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年之約(1W2)
“呀呀呀!”
“拉開!拉開!”
“瘋了,這倆人!”
學校的體育室裡,全在俊目瞪口呆的大喊着。
孫明悟有心看熱鬧,但全在俊開口之後,他依舊還是老老實實的上前拉架。
圓臉妹崔慧婷這也纔敢出手,拉開了胡扯着頭髮,一邊西八西八大喊着,一邊互相傷害的樸妍珍和李莎拉。
樸妍珍被拉開時,鼻子流着血,滿臉的難以置信:“瘋女人!你竟然真的因爲一個黑幫崽子跟我動手!?”
“西八!別西八叫他黑幫崽子聽見了嗎你個西八瘋女人!”
李素拉大聲尖叫着,一隻手捂着眼睛,被崔慧婷從後邊抱着腰,竟然還用腳趁機猛踹一腳樸妍珍的小腿。
“啊!啊!!”樸妍珍猝不及防,抱着小腿單腳跳了兩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疼又氣,一摸鼻子,還摸到了一手血:“我鼻子沒塌吧?全在俊!!!你就看着!?”
全在俊嘆了口氣:“瘋女人,伱們兩個女人打架要我怎麼辦?”
“她打我的臉!”樸妍珍滿臉不敢置信。
“你不也打她了?”全在俊自覺很公平的說着。
“你到底是哪邊的人!?”樸妍珍坐在地上,滿臉不敢置信,乾脆撒潑似的叫了起來。
孫明悟沒忍住偷摸笑出聲來,卻被李莎拉看見,一腳踩在腳上,誒呦一聲蹲下身去:“西八.你他媽.”
李莎拉沒說話,只是倆眼冷嗖嗖的直直看着孫明悟,不知爲何,看到這瘋女人這眼神,孫明悟愣是感覺有點心虛。
“都夠啦!”全在俊煩躁的將一旁放在高臺上的手機隨手重重砸在地上。
“我的手機.”崔慧婷要哭出聲來了,也顧不得拉着李莎拉,連忙滑跪到一旁的地面,撿起手機。
全在俊血壓飆升:“我說!都夠了!西八崽子們!”
李莎拉和樸妍珍這才安靜了下來。
只是兩人依舊盯着彼此,呼哧呼哧的喘着氣,一個捂着鼻子,一個捂着眼睛,披頭散髮,早沒了往日在學校裡精緻且囂張的樣子。
“李莎拉!你爲了一個外人,對自己人動手?”全在俊冷冷的看着李莎拉。
李莎拉卻理直氣壯道:“誰是外人?我難道沒提前說?別說我家歐巴是黑幫崽子,她嘴關不上,怪我?”
“西八.還真是近墨者赤,你和他做了鄰居,就覺得自己也是黑幫崽子了?”樸妍珍氣惱的尖銳罵着。
“還想死?”李莎拉臉色徹底黑了下來,和她此刻逐漸泛黑的眼圈保持了同步。
全在俊豎起一根手指豎在嘴邊:“別吵了!樸妍珍,你也別老叫他黑幫崽子,她不喜歡你幹嘛還非得一直說?你不是故意挑釁她嗎?”
“她不喜歡我就不能說?你怎麼還在幫她?”“你敢說我就敢扯爛你的嘴!賤人!”“西八.”
全在俊放棄了。
他手一攤:“打,我倒要看看你倆今天哪個先死。”
這話出來,樸妍珍反倒冷靜了點。
她屬泰迪的,得後邊兒有人才能支棱的起來。
李莎拉只是冷笑着,她從小就沒學過什麼是害怕,此刻輕聲呢喃着什麼,竟還向前走去:“爲摯愛之人獻身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以此獻身之人.必然會成爲主的朋友.”
孫明悟看着不自覺又退了一步——他是真覺得李莎拉腦子有問題。
“夠了!”樸妍珍坐在地上,撒潑似的雙手飛舞着拍打着地面:“我不叫他黑幫崽子還不行嗎?你真是沒救了!我看着你死!到時候看看你的主會不會收你!”
“呵。”李莎拉停下腳步,總算露出了勝利的不屑笑容,無所謂,只要她不再對林巍逼逼賴賴就行,說林巍不好,不就等於罵她眼瞎嗎?
