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見面,前夜(1W2)
“怎麼樣,延邊之旅?”
林巍親切的拍着尹昌南的肩膀,對方則感嘆着說道:“那可真是遭了罪了,因爲底下的兄弟不少都是偷跑來的,這一來一回在海上飄了兩趟,不少人一落地就差點沒抗住。”
“我讓他們留在那邊,到時候用簽證過來,坐飛機也省的遭罪。”
尹昌南說完頓了頓,說道:“那綿正鶴也算狡兔三窟,身上的錢分了三份,一個藏老婆那兒,剩下倆都分給倆情人藏着,要不是本地人配合,這回真不好把錢拿回來。”
“沒惹什麼事吧?”林巍問。
“綿正鶴連帶着底下的人都死了個精光,她們無依無靠,怎麼敢惹我們?連嚇唬都不用,給她們都留了點安家費,就認栽了。”
尹昌南一臉輕鬆,笑道:“大哥,我還給你帶了兩份禮物。”
林巍眉頭一挑,尹昌南則神秘的笑笑:“一會大哥親眼看見再說。”
於是林巍便耐下心來,尹炫優開着車,奔赴釜山港。
林巍之前讓尹昌南主要發展的地方在麗水,可麗水的問題就在於距離林巍距離遠不說,地方太小也導致稍微有點生面孔就很顯眼。
釜山港卻不同,作爲大港口,不僅倉庫足夠多,每天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船隻也夠多,基本上和丁青在仁川港準備的倉庫位置相近。
在平日裡既可以作爲金門物流的倉儲之一,有正常的業務活動,另一方面也可以成爲林巍自己的處理廠——他甚至還考慮過要不要在釜山也投資兩個廢車回收站之類的,但之後思索片刻,決定暫時作罷。
釜山畢竟還不是他的地盤,他一聲不吭鑽過來,容易引人忌憚。
到了倉庫區,一樣的需要從主路繞到輔路才能進去,偏僻且安靜。
此刻倉庫門敞着,林巍走進去看了一眼,眉頭一挑。
“大哥,怎麼樣?”
尹昌南笑吟吟的,而林巍卻不自覺的邁開腳步,只看他在倉庫裡放着一個行李箱,此刻手下見到林巍進來,便主動打開箱子,內裡放着的,竟然是滿滿的金色光輝——大小不一的金條層疊着,還有一些珠寶首飾混雜其中。
林巍走到近前,隨手拿起把玩看看,笑道:“你們這是客串了一回海盜?”
“大哥,這綿正鶴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平日裡把錢都換成金銀首飾,或許是想着哪天跑路,這東西去哪都方便換錢.這小子之前可真沒少賺啊,這裡頭零零散散的加起來,怎麼說也得有個十億往上吧?”
尹昌南嘖嘖稱奇着。
林巍對金子興趣不大,可對這些首飾卻很有興趣,他挑挑揀揀,對一枚翡翠髮釵很感興趣,金邊勾勒、通體碧綠、嵌着紅寶石,尾端細繩下,還有兩枚小小的翡翠圓球。
之前收藏它的大抵也很喜歡它,看起來十分溫潤。
林巍拿起,想了想,倒覺得牟賢敏定然很適合她——林巍對於財閥家的小兒子這部劇都沒什麼印象了,可對牟賢敏卻多少還有些。
在劇中的現代部分,她是那位魅力十足的大嫂,一頭短髮紮在腦後,幹練、高冷、不失華貴。
仔細想想,若讓她戴上這髮釵,再穿上旗袍,一定很美。
林巍將髮釵拿着,又看了看,最後給崔敏舒選了一枚金鑲玉的手鐲,不太張揚,但低調中又不失華貴。
又想了想,乾脆給金美珍也拿了個禮物,選的比較隨意,只是覺得她平日裡也不帶項鍊,就選了個白玉吊墜項鍊,吊墜上刻着一隻不知道是鴛鴦還是鳳凰的東西,林巍是覺得這白玉和她的皮膚很搭配。
他也分不清價格高低,只是覺得適合,就這麼選了。
至於千信雨,他猶豫着,最後竟不知該給她拿個什麼好。
她平日裡既不能太張揚,也不缺錢.
尹昌南幾人對視一眼,也不敢催促,不知道林巍爲什麼會對首飾糾結了起來,心裡隱約有些猜測,彼此對視一眼,竟沒忍住相視一笑。
林巍最後也只能放棄,綿正鶴的收藏也有限,剩下的都是點俗氣的大金戒指、大金鍊子,乾脆覺得還是掏錢給她買塊新的女士手錶好了,之前她常帶的雖然價格也不便宜,但看着時間可不短了。
“剩下的你拿去換錢也好,怎麼着也罷,我只拿三成。剩下的,把伱的人都收拾安排好.”
