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會長,如今許多人都在講,您是二十一世紀的漢江奇蹟,您如何看待外界對您的評價?”
穿着女士西服的漂亮女記者面帶笑容,神情略帶謙恭,眼神難掩崇拜,在她的面前,西裝筆挺的林巍遠比那些電視劇、電影中的男明星更具魅力,只是微笑,就能讓一旁負責拍攝照片的攝影師不由自主的按下快門鍵。
林巍謙遜的笑着,聲音溫和平靜:“這樣的評價對我而言還是有些誇大了。
能獲得如今的成就,並非是我一個人的努力的結果,而是公司上下全體員工,以及身邊的朋友與長輩的賞識與支持。
每個時代都會有一些因時代浪潮而崛起的人,我不過也是其中一個罷了。”
“林會長真是謙遜,您是二十一世紀半島最年輕的集團會長,也是如今連續兩年登上福布斯富豪榜的商業天才,是許多平民出身的民衆的榜樣。
時代總是在改變的,但能抓住這些機會的人卻寥寥無幾,您能說說,您這一路走來,到底是因爲什麼,抓住了這些成功的機會嗎?”
女記者繼續採訪着,林巍面露幾分苦惱思索的模樣,但最後,卻只是笑着說道:“渴望吧。”
“每個人在人生中都會在不同的時刻,遇到一些足以改變自己一生的機會,但這些通往的成功路,絕大多數都佈滿荊棘。
絕大多數人會在踏入這條路前,便心生躊躇,不敢向前,唯有足夠渴望,纔會毅然決然的在旁人看起來希望渺茫的時刻,堵上人生奮力向前。”
林巍的話讓記者眼前一亮。
女記者再次誇讚了幾句,但採訪卻不能只是留在這些問題上,她大着膽子,問出了一些比較尖銳的問題。
“有許多人都說,您的成功是絕對離不開妻子的扶持的,儘管我並不這樣認爲,但您有什麼話想要對這些言論說的嗎?”
鏡頭之外的尹炫優眉頭微皺,但林巍卻淡定自若。
他笑吟吟的點點頭,不帶絲毫猶豫道:“能遇到我的妻子,算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之一,她對我的幫助是顯而易見的,不僅是在工作上,也在生活中給予了我極大的幫助。
當初若不是她,恐怕在韓強植案出現的時候,我就要鋃鐺入獄了”
林巍先感謝了自己的妻子,還順便感謝了牟英雄夫婦。
而後,纔算對那些酸言酸語,稍稍做出一些回答。
“對於那些認爲我是依仗妻子成功的人.我倒的確沒什麼想說的,畢竟,對我而言,此生最大的成就,其一是成爲了集團的會長,第二個,便是成爲了牟賢敏的丈夫。”
林巍微笑着說出了讓女記者心緒澎湃的話:“您與夫人的感情真好。”
尹炫優叫斷了採訪:“會長nim,約定的行程時間快到了。”
林巍不急不緩的看了看手錶,看着女記者,溫聲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的時間。”
“謝謝!”女記者急忙絞盡腦汁的在提前想好的問題中挑選着,最後,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倘若讓您重來一次,您有想要回到過去改變的事情嗎?”
這個問題讓林巍突然陷入了沉默,他仰起頭,想了許久,最後,卻只是笑着搖搖頭。
“沒有,我對我過去發生的一切,都很滿意。”
林巍起身,而記者沒問出什麼東西來,也只能有些遺憾的急忙起身,鞠躬的同時伸手,林巍身板筆直,只是微微低頭,與其輕輕一握:“辛苦了。”
“是我們該謝謝林會長您願意接受採訪.”
