有工作要忙你怎麼不自己吃一點?”
“好不容易纔能有時間給你做一頓飯你吃過了嗎?”
崔敏舒清醒了一點,小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振作精神。
林巍幾乎沒有猶豫:“吃了一點,但沒吃飽,剛好,再一起吃一點吧。”
“好!我去給你熱熱!”崔敏舒喜笑顏開。
她捧着他的臉,先看了一會, 然後用力親了一口,這才鬆開手,蹦躂着去熱菜。
“我可是專門找着中餐菜譜學的——砂鍋白菜燉丸子, 還有溜肉段.呃,這個有點失敗,但小炒肉我嚐了一口, 很好吃!”
她雀躍的說着。
林巍靠坐在椅子上, 不着痕跡的揉着肚子,希望自己超人的體格能儘快將那好幾碗米飯和啤酒都消化掉。
“是嗎?那我可得看看——要是做的好吃, 以後你就是我的御用廚師了。”
“本來就是.我媽都吃不到我做的東西。”崔敏舒看起來還挺驕傲。
她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林巍,卻又忍不住關切:“最近很忙嗎?”
“嗯,有點。”林巍嘆了口氣,而後卻也只是託着下巴,看她在廚房裡忙碌,聲音溫和:“你也很忙吧?服裝店的生意怎麼樣?”
“很好!”崔敏舒看起來很是滿足,她笑吟吟道:“果然還是得要開店才賺錢,原本幾千元的衣服,貼個牌子,再吹上幾句,就能翻倍賣出去。
再加上本姑娘天生麗質,站在店裡,就有人不自覺的進來買東西——嘿嘿,歐巴什麼時候開店,我免費給你當模特啊?”
“好啊,要是以後我開公司,捧你做大明星,你就給我一個人潛規則就好了。”林巍笑着, 崔敏舒扭頭對他做鬼臉:“想得美。”
“也是, 本來也用不着那樣, 就能潛.”
“閉嘴閉嘴啦!”
崔敏舒漲紅了臉, 明明有時候是她忍不住主動湊過來貼貼,但被林巍調侃的時候,卻又總覺得害羞。
林巍輕笑出聲,他看她廚房轉圈圈的忙着,伸了個懶腰起身,去她身邊搭了把手,熱熱菜花不了多久的功夫。
等到東西重新熱好,她便把兩把椅子搬到一塊,貼着他坐:“嚐嚐看,這個砂鍋好不好吃?”
林巍嚐了一口,咂咂嘴:“不錯啊,還專門買了耗油?”
“那肯定,我全按菜譜做的。”崔敏舒偷偷鬆了口氣,看他胃口大開的吃了起來,這才笑吟吟的動了筷子。
她吃一口,就給林巍夾一筷子——唯獨沒給他夾那失敗的溜肉段。
而她自己則努力消滅着那失敗的‘溜肉段’,或者說也不知該叫什麼的東西,大有一副想在林巍吃到前就將證據消滅的架勢。
林巍被她夾菜的動作搞怕了,乾脆也夾菜給她,惡性循環了幾輪後,他望着碗裡小山似的東西吞了口口水。
“真香。”
一晚上吃六碗飯是什麼感覺?
林巍感覺,自己好像稍微挨一拳就要吐出來了。
而崔敏舒則渾然不覺他的異樣,樂呵呵的去收拾碗筷。
林巍便趁機偷偷摸摸扶着牆坐在了沙發上,說什麼也不動彈了。
等她收拾好,小貓似的蹦躂着往他身上跳,林巍的臉都快繃不住了,急忙抱緊她和她傾倒在沙發上,讓她老老實實不動彈,說些貼心的話。
“歐巴.”
她的聲音黏糊糊的,在他脖子邊呼着氣,黏人的一會抱着他,一會摸來摸去。
林巍覺得,她上輩子定然是隻貓了,若是有哪天兩人能愜意的在家呆一整天,他毫不懷疑,她一整天都會像小奶貓似的黏在身上。
“你媽媽最近沒再說什麼了?”
他笑着。
崔敏舒安靜了些,只是抱着他縮在沙發上,隔着襯衫嗅他的味道:“自從你上次給我拿了錢回去,她就什麼話都沒說了,只是告訴我要注意安全。”
“什麼安全?”
“你好煩!”
她輕輕咬他一口,讓他閉嘴。
“我媽.大概已經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了,也難怪,我現在和鄰居閒聊,都能聽到你的名字。你現在可是威風啦,都說你是‘殺人不眨眼’、‘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手眼通天可算不上,我哪有什麼人脈。”林巍自嘲的笑笑,以他現在的檔次,壓根就接觸不到什麼有檔次的人物。
他也不能現在主動去做——你又有人又有錢又有關係,那誰還容得下你?