林巍關上蓋子,一如之前的約定那樣,並未多拿。
尹昌南面露喜色,卻還是推辭着:“大哥,他那兒其實還有一部分現金呢,只是換起來麻煩了點.”
“那就把你的人帶好。”林巍頓了頓,正色道:“之後要用到你的時候.不能丟了鏈子。”
尹昌南若有所思,隨後眉頭微皺:“大哥.您的意思是?”
“你不在現場,倒是沒看見張守基的樣子——說到底,金門做的再大,本質還是一羣黑幫崽子,斯文敗類直到徹底安全之前,我們都需要保證手裡的力量。”
林巍點到即止,而尹昌南也嚴肅了起來,點了點頭:“是,大哥。”
“但是你自己也別搞太過分——鬧得太大,惹火燒身”林巍提醒着,意味深長的對他笑笑。
尹昌南重重點頭:“我知道大哥的底線,也不會做的太過火的。”
“你心裡有數就行。”林巍說完,頓了頓,而後道:“再等等吧,等我在金門徹底站穩腳跟,到那時,你就能正大光明的,和我們一樣穿上金門的西服了。”
“是!大哥!”尹昌南笑着,隱約有些希翼。
能做見得了光的人,誰願意一直呆在影子裡當鬼呢?
“你之前說兩個驚喜,不會都是這個吧?”
林巍顛了顛手上的珠寶,遞給尹炫優,讓他裝好。
“當然還有一個.呀,那幾個人呢?”
尹昌南喊了一聲。
“昌南大哥,他們憋尿,一起去找地兒尿去了。”
有小弟略顯尷尬的說着,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了腳步聲,林巍扭頭看去,就看到幾個衣服髒亂,站沒站樣,走起路來也有點流裡流氣的男人。
見到林巍,他們知道是見到正主了,咧嘴露出了有些呆呆的笑,林巍瞅着有點眼熟,可更覺得他們像是一羣憨批,扭頭看着尹昌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這就是你給我找的活寶禮物?
“大哥,別看他們這樣他們很專業。”
尹昌南加重了語氣:“當時到了本地,我們本來只是想找幾個熟悉情況的帶帶路,找找人,結果找到了這四個哥倆好,這四人雖然看着不靠譜,但只要給夠錢,吃好喝好,辦事那叫一個利索。
說要找人,一天就把人都找了出來,路上遇到幾個礙事的綿正鶴的老熟人,他們也手起刀落。”
尹昌南比劃了一下,低聲道:“聽說以前都是在外邊兒給外國人當僱傭兵的,槍林彈雨裡都走了一圈,都是生死之交,能玩槍也能玩刀。”
僱傭兵大概是誇張的說辭,像他們這樣的,被當做炮灰纔是正解,但當了幾年炮灰,還能帶着一身手藝回來自己找活幹的,卻也能證明其真有幾分本事。
尤其是林巍仔細打量着幾個其貌不揚,此刻還露出憨笑的傢伙,想了又想,雙眼微微大。
嚯!
怪不得眼熟.這不就是被電影裡被丁青稱呼爲老棒子的延邊F4嗎?
“怎麼稱呼?”
“叫我老棒子就成。”爲首那個個子矮小,滿臉褶子,笑呵呵的,像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落魄大叔。
“真有本事?”