記者說着。
尹炫優則在此刻對着一旁的雜誌社高層淡淡道:“請在刊登雜誌之前,將稿件先給我預覽一遍。”
那些雜誌社的高層自然不會拒絕,只是笑臉盈盈的一再說着感謝的話,而尹炫優還想要說些什麼,林巍卻拍拍他的肩膀。
“我相信貴社的編輯會好好潤色一二的,炫優,走吧。”
林巍對着那些雜誌社的人笑笑,而後和尹炫優在保鏢的簇擁下出了門。
坐上豪華轎車,尹炫優低聲提醒着:“會長nim,如今您隱約再次被擡上風口浪尖,要小心那些記者。”
林巍卻只是滿不在乎的搖搖頭,平靜道:“無妨,盧玄武被調查的事和我沒關係。”
“就怕有心人將您往這些事上”
尹炫優沒說完,林巍便擺手道:“立場如此,我雖沒開口,但其他人也的確問過我的意思,我保持沉默,便也是幫兇之一隻希望盧總統能吸取教訓,別因爲這些流言蜚語,自亂陣腳。”
說完後,林巍便閉着眼,靠在舒服的座椅上不再說話,尹炫優也適時不再多說,提醒過一遍就好,林巍一向心裡有數。
而後,尹炫優爭分奪秒的說着工作上,公司內最近的情況,林巍只是時不時嗯上一聲,極少需要開口做出調整的。
車子很快停在了一棟高級酒店的停車場,林巍低調坐着電梯到了高層,進到餐廳的包廂內,吳延秀笑容滿面的坐在其中。
“林會長,總算是和您又見面了。”
“之前吳會長還在輿論風波中心,還是多少要小心一些。”
林巍微笑着和對方握手致意,雙方看起來半點不像是曾捉對廝殺過的模樣,吳延秀笑容燦爛,甚至主動要給林巍拉開座椅,林巍笑着拒絕,主動拿起桌上的紅酒杯給對方倒酒。
“這次能夠脫困,真得謝謝林會長您的仗義執言。”
吳延秀面露感激,而林巍卻只是看似滿不在意的搖搖頭道:“我也沒做什麼,吳會長說到底也沒犯什麼事,李江熙和張弼舟已經認罪伏法,我只是和宋檢察長聊了聊,何必傷及無辜呢。
未來集團是南韓經濟的支柱之一,若是您進了監獄,反倒對半島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林巍說完,吳延秀再次連連道謝,看着面前這位似乎與幾年前外表並無太大差距的年輕人,他內心感慨萬千,表面上卻只有謙和的感激之色。
勢不如人,如今的林巍左有檢察官庇護,右還有親手扶持的總統在任,如今接二連三推出了要打造信息強國的時策,幾乎都是在對準了林巍的產業在扶持。
既有時代的變革,又有時策的支持,林巍的勢頭已然無人可當,即便是三興等大公司,也不敢觸其黴頭。
就連他,堂堂未來集團會長,也險些要進去監獄過上兩年,如果不是林巍撈了一把,如今恐怕還在看守所裡呆着呢。
“而且未來集團新車發佈已經因爲這些事拖了兩月,眼看順洋集團的新品都要出來了,若讓未來集團因此慢了一步,還不知要讓順洋白白撿走多少錢呢。”
林巍說完,吳延秀便意識到了什麼,旁推測敲的問道:“看來外界都說林巍會長和順洋集團的陳星俊會長有些矛盾,是真的了?”
“矛盾?”林巍笑着搖搖頭,只是淡然道:“倒也說不上是矛盾,只是覺得順洋集團遲早都要分崩瓦解,與其突然崩潰,不如早點爛了,你我還能分潤一些好處和市場。”
這話讓吳延秀想了很多,但最終,他卻什麼多餘的都沒說,只是笑道:“看來今年的汽車市場,要廝殺慘重了。”
“我聽聞吳會長的未來汽車排放量一向是按着歐美的標準來的?”
林巍突然開口。
吳延秀遲疑片刻,點點頭。
“那就好,今年南韓要努力響應環保標準,在油車領域,降低排放是關鍵,不符合新排放標準的,恐怕要吃個大虧。”
林巍說完,吳延秀雙眼微微瞪大,心中一驚的同時,不由感到些許冷意。
這傢伙還真是下手精準——順洋集團過去幾年的新車賣的雖然都一般,甚至可以說是逐年下滑,但畢竟家大業大,靠着啃老本,縮減利潤提高車子質量,還是會有一批忠式的用戶因價格優勢選擇順洋汽車。
可如果今年從上頭下來一些時策,將順洋目前的低價求存的生存策略都斬斷,提高順洋的成本,那順洋就真的很難賣過其他品牌了。
而一旦順洋汽車出現銷量問題,順洋集團其他的支柱產業也會因此大受波動。
“另外,您知不知曉,美利堅如今房地產市場旺盛?”