全在俊看兩人冷靜下來,這才忍着怒氣道:“那男人給你餵了什麼迷魂藥?爲了他,把妍珍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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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莎拉沒回話,只是走到一邊兒,自顧自的從小包裡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雙眼微微瞪大:“西八,我的眼睛”
她慌亂的拿着手機起身:“醫務室,醫務室。”
“呀,拿個雞蛋敷一敷就行了。”孫明悟看起來經驗豐富:“養一個多禮拜就行。”
樸妍珍用手紙堵着鼻子,哭着被全在俊送到體育館的衛生間洗臉去。
崔慧婷猶豫着,留在了李莎拉身邊兒。
“不去關心一下你的小主人?”李莎拉嘲弄的笑着。
“我又沒惹你!你這麼對我幹嘛?”崔慧婷委屈巴巴。
孫明悟打着圓場:“慧婷又沒說你什麼。”
“呵,你們不都在看我笑話?別以爲我沒看見你們剛纔的表情。”李莎拉冷冷的說着,看着他們幾個,最後警告道:“從今天開始,別在學校裡像個混混一樣.就因爲樸妍珍之前像個小混混一樣,害得我在他面前狗丟臉。”
“她不就這樣再說了,你在學校裡他還能知道你怎麼樣不成?你還要爲了一個男的和我們都鬧掰了?
還有你覺得你能命令我們?”
孫明悟不可思議的說着。
李莎拉想到林巍,就不由笑,直到看見倆人像看傻逼一樣看着自己,才又黑着臉:“總之!以後你們要是再像以前,別怪我不參與。”
她收起包包,捂着眼匆匆離開。
孫明悟一臉無語,可作爲小跟班性質的混子,他敢怒不敢言。
李莎拉腳步匆匆的走着——這學校是待不了了.得把黑眼圈治治。
該死,聽說今天林巍還要來家裡吃飯
我替他打了架他應該會高興吧?
李莎拉不由自主的笑,可隨後又有點着急——西八,這不是更像小太妹了嗎?
怎麼辦!?
走在路上,她滿腦子都是今晚見面該怎麼掩飾自己的黑眼圈,卻不經意撞到了一個同學。
“西八.”李莎拉下意識的罵出了聲,隨後又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
撞到李莎拉的女同學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對不起”
“你叫什麼名字?”
“文東恩。”
“下次注意點!”
“.對不起。”
李莎拉冷冷的看她一眼,快步繼續向醫療室走去。
“李莎拉!出來!”
“不!”
“快點出來!”
“你煩死了!”
“林社長來了,你起碼出來見一眼吧!?一點禮貌都沒有了嗎?”
“.誰?”
“林社長!”
三分鐘後,戴着口罩和墨鏡走出臥室的李莎拉,讓在座的幾人都表情有些怪異。
“你這是”林巍努力憋笑。
“寶貝啊,你這是幹嘛?”李牧師有些緊張,看了看林巍:“別讓林社長看笑話。”
“怎麼了啊?我?”李莎拉站在臥室門口一動不動,看着林巍,聲音不由自主的低了許多:“下午好。”
“快把墨鏡摘了!在家裡這成什麼樣子!”母親埋怨着。
李牧師也嚴肅道:“你就算不想搭理客人,也不至於這樣吧?”
李莎拉又氣又急,她哪是不想搭理林巍?
見林巍看着自己,她猶豫着,拉下了墨鏡,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
“主啊.”李母差點沒站穩,扶着桌子纔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西”李牧師差點壞了自己的形象。
“噗嗤.”林巍扭過頭去,裝作打了個噴嚏。
李莎拉迅速的戴上了墨鏡,聲音帶着埋怨:“阿爸!!!我都說了不出來!”
真是狗~丟臉。
“林社長nim!你看看,你看看!多好,多漂亮的一個女孩,怎麼能被同學打成這樣!”
李牧師急的在原地捶胸頓足,而李莎拉卻只是淡定的雙手抱在身前:“我又不是隻捱了打——那賤.女人也被我揍了一頓,嘴脣都裂了!鼻血流了一地!”
“仁慈的父啊”李莎拉的母親聽到這話,滿臉驚恐的握着十字架,嘴裡唸唸有詞。
李牧師更是捂着心臟:“哈利路亞.”
“行了,又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林巍說着。
幸好沒讓崔敏舒先過來。
林巍看了她一眼,平靜道:“不是被人欺負了吧?”
“.沒!”李莎拉突然又高興了起來,她拉下口罩,露出笑臉,竟然還畫好了妝,只是帶着墨鏡遮掩自己的大黑眼圈:“謝謝歐巴關心!”
