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參加晚宴的人不少都還帶了伴手禮。
有從國外帶來的,當地的珍貴禮品、也有常見的美酒珍釀、名貴雪茄、甚至還有個大學教授,拿來了一副珍藏許久的名貴畫作,作爲第一次登門拜訪的禮物,可見其對林巍的重視程度。
林巍的綜合影響力實在太大,在這世上奔走之人,絕大多數,忙忙碌碌所求之事不過是爲了名利兩字。
林巍既能讓人出名,又能讓人獲利,又要如何不讓這些住在富人羣的中產往上的富人們着迷呢?
只要他們還渴望想要向上一步,林巍就是他們眼下最容易接觸到,也是看起來最重要的人脈。
單從影響力和人脈層次來看,林巍已然不輸陳星俊,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比他更強。
這也使得晚宴毫無疑問的充滿了歡聲笑語。
林巍作爲宴會的發起人,自然坐在首座,由專業團隊準備的西餐味道相當不錯,這得益於高價購置的原材料,美酒與流淌的音樂,再加上和顏悅色的林巍,讓衆人的心不由的逐漸放的更加輕鬆了起來。
林巍態度溫和,無論是什麼話題,都能以平等的角度切入視角參與談話,只是偶爾會給出自己的意見。
牟賢敏就坐在他的左手邊,崔敏舒則挨着牟賢敏——這讓不少人都偷偷側目,心裡難免有些許揣測,可當着林巍的面,卻沒有半個人敢對此提出疑問,一切都顯得無比自然。
吃飽喝足,牟賢敏便笑吟吟的要帶着女客人們去二樓的娛樂廳看着電影說說閒話,林巍欣然應允,而後,一樓便只剩下了男人們。
沒有妻子在身邊,許多男人便不再端着架子,比起飯局上,看起來更加殷切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絞盡腦汁的拉近着話題。
直到聊了十幾分鍾,林巍才終於開口,直入主題。
“今天能和諸位一起坐着聊聊天,我才知道這小區裡,還真是臥虎藏龍。”
他先是笑吟吟的用一種誇讚的語氣說完,而後笑道:“看來以後週末,倒也不必發愁想消磨時間,沒個搭伴的人了。”
“哈哈哈,林會長若是感興趣,下週打獵,不如我們一起同行?”
有位喜好打獵的富商說着。
林巍微笑着道:“倒也不錯,我還沒試過打獵是什麼感覺呢。”
“那就太好了”
那富商大喜過望,之後立刻有人發出其他邀請,各個都在試探林巍的喜好,林巍卻對一切沒試過的都有試試的態度,這種對誰都不拒絕,卻也不明確定下的態度讓人不由有些思索。
然而,就在他們思考原因和林巍目的的同時,他卻只用一句話,便讓他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原本略顯激動高興的氛圍,也霎那間消失不見。
“聊了這麼多,我想,我與諸位,也大概算得上是個表面朋友了吧?”
林巍笑着打趣的話,自然應得一聲聲附和。
“林會長願意屈尊與我們做朋友,那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啊!”
那喜歡打獵的富商文化不高,卻一看便是很懂得溜鬚拍馬的,自身態度擺的極低。
“那便好說起來啊,我還真有些事,一直憋在心裡,既然諸位當我是朋友,那我也就和你們傾訴傾訴,可不許告訴外人啊!”
林巍笑着說,其他人則自然接話,讓他暢所欲言。
“那我也就有話直說.實不相瞞,方纔你們也應當看到了,坐在我老婆身邊的崔敏舒xi。”
林巍笑着說道:“還有印象吧?”
見他主動提起這茬,其餘人都只是謹慎的嗯了一聲,打量着他的神態,揣測目的。
“她呀,既是我老婆的好閨蜜,又是她的秘書,實不相瞞,也是我的至交好友,自微末之時便相逢相識了,能與我太太走到一起,敏舒也出了不少力。
若沒有她,說不準,我便不能與我的太太走到一起.
由她住在這,既是爲了方便我老婆工作,也是我欣然應允的事,相處時間久了,我們早已如家人一般融洽,放到如今啊,真要是讓她走了,我這心裡,恐怕要空下一大截”
他不緊不慢的說着,說到結束,突然一頓,視線平緩的掃視一圈,隨後,笑道:“我自己倒是覺得別人如何看都無妨,可我老婆和崔敏舒xi到底是個女人,總是要幾分面子的——你們說,要是有旁人誤會了什麼,亂嚼舌根,那該怎麼辦?”