林巍的話讓吳延秀回過神來。
吳延秀嗯了一聲,而林巍卻微笑着看着他:“不知吳會長如何看到那邊兒的房市?”
吳延秀眯了眯眼,思索片刻,而後道:“我覺得,倒是有些虛高。”
“只是虛高?”林巍呵呵一笑,隨後,卻喝了口紅酒,最後,淡淡道:“我認爲美利堅的房地產泡沫即將炸開,又是一場經濟危機,要來了。”
這話多少有些危言聳聽,可吳延秀卻表情嚴肅,若有所思,他停下動作,面前的林巍卻拿着刀叉慢條斯理的吃着牛排,過了好一會,吳延秀才開口道:“不知林會長有何指教?”
“順洋死性不改,還想在房地產行業有所建樹,但如今國內建築業飽和,尤其是我的金門建設連續幾年承包了數個大項目,國內的其他友商,日子都不好過。”
林巍說完,頓了頓,道:“你說,若是此刻有個在海外影響不俗的不動產公司尋求收購,是不是也挺正常?”
吳延秀沉默片刻,最後,舉起紅酒杯,輕飲兩口。
“您說巧不巧,近來未來集團也的確想要剝離一些海外資產呢。
要是您說的經濟危機卻有此事,此刻也該做些儲備了。”
吳延秀恨不得現在就回去確認一下情況,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林巍只是淡定自若的和他說笑着:“是該如此.”
幾人聊着,不再說順洋的事。
等到兩人分別之後,吳延秀立刻開始行動,底下的員工連夜加班,開始探尋美利堅房地產的經濟危機到底有沒有苗頭。
結果是讓人震驚的——07年四月份美利堅便有一家第二大的次級房貸公司破產,從八月開始,美聯儲就開始做出反應,進行救市,但時至今日,房價仍自高位徘徊,從結果來看似乎救成功了,但暗藏的隱患卻仍在不斷擴大。
吳延秀底下的員工分析,這件事發生的概率不小,但仍有人樂觀的認爲,這件事最多也就是炸裂在華爾街而已。
可吳延秀卻在短暫沉默後,立刻拍板做出決定,賣。
要知道,未來集團的建築行業可是赫赫有名的,曾經的漢江奇蹟,便有未來集團的建築業的一份功勞。
但如今,林巍的金門勢頭正凶,在接連兩屆總統的支持下搶佔了國內的六成市場,未來集團的建築業已經向海外轉移,且由於南韓人口勞動力的價值變高,如今未來集團的建築業,也逐漸開始以海外員工爲主,降低人事成本。
若真有經濟危機,像他這般着重國外市場與外資幫助的建築行業,必然會遭受重創,尤其是在國內市場被林巍吞了大半的情況下,建築業已然不是個香餑餑了。
未來集團如今重心也在汽車行業,甚至已經是國內龍頭,不如當斷則斷,還能拿到一筆資金的同時,讓順洋虧慘。
如果順洋財務出了問題,那麼一旦到了解體的時候,吃下順洋汽車,未來汽車便會成爲真正的市場龍頭
“爸爸!抱!”
回到家,小傢伙便屁顛屁顛的往林巍身上湊——他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他對自家的小崽子即嚴格,又老喜歡拿他找樂子,可小傢伙卻偏偏還是最黏他。
林巍順手給他抱起來:“今天聽話了嗎?”
“嗯!聽話!吃好多飯飯!”小傢伙聲音稚嫩,但能說的話卻明顯多了許多,不再整天咿咿呀呀的說點外星人語了。
林巍誇讚幾句,抱着他在客廳玩耍了一會,保姆便適時來接管,他漫步上樓,先去看了一眼崔敏舒。
她已經有了小肚子,躺在牀上正在看着電視,見到林巍進來,慌亂的放下手裡的東西。
“.你呀。”
林巍沒好氣的走到身邊,捏了捏她日漸圓潤的小臉蛋:“醫生都叫伱少吃些這些零食了。”
“餓嘛.”她撒着嬌。
林巍無奈的抱着她,摸了摸她鼓起的小肚子:“看你生完孩子變成小胖妞該怎麼辦。”
“纔不會,生完了我就減肥哎呀~歐巴~”
她可憐巴巴的望着他手裡的零食,林巍也只能還給她,她便喜笑顏開的如倉鼠般吃起了零食。
“歐巴,喜善姐還說過幾天要和我見個面呢。”
她說着,而林巍只是輕輕點頭:“也好,樸議員不結婚也沒有孩子,你和她關係那麼好,以後也該經常帶着孩子找她玩,說不準以後咱倆的孩子裡,有機會能當個官呢。”
“當官有什麼好的.”崔敏舒卻不喜歡,有些感嘆的說着:“盧總統被調查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歐巴,他真的有貪污受賄嗎?”