林巍問。
老棒子撓了撓頭:“也不能說有多大本事吧,對付一般人倒也夠用。”
他放下手,也不知該怎麼證明,看了看左右:“反正我們都是幹拿錢殺人的活兒,到現在還沒失手過。”
尹昌南低聲補充了一句:“這老棒子還挺有名的,不少人都知道他,我問了幾句,還真是個拿錢辦事幹淨利落的主兒,之前一直不混幫派.就是因爲性格多少有點,呃,灑脫。”
林巍打量了一遍,默默點頭。
這唏噓的胡茬子,髒的包漿的外套,襯衫下頭隱約可見的金鍊子——看着就不是個普通的主兒。
“我覺得要是做事,用他們準沒錯,反正他們也習慣了,真有什麼事兒,做完了就跑,跑路經驗也豐富,拿了錢再也不回來都行,活好不粘人。”尹昌南低聲笑着。
“這話是用到這兒的嗎倒也貼切。”林巍也笑了起來。
“那就照顧好這幾位兄弟,說來有趣,指不定什麼時候,我還真能用到諸位。”
林巍頓了頓,而後道:“就請幾位到時候可也別推辭。”
“您太客氣啦!”老棒子哈哈笑着:“您在這兒好吃好喝的給着,真要用我們的地兒,甭管是什麼,您開口,我們辦事。”
林巍點點頭,收回視線,拍了拍尹昌南的肩膀,他心領神會的和林巍出去,其他的人將箱子蓋上,金銀被隔絕在箱子之內,老棒子幾人看了幾眼,倒也沒表現的多麼不堪。
林巍有理由相信,這一路上尹昌南沒少給這幾個傢伙看過這玩意——或許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有理由相信老棒子幾個人還算是盜亦有道,是有‘操守’的職業殺手。
確認了釜山港已經佈置妥當,尹昌南這邊兒的情況也一切正常,林巍才終於的放心的重返首爾。
當晚,林巍提前抵達了約定好的飯店。
林巍訂在首爾近郊的這家飯店同樣是那位黃社長的產業,佈局等都很相似,地點偏僻,幽靜,用的是老式的大宅改造而成,但比起之前林巍和牟賢敏去的那家,看起來要小上一些。
他進到房間,稍顯緊張,先到的,是牟英雄。
當服務員帶着牟英雄進來時,林巍起身鞠躬。
“牟會長nim。”
“叫叔叔就行了。”牟英雄微笑着,親暱的走到身前,拍了拍林巍的肩膀,他的秘書就跟在身後,對林巍露出和善微笑。
林巍主動伸手替他把外套脫掉,掛在一旁的衣架上,秘書的手僵在半空,但也只是笑笑,鞠躬道:“那我先出去了。”
“辛苦。”林巍對他點點頭,安排牟英雄坐下,給他倒了杯茶:“先暖暖胃,石會長應當也馬上就到。”
牟英雄笑着看他忙前忙後,溫聲道:“最近金門聽說出了狀況,你沒有什麼麻煩吧?”
“嗯,主要是針對張守基的,叔叔也大概知道我們內部的情況,總是這樣被人拖累着,集團的發展也會受到影響。”
林巍微笑着倒也沒有隱藏什麼,牟英雄哦了一聲,樂道:“我前些日子還聽說張守基忙前忙後的,上趕着在那些議員邊上打轉呢這人吶,認不清自己,就容易出問題。”
他感慨着。
林巍附和道:“您說的是,張守基最大的問題就是有些自視甚高,若他能耐下心來,先把內部搞清楚,倒也不至於被底下的人拖垮。”
他頓了頓,給出了自己的見解:“欲攘外先安內,張守基就是習慣了之前野路子似的玩法,不明白到了現在這一步,底下的人質量往往比數量更重要。”
牟英雄笑着:“看來你倒是想的挺清楚.”
談話間,門口又響起腳步聲,門被推開,石東出笑臉盈盈的出現在門口:“哎一古,牟會長nim!”
牟英雄同樣滿臉笑意的起身,兩人親切的重重握手,林巍拘謹的站在一旁鞠躬:“石會長nim。”
石東出對林巍也露出一個笑臉,一邊說着客套的話,一邊扶着牟英雄坐下,自己坐到了另一邊,林巍坐在這長矮桌的側邊,方便服務兩位會長。
石東出的秘書鞠躬行禮後也告退,林巍招呼了一聲服務員上菜,自己則拿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酒壺:“兩位會長nim今天可要喝點?”
“那當然,和牟會長見面哪有不喝酒的道理?”石東出哈哈笑着,解開手上襯衫的鈕釦,微微撩起袖子,打趣道:“牟會長是酒中豪傑,今天林巍你可得幫着我點。”
“那可不行,林巍這小子看着肚子不大,喝起來那可真是沒底兒,今天誰也不準幫啊!上次沒盡興,這次總算有了機會單獨喝點,石會長可不許找外援。”
牟英雄笑着,與石東出相視一眼,雙方笑容更甚。
林巍就負責倒酒,時不時附和幾句,兩人也不談正事,就先是閒聊。
直到菜過五味酒過三巡,一個個都看着面帶潮紅了,牟英雄才有意無意道:“聽說最近金門又被檢方找了麻煩?石會長若是需要幫忙,只管說便是,現在這些警察和檢察官啊,辦案真是越來越粗糙了。”
“小問題而已,倒也不是檢方那邊出了力,我聽說啊,是首爾總局的高局長.他們吶,就是喜歡閒着沒事就敲打敲打弄點動靜出來,找找自己的存在感,比和尚敲木魚都勤快。”
石東出嘲諷的說着,面露幾分怒意:“若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怎麼也得給他們點教訓看看,一個個的,真都把自己當檢察官了嗎?想調查誰調查誰!”