“怎麼會呢?”還是那富商第一個接話,他笑着說道:“誰不知林會長與牟小姐最是講義氣的人,尤其是林會長。
我想這種事肯定林會長也糾結過許久,最後,還是因爲夫人的態度才應允下來的,大家都曉得林會長是寵妻之人,誰會胡思亂想啊。”
其他人有樣學樣。
“是呀,華夏有句老話,苟富貴,勿相忘,林會長自微末之時便受到崔小姐照拂,如今飛黃騰達,能不忘初心的將其視作家人,這何嘗不是一樁佳話?”
“林會長請放心,我們都不是愛說閒話的人,若以後有誰在背後亂嚼舌根,我們必然會當衆駁斥他,免得他們壞了林會長的名譽”
林巍只是微笑着看他們一個又一個迫不及待的說着。
等到所有人都表了態,他這才故作喜悅的撫掌道:“那可太好不過了!”
他坐起身來,故作苦惱,道:“你們可不知道,最近敏舒就在找我訴苦,說在咱這兒,有人暗自說些難聽的,講她是我光明正大養的外室”
“真是過分!”有人立刻義憤填膺道:“牟小姐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會縱容林會長做這樣的事,林會長又是出了名的愛妻,這種流言真是讓人厭惡。”
“是吧。”林巍立刻接話,隨後,笑着,一隻手撐着側臉,苦惱道:“我也覺得可惡,這纔想起,自己似乎還沒和咱這小區裡的住戶們好好交個朋友,遇到這樣的事,竟然連個消息都沒有。
這纔不得已,將平日裡會和敏舒打交道的人都請來這話呀,說清楚,也就過去了。”
林巍微笑着,環顧四周,此時此刻,隨着他話語落地,身旁的人,不少臉色都發生了微微變化,尤其是方纔還叫囂着流言可惡的那個,此刻臉色僵硬,瞳孔顫抖,似乎想到了什麼。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那還請諸位可千萬要在平日裡照拂些許,可不能再讓這樣不負責的流言,毀我家人名譽了。”
林巍看着衆人,表情平靜,話語也不曾用力,只是聲音溫和的輕聲說着:“要是可以的話,大家能做個朋友的話,總要好過在這小區裡,彼此不對付要過得舒坦吧。
大家都知曉,這小區裡還住着個和我不大對付的陳會長呢,若是總有人說些胡話,被他聽着,我多沒面子呀。”
林巍微笑道:“我太太近來和敏舒一直在家照顧孩子,平日也多有無聊的時候,就指望着能和諸位的夫人太太一起消磨時間呢
只是我知曉在座不少人的夫人太太平日裡和那位陳會長的千夫人也走的挺近.
我們兩方競爭不少,若是這邊的話流傳到那邊去,倒也不美”
林巍的舉動看似幼稚,在成年人的世界裡,誰還會像小孩子一樣,非要求身邊的人‘和我玩就不許和他玩’呢?但事實上,在座的人,誰不清楚,這分明就是警告?
這擺明了就是有人沒關注家裡的那口子,讓她在背後亂說閒話,還傳到了千瑞珍耳朵裡.
這可不是小事!
“林會長請放心,我太太一向是話少沉默的溫柔之人,平日裡啊,我有什麼煩心事都找她說,偶爾還向她撒氣,未曾見她向別人說過我一句不好.”
那富商反應最是快速,二話不說道:“她平日裡也常和圈子裡的太太們打交道,萬一真是有流言蜚語從我們這兒出去,她肯定知道是誰說的。”
有人急忙道:“我太太性格最是直率,仗義,要是被她撞見亂嚼舌根的,肯定當場就撕扯起來了——您放心,往後我讓她多留意,保管不會有人再敢亂說話。”
“我太太”
林巍也不想看他們開洗白大會,只是笑着擺擺手:“沒有怪罪諸位的意思,只是想,都住在同一個小區,大家業務、人脈上也多有互補,互幫互助,總是好的。”
他故作疲倦的伸手微微打了個哈欠,便有人立刻心領神會。
“那是自然.時間也不早了,林會長忙碌一天,也該好好休息一會,不如今天的聚會就先到這?您放心,之後我回去,肯定好好問問妻子這事兒到底怎麼回事。”
衆人七嘴八舌的,極力撇清干係,林巍卻只是笑着,和他們結束了晚宴。
那羣太太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一個個臉上還帶着笑呢。
男人們也都風度翩翩的,半點看不出心裡此刻有多着急,直到出了林巍的家門。
有人不等回到家裡,走到半路,便怒視身旁的妻子:“最近你們太太圈裡,有沒有什麼和林會長有關的怪話?”