當着李牧師的面,出於禮貌,林巍沒計較她的用詞。
“那就行,坐着吧,等會我女朋友來了就吃飯.”林巍說完,李莎拉雖然因爲林巍說到女朋友幾個字兒不大高興,但還是坐了下去:“哦。”
李牧師和李母卻面面相覷,他們還真沒見到李莎拉這麼‘乖巧溫順’的樣子。
這樣的女兒,好像自從小學畢業就再沒見過了。
“李牧師nim倒也不用過分擔心,我看李莎拉xi是個比較自我的性格,難免會和朋友有摩擦,看樣子,她也沒吃什麼虧,就不要太計較了,她和她朋友的事兒,就交給她自己解決吧。”
林巍一般不去摻和別人家裡的事兒,可看到李牧師和他太太此刻一臉擔憂,義憤填膺,恨不得現在就去給她找個說法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道:“太溺愛,反而不好。”
“林社長說的是,只是唉,我們兩個老來得子,她媽媽爲了能擁有莎拉,當初幾乎每天都在向主祈禱,好不容易纔讓莎拉來到這個世界.我們只想她開開心心的。”
李牧師嘆息着。
林巍有點羨慕這種家庭氛圍,他兩輩子都沒被人這麼捧着慣着活過一回。
但他並不認同李牧師的教育理念,只是別人家的事兒.關他屁事兒。
他只是看了李莎拉一眼,便收回視線。
能迷途知返當然是好事,畢竟她還年輕,纔剛剛高二,還遠不是原著中那個無可救藥的瘋女人,但要是不能迷途知返.
他也不介意當個正義使者,給她嚐嚐正義罪惡的鐵拳!
門在此時被敲響,林巍自己去開了門,盛裝打扮的崔敏舒站在門口,對他盈盈一笑,小聲道:“可以嗎?”
她穿了一身黑色露肩連衣裙,長髮上戴着黑色蝴蝶寶石髮卡,脖子上掛着銀鏈帶紅色寶石吊墜的項鍊,手腕上戴着小巧的銀色女士腕錶,踩着黑色高跟鞋。
看起來高挑了幾分的同時,身材曲線也在裙襬下凹凸有致的呈現着,可卻只顯得多了幾分成熟和端莊。
林巍微微一笑,無聲的豎起大拇指:“謝謝,今天因爲你,看來我會很有面子。”
她這才放鬆的笑了起來,勾着他的手臂進了屋,結果卻看見了坐在不遠處的李莎拉。
李莎拉戴着墨鏡,和她對視的瞬間,下意識的撇撇嘴,但隨後,想到了什麼,竟站起身來,規規矩矩的說着:“姐姐好。”
“你好。”
崔敏舒與林巍眼神交匯着。
林巍無奈的一聳肩,她便懂了,小臉登時便微微一垮。
從金美珍那兒逃出來,結果又讓這麼個小妖精住在了隔壁?
我是誰?我在哪?我怎麼就選了這麼個新房?李牧師的女兒怎麼會是這麼個玩意兒?
最可怕的是,這房子還是買的.
崔敏舒一時竟然只顧得上露出假笑,而忘了說話。
“你們.認識?”
李牧師看出了端倪。
“之前見過一面,過程不算美好。”林巍直言不諱。
李莎拉露出假笑:“對不起,是我之前心情不太好,對姐姐和林社長說了點不太合適的話,請原諒我。”
“沒事兒,都過去了。”崔敏舒也假笑着,林巍在一旁看的一樂,摟着她的肩膀:“先坐下吧,李社長,沒什麼大事。”
李牧師有點尷尬,他沒想到還有這一茬,還興沖沖的曾在林巍面前炫耀自己的女兒.
“呃,要是有對不起的地方,還請林社長別太在意,她這孩子有待你被我們寵壞了”
林巍笑着:“沒事,太太,咱要不,開飯吧?”
“哦,對,行!”
李太太急忙去廚房拿飯。
飯菜都是保姆做好的,此刻還都溫熱,端上桌,就能直接開吃。
“我們的保姆是全羅道的口味,也不知道您愛不愛吃這口兒。”
李牧師說着,林巍則只是笑笑:“沒事,我不怎麼挑食。”
“那就好,萬一有什麼不喜歡的,您儘管說,家裡還有別的菜,叫保姆重做就是了。”
李牧師說着,而林巍則問道:“你們的保姆都是哪兒請的?自己找,還是找中介公司?”