牟英雄笑着:“我看也是,這幾個月啊,媒體到處都是誇他們辦事高效、行動有力的,倒是讓這羣傢伙忘了,年初的時候,他們還像過街老鼠似的,天天在報紙上捱罵了。”
兩人談話之間,幾乎都沒把高局長等人放在眼裡。
這也難怪——對於普通人而言,高局長的的確確是身居高位的存在了,但對於已經到了一定層次的幾人來說,像高局長這樣的人物,屬實看不上眼。
警局局長在南韓是什麼地位?
大概就是用來背鍋的。
上頭的人拿他擦屁股,底下的人拿他當跳板,但凡有點志氣的,都不會想着在這個位置待多久。
林巍只是安靜的聽,全程都幾乎沒動過筷子,看着兩人聊天,又聊了幾句,才終於聊到了今日的主題上。
“最近議員nim情況如何啊?”
牟英雄笑着,雖未指名道姓,但彼此心領神會。
石東出笑吟吟道:“昨天還與他通過電話,彙報了一下情況,議員nim最近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十一月光公開演講就有二十二場,更別說還有巡迴拉票了。
雖然電視節目,報紙採訪比不上你那邊的那位,但也幾乎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底下的輔佐官都忙瘋了,連貼競選海報的臨時兼職工都受不了漲了薪水。
那位議員呢?”
“也差不多,整天忙得團團轉,這個月光是已經定下的晚宴就有七場,我推來推去,躲來躲去,這不,這個月月初還得和他還有三興的領導們吃頓飯。”
牟英雄嘆了口氣,道:“看來還是石會長那邊好些啊,不用天天被催着赴宴。”
“方向不同嘛,說不準您那位這麼做更有效呢?”石東出笑着,從兩人的談話中,卻也說出了兩位議員中截然不同的作風。
李議員繼續走精英路線,臨近大選,增多的卻還是和那些上層社會的人們見面的機會,另一方,盧議員則積極下沉到各個地區去,全國跑,積極拉攏那些‘普通選民’的選票。
李議員相比盧議員,可能擁有更多的電視曝光度,報紙上的熱度,而盧議員在地方上卻絲毫不差,也有首都報社作爲在首爾的頭牌馬仔,爲他搖旗吶喊,兩方聲勢相近,誰都知道,這必然是一場焦灼到最後一秒纔會分成勝負的比拼。
“唉,說起來,我們漢城日報十一月末尾還有幾個大版空着,不知盧議員有沒有興趣,接受一下我們的專訪?”
牟英雄突然開口。
石東出斟酌片刻,面露幾分凝重,看了看林巍,試探道:“這十一月末可是媒體的黃金時段,我還以爲漢城日報早就全都訂好了內容呢。”
“也就是定了個模板,具體內容肯定還要根據時事來的嘛,大選期,哪個議員沒熱度?”
牟英雄笑呵呵着。
石東出看出了對方確切的態度,拿起酒杯,輕抿一口,趁機思索了一會,才又道:“牟會長這麼做.李議員那邊兒,可應付得來?”
“畢竟那位現在不也還是議員,而非總統呢嘛?”牟英雄雖然在笑,但表情卻也鄭重了幾分:“越是接近末期,局勢焦灼,像漢城日報這樣的媒體,才越關鍵嘛。”
林巍耐心的聽着,心中卻對牟英雄的選擇有些驚訝。
他此番舉動,可遠比林巍想的更有魄力!
原本,林巍認爲,對方只會選擇向盧議員示好,並且在這段時間恢復中立,又或者,私下裡和對方取得聯繫再說。
可如今牟英雄的選擇卻很極端——他不僅要從李議員的船上跳下來,還要在跳之前,把船給鑿個窟窿!
這窟窿到底會不會讓李議員的大船就此沉沒?
很難說,但毋庸置疑,牟英雄的舉動必然會引得某些搖擺不定的人跟着跳走,在如此相近的局面,此消彼長,或許便是最關鍵,致命的一擊!
若是這麼做.李議員及其利益者,怕是要恨死牟英雄也不爲過!