“他沒有,他的家人也不一定沒有,再謹慎,也抵不過有心人的謀劃。”
林巍平靜的說着,想了想,也笑了:“不過你說得對,當什麼官,在這半島,當官可不是個好事。”
“對吧~”崔敏舒笑着,兩人聊起了生活上的瑣事,過了一會,林巍親了親她,回到臥室。
沒看到牟賢敏,他便轉身去了書房——如今他書房的格局略有變動,多了套桌椅和電腦設備。
牟賢敏坐在自己的桌子邊敲打着鍵盤,看到林巍,也只是打了聲招呼:“回來啦。”
他慢悠悠挪步到她身後,牟賢敏正在和自己的秘書談着報社的事,首都日報在李江熙鋃鐺入獄後,便徹底失去了和漢城一決高下的資格,如今漢城日報正式成爲第一大紙媒,又因爲林巍的提前佈局,在這2G時代,同步在網絡媒體領域,也徹底成爲了南韓第一。
她不想林巍整天忙到深夜,就乾脆自己接過了一部分擔子,林巍也樂見其成,他知曉牟賢敏的能力,便由她接過媒體方面的擔子,也好過她每天除了逗孩子就沒事做。
林巍在椅子後邊伸出手,半摟着她,牟賢敏側着頭,貼了貼他的胳膊:“馬上就忙完了,定一下明天的會議內容。”
“嗯。”林巍不催促,只是慢慢看着,也不給出建議,即便他就在身後,牟賢敏也專心致志的沒有半點走神,五六分鐘後,她鬆了口氣,關掉Axu的聊天界面。
“今天回來的挺早,不是要和吳延秀吃飯嗎?”
“吃個飯能要多久,還是早點回來和老婆在一起好。”
林巍笑着說完,牟賢敏仰起頭,似嬌似嗔的看他一眼:“是嗎?”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而後抱着林巍的胳膊:“走~跟我進屋~”
“呦?”林巍打趣道:“你最近倒是勤勉。”
“沒辦法,誰讓敏舒一口氣要懷兩個總不能輸在這。”
牟賢敏沒好氣的說着:“得想辦法給你生個女兒才行.快點,要不然晚點又得被俊兒纏着了。”
她倒是在某些地方寸步不讓。
林巍當然不會拒絕,只要她想,別說生一個,就是生五個都行。
“遲早讓這小子早點一個人睡。”
林巍的話讓牟賢敏噗嗤一笑,關上房門,她摟着林巍的脖子:“你這當爸爸的天天吃自己兒子的醋?”
林巍抱她起來,將她貼到牆上:“誰叫他非得睡在中間,要爸爸媽媽一起抱着他.我都好幾天沒能摟着你睡了。”
“也挺好的,起碼睡在枕頭上,脖子不疼了.你胳膊太結實,睡着不舒服。”牟賢敏哎呀一聲,麪價緋紅的輕輕摟着他的頭:“反正你又不缺我和敏舒兩個人等我也再懷上,你就去外邊瀟灑就是了,也合你心意。”
“別胡說。”
林巍一本正經抱緊了她:“我只要你。”
牟賢敏輕咬着嘴脣,半晌,才重重吐出一口氣:“信你啦”
“會長nim呼.”
金美珍喘着粗氣,在沙發上懶洋洋的趴着,甚至不願翻個身。
好一會,才扭過頭來,輕聲道:“您最近和夫人吵架了嗎?”
林巍懶洋洋的擡起頭來:“爲什麼這麼說?”