有些時候,他甚至是刻意避嫌的暫時不去接觸過多的人,連律師都是花大錢找的,而沒有用心去結交相關的重要人物。
或許等到再進一步,事情就能有所改變,可現在不行。
“哦~那你還真是殺人不眨眼了?”崔敏舒的聲音似是在開玩笑,卻仰起頭來看着他。
林巍面不改色:“別胡說,誰不知道,我這人從小就心善。”
“呸,我纔不信。”她說着,卻不由抱着他的手更加用力:“誒,我聽隔壁的大嬸說,有個廟挺靈的,這週末,我們一起去拜拜?”
“求子的?”
“平安!”
崔敏舒拍他一下。
林巍笑吟吟的:“我信神,但我覺得神不在廟裡。”
“哎呀,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嘛.算了,你這麼忙,估計沒時間,我替你去。”
崔敏舒說完,翻了個身:“你把我抱緊點,都要掉下去了。”
“有錢了,新家換個大沙發,做什麼都方便。”林巍繼續玩笑着。
“你這傢伙怎麼三句話就跑偏真是的,也不見你平時找我,我來找你就這樣。”
崔敏舒有點怨氣,但很快便支支吾吾的聲音軟了下來。
“別亂摸哎呀,總之,我替你去拜拜佛,聽她吹的可靈了,反正也就是一點香火錢。
對了,還有一個大嬸說上帝比佛祖好使,等我燒了香,再去教堂給你祈祈福。”
崔敏舒眼神迷離。
“好傢伙,那萬一佛祖和耶穌相沖呢?”林巍在她耳邊輕聲說。
“也是,那我就選一個.離近點的,到時候閒着沒事就能給你去祈祈福。”崔敏舒咬着嘴脣,也不知道自個在說什麼了。
“我吉人自有天相,哪用得着這個。”
沙發太小着實憋屈,林巍乾脆抱着她起身。
“要我發揮幾成功力?”
他笑着。
崔敏舒漲紅着臉,氣鼓鼓的嘟囔着什麼上次是身體不舒服、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之類的話。
林巍很快就讓她兩眼茫然的盯着天花板開始思考人生。
“就這?”
崔敏舒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咬着牙,瞪着眼:“我能和你打一整天!”
她是真急了。
他是真爽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神清氣爽的從牀上爬起身來,這幾日堆積的壓力都彷彿不翼而飛了似的。
他扭頭親了臉上依舊帶着粉紅的崔敏舒一口,對自己如今的身板當真是十分滿意。
再來兩點體力,他都敢學學劉備,大聲高喊:我二弟天下無敵!
拉開一點窗簾,看了看窗外。
今天天氣依舊不是很好。
昨夜淅淅瀝瀝下了點下雨,但終歸也沒下個痛快,一大早起來,天氣也是陰陰沉沉的。
不知什麼時候這場大雨纔會暢快的落個痛快。
林巍換了身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外邊還套了一件黑色的大風衣。
他對着鏡子左右看看,腦袋裡忽然想起《浴血黑幫》裡那羣英倫黑幫的打扮——下次不妨買幾套那樣的,秋冬季穿着肯定比這些有範兒。
洗漱完畢,頭髮也整理乾淨,林巍重回臥室,又親了崔敏舒一口,她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林巍便用手機給她留了條短信,先行離開。
沒有聊天軟件和智能手機的日子就是這樣——短信還要按條收費呢。
他不由思索着,若自己有天能執掌金門,公司又該怎麼發展。
他個人是偏向網絡這些領域的。
一方面,儘管如今的媒體咽喉還在被紙媒和電視臺掌握,可未來的世界,是屬於網絡的,掌握網絡上的社交媒體、娛樂頻道,纔是話語權的重中之重。
另一方面,不管是遊戲、還是軟件方面的未來前景都十分可觀,甚至如果能做到一定程度,無論是智能手機還是未來會成爲新方向的電動車,都與網絡技術息息相關。
想要跨過未來集團、三興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走傳統的老路子是極難的,他必須要另闢蹊徑。
直到出了門,走到樓下,發現自己今天出門太早,崔永豪都沒到呢,這纔回過神來。