石東出同樣也被牟英雄的魄力所驚訝,他看着牟英雄,對方只是微笑,看似酒醉的臉上,一雙眸子炯炯有神。
“既然牟會長有這個想法,那我自然也願意替你向盧議員提上一提.我想,盧議員定然會欣然應允,畢竟,漢城日報可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大媒體嘛。”
石東出說着,笑容更甚,原本或許立場還有些模糊的兩人,在這一刻徹底成了一條船上的人。
固然此番舉動是牟英雄自己選擇跳船,可作爲給盧議員送上這大好消息的人,他必然也會作爲中間人得到盧議員的恩情。
他看了林巍一眼,熱情道:“來,牟會長送了這麼一份大禮,要讓我在盧議員面前好好漲波勢頭,我敬您一杯,林巍,你也一起。”
林巍拿起酒杯,卻未舉起,果不其然,牟英雄擺擺手笑道:“石會長還不知曉?這林巍啊,救我我家那不成器的獨生女一命,現在,我們早如叔侄一般。
要敬啊,也得是我們叔侄二人敬您一杯,感謝您幫我們漢城日報約了這麼大的人物參加專訪。”
石會長故作意外,看了一眼林巍,而後哈哈大笑道:“我待林巍也如子侄一般,看來,我與牟會長還真是合該如此投緣吶!那也不談誰敬誰了,來,同飲此杯!”
林巍高舉酒杯,笑臉盈盈:“那我也厚着臉皮叫上兩聲叔叔,祝兩位叔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三人舉杯一飲而盡,石東出還主動拿起酒壺,遞給林巍,林巍雙手碰杯彎腰等他倒滿,石東出還笑道:“那可說好了,以後見面,得也叫我叔叔才行!”
“這,我可怕李社長吃醋啊。”林巍笑着,石東出卻一擺手:“唉,都是一個公司的好兄弟,怎麼你能叫李子成子成哥,叫不得仲久?他今年可也三十多了。
私下裡怎麼交往,還管他幹嘛,當面你就和他一樣叫我大哥就是了,親切。”
牟英雄若有所思,打趣着:“這可不成,叫你大哥,叫我叔叔,那可不亂了套了?”
“哈哈哈,也是。”石東出便打住不談。
林巍心中思索着,嘴上也不停:“在公司自然還是要叫石會長的,您若願意,私下裡也叫您一聲叔叔,我心裡倒也樂意。”
“那就這麼說定了啊,以後要是沒外人,可不準太生分。”
石東出笑呵呵的,給牟英雄也倒滿了酒:“一會牟會長可有安排?若無事,不妨一起去市內”
他露出成熟男人都懂的笑容:“我可是有不少好地方。”
“這可不行.”牟英雄嘆了口氣,用一種無奈的表情說道:“你問問林巍便知道,我家那口子可不是好相處的,說了今晚最晚十點回去,晚了就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沒想到牟會長夫妻如此恩愛,那倒是我孟浪了。”石東出看了看手錶,哎呀一聲,幽默道:“您也不早說,與牟會長喝的高興,差點害得你今夜孤枕難眠。”
“哈哈哈,這不還有林巍在呢嘛?石會長把他借我,讓他回家替我求求情,他阿姨私底下可喜歡他,他求情可比我說十句百句都管用。”
牟英雄說完,石東出便樂道:“借!那還能有不借的道理?林巍,今晚牟會長要是一個人睡,我可要拿你是問!”
“牟叔叔,您要不嫌棄”林巍笑着眨了眨眼。
牟英雄哈哈捧腹大笑:“我可怕賢敏吃醋呢,哈哈哈哈。”
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幾人方纔那幾句就是在隱晦的表達了都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於是,又說笑幾句,林巍便主動做了這提出的人:“叔叔,今晚我送您回去?正好也向阿姨問聲好。”
“我看你是想敏舒了吧?哈哈哈哈,好好好,早點回去,讓你倆能坐着聊上一會。”
牟英雄大笑着,被林巍攙扶着起身,林巍一個人恨不得變成兩個用,扶起牟會長後,便走到一旁,又替石東出拿起外套,給他穿上。
兩人打趣的看着他一個人努力的把一碗水端平,發出笑聲。
“下次可得再帶個人來。”林巍做出無奈的表情,讓兩人笑的愈發高興。
將石會長先送到秘書手上,石東出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去送你的牟叔叔吧,要是哪天有了什麼好消息,可千萬提前和我說啊!到時候,送你個大禮包。”
“那真是太謝謝您了,叔叔,沒您的提攜,沒您給我這個平臺,我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認識像賢敏姐那樣的好女人,更別說遇到牟叔叔這樣的好長輩了,若是有機會,還請您給我一個機會,單獨謝謝您。”
林巍笑着,而石東出也露出欣慰表情:“我成立金門集團,就是爲了讓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能不用再走我的老路,你年紀輕輕,做事能力卻有目共睹,如今有了牟會長扶持,平步青雲,也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作爲你的長輩,我沒什麼能多說的,以後啊,有什麼問題,你儘管來找我。”
他又拿出一個名片,遞給林巍道:“這是我私人的電話,該聯繫的時候,儘管聯繫就是了。”
石東出說完,才擺了擺手坐進車裡:“金門物流那兒你多上心,等到年末,塵埃落定,咱再看看,明年又會如何。”
林巍心中思索着,臉上只是笑:“好,謝謝您的賞識,路上慢些,注意安全。”
車子開走,林巍才急匆匆回到牟英雄的車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牟英雄等他坐好,大大咧咧的丟了根菸來:“叔叔沒給你好心辦壞事吧?”