“.沒什麼。”金美珍紅着臉,顫顫巍巍的坐起身來:“就是覺得最近您找我的頻率變多了”
“.懷了。”
林巍無奈的起身,去倒了杯茶,抿了口茶水。
“又?”金美珍問完,隨後,笑了起來:“恭喜會長nim~加上敏舒妹妹,這次可要一口氣要當四個孩子的父親了吧。”
“別說了,說到這,我都不想回家.”林巍一想到會有四個孩子在家嗷嗷哭,就恨不得住在辦公室算了。
金美珍有些好笑,面前的男人面對什麼事都彷彿可以面不改色,唯獨有些受不了孩子折騰,像個大小孩似的,最近還總是念叨什麼老婆有了崽就忘了郎之類的話,感覺自己在家裡倍感疏忽
她起身,輕輕摟着他,他遞來一杯茶水,她一飲而盡,靠在他肩膀上:“長大些就好了,再過幾年,你就開始捨不得這羣孩子啦。”
“賢敏也這麼說。”林巍笑着,摟着她,抱在懷裡:“允兒最近怎麼樣?”
“馬上就要出道啦,家也不回,天天住在宿舍。你讓人多照顧她,她不想被人說是關係戶,起碼,也要證明你沒看錯人才行。”
金美珍說着,有些驕傲道:“她老師給她的評價都不錯,連續好幾次內部測試都是A呢。”
“我知道,我有看。”林巍的話讓金美珍心裡一暖,她揚起溫柔的笑臉,突然想到了什麼,捂嘴輕笑:“今天我進來的時候又看到韓律師了。”
“素婉?”林巍問。
金美珍嗯了一聲,有些好笑的說着:“她呀,整天猶猶豫豫的,瞻前顧後也不知道擔心着什麼。”
“.你是在勸我做壞事。”林巍伸手輕輕捏她一把,金美珍漲紅了臉,有些心虛:“她喜歡,你又有什麼不樂意的.”
“她還年輕。”林巍說完,金美珍卻道:“敏舒不也年輕嗎?”
她看到林巍眉頭微皺,溫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其實,你不用考慮那麼多.她年紀輕輕就認識了你,相比之下,其他的男人還怎麼能入她的眼?
她學習成績又好,長得又漂亮,在公司裡不也有挺多人追嗎?
但終歸是因爲你在,她心裡容不下旁人.”金美珍溫聲說着:“她甚至都有點羨慕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羨慕的。”
林巍摸了摸她的後背,沉默片刻,隨後輕聲道:“這不是好事。”
“是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啦只要有你參加的會議,有很多女員工都會刻意提前早起去美容院呢。”
金美珍說完,輕輕貼着他,低聲道:“我知道你是個有責任感的,但兄妹兩字往往最是傷人的,她離你那麼近,又離你那麼遠,敏舒也好,我也罷,她只看到我們都很幸福。”
林巍嘆了口氣:“那我把她調到律所去?”
“就這麼討厭她?”金美珍說着,輕吻林巍的面頰,起身開始收拾着裝:“你心裡有數,不願傷害她也不是錯事,只是你刻意疏遠她,纔是讓她最難過的事,你說是把她當妹妹,可平時連話都不和她多說.”
“我知道了。”
林巍嘆了口氣,起身,拍了她一下,金美珍紅着臉扭頭回看他,欲拒還休,有些可憐的眼神是他最喜歡見到的。
見他表情不對,金美珍急忙道:“一會還得幫尹秘書給您規劃日程呢”
“知道了,怕什麼。”林巍沒好氣的瞥她一眼,身邊的女人總把他當怪物似的
但精力確實太多了,他也沒辦法呀。
金美珍收拾妥當,在辦公室內的衛生間檢查了一下妝容,而後一絲不苟的收拾了辦公室的衛生,才悠悠然向外走,林巍望着她,突然道:“叫素婉來一趟吧。”
“好~”金美珍先是一愣,隨後露出有些促狹的笑容,對他眨眨眼,推門而去。
林巍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不多時,便有人敲門進來。
韓素婉長髮紮成丸子頭,穿着幹練的西裝,在門口先是探了探頭,隨後才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會長nim。”
林巍只是細細打量她。
她依舊那般漂亮,帶着初戀般清純的感覺,桃花眼明亮的倒映着他的影子,只是此刻略顯侷促,被他盯着看,不由自主的偏開視線,低着頭。
制式的女士西服,因爲她的好身材顯得格外出彩,黑色裙下,筆直的腿被絲襪包裹着,不細不厚,勻稱的恰到好處。
她還是那樣,不管穿什麼,都會讓人讚歎身形的妙曼。
“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叫我歐巴就是了私下裡不用叫我會長。”
林巍微微一笑,聲音溫和:“最近工作怎麼樣?”