嘿,小小的一個黑幫三當家,現在竟然都想起了不知多少年後的事兒——他未免想的也太多了。
清晨的寒風讓他的大腦迅速變得格外清醒,林巍掏出一盒煙,點燃一根,思考着目前要做的事,一根菸的時間過去,收到了短信的崔永豪便開着車急急忙忙的到了他家門口。
“大哥,對不起,我下次會再早半個小時。”
崔永豪面露惶恐,這還是他第一次遲到,儘管這是因爲林巍出來的太早了。
林巍只是笑笑:“喜歡加班,以後有的是機會,以後還是七點就好,今天是我起得早。”
他坐進後座,等到崔永豪替他關上車門小跑回到駕駛座,便直接道:“去加里峰洞,安成泰昨天就被放出來了。”
“是,大哥。”崔永豪踩下油門,車輛直奔加里峰洞。
路上,崔永豪忍不住憂心仲仲道:“大哥,我們這邊什麼準備都不用做嗎?那李仲久可不是好惹的,如果他這次要是搞突然襲擊,下定決心要拿我們開刀,就目前的狀況,我們恐怕很難招架得住。”
“哦?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
林巍笑眯眯的問着。
崔永豪來了精神。
“大哥,我昨天想這些事想的一宿沒睡——那李仲久囂張慣了,難得有大哥這樣的人物出來不給他面子,以我猜測,他肯定忍不下這口氣。
既然要打,以李仲久的性格就不可能是小打小鬧。
我們江南區的店面離他太近,大頭手下的人手有多少,李仲久恐怕早就心知肚明。
相比之下,大頭那卻還算得上是我們的人手最多的地方,如果我是李仲久,要是動手,就一定會先從加里峰洞下手。
王社長雖然看着服氣,但我一瞅他那樣,就是口服心不服,迫於大哥的厲害,才低頭願意和我們合作。
安成泰這傢伙收拾個殘局都能把自己送進局子裡,還得大哥撈他,屬實不成氣候.我覺得,我們應該額外籌集一些人手,就在加里峰洞等着他們來。”
崔永豪興奮的說着。
林巍笑容不變,繼續輕聲問着:“哦?仔細述說。”
“大哥,雖然大頭已經拉攏了不少人,但我說實話,只要大哥親自放話出去,我們起碼還能在北大門派,或者街上,再拉起最少三四十號人,雖然素質堪憂吧,但黑幫火拼這事,只要人數差不多,剩下的全要看領頭的人夠不夠硬。
雖然我們肯定沒法和大哥比,但我覺得,如果我親自動手,再加上權俊佑和他那位前輩尹昌南,我們三個帶人正面跟李仲久的手下碰上一碰,那肯定沒有問題。
等我們在加里峰洞給他們來一記狠的,他們頂多也就是在江南或者我們按摩店這裡佔點便宜。
即便沒能大勝,起碼也是各有來回,之後大哥藉着這股勢頭,整合勢力,我們再去他李仲久的地盤上給他點狠的.”
崔永豪面露狠色,震聲道:“他也不過是一個肩膀上抗一個腦袋,我看他能吃幾枚槍子——也不用殺了他,給他一個厲害嚐嚐就行,事後我們再派人出去頂罪就是了。
哥,要是有需要,我也不怕去做這事兒。
到時候讓他們知道大哥的厲害,讓所有人都見識見識我們林巍組的力量,也讓李子成哥看看,林巍大哥可不是孤軍奮戰。”
林巍輕笑幾聲,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崔永豪看不出他的意圖,也只能把嘴閉上。
但林巍卻突然出聲答應了:“你要是想做,便去做做看吧。只是,僅限於加里峰洞的事兒,之後的事,我不開口,不許去做。
不許動槍。”
“是,大哥。”
崔永豪高興地聲音都高了兩度。
而林巍卻幽幽道:“那你去忙這事,誰給我開車呢?”
崔永豪的興致突然大減。
他面露幾分糾結和茫然之色,很快道:“大哥,這事又不用我全都親力親爲——我一邊給您開車,一邊吩咐底下的人做就好了。
等到動手的時候,您就只管在家休息,我保管您能聽到的,只有好消息。”
林巍臉上的笑意消退,他平靜道:“你這是在立軍令狀。小崔啊,話要留八分,如果一定要說滿,那就一定要做到。”
“是,大哥!我絕不會讓你失望!”崔永豪顯得信心十足。
林巍只是慢悠悠的靠在椅背上:“好,我信你,加里峰洞,就交給你了,司機的事,我再想想。”
“是!大哥!”崔永豪興奮的嘴脣都在顫。
林巍卻只是一言不發,意味深長的笑着,望着窗外,翹起了二郎腿:“池英民還沒抓住?”
“還沒有,呃,大哥.最近我們和在虎派鬧成這樣,還要分出人手去保護秀妍姐嗎?”
“嗯?”