“都是一個集團的,和石會長交好,怎麼能是壞事呢?”
林巍笑着,拿出打火機先給他點燃香菸,這纔給自己點着。
牟英雄看他一眼:“是嗎?那就好。”
他吐出一口煙霧。
在牟英雄的角度來看,林巍的派系問題根本不需要猶豫。
跟着丁青混能有什麼用?
他女兒怎麼可能嫁給一個小混混頭子手下的小混混?
林巍即便要在金門集團,也必須得是石東出手下的第一選擇——也就是金門的下任會長才行。
李仲久也好,丁青也罷,在牟英雄看來,都是林巍必須贏過的存在,只有贏過他們,他纔有資格加入自家家門。
要不然,就趁早被從金門一腳踢出來,到漢城日報當個贅婿,要不然,就在金門混出頭來,那到時才也算是個門當戶對。
無論林巍怎麼選,遇到什麼結果,對於牟英雄來說都能接受,至於他的人身安全問題反正這事兒不解決,他也不可能讓牟賢敏嫁給他不是?
總不能到時候當黑幫大嫂,整天還得擔心自家男人什麼時候死了吧?
有危險,就提前解決掉,起碼牟英雄的態度已經擺出來了,林巍也沒拒絕,這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兒。
看到林巍面色如常,半點沒有不樂意的樣子,牟英雄也安下心來,反倒有些欣賞:“行百里者半於九十,你應當懂這個道理,要不然走到最後,要不然換條路重新開始,以你的本事,我想做什麼都是能有一番成就的。”
林巍微笑着:“謝謝叔叔的欣賞,我會努力的。”
“嗯最近沒和賢敏鬧矛盾吧?”他突然問。
“沒有啊?”林巍一愣:“賢敏姐最近不開心?”
“嗯,一會你也彆着急走,和她聊聊再說。”
牟英雄閉着眼,林巍答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他幾乎每天都在和牟賢敏通電話,倒還真沒發現她哪裡不大高興。
車子開到了牟英雄家門口,林巍讓尹炫優開着車在門口等着,而他則先在安雅英埋怨他又沒少喝的聲音裡,先扶着牟英雄上樓休息。
牟賢敏和林巍打了聲招呼,笑吟吟的看他扶着自己老爸上樓。
林巍下來之後,纔看到她妝容精緻,顯然,是早就想到了今天會見她了。
看到她短髮下笑吟吟的臉,林巍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說道:“你等我一下。”
“行啊.”牟賢敏又看他出了門,不多時,揹着手回來。
“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林巍輕笑着,避開她扭頭的視線。
牟賢敏撇撇嘴:“幼不幼稚呀。”
可嘴上這麼說着,身體卻很老實的走到近前,試圖看到他身後的東西,伸手和他打鬧着。
“哎,你這小胳膊和我近身,不明智啊。”林巍一隻手就推的她團團轉,根本看不到身後。
她噗嗤一笑,停下腳步:“行,那我猜總不能還是花兒吧?”
“花兒不是每天早上都叫炫優替我買了送來嗎?”
林巍搖搖頭。
“那就是首飾嘍?總不能是包包之類的吧?”
她趁機不備,抱着林巍的胳膊,從他身側看去,看見了一枚髮釵。
“呀,還挺好看!”
牟賢敏意外的笑着,林巍也就將髮釵順手地給了她,她拿起來把玩着,興沖沖的拉着他的手:“我戴上看看。”
於是,她拉着林巍到了衛生間邊上,把短髮撩起,用髮釵串起,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
她望着鏡子,扭了扭頭,打趣道:“連個包裝都沒有,不會是黑吃黑來的吧?”
“算是別人給我的賠禮”林巍腹誹着:雖然他可能不樂意交出來就是了。
“這個配上你們那兒的旗袍肯定好看,等過幾天,你陪我去逛逛啊,正好也該買點秋天的衣服了,你也別整天就這一個色的西服,年紀輕輕的,穿的倒是老氣。”
她頓了頓,扭頭笑道:“怎麼,有空賞臉嗎?”
“當然,牟大小姐有邀,我怎敢不從?”