“我們是自己找的,但也有人找中介,您要是需要僱保姆,我倒是知道一家公司口碑還不錯。”
林巍琢磨了一會,突然想到個人,他想了想,道:“我在自己也私下裡找找吧,保姆還是得慎重一點。”
“您說的是。”
李牧師笑呵呵的說完,看了一眼李莎拉,見她一直不說話,就看着林巍,心裡想着——也好,不說話也好過亂說話。
他現在還真擔心李莎拉突然又拿她破脾氣壞事兒了。
自從知道隔壁的林巍搬進來,李牧師就專門找人打問過林巍的關係。
得到的結果有些嚇人。
金門集團的背景,再加上他和漢城日報的坊間傳聞,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真是走了大運。
若是能和這樣的人物搞好關係,教會發展不用說,自己整體的人脈也會能大大得到擴展——所謂的人脈就是這樣,當你認識一些厲害人物的時候,自然也就能通過他去認識更多和他層次相近的人物。
想到這兒,李牧師更熱切了些,看似漫不經心道:“不知道林社長nim有沒有什麼宗教信仰?”
“倒是還沒有。”林巍說完,頓了頓,道:“我是華僑。”
李牧師恍然,隨後笑道:“那不妨有時間來教會看看?我們下週三的晚上還有慈善晚宴,您要是有空,不妨也來參與參與?”
這便是隱晦的開始共享人脈了。
很難說是林巍正好撞到了這晚宴開始,還是因爲林巍搬過來,才專門想要開一個慈善晚宴。
林巍自然笑着答應:“我得看看時間,如果沒事的話,就會過去,下週三晚上是嗎?”
“是的,那我先謝過林社長nim了,我的朋友們啊,可有不少都想和您見見面呢。”
李牧師說着,看了李莎拉一眼,而後笑道:“這做慈善的,您也只看您的需求就好,畢竟以林社長nim的收入,綜合所得稅想必也不會太低.做做慈善,倒是一件利人利己的事兒。”
林巍心領神會,當即道:“那倒是巧了,我正愁明年的稅款該怎麼辦呢,與其交那麼一大筆錢去給那些不做正事的傢伙們糟蹋,倒不如做做慈善,利人利己。”
“哈哈哈,那我們之後再詳聊。”李牧師微笑着,心裡定下了許多,他胸有成竹道:“不少社長基本上每年都會在我們教會捐不少錢,我們家也會辦些畫展,您要是對藝術品、慈善有興趣,不妨抽空多參與一些。”
“好。”
林巍答應了下來。
對於到了他這個地步的人來說,賺錢是重要的,但如何從稅務上省錢,也是一件關鍵的事兒。
否則,每年光是綜合所得稅,就能高到一個嚇人的地步。
這也是爲何林巍現在的車子都是掛在公司名下的原因之一,可即便如此,他還有大量的稅務要交,今年發跡的時候還晚,可到了明年,林巍必然是稅務檢察官的眼中肥肉。
所謂畫品拍賣,估計其實也都是他們避稅的一種方式,拿錢買了畫兒,扭頭倒騰一筆手續費,便能原封不動的再還回來等到畫作價格炒高了,或許這畫師也隨之出了名,到時候虛高的價格說不準還能變成實價。
一幅一文不值的畫,倒騰幾手,就價值千百萬,成了某些人資產組成的一部分,還不用交這部分的稅。
這就是一些畫展背後的真相。
李牧師有渠道,有方法,更重要的是,有經驗
怪不得你能住進這兒來
林巍笑容因此真誠了幾分。
“沒想到李牧師nim還經營畫展。”
“主要是爲了我女兒.她呀,就喜歡畫畫,也挺有天賦的,我希望以後能讓她的畫兒也成爲畫展裡的常客,這才提前投資,想着替她鋪鋪路。”
李牧師又不自覺的炫耀起了自家閨女。
李莎拉麪露些許尷尬,她雖然的確有些天賦,但說實話,還真不是什麼頂級天才,只是個普通的小天才而已。
而且她還不算勤奮對於畫畫這行來說,天賦上的差距是相當巨大的。
只不過,畫的好,不代表畫值錢,更不代表能成名。
“一會您要是不急,可以看看她之前的畫,要是有喜歡的,挑一副帶回家去,正好您新家也需要點裝飾品。”
李牧師越說越來勁,李莎拉飯都吃不下了,底下踹了他一腳,李牧師這才停住。
崔敏舒擦了擦嘴,放下筷子,沒說過話,默默替林巍夾菜。
林巍看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略有不自在,笑笑:“我不懂藝術,再好的畫落到我手裡,恐怕也是明珠蒙塵。”
“是我疏忽了,哈哈哈。”
李牧師立刻轉移了話題。
一頓家常飯吃了一個小時。
李莎拉也沒插不上話,可也不想回屋,李牧師和林巍聊天她就旁邊偷偷看着,也不在乎崔敏舒時不時投來的眼神,等到兩人離開飯桌,到了茶几喝茶,還主動端茶倒水的,拿零食點心,那和善的態度,讓李牧師都有點繃不住了。
他哪能看不出自己女兒這態度意味着什麼.人家還帶着女朋友呢!