“對不起,大哥。”
林巍聲音冰冷:“既然知道和在虎派鬧成這樣,之後會很忙.那就先把池英民抓出來!我不管你怎麼做,放懸賞也好,放出風讓其他的小黑幫給我擦亮眼睛也好,你就是報假警說他搶劫盜竊後逃跑我只要找到他。
一個還窩在首爾的池英民都逮不住?”
“是,大哥!”
崔永豪不敢多話了,暗自懊惱自己提這事幹嘛。
林巍不再說話,他也不敢再說話,車子安靜的開向加里峰洞,剛到毒蛇派的旅館外邊停下,滿面春風的安成泰就大笑着從門裡急匆匆走出來迎接。
“林社長!”
他說話時的熱乎勁簡直像是比迎接親爹還親切。
林巍只是微笑伸手:“安社長,別來無恙啊。”
“託您的福,託您的福。”安成泰咧嘴笑着,伸出手去,歡迎着:“請進,咱屋裡說。”
林巍瞥過一眼,他身後多了幾張新面孔:“安社長看來也沒閒着。”
“哈哈哈,地方大了,還是那點人怎麼夠用——這些都是剛過海的老家弟兄,絕對安全、好用。”
安成泰春風得意的說着。
林巍只是瞥過一眼,他身後的新人們表情有的好奇,有的尊敬,但他卻只是看過便罷。
毒蛇派原本的規模,的確撐不起這麼大的架子。
但.得敲打。
“也好,正值多事之時,安社長兵強馬壯,也好過無人可用,到時候,還得請安社長好好給我看看,你這些兄弟的厲害。”
林巍笑着邁步而入,安成泰的小旅館還是老樣子的髒亂差,不着光。
上了樓,穿過二樓走廊,那些半掩門的房間裡,一些衣不蔽體的女人們大呼小叫的打着牌,喝酒者亦有,看電視的也不在少數。
“還沒到營業時間,這些女人就是這樣,不上工就折騰。”安成泰竟覺得有點丟人——和林巍西裝革履的模樣比起來,他低頭瞥瞥自己這一身地攤貨,又看看周圍的環境。
屬實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上不得檯面。
林巍面無表情的瞥過幾眼,不多關注,只是到了最深處的辦公室,安成泰便連忙招呼他坐在沙發上。
“林社長,我知道您要來,昨晚就一宿沒睡給您收拾乾淨了。”
安成泰說的自然不是環境,他拿出一張筆記本,規規矩矩放到林巍面前。
“這都是我統計的,毒蛇幫和光頭派現在加起來的產業,包括張夷帥的賬本和我之前的賬本”
林巍拿起翻看。
字兒跟狗爬似的。
他看的費勁,但卻極有耐心,看不懂的便出聲問,讓安成泰解釋,直到翻完,才點點頭。
“拿到多少錢。”
“張夷帥這狗崽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還把錢存銀行了不少,讓他老孃給他存着——我已經派人去要了,現在只挖出來這個數,還有不少欠了他賭場錢的人的借條也都搞到了,之後就會讓人去收錢。”
安成泰拿出一個皮包,打開後滿滿都是現金,林巍瞥過,也不問多少,只是微微頷首。
“張夷帥欠我的十億儘快還掉——給你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每個月都要拿錢來,多少我不管,但你最好別玩花的。”
林巍威脅着,安成泰面露幾分不自然,但還是點頭答應:“是,林社長。”
“毒蛇派的名字就不用改了,明面上我們也沒什麼關係,要是你犯事被抓進去,也最好別提我的名字,能撈你該撈你的我會撈,撈不了的你就好好蹲着,把嘴閉好。”
林巍的話讓安成泰說不出話來,只能悶悶點頭。
“以後的錢不要直接給我,永豪,以後這裡讓尹昌南負責——我不拿髒錢,明白嗎?”
林巍說完,崔永豪便恭敬的點點頭,而安成泰則突然有點羨慕。
原本吞併了光頭派的喜悅,也在這一瞬變淡了很多。
安成泰心心念唸的大買賣,可落到林巍眼裡,卻是直接到手都覺得髒。
“安社長,你怎麼做生意我不管,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之前有些話我沒說明,今天就直截了當的說個清楚。”
林巍坐在沙發上,叼起一根菸,卻不點燃,只是將打火機從桌上一推,順着玻璃茶几,那打火機打着旋滑到了安社長身前。
安成泰臉上肌肉微微抽搐,但也只是一兩秒後,便乾脆的拿起打火機,滿臉笑容的走到林巍身側,彎腰鞠躬雙手給他點燃。
“呼”吐出一口煙霧的林巍微微一笑,看着安社長重新走到一旁站好,卻一時沒有說話。
他臉上的微笑逐漸淡去,平靜的表情凝視着手上的菸頭,過了好一會,才徐徐開口。
“既然上了船,就要明白,你是誰的人,誰是自己人,誰是敵人。”
“大家都是道上的兄弟,有些話我不用說你也該明白,什麼事,是決不能做的,什麼事,是我可以做你不可以做的。有些事,是你可以做,但必須我同意才能做的.”