“挺好的,雖然是實習,但大家都很照顧我,劉律師也會主動給我講案子,公司有什麼事情,大家也都願意讓我參與,給我講解.薪水也很高。”
韓素婉看着仍然有些拘謹,只是說話時,忍不住看他,卻被他少見的,有些直勾勾打量的眼神弄的有些臉紅,心裡有些緊張,總有一種莫名的預感。
自從之前談話之後,林巍對她的確很好,真的如同妹妹一般照料他,有求必應。
她想要當律師,他就幫她提前安排實習,還送到公司裡,由專業的大律師帶她入行,工作時間也很自由,沒有影響課業,工資還是按照正式工來發的
雖然被許多人私下裡說是關係戶,但韓素婉卻也沒覺得不好,恰恰相反,這反而讓她覺得有些開心——她始終是嚮往和林巍能比尋常人更親近些的,只是殘酷的現實橫在臉前,她就只能在這不近不遠的距離,似乎怎麼也跨不過去了。
林巍垂下眼來,想了想,乾脆道:“今晚沒什麼事,不如一起回家吃個飯?”
“啊?”韓素婉一驚,可林巍卻平靜笑道:“你賢敏姐也挺好奇你近況的,敏舒也常問我你最近怎麼樣.”
“.好。”韓素婉深呼吸後,答應了下來,臉上有些忐忑的看着林巍:“歐巴,那我要不要準備一些禮物?”
“不用了,都是一家人。”
林巍笑笑,讓她坐在沙發上,少見的和她聊起了日常。
聊了一會,他突然問:“聽說公司裡有不少人在追你呢,沒有看上的嗎?”
“啊?”韓素婉下意識的擡頭看他,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古怪,低着頭,咬着嘴脣:“沒有.我不喜歡他們。”
“嗯?”林巍開着玩笑:“可不能把擇偶標準就卡在我身上呀,要是這樣下去,說不準你這輩子都沒法嫁人了。”
“.喔。”韓素婉的回答聲莫名的有些晦澀,沉默片刻,她也不看林巍,只是盯着自己的腳尖說着:“那也沒辦法他們的確都比歐巴差了很多。”
“我?”林巍自嘲的笑笑:“我怎麼不知道我哪裡好?”
“.我也不知道。”
韓素婉擡起頭來,鼓起勇氣:“但就是要好得多要不然,敏舒姐也不至於寧願.我的意思是”
她說了一半就覺得不妥,想要改口,卻忽然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林巍嘆了口氣,主動替她解圍,打趣道:“你這笨嘴笨舌的樣子,怎麼當好律師呀。”
“.歐巴。”韓素婉卻突然表情堅定了些許,她沉默着,突然道:“晚上我就不去你家裡了.”
“.嗯。”林巍遲疑的嗯了一聲。
韓素婉卻急忙道:“我的意思是”
她偏開視線,鼓足勇氣:“去我家吃飯怎麼樣?我租了新家,就在公司附近”
林巍不自覺的語塞了片刻,突如其來的沉默充斥在辦公室內,就在韓素婉打算主動改口,取消邀請的時候,他點了點頭。
“好啊,那就去你家,你親自下廚嗎?”
林巍笑着,看不出心裡是什麼想法。
韓素婉難掩喜悅,重重點頭:“嗯!那我一會下班就去買菜.”