最後的結果,便是兩人尷尬的聊了半個小時,林巍便藉口離開。
可到了門口,李莎拉又沒忍住,對着林巍道:“等一下!”
“.”林巍無語的回頭看她。
“我不是惹事纔打架的事出有因。”
她有些委屈,欲言又止着。
林巍看了一眼李牧師,只是笑笑:“哦,下次還是別打了。”
隨後關門離開,根本不在乎她後面還有什麼話沒說。
李牧師都看呆了。
等到林巍走了,李牧師黑着臉看向李莎拉:“莎拉呀,你這是幹嘛!?”
“怎麼,對客人好你還有意見?不是你讓我對林社長客氣一點的嗎?”
李莎拉摘下墨鏡,揉了揉眼,卻疼的一呲牙。
李牧師氣不打一處來:“你看不到崔小姐的臉色嗎?”
“墨鏡太黑,看不到.”李莎拉無所謂的說着,而後頓了頓,又道:“下週三有晚宴?”
“嗯?”李牧師一愣。
李莎拉指了指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就不知道推遲一點,等我眼睛好了再說?非要我丟人唉,下週三也不知道消不消得掉”
她氣惱的又回到臥室裡,李牧師也不知道她在氣什麼,她平時又不去晚宴,他哪知道這回她突然又要去。
李牧師只能哀嘆一聲,坐在客廳,愣愣發呆——他只能暫時忽略女兒的問題,開始思考起了林巍。
既然過去有過節,那想要和他交好,難度就更大了
得想想法子.
怎麼才能籠絡這樣一位名人呢?
李牧師思來想去,有了主意。
對方可能不缺錢,也不缺一般的人脈但國會議員,卻不一定了。
想好了怎麼拉攏林巍,和他結交友誼,可扭頭,又不由想到了自家的倒黴閨女
真是求求上帝保佑
另一邊,回到家裡的林巍,揉了揉崔敏舒的臉:“醋包,緩過勁來沒?”
“她可真夠.自我的。”斟酌了一下,崔敏舒用了個委婉的形容代替了不要臉這個詞兒。
嘆了口氣,她興致缺缺道:“早知道李牧師的女兒是她,就不搬這兒來了,我原本聽說隔壁是個教會的主教,還想着鄰居也不錯呢,好歹是信教的,應該不會有什麼煩人的事兒”
“好了好了,她今天不也沒招惹你嗎?你也看見了,我沒帶理他,不用管她就是了。”
“她眼神都要拉絲兒了!裝的倒是一副淑女的樣子。”
“戴墨鏡你都看得到?”
“她眼瞎了我都能看出來。”
崔敏舒思來想去,最後哼笑一聲,往他身上一掛。
任你這小婊砸裝模作樣,又有什麼用?
喜歡林巍?嘿
“我今天好看嗎?”
“好看。”
“其實.有更好看的哦~”
崔敏舒微笑着,展開了對李莎拉不爲人知的報復。
第二天一早,崔敏舒起得很早。
她哼着小曲,早早就做好了早餐,還收拾了家裡的垃圾,在門口翹首以盼着,直到聽到隔壁有開門的動靜,她才推開門。
果然撞到了正要出門上學的李莎拉。
李莎拉看見她,不由一愣,隨後想了一會,才勉強露出笑容:“敏舒姐。”
“呦,莎拉妹妹?”崔敏舒順便就用了更親切的稱呼,她笑吟吟的站在電梯前:“上學去啊?”
“嗯林歐嗯.社長呢?”李莎拉不自然的推了推臉上的墨鏡。
“想叫歐巴就叫嘛,反正你昨天都叫了那麼多聲了。”
崔敏舒不急不緩,輕笑着撩起長髮。
李莎拉不自覺的順着她的手看去,看到了她脖子上、鎖骨上的紅印.她雖然還沒實戰過,可在網上也算老司機,哪能不知道這一晚上多出來的印子是什麼?
該死
李莎拉咬緊了牙。
她是故意的!
“是嗎?那我以後就這麼叫了。”
李莎拉說着,但卻邁不動腳。
“電梯到了呢,起的真晚呀,快點走吧,別遲到了,莎拉妹妹。”
她還捂着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伸着懶腰:“昨天沒休息好,姐姐就回去繼續補覺啦~”
崔敏舒另一隻手將垃圾丟在電梯前的垃圾箱裡——每天物業的人會早晚準時清理一遍。
而後,對她伸手,調皮的眨了眨眼:“拜拜,一路順風。”
李莎拉兩眼發直,按着電梯,不說話,崔敏舒也只是不以爲意的笑着,拉開房門,又關上。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李莎拉才憋屈的一腳踹在垃圾箱上——固定在電梯前的垃圾桶用料很好,比她想象的還要沉重的多。
她倒吸一口冷氣,跳着腳,進了電梯,小臉一垮,西八西八的無人的電梯裡憤怒的叫了兩聲。
而崔敏舒,則心情愉悅的摟住了正在餐廳吃早點的林巍。
“怎麼,報復成功了?”