林巍看着安成泰,加重語氣:“我對自己人一向很好,也樂於給手下的人一個出頭的機會,只要你表現好,你的未來,不會只侷限在這小小的加里峰洞。
但,有得必有失,我手下的人很多,想要拼命的人也很多,能者上,庸者下,給你機會,就要把握住,當做這輩子有且僅有的一次機會,把它做好。
加里峰洞很小,可首爾卻很大,你缺乏的人脈、關係、保護傘,北大門派什麼都不缺,就像昨天,你被抓進去,我就能把你弄出來。
但.”
林巍微微前傾,看着安成泰,輕聲道:“你要有價值。”
“在這一行混,我們需要搞懂的事情就只有兩件。搞清楚誰需要我,搞清楚我需要誰。”
他微微一笑,拒絕了安成泰手下端來的茶水,再次吐出一口煙霧:“我可以稍微期待一下你的表現嗎?”
安成泰微微低頭:“是,林社長。”
林巍卻搖搖頭,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慢慢起身,對着崔永豪擡擡下巴,他便拿起那裝着錢的箱子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問題,才關上,拿到手裡。
“在虎派的李仲久和張夷帥談過的事,或許他還會再找你談談,我希望你認清事實,如果在虎派或者帝心派的崽子敢來加里峰洞鬧事,就讓他們滾。”
林巍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安成泰規規矩矩的送他直到門口,才鬆了口氣,眉頭皺着,目送他的轎車離去。
身後的小弟有人低聲道:“大哥,林社長說的都是真的?”
“在虎派的人要是真來我們怎麼辦?”
安成泰聽着身後響起的聲音,表情陰晴不定。
事情隱約有些不對頭。
起初,他以爲林巍只是單純的擴張,看上了混亂的加里峰洞,想要擴充勢力。
可到了如今,安成泰才突然驚覺,自己被留下,被扶持,似乎是一件必然的事。
林巍極有可能料準了和在虎派的衝突,這才扶持了一個外人出來擋槍。
而他有的選嗎?
或許有.但混江湖是講義氣的,誰都知道,他安成泰是林巍一手扶起來的,若是扭頭就跟了別人,以後誰還會信他?
更何況.
張夷帥不已經是前車之鑑了嗎?
安成泰之前還在想,林巍下手可真快,張夷帥囂張不過一兩天,便已經不知去了哪個海底養魚,可現在看來,不是林巍快他恐怕是在見過張夷帥一面之後,就認定對方是必須要除掉的。
這纔有瞭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動作,掃除張夷帥,談判王社長,扶持他安成泰全面接盤了加里峰洞的地下勢力。
能做到這一步的林巍,難道不會清楚他安成泰的想法嗎?
如果林巍料定他靠不住,又爲什麼要將這件事的壓力都丟給他,如果林巍料想他會因此爲林巍賣命.他又怎麼算得準?
安成泰百思不得其解。
而另一方面,在黑色轎車上,崔永豪也在提醒着。
“大哥,安成泰怕是不大能抗事,還得要我們自己人來。”
林巍只是笑笑:“你不是說了,要自己來嗎?去聯繫尹昌南.這件事能做到什麼樣,看你的本事,這幾天讓權俊佑來給我開車,你專心負責這件事,等這件事結束,你想回來,再回來吧。”
“大哥.”崔永豪還想說什麼,但從後視鏡上看,林巍卻已經不再看他。
他拿捏不了林巍的心意,可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堅定道:“我不會讓大哥失望的。”
林巍只是看着窗外,半晌後,輕聲道:“去梨泰院吧。”
“是,大哥。”
崔永豪心裡既是激動,又隱約有些愧疚——他知曉林巍其實對他很好,但他總想,自己能做的事更多。
他也可以像權俊佑一樣拼命,在林巍身邊也學到了許多,他覺得.比起一個司機,一個助手,或許他能在林巍身下做更多的事。
就比如大頭所負責的那些事。
憑什麼新人要交給大頭呢?雖然林巍當初一窮二白的時候,全靠他和他手下的人撐着,可說白了,那不也是因爲丁青老大發話,他纔跟着林巍嗎?