“你可以提前下班,先去買吧,我等一會下班了直接去。”
林巍說着,韓素婉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走出辦公室的腳步難掩雀躍,在門口,她扭頭看了林巍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關上門,彷彿生怕晚一點關門他就要改變主意。
林巍拿起手機,猶豫片刻,給牟賢敏發去了短信。
‘今晚回去晚些,在外面吃飯。’
‘好,那就不等你了,早點回來。’
林巍放下手機,半晌,嘆了口氣。
他到底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自重。
2009年。
五月末。
盧玄武跳崖自殺。
此事件一出,轟動全國,乃至世界都爲之側目,一時間,滿天的陰謀論不絕於耳。
六月初,盧玄武在首爾景福宮廣場舉辦緬懷儀式,文栽石作爲喪主,主持全部行程。
盧玄武到底是前總統,葬禮全程都將由電視臺直播錄像,出席者包含各行各業的社會名流、國會中的知名議員,檢查部高官,以及時任總統的趙海雄。
林巍抵達現場,攝像機無不對準他的面孔,尹炫優等人跟在她的身後,牟賢敏跟在身旁,與他一同保持着面色的哀痛。
諾大的露天廣場上,席位早早準備就緒,林巍所坐的位置是第二排,這是他刻意要求的,儘量低調的與此事擺脫關係,但安排座位的人,卻還是將他放到了第一排的趙海雄身後。
這種安排無疑是刻意的——鏡頭語言亦是一種無聲的反抗。
趙海雄出席現場,引起些許騷動,但很快還是被按捺了下去,只看他表情沉重,摟着自己的漂亮夫人一起向前走去,在鏡頭的注視下,對着遠處盧玄武的照片哀嘆一聲,坐回座位後,在攝像機的捕捉下,他看起來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文栽石不動聲色,作爲喪主,他井井有條的主持着儀式,在攝像機面前,保持着嚴肅與從容,但在念到追悼詞時,卻還是沒能忍住,紅了眼眶,落下眼淚。
一時間,國會議員中響起一片哭聲。
盧玄武的死是意外,也不完全是一場意外。
在趙海雄上任之後,盧玄武在任期內的行爲最終還是引來了強烈的反噬。
最終,盧玄武因爲自己的妻子被查出受賄後,心理崩潰,跳崖自盡,以證清白——他很清楚自己是清白的,也清楚自己的妻子絕不是受賄的人,但同樣也很清楚,只要他還活着,這樣的事情就不會斷絕,那些仇恨他的人,遲早要讓他或家人付出代價,方纔會停下這不講理的報復行動。
林巍曾給盧玄武打去電話,甚至這通電話就發生在一個多月前,但未曾想到,這件事最終還是發生了。
盧玄武的成功來自於他那純粹的理想,失敗卻也正因如此,在勝者爲王的權力世界,他最終沒有能夠承受得住,失敗所帶來的代價。
林巍心裡惋惜,卻並不認同——若換做是他遭遇同樣的事,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都會想辦法東山再起,予以報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但無論說什麼,都已經爲時已晚。
他看着文栽石,而文栽石卻也恰巧從臺上看向林巍,兩人目光交匯,複雜的情緒難以明說。
文栽石對着林巍微微點頭,而後,便進入焚香的環節。
先上去的是盧玄武的家人等人,而後是一些高官政要,林巍也上去焚香鞠躬祭奠,嘆息一聲,將香插至香爐。
然而,等到趙海雄焚香時,卻出現了意外。
只看一個國會議員難掩憤怒,滿臉淚水,憤而怒吼:“趙海雄!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焚香!”
保鏢立刻出發,將他架起,推向遠處,而那人卻仍然難掩憤怒,發出大喊。
“殺人犯!”
“趙海雄是殺人犯!”
“還有林巍.”這句話被淹沒在人潮聲中。
一時間,喧譁聲四起,記者們蜂擁而至,有的將攝像機對準了趙海雄夫婦,有的則追逐向了那位國會議員。
“通過政治報復殺人!是政治殺人!趙海雄必須要向盧玄武總統道歉!”
趙海雄只是扭頭回顧。
在攝像機的注視下,他表情平靜,但雙眼卻隱約藏着鋒芒,但最終,趙海雄也只是淡定自若的,重新對準了祭壇。
他和夫人微微鞠躬,插下香後,扭頭走到盧玄武家人附近,鞠躬表示哀悼。
過了一會,文栽石主動走到趙海雄面前,面帶苦笑,鞠躬致歉。
攝像機只看得到,兩人交談甚歡,而趙海雄略帶笑意,接受了文栽石的致歉。
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看似平靜的文栽石心中醞釀着怎樣的火焰,可當他擡起頭來,卻依舊只有如深海般的平靜。
和趙海雄聊過幾句,文栽石微微側頭,趙海雄身後一側的林巍,此刻只是表情沉重的,對他輕聲道。
“節哀。”
文栽石微微點頭,深深地凝視着林巍片刻,扭頭,繼續作爲喪主,主持儀式。
攝像機如實的記錄下了文栽石那不同尋常的平靜,也記錄下了趙海雄那略顯冷漠的笑容。
明媚的陽光彷彿要照亮這的每一個角落,但在攝像機拍攝鏡頭的一角之處,林巍那高大的身影,卻始終都若隱若現,只在短短几個畫面中,露出了他平淡的面容。
彷彿是故事的背景,卻又彷彿,在暗示着什麼。
豪華轎車上,牟賢敏鬆了口氣,總算不用繃出一副哀痛的表情,她靠在椅背上,扭頭看着林巍。
林巍此刻,只是一隻手撐在側臉上,眺望着車窗外的景色。
他似乎的確因此有些哀痛。
林巍和盧玄武關係有這麼好嗎?