林巍微笑着,她便主動湊過來親他側臉一下,臉頰微紅:“給乖弟弟的獎勵。”
“那不行”林巍反手摟着要逃跑的她,將她按在水池邊,笑吟吟道:“怎麼能每次都讓你親了就跑呢?”
她紅着臉,不自覺的摟着他的脖子,過了一會,才小口喘着氣,趴在他胸口:“看我傷疤是不是淺了很多?等再過一段時間都癒合好了,我再去做做愈醫美,肯定留不下痕跡。”
“你呀,不用這麼緊張,就算稍微有一點痕跡,也是看不出來的.再說了.”
林巍伸手摸着她的眉腳:“我家的賢敏怎麼都好看。”
“就會說這些哄人的話也不知道從哪練了多少次。”牟賢敏哼了一聲,推開他,卻還是笑臉盈盈的,回到客廳。
兩人貼在沙發上坐着,林巍這才終於能問:“聽叔叔說,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還不是那個女的?你什麼時候能解決掉他啊,我都快煩死了,天天和誰打電話都能聽到她的消息。”
牟賢敏埋怨着,林巍眉頭微皺,隨後道:“應該用不了多久”
“.實在不行其實我也沒那麼在乎她。”牟賢敏欲言又止,林巍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那哪行,答應了你,肯定就得做到呀。
最近金門亂七八糟一堆事兒,我這幾天也忙,明天新產品上線,又得有幾天忙得團團轉.要是這幾天沒搞定,之後我親自督促他去。”
林巍說着,牟賢敏嗯了一聲,眼神有些複雜,一方面,她的的確確不算是個好女人,打心底裡想要對方血債血償,不擇手段的也想報復.另一方面,其實有些擔心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單看林巍的表情是什麼都看不出來的,牟賢敏垂下眼來,思索着,道:“明天,你怎麼不和我們說說,給你打折賣個廣告位啊。”
“其實我更傾向於從電視和網絡平臺投廣告。”
“我家和電視臺也有關係的呀,你早說,我找人給你打個折嘛,就算不打折,肯定也能拿到更好的時段。”
牟賢敏埋怨他不找自己。
林巍笑道:“什麼都麻煩你,我還怕你覺得我煩人呢。”
“其實沒那麼複雜——你利用利用我,我利用利用你,人情交往就是這麼來的更何況,我們還不只是人情關係呢.對吧?”
她輕聲問。
林巍看着她,嗯了一聲,伸手與他十指相扣的面對面側身坐着:“知道啦,下次能用得到賢敏姐的地方,我一定狠狠利用!”
“倒也不必狠狠”牟賢敏笑着。
兩人又聊了一會,直到安雅英從二樓打趣林巍要不要留宿,林巍才起身告辭。
“那就等你閒了,我們去約會.說起來,你親都親了我好幾回了,我們都還沒去約會過,這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牟賢敏替他穿好西裝,整理着領帶,像妻子送丈夫出門般給他打理好儀表,嘴上卻調笑着:“我媽老說我不夠矜持,看來還真是。”
“沒辦法,我的魅力是這樣的。”林巍笑着,厚臉皮的樣子讓她噗嗤一笑,拍了拍他胸口,親他一口:“早點回去休息吧,謝謝你的禮物,很好看,我很喜歡。”
“我也很喜歡。”林巍眨眨眼,逗她紅了臉,這才轉身離開。
進了車,他臉上的笑意便很快消失,拿起手機,表情平靜的讓尹炫優開車送他回家的同時,撥通了車泰植的電話。
“林社長。”
“還要多久能解決目標?”
“已經摸查了兩天目標的行動路線,大概確認了下手時機,制定了行動計劃,三天之內,保證完成任務。”
車泰植原本溫和的聲音變得嚴肅了起來,像是在和長官彙報道:“抱歉,我應當及時向您彙報行動計劃的。”
“倒也不必這麼拘謹你已經有了計劃就好。”
林巍聽到他的話,便不再催促,車泰植辦事他還是相當放心的,這活對於車泰植來說甚至可以用過於簡單來形容,之所以拖了這麼久,大概是因爲他在思考如何在不暴露身份,儘可能低調自然的做這件事。
“聽說你要去給小米參加運動會?”
“.您怎麼知道的?”
“託你的福,我可能也要被拖着去了。”
“.”
“別偷笑啊!”
“抱歉。”
林巍沒好氣的掛斷了電話,半晌,他才道:“再加投一家大電視臺的廣告,明天的新聞發佈會推到下午,我親自去,場地也再加大一些,多加一些媒體席位,我會拜託賢敏姐用用關係,把電視臺的人也都找過來,爭取在電視上把發佈會的內容加到晚上的綜藝前頭去。”
“是?是。”尹炫優愣了一下,隨後立刻答應道:“沒問題。”
“贊助的綜藝節目呢?有眉目了嗎?”