論能力,崔永豪自覺不比大頭差什麼,可因爲輩分,他如今雖然貴爲林巍的司機,事事都由他來放風,可說白了,手下卻沒什麼人。
大家都是因爲‘林巍說’,纔會聽他的話,因爲他在林巍身邊,纔會給他尊敬。
可連大頭那樣的傢伙,都能有底下幾十號人簇擁着被大哥大哥的叫着。
權俊佑這樣的新人,眼看着也要起勢了。
他.
不想只當個司機,只當個秘書。
他想像李子成對於丁青那樣,李仲久對於石東出那樣,成爲林巍手下的關鍵角色。
崔永豪的表情愈發堅定。
我一定行!
而林巍只是看着窗外,一隻手撐在玻璃邊,託着下巴,望着大清早街上的行人來去匆匆。
對於早有預料的事,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心理波動。
等到小崔回來,專心當一個司機的時候,他相信,自己的派系也將走向正規。
如果崔永豪意外的成功了,做的不錯,那林巍自然也很高興。
論其忠誠度來,他認爲目前或許最忠誠自己的,或許就是崔永豪。
若崔永豪能擔大任,再好不過。
要是他做不了,也無妨。
在這個世界永遠不會缺少懷才不遇的人。
視線偏移,林巍看向虛空,嘴角微笑。
【未雨綢繆:來自哈爾濱的張謙尚未抵達南韓,但本地的幫派卻早已根深蒂固,儘早入局其中,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提前覆滅、佔據、管理當地的幫派之一,或加入負責此區域的重案組,即可完成未雨綢繆。
任務獎勵:體力值+1,隨機特殊道具*1】
【已完成】
【您已獲得隨機道具:交通預警器(月)】
【交通預警器(月):安全駕駛,人人有責,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本道具爲虛擬道具,可在您即將發生重大安全事故時及時發揮預警作用,幫助您規範行車,保護安全。
本道具觸發後將需要三十日充能,方可重新發揮預警作用。】
很好,從今天起,林巍再也不用擔心突如其來的泥頭車了。
加點慣例留到晚上睡覺時候再說。
而新任務的出現,則讓林巍眉頭一挑。
【罪惡之城:一艘滿載着心思各異的人們的偷渡船正在乘風破浪,即將爲這座滿是罪惡的都市,送來一場混亂的驚喜。
請保持警惕,時刻觀察新聞與街頭髮生的事吧。(待觸發)】
好吧。
又是一個和惡魔的誕生那樣觸發式的任務。
林巍突兀的有點期待——嘿,這是不是代表着,那位哈爾濱張謙就要來了?
他還真想看看當着他的面喊出那句‘老子可是北大門派林巍’的時候,張謙會是什麼表情呢。
汽車緩緩停在梨泰院的一家中餐廳前。
在昨天和千信雨閒聊的時候,林巍就已經問清了事情始末——千信雨編了一個很不錯的,溫馨的,和英雄救美有關的前後輩故事。
講述了林巍在之前的義務警生涯裡,曾幫過千信雨很多,如今林巍落難,她自然要出手相助。
林大海顯然不會接受,可千信雨卻又反過來說,縱然林巍變成現在這樣九成都是他自己的問題,那你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這經典的話術讓林大海一時啞然無言,而千信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即說他過的日子好了,安穩了,也好叫林巍棄暗投明。
又說什麼如今林巍深陷歧路,她也想讓林巍看看,警隊裡還是有人掛念他的,又說即便是林巍改不了好,她幫林大海的這點忙也能還掉以前的恩情,讓她不至於在執法的時候犯錯誤
還從商業角度分析,他在這邊做生意是出不了頭的,得去梨泰院這種地方纔有可能靠手藝發家致富.
總之,林大海搪塞到最後,就稀裡糊塗着了她的道。
將房子改租到了梨泰院去。
當林巍抵達梨泰院時,店鋪還未正式營業。
但牌匾已經做好,《山海閣》的招牌也變得嶄新,父親在裡頭忙碌着,臉上帶着笑容,身旁則是許久未曾見過的韓素婉。
他還是以前的老樣子,裝修這種事也都是自己在親力親爲,如今正忙着重新給牆上貼壁紙。
林巍在外頭看了一會,纔打開車門:“去和權俊佑換班吧。”
“是,大哥.您放心,我會拼命的!”崔永豪熱血滿滿的說着。
林巍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擺擺手,單手插兜,走到店前,敲了敲玻璃門。
望見門外突然出現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林大海先是一愣,而後便眉頭緊皺着,認出了是誰。
韓素婉可不管林大海想着什麼,見到林巍,她先是一喜,而後卻又有點眼神閃躲,雖然邁着步主動拉開了門,說話間的語氣卻有點心虛。
“歐巴,上午好。”
“上午好我記得,週末的補課時間是上下午都有吧?”