牟賢敏不覺得如此,但卻隱約也能讀懂他的心思,沉默片刻,她伸手摸着林巍的手掌,主動挪開了話題。
“順洋那邊的事差不多明天就要結束了——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能搞垮順洋。”
牟賢敏的話讓林巍回過神來。
他表情平靜,笑容淡漠:“陳星俊志大才疏,眼高手低,順洋的沒落只是時間問題,我只是順勢推了一把罷了。”
“次貸危機、遺產稅、排放標準.陳星俊怕是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
牟賢敏刻意說着,林巍卻只是笑笑,輕輕摟着她:“不用刻意誇我,我沒有心情不好。”
“.那你在想什麼?今天你一直都話不多。”
她扭頭,看着林巍。
而林巍只是目視着遠方。
“沒什麼。”
他緩緩長嘆出一口氣,平靜道:“今天高喊殺人犯的是誰?我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尹炫優在副駕駛急忙回答:“那位姓白的議員,是盧總統的老部下,您應該見過。”
“他說我是殺人犯。”林巍平靜的看着尹炫優。
尹炫優低下頭去。
“他只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那就讓他清醒一些。”
林巍淡淡的說着。
尹炫優輕聲道:“您不用擔心,趙總統可比您更生氣。”
“告訴趙海雄,這件事我來處理,但不要做的太過分.換做趙海雄他們,又要往死里弄,不好。”
林巍說着。
尹炫優面露幾分猶豫:“趙總統走的時候看起來很生氣。”
“那又怎麼樣?”
林巍扭頭,目光如錐。
尹炫優低下頭去:“我明白了,我會向他的秘書轉達您的意見,如果他.”
“他的任期也就這麼幾年,他會想明白的。”
林巍說完,不再言語。
他側仰着頭,看着窗外的天空。
牟賢敏輕輕摟着他,眼神有些仰慕,卻也忍不住,輕聲警醒:“你知道現在外頭都在私下裡怎麼稱呼你嗎?”
林巍輕笑兩聲,收回視線。
“別擔心,我很清楚之後要做的事.”
他低聲道:“之後我會和文栽石好好談談,他是個聰明人,會明白該和誰合作的,我是他最佳的合作對象”
牟賢敏見他此刻仍不驕傲,思路清晰,目標深遠,這才放下心來,露出笑容。
“嗯,不愧是無冕之王。”
“呵”林巍因爲她的稱呼一愣,隨後,卻也只是笑了一聲,輕輕握緊她的手,並不反駁。
是啊
他扭頭看向窗外,陽光明媚的街道上,無數高樓林立着,可這些高樓中有不少如今卻是他的資產,那些店鋪街道上掛着的廣告,有的是他公司的產品業務,有的是他公司旗下的明星藝人。
街上奔走的有着金門標誌的快遞車與豪車擦肩而過,行人的手機裡使用着他公司旗下的APP,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
他的商業帝國逐漸籠罩着這座半島,而在那帝國遮蔽的濃蔭處,黑暗籠罩着的,不被外人所知的陰影裡,他坐在奢華的王座上,俯視着一切。
他是媒體口中的南韓第六大財閥,是超越了順洋等老牌企業,如今名列世界前列的集團會長。
他是無數年輕人敬仰的,所謂白手起家的青年偶像。
檢察官畏懼他的國會人脈與總統的庇護,國會議員渴望他的金錢與媒體所帶來的名望。
他是二十一世紀本不該存在的奇蹟。
他是這小小半島,不被普通人所知曉的——無冕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