“.你怎麼知道?”崔敏舒一愣。
“今天特意起這麼早,昨天還非要我別捂我嘴,正吃飯呢。”林巍好笑的說着,話說一半卻被她用手捂住嘴巴。
打打鬧鬧着,直到崔敏舒出去,林巍.卻依舊沒有上班。
幾天之後。
“又請假了?”
李仲久一愣神。
有些氣惱的放下手裡的文件,他左右環顧,望着遠處辦公室裡的權俊佑:“權經理!過來一下。”
隨着張守基的人被清理了一遍,金門娛樂的部門結構也發生了變化。
還沒來上班的林巍悄無聲息的進步到了副社長的位置,而權俊佑也提到了副總經理的級別,原本二部的部長池英俊則提成了總經理。
“李社長,有什麼事?”
權俊佑走來,微微鞠躬,態度恭敬卻略顯疏遠。
“林社長打算什麼時候來公司?”李仲久有些煩躁。
“抱歉,我也不大清楚林社長的事情。”權俊佑不卑不亢的說着。
李仲久只能無奈的點點頭:“行吧。”
他回到辦公室,拿出電話,想了很久,才撥通過去。
“喂?”
電話那頭,林巍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李社長?”
“今天有什麼事嗎?看你沒來公司。”
“哦,最近比較忙,可能不會經常去公司辦公有什麼事兒嗎?”
“.你升副社長了,怎麼也不能連公司都不來吧?總要也處理一下公司的事務。”
“這樣,你和俊佑說,有什麼事兒,我處理好了讓他帶回公司去,如果有需要我去公司處理的,我就去你也知道,我最近挺忙的,外邊兒的公司一堆事兒,物流公司那邊的生意也得我去釜山看着。”
“.行,那就先這樣,等你不忙了再說。”
李仲久掛斷了電話,眉頭微皺。
他總覺得,林巍似乎有段時間沒來公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像是在故意避開他一樣。
或許也不僅僅是他
據他所知,林巍好像已經好幾天都沒在周圍露過面了。
上次在電梯碰到李子成,閒聊幾句,對方竟然還主動問林巍最近在忙什麼。
李仲久偏偏頭,不敢確定。
他去找石東出,如實彙報了情況。
石東出思索片刻,若有所思。
他斟酌着,沒有妄下定論,而是道:“再看看吧。”
於是,李仲久就只能耐心等待。
而林巍呢?
他其實真的什麼都沒做。
他給自己放了一波小長假。
原本計劃下個禮拜就要開展的慈善晚會,也不知爲何推遲了一段時間,那也剛好,給了林巍一段悠閒的時光。
這段時間裡,林巍幾乎每天除了會在家裡的書房打電話,聯繫尹炫優聽一聽公司的情況,偶爾會親自去NW看一看網絡公司的狀況之外,便只是低調的自娛自樂着。
聽聽音樂,去健身房找職業拳手打打拳維持身體狀態,去高爾夫球場揮揮杆。
哦,還有三天一次,千信雨主動的聯絡,去棋院學棋。
直到臨近丁青的生日,十一月八日晚。
林巍接到了牟賢敏的電話——之前和她約定好了,要出去約會一次,但對方最近似乎一直沒時間,林巍也不催促,直到她又主動提起,這才欣然邀約,和她一起晚上吃頓晚餐。
逛了逛街,又去私人電影院裡安靜的拉着手說了會悄悄話,耳摩斯鬢着,時間入夜,當林巍隱晦的提議之後,未曾想,卻遭到了牟賢敏的拒絕。
“我今晚還是要回家的。”
站在車邊,牟賢敏露出有些抱歉的微笑。
她的短髮被紮在腦後,專門用林巍送的髮釵固定着,身穿黑色的緊身包臀裙,勾勒出妙曼的身材。
夜風習習,她抱了抱胳膊,十一月的天氣漸冷,可她卻直到分開的時候,才覺得有些寒冷。
“那,我送你回去。”
林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着,拉開車門——爲了度過一個二人世界,他特意自己開車,沒用司機。
牟賢敏輕笑着坐進副駕駛,等他進了車,面頰微紅,卻不看他,看着窗外:“沒生氣吧?”