“我都挪到下午和晚上了.要不然叔叔一個人怎麼忙得完啊。”
韓素婉說完,急忙轉移話題:“叔叔,別老闆着臉嘛你總不能真不認他這個兒子吧?”
林大海不冷不熱的說着:“他一個人不也混的很好?現在都是當大哥的人了,出入都是豪車接送着哪還需要我這個拖後腿的老東西?”
他說話有些傷人。
但林巍卻不以爲意。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父親和母親當年的感情深厚,也親身經歷了自童年以來,飽受黑幫壓迫的痛苦。
父子二人唯一的意見不同的地方,也僅僅是父親固執的認爲,如果開始是錯誤的,走多高,也站不穩,遲早都要摔個粉身碎骨。
他認爲黑幫的惡只是單純的惡,卻並不願看清,這世上黑與白是並不那麼分明的。
林巍認同他的部分觀點,卻並不完全。
從哪條路登山不危險呢?
想要爬到高處,就要有粉身碎骨的勇氣——過去的他曾想着,這輩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算了,可偏偏有人不願,有人不同意.那他該怎麼辦?
當機會真正的擺在面前時。
他該選擇像逆來順受的像父親一樣忍受貧窮和飢餓,堅守心中的正義等待所謂正道的光?
還是該像現在這樣,既然無法容忍黑夜,便孤身走向黎明?
林巍認爲,起碼在這個南韓世界,他該選擇後者。
有些東西,是等不來的。
“一起弄吧,早點弄完,一起吃頓午飯。”
林巍什麼反駁的話都沒說,他只是將風衣外套和西服外套都掛在椅背上,慢條斯理的挽起襯衫袖口。
林大海想說什麼,但韓素婉卻及時打斷道:“太好了,有歐巴幫忙,今天肯定能弄完,我還擔心下午補課前都弄不完呢。”
林巍笑笑,摸了摸她的頭髮:“全是灰。”
“都弄亂了.要不要帶個圍裙?”韓素婉偏頭躲避,淺笑着,露出一排小白牙。
林巍搖搖頭,也不和林大海說話,便自顧自的踩上了椅子,和她一起貼壁紙。
林大海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看他這樣,心裡又是生氣,又是複雜,最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悶頭生悶氣。
他就是這樣的人。
普通且平凡,帶着20世紀傳統的固執與堅持。
“成績有上升嗎?”
“模擬考試上升了不少.距離首爾大還有點距離,但再努力兩個月,我覺得有五成把握。”
韓素婉嘆了口氣,拿着漿糊塗抹着。
“等這段時間忙完,我去首爾大找幾個教授問問看,總是有辦法的,只要成績不差太多就好。”
林巍並不怕自己的話會讓韓素婉放鬆下來——果不其然,聽到這話後,韓素婉便有些沉默的扭頭看了看他,最後,低聲道:“我能行。”
“你要是能考上,當然不用我,考不上,適當的接受我的幫助,不也總好過你再復讀一年嗎?”
林巍輕笑着,和她肩並着肩,她塗抹好漿糊,林巍就從上往下的貼壁紙,手裡拿着刮刀規整壁紙,排掉空氣,手穩的像是機器。
“要是這樣,萬一人家以後嫌棄我是你贊助上的大學,不讓我當檢察官怎麼辦?”韓素婉故意調侃着:“錢還能還,人情可麻煩了。”
“當個小檢察官有什麼難的.好吧,確實很難,大不了到時候去當律師嘛,你要是出馬國會議員,我給你贊助啊?”
“口氣不小喔。”
“沒大沒小的,看你是學了幾天知識,腦袋裡都不知道我是誰啦。”
林巍伸手敲她腦殼。
韓素婉吐吐舌頭,露出了溫柔的笑,這種感覺她既熟悉又陌生,竟有些懷念.
林大海早就躲到了廚房去——那裡頭事兒還不少呢。
“學校裡沒人找你麻煩吧?”
“呃,我覺得,即便有,只要我把你搬出來,就沒有了。”
韓素婉玩笑着。
林巍笑笑,和她就這樣閒聊着,將牆面都貼好。
忙完之後,兩人身上都有點髒兮兮的——幹這種活就是這樣,即便再小心,也總會有不知道哪裡來的髒東西糊在身上。
林巍拍拍手,韓素婉便端來了水盆,給他洗手。
洗完之後,她還親切的用毛巾給他把手擦乾,林巍沒有拒絕,以前兩人也基本都是這樣。
等到擦乾手,她又看着林巍的襯衫:“拿乾毛巾擦擦嗎?”