“.倒也說不上怪話,就是有人在那揣測崔小姐的身份.”
“揣測個屁!誰說的?”
“那位李太太。”
“以後別和她來往!真當林會長耳朵聽不到嗎?”
宴會結束的狼藉自有人收拾,林巍和牟賢敏回到臥室,她便打了個哈欠,趴在牀上,道:“搞定了?”
“大差不差。”林巍說着,自然的躺在她身側,她也十分熟練的一個翻身,便躺進了他的懷裡。
“爲這麼件小事大動干戈.你倒是還挺在乎的。”
牟賢敏打趣着,手指在他臉上摸來摸去——他的皮膚好的嚇人,讓她偶爾都有些嫉妒。
“你爲我犧牲了這麼多,我怎麼捨得你被人亂說?”林巍先笑着,而後,卻輕輕摸着她的頭髮。
“再說了,這件事,倒也不是沒有其他意義。”
林巍說完,牟賢敏眉頭一挑:“什麼意義?”
“.你覺得,是一隻老虎嚇人,還是一隻老虎皮更嚇人?”
林巍摟緊她,耳摩斯鬢着:“如今絕大多數人都還未正式思考過我的能量和陳星俊的能量,大多數人,只是下意識的將順洋還當做了之前的那個巨無霸
可現在,放他們回去好好認真思考一下,他們就會發現如今的順洋,早已不同往日,相比之下,誰是真虎,誰是貓,便一目瞭然了。”
“目的是”牟賢敏大抵懂了他的想法:“你是想找盟友?”
“對,也不對。”林巍說完,頓了頓,道:“其目的,是要組建屬於我自己的人脈派系。”
“南韓半島最是愛玩派系的,屁大點的小島國,首爾大出身的在一起玩,延世大出身的和延世大出身的玩,釜山人喜歡和釜山人在一起,首爾人又是高傲的首爾人.
大家都喜歡抱在一起,排除異己那我自然也該這麼做。”
林巍目光平靜:“別墅羣的人雖然都與我和陳星俊的檔次相差甚遠,可歸根結底,也是社會的中流砥柱、算得上是社會名流。
趙亨敦自打弄下這豪宅羣,便勵志將其打造成一個圈子,這裡的人,每一個都有自己圈子裡的一定影響力。
放出風去,擺出派系,和陳星俊切割分明,自然會有人自覺向我靠攏。”
林巍頓了頓,而後繼續溫聲說着:“這也是給陳星俊回擊的開始.想要打死這隻老虎,就得先讓大家看見它的虛弱——你且看吧,等到這次站隊結束,大家便會突然發現。
哦,原來這陳星俊,這順洋集團,當真已經不行了,這擺明車馬的一站隊,竟然會有這麼多人倒向林巍
到那時,纔是真的對陳星俊開始一點點回應的時刻。
更何況,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連身旁的環境都無法確保,那要怎麼做事呢?”
牟賢敏望着他侃侃而談的臉,半晌,露出笑容:“好呀,我還以爲你只是爲了我出氣呢。”
“那樣豈不是顯得我和陳星俊一樣小肚雞腸?”
林巍嗤笑一聲,淡淡道:“打個賭?”
“什麼?”
“一週之內,陳星俊肯定要在他家開個趴體.你覺得呢?”
“.我賭他會開。”牟賢敏說完,噗嗤一笑。
林巍攤攤手:“好吧,那就說說輸了的懲罰.”
“罰你.”她媚眼如絲:“今晚上不許找小崔?”
“那不是你.”
“呸,我今天和那羣太太們聊天,可學了不少~”
牟賢敏眯眼笑着:“可不能讓偷聽的小崔先用了.呀”
她拍開林巍的手,紅着臉,起身,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