“當然,這有什麼可生氣的?”林巍只是微笑着,想要發動汽車,她的手卻覆蓋在了他握着檔杆的手背之上。
“真的嗎?我聽說,一個男人普遍的耐心週期是一週,再多一些,是半個月”
她輕笑着扭過頭來,看着林巍,身子微微前傾,湊近了,打量他的臉。
昏暗的夜色下,車內的林巍剛關掉照明燈,只有窗外隱約的月色透過車窗,照亮他的皮膚,鍍上一層淡銀色,怎麼看,都毫無破綻,這傢伙也不知道是怎麼護膚的。
“如果是你的話,一年我也願意。”林巍看着她的眼睛,又看着她白皙的臉,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鬢角。
正如她所說的,經過醫美和康復,再加上用頭髮微微遮掩了些,方前還算明顯的疤痕,此刻被妝容遮蓋着,已經到了不臉貼着臉,就看不見的地步。
他探過頭去,輕輕吻了吻她微不可見的疤痕,讓她臉色愈發微紅的同時,不由笑容更加甜蜜。
“哦,就只有一年呀?”
牟賢敏打趣着,林巍卻笑的有些壞:“我是怕再等下去賢敏姐該着急了。”
“去你的嫌棄我年紀大是不是?”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卻又微紅着臉,將臉貼近,輕吻他:“不許生氣,不是不是不喜歡你,而是有些東西是我一直珍藏的嫁妝呀。”
這句話在林巍聽來有種莫名俗套的既視感,而牟賢敏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發出低低笑聲:“好像有不少壞女人都這麼說?”
“嗯。”林巍乾脆不否認的點了點頭,牟賢敏白了他一眼,坐回座位,聲音輕柔:“是真的啦.我的情況又和一般的女人不同”
她嘆了口氣,舒展的靠坐在椅背上,略短的裙襬因此升起一截:“作爲漢城日報的獨生女,最開始,我們還是希望能找個靠譜的盟友,和合適的接班人的
你也知道,我爸這麼愛喝酒,其實身體一直都不算特別好,總要爲以後考慮一下。
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尤其是我這樣的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她扭頭,眼神溫柔的看着林巍。
林巍有些意外,但想了想,其實也不意外。
像她這樣心高氣傲、又冰雪聰明的女人,怎麼能不知道身爲一個女人對男人而言最大的武器是什麼呢?
男人和女人在情感市場上的價值表現是截然相反的,一個男人倘若有很多女人環繞,某種意義上反而更容易讓女人動心,因爲這證明了他有足夠的能力去吸引對方。
可若是一個女人身邊有很多男人,那這個女人往往會被真正優秀的男人不屑一顧。
玩的越花,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反倒影響自己的價值,尤其是對一個漂亮且多金的女人來說——因爲女人如果想那樣做真的很容易。
相對而言,男人即便長得不錯,還很有錢,如果性格有缺陷,不懂人心,往往也會有許多人打光棍到三十歲相親纔有過初戀。
而女人只要長得好看,不管性格、雙商、背景、經歷多差,仍然有一大堆男人會願意圍着她團團轉
所以,越是能在這種情況下,剋制自己的本能的女人,反而顯得格外珍貴,且具有顯著的競爭優勢,因爲男人看待女人的觀點,普遍非常簡單且傳統。
這正是林巍感到驚喜,甚至有些肅然起敬的原因,對牟賢敏的評價反而更高了一截。
在現代社會,能夠守身如玉到她這個年紀,足以證明她看待某些事情足夠透徹,反倒讓人肅然起敬。
當然了,也可能是安雅英的要求——但無論如何,能做到這一點,都能說明她本質上的某些特徵。
“我信你,或者說,其實沒怎麼懷疑過”
林巍說完,牟賢敏卻噗嗤一笑:“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啦.其實我也沒想到會拖這麼久,都快成尼姑了.
仔細想想,我當初以爲自己大學畢業就能結婚,雖然不知道對象是誰,但還在畢業那天和我媽一起去挑了婚紗呢!
結果一晃又過了三年,明年.都要二十八歲啦。”
她說到年紀,嘆息一聲,扭頭看着林巍:“你會不會嫌棄我老?”
“不會。”林巍斬釘截鐵的說着,這個時候誰敢猶豫一秒,都是問題。
“.那明年,你能娶我嗎?”
她又輕聲問着。
林巍忽然意識到了對方今天提出約會的目的。
他沉默片刻,輕聲問道:“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樣才能在明年,得到叔叔阿姨的認可?”
“.退出金門.怎麼樣?”