“拍拍就行了。”
兩人便又你拍拍我,我拍拍你,嬉嬉笑笑的整理了衣服。
韓素婉撩起頭髮,重新紮了扎馬尾辮:“再掃掃地,拖上一遍,就只剩下廚房和找員工的事兒了。
之後我沒什麼時間來,店裡叔叔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林巍微微頷首,看了看後廚的方向,說道:“那你忙,我去和他聊聊。”
“別吵架你又不是不知道,叔叔就這樣,你順着他說點好話,他指不定就什麼話都不說了。
他也是擔心你嘛,之前聽說張夷帥放出話來要找你麻煩,他一宿一宿的失眠,還想找馬刑警幫忙呢,得虧我給攔着
張夷帥的問題解決了嗎?”韓素婉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解決了。”林巍不想和她過多討論這些事,只是輕聲道:“搬到梨泰院也好,這裡外國人多,多少安全一些。”
他面露嘲弄,笑道:“一般人可不敢在洋老爺活動的地盤搞事。”
韓素婉搖搖頭,嘆氣道:“南韓真是該完蛋啦~”
“早完了。”林巍毫不留情的說着。
韓素婉瞥他一眼,也不辯駁,只是又嘆了口氣:“總之,你一切小心,我是什麼忙都幫不了的.”
說到這,她就有點心裡難受,不想多聊,笑着轉移話題:“你去吧,叔叔在裡頭估計等你半天了。”
林巍點點頭,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學習!我還用不着你個小屁孩來幫忙。”
韓素婉不滿的瞪他,他卻混不在意的往後廚去了。
她只能嘀咕着:“小兩歲算什麼小屁孩”
後廚中,林大海鼓搗着他的集成竈。
林巍只是意簡言賅的直奔主題:“爸,這張卡里每個月我會打一筆錢進來,都是乾淨的.”
“我不用黑幫的錢。”林大海面無表情的說着。
“那你就拿着錢回國去,別在這半島待着。”林巍說着,靠在不鏽鋼的桌子上,雙手抱在身前。
林大海先是生氣的轉過身來,看到林巍,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短髮下那雙眼睛閃爍着熠熠光彩,眉頭微皺卻顯得不怒自威,白色襯衫下的肌肉鼓鼓囊囊卻不顯臃腫,高大的身材即便此刻依靠着桌子,也顯得比他還要高一些。
手腕上漂亮的腕錶,乾淨到一塵不染的鞋面,都讓林大海一時有點恍惚——他曾幻想過兒子以後有了好工作的出色模樣。
他真的長大了。
但回過神來,林大海還是冷冷道:“怎麼,看不上你爸,覺得丟人了?”
“現實就是這樣。”林巍只是平靜的說着:“你們希望我走過的路,我試過了,不好走,走不成。”
“以你的腦子,難道連考個警察都不行?”林大海恨鐵不成鋼的說着。
“然後呢?又在未來的某天因爲哪個前輩收了黑錢,被人踢出警隊?還是說,又要因爲哪個前輩看不慣我是華裔,一輩子跑外勤?”
林巍笑了起來,他拿出兜裡的好煙來——取出一根,剩下的連盒放到父親面前的桌子上,自己徐徐點燃一根。
這還是林大海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林巍當他面抽菸。
“這世道就是這樣,要不然就做好一輩子在社會底層被人碾着的準備,要不然就得碾着別人上去。
當個小警察又有什麼用?爸,在這南韓呆了這麼多年,我不信你看不懂這南韓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林巍不給林大海反駁的機會,只是繼續道:“的確,我現在的身份讓你覺得丟人,覺得擡不起頭來,覺得對不起媽.”
“你還有臉提她!”林大海怒髮衝冠——只要談到母親,他的心中便激起了對黑幫的無限憎惡。
“你難道就忘了你媽是怎麼死的嗎?如果不是那幾個該死的王八蛋死在你媽面前,你媽就不會犯病.”
“如果你有錢,早點讓她做個手術,她會死嗎?如果早點搬家到清潭洞的多層豪宅,讓她頤養天年,她會被那羣小混混砸破玻璃嚇得心臟病發作?”
“如果那羣無能的南韓警察能他嗎早點掃掉這羣黑幫!”
“如果這羣狗日的國會議員能到我們的街上好好走一走!”
“媽怎麼會死?”
林巍戳破了他的心。
這份傷人的話讓林大海張大了嘴,心中滿是失落、憤怒、悲哀、自責.
“殺死媽的,從來都不是什麼黑幫!更不是那個突如其來的巧合,而是這操蛋的世界!”
“還有.”
“貧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