“您說的是那檔叫做無限挑戰的節目嗎?因爲您一直想要保留綜藝版權,所以和電視臺很難談妥.尤其是週六的黃金時段。”
“可以給他們兩年的,兩年內綜藝收入大頭還是他們的,我們只拿小額分成和這兩年的軟植入廣告位,收視率不好可以砍掉,前期製作費我們來出。”
林巍頓了頓道:“一般來說,綜藝節目兩年也就到了結尾不是嗎?另外,那幾個主持人和PD的經紀約談成了幾個?”
“姓劉的那位主持人表現的有些猶豫,可能是因爲我們金門的背景。姜的那位直接拒絕了,他背後也有不少朋友,我們硬要挖過來代價也太大.大哥,自己成立一家藝人公司的代價還是太高了,以我們現在的價碼,很難吸引到這些已經成名的藝人跳槽。
那幾個PD倒是好說,他們自己都有些驚訝,就是不知道自己電視臺員工的身份能不能簽單獨的經紀約,有些擔心,一時沒給答覆,看來要您開創先河了。”
尹炫優說着。
林巍只是嗯了一聲,隨後閉着眼輕聲道:“不用急,當做長期計劃慢慢做,這是爲了網絡生態佈局的一環.電視臺一家獨大的日子還有些年,但不會永遠都是。”
林巍其實動過電視臺的心思——奈何這些電視臺的背景一個個大的嚇人不說,收購股份的價格也昂貴到讓人望而卻步。
要不然投資一些三線電視臺自己做,要不然就乾脆另闢蹊徑。
林巍想的很簡單。
先找一些他看起來眼熟,覺得未來能火的明星藝人簽約下來,之後等到網絡生態圈創立好,既可以用他們鞏固用戶,也可以在未來用他們拍攝類似於網劇、網綜的東西,一步步的建立自己的話語權。
漢城日報這樣的紙媒的影響力只會逐年消減,林巍若有朝一日能執掌漢城日報,恐怕第一步就是收購一家電視臺——像未來他所認知的TVN的路子就很不錯,收費臺,以推精品劇和精品綜藝爲主。
到時候再逐步將漢城日報的影響力擴散到網絡上,利用自家的社媒推送,鞏固他的媒體地位,屆時,未來的二十年,林巍仍然能在網絡媒體中佔據一席之地。
他眼下的業務看似繁雜——娛樂業、網絡、物流.可事實上,這些東西看似如今只是孤軍奮戰,但任何一個2020年以後的人都清楚,這些東西在未來是息息相關的。
物流伴隨着網絡服務,會有外賣、快遞、網購平臺可以發展。
娛樂行業伴隨網絡服務,也會出現網綜、網劇、網紅行業的發展。
而社交媒體,更是能成爲逐漸替代傳統媒體的新話語權主導者。
網絡上的用戶量,更是可以延伸到遊戲行業、通訊行業、教育行業.
這便是林巍找到的破局之法。
想要和那些財閥抗爭,想要從如今這些巨無霸一樣的財閥集團中殺出重圍,傳統的行業,如手機制造、芯片製造、汽車製造等等幾乎都是遍地荊棘。
想要從這兒走出一條路來,幾近於癡人說夢,那些財閥可不允許自己的壟斷被隨便打破,來人在自己的飯碗上放筷子。
想要殺出重圍,打破巨頭的圍獵,林巍就必須另闢蹊徑,找到新的方向。
而他顯然已經找到了目標。
只要能順利執掌金門,再和牟賢敏結婚,利用她家族的人脈,再輔以如今金門的體量,林巍完全可以用金門如今的不動產行業來孵化他未來的網絡商業帝國。
靠金門的收入,養他自己的商業帝國!
等到那些財閥回過神來,新時代的幾大領域,已經全都是林巍的痕跡了。
到那時再和林巍搶生意嘿,那就是真刀真槍的搏殺了,誰能笑到最後,誰就是這韓半島未來三十年真正的王!
林巍點了支菸,打開窗戶。
而這一切的基礎,一切未來的美好幻想,都基於明天即將正式上線的Axu1.0,New world公司的第一次亮相是否成功。
嘿.
真期待啊。
明天。
但與之相對的。
若林巍手裡的公司出乎意料的成功——那石會長、丁青等人的態度,恐怕也會因此轉變。
林巍吐出一口煙氣。
他得想想辦法。
親自,見盧議員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