牟賢敏有些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林巍久久沒有開口。
牟賢敏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過了一會,他才問道:“是叔叔阿姨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是我的。”
牟賢敏直言不諱。
她又嘆息一聲,側過身去,靠在他的肩上:“我曾一度覺得你這樣的日子還挺酷,像電影裡的那種反派主角一樣.可現在,我只替你感到擔心。
離開金門吧,有漢城在,你想做的事情,我們一樣可以去做。
你也不用在那裡整日提心吊膽,隨時都有生命
我想了很久,你現在的處境,的確有些危險,甚至說,這些危險甚至可能和我們有關.
反正你也有自己的公司,以漢城的能力,就算不能幫你把公司做大,也能找到合適的投資商,爲你提供一個平臺。
你對媒體很敏銳,我們可以一起做一家新的傳媒公司,買一個電視臺,買幾家報紙,我們兩個自立門戶也好,你也不用在我家裡看人臉色”
林巍靜靜地聽着,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她的誠意。
牟英雄和安雅英的意圖並非如此——他們就是奔着讓林巍要不然在金門混出頭,要不然來當贅婿的態度去做事的。
可牟賢敏卻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表示了對他的青睞,甚至在這一刻直截了當的告訴了他,哪怕是爲了他,一起從家裡獨立出來,也不會讓他因爲是贅婿而在家中受辱,只要他願意娶她。
可林巍卻只是無奈的笑笑。
“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牟賢敏不言語,只是靠着他,閉着眼,半晌之後,坐起了身來:“我只等你到明年,我不能再拖了。”
她聲音雖然依舊輕柔,但透露着些許嚴肅。
有些落寞的撩起耳邊碎髮,牟賢敏看向窗外,只給林巍留下一張側臉:“明年之後,要不然和我結婚,要不然.我逼你和我結婚。”
“.還好你最後沒說出放棄兩個字。”
“我不覺得還能找到比你更心儀的對象了除非你死了。” wWW ¸TTKΛN ¸℃O
“我不會死。”
“那就好。”
牟賢敏望着窗外,半晌,笑着:“那我明年什麼時候挑婚紗比較好?”
“.夏天去挑吧。”林巍少見的在和她單獨相處的時候,點上了一根菸。
牟賢敏聽到打火機的聲音,扭頭回看,看到了他在打火機燈光下若隱若現的臉,那張往日只有溫和笑意的臉上,有些許冰冷的決絕。
“親愛的這副表情很帥氣呢。”她輕聲說着。
“.我也這麼覺得。”
林巍打開車窗,發動汽車。
路上,兩人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各自都滿腹心事的看着前方。
到了家門前,林巍與她輕輕吻別,在她開門前,突然道:“事情我已經解決了。”
“什麼?”牟賢敏一愣。
“大洋食品的那個女人。”
林巍微微一笑,而牟賢敏沉默片刻,再次湊上前來,輕輕一吻:“謝謝.會覺得我很.很冷漠嗎?”
“不會,因爲”
林巍眼神平靜的輕聲說着:“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我與你理念相同。”
“謝謝你的理解.加油吧。”
牟賢敏有些留戀的摸了摸他的臉,卻在微笑後,推開車門。
她站在家門口,注視着林巍倒車,調頭,開向回家的路,在消失前,他還將手伸出車窗,對她揮了揮:“天冷,回去吧。”
“晚安。”牟賢敏輕聲說着,卻還是等到他的車子徹底消失,纔回到家裡,不出意外的,安雅英還給她留着燈。
安雅英穿着睡衣,側躺在沙發上,聽到動靜,擡起頭來:“怎麼回來這麼晚?沒跑到不該去的地方吧?”
“沒有.多聊了會兒而已。”
牟賢敏面露疲憊,自顧自的走上樓去,可在樓梯口,卻又扭頭,看着自己的母親:“媽,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什麼?”安雅英眉頭微挑,在沙發上坐起身來,點了根菸。
“要是他有什麼危險,幫他一下.”牟賢敏低聲說着。
她無聲地笑着,半晌,點了點頭:“當然.畢竟”
煙霧繚繞着。
“他是我女兒唯一一個喜歡的男人嘛。”
“別胡說,還有爸爸呢。”
牟賢敏快步上了樓。
而安雅英則沉默片刻,望着窗外,不知思索着什麼。
而此時的林巍,則開着車一路開出首爾,兜着風,停在了無人的郊外,在水庫旁,林巍一個人枯坐了許久。
直到最後一根香菸燃盡,他坐回車上,重新將車子開回了首爾。
很快就是丁青的生日了。
他答應過他.要送他一份很好,很好的禮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