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此番言語,那男子喜滋滋起來,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忘了身處何景,bao4住我就要wang3wo3chun2shang4qin1wen3。
我尚且有羞恥心,見狀,連忙推他,並將臉別過右邊,向他擺明抗拒。
陳茜的欣喜即刻降下來,一張口,便出納悶:“整個宮城都是朕的,你還怕什麼?”
“整個宮城都是你的,宮裡的人都是你的,但是他們的心和嘴都不全是你的,他們在暗處取笑咱們,你我都還不知道。”我將抗拒的理由說出來,讓他也存有一顆羞恥心。
然,陳茜根本不屑於它,寧願在世風日下保持着那一貫的風流。他說:“他們要是膽敢如此,朕就割了他們的舌頭!”簡單的一句話顯盡毒辣。
“你不是要當明君麼?這麼幹,只怕是給自己的英明抹黑。”我嚴肅地奉勸他,可他卻是不怕,在位三年,已然有恃無恐。
“那朕就殺雞儆猴,懲了史官,這樣,他就會乖乖地聽話了,不敢亂寫。”
我心裡極爲不滿,回言:“史上已經出了個司馬遷了,就算你是割他鼻、斷他手腳,甚至是處宮刑,他的意志是不會改變的,相反地,反而助長他的意志!這樣一來,你在他手裡就永遠別想當明君了。”
陳茜哈哈笑起來,把我放開:“我覺得你說錯了,他一定會爲了表示對朕的不滿,故意把我們分開記載,比如,朕的歷史在史書的第二頁,而阿蠻的歷史恐怕就要被他弄到最後一頁,一前一後,相隔老遠。”
有什麼關係?最後一頁就最後一頁,有記載總比沒有被記載來得好……
我心裡想着,此時突然聽聞殿內傳來娃娃的啼哭聲,立即想到了一件事,忙對身邊的男子說道:“哎呀,遭了!念華一定是肚子餓了,得宣奶孃給他哺乳。”
他一點都不急,平靜地答:“讓奶孃休息一日,今日喂他山羊奶就好。”
我不同意,向他喃喃出語:“羊奶方便也比不上人奶好,吃什麼是什麼,萬一他以後沒有人樣,變成一隻羊,你賠多少都賠不起!”
陳茜擔心我跟他翻臉,沒有一意孤行,聽從我的意思,立即吩咐殿上值事的太監把奶孃請了過來。那娃娃喝飽奶水之後,就不再啼哭了,我從奶孃手中接過他,趁他還沒有打算要睡覺,欣然逗他玩兒。
他的亞父立在我身後,莫名其妙地嘆息一陣,隨後開始帶着醋意抱怨:“有時候,朕覺得他就是一個多餘的包袱,朕悠閒的時候,他總是很不巧地搶走了朕的阿蠻。”
這番話讓我覺得莫名其妙,逗着娃娃開心之時,回他:“我在這裡好好的,哪裡有離開了?”
“你人沒走,心早已跟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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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個娃娃,你跟他計較什麼?”
陳茜無語反駁,只好坦言:“朕只是……希望悠閒的時候,能跟你兩個人相處,不希望有別人,娃娃他也是別人。”
我立即對懷裡的娃娃訴苦:“小念華,你瞧瞧這個叫你稱他做亞父的男人,現在居然都嫌棄你了,唉……還是你爹我最疼你,”輕輕握住他的小手,“快點長大一些,爹就教你騎射,到時候咱們父子倆一起闖蕩天下,嗯!”
“喂……”陳茜不滿了,出聲:“你懲罰朕呢?跟他一起闖蕩天下……”
“我要帶他一起上沙場,一起分享勝仗的喜悅,一起分享功績!他是我的兒子,理所當然要像我一樣。”我認真道。
“你真捨得讓他去打仗?”陳茜微微吃驚,他疼愛自己的兒子,尤其是伯宗和伯茂,因此未曾請人教授他們騎射、兵法及戰術。
“當然了,子要承父業!而且他是我養的,將來肯定對文章書法不感興趣。”
“等你親生一個出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想了……”
“我想親生,你又不讓我親生。”
“朕怕你有了心甘情願娶的女人,回頭就把對朕的情忘乾淨了。”
“不會,你先答應下來。”
“你想娶誰?”
“阿若啊……”
“……打你!”
一對一答半晌,他早就在渾然不覺當中把肚子裡的醋意給消化掉了,佯裝要出手打人。我抱着韓念華,逃得很快,抱着他在屋裡跑,躲開追在身後的陳茜。
韓念華在我懷裡笑着,一直到我跑累了,停下來喘氣時,都還在開心地笑。陳茜的手落下來,沒有往我身上打,只是溫柔地輕輕地放在我肩上,他跟我一樣,累得直喘氣。我們倆坐下,我抱着韓念華,背倚靠着他的胸懷,覺得這樣很幸福。
思量了一會兒,我還是向他道明瞭一些心裡話:“茜,有時候我覺得……不,是懷疑,懷疑你不是真的愛我。”
他聽罷,吃驚了,脫口:“爲什麼?”
我含笑着,答:“當我認真地去愛你,並且是深愛時,你卻突然三心二意。我無法屈服,覺得憑什麼你能三心二意,就想跟女人好,但是總是不順利,第一次,我放不開,所以沒有真正這麼做,第二次,我做到了,可是娶到的卻不是心甘情願想要娶的……”
他聽罷,大笑幾聲之後,說道:“你想背叛朕,連老天爺都不肯幫你!”
我繼續往下說:“自從你當了天子以後,你的愛比以前更加無私了,我到後來才明白,天子的愛往往是無私的,所以纔會有後宮三千佳麗的說法,一個男人要是專寵一人,他會對他(她)很自私,這就是真愛。”
陳茜聽着,語露慚愧:“阿蠻,你希望朕以後怎麼對你?朕改過,朕要讓阿蠻覺得那就是真愛!”
我搖了搖頭,表示毫無主意:“你是陳朝天子,太自私是不行的,所以……”
他豁達起來,成全了我,卻字字狠毒:“說來說去,你就是想朕對你自私一點才讓你覺得是真愛?那太容易了!朕馬上下旨給那女大夫,禁止她接近阿蠻,違抗者殺無赦!朕再下詔,命令朝臣不得與阿蠻往來過甚,違令者革職!朕再下令,命令山陰男女老少皆不能喚你爲阿蠻、蠻子,不聽令者關入大牢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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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要往下嘮叨,可我聽到一半已是無言,呆愣了片刻,終於在忍無可忍之下,打斷了他的話:“陳茜,你夠了——”
……真像個瘋子!照此下去,不僅朝臣,連百姓都要怨聲載道了。
……這哪是個好國主了?簡直是個暴君!
他的臉頰貼着我的右耳:“那你就不要再懷疑朕對你是不是真心的,甚至要朕可以自私一點,其實,朕準你一人喚朕的名諱、讓你跟朕一起住,已經是對你自私了,再讓朕自私下去,代價就是整個陳朝的覆滅,你懂麼?”
我悄然垂眸,應聲:“我懂……”
當夜,他聽我興致勃勃地提起空閒時時常去阮三若的嫋羅仙居玩兒,又有點不太高興,但聽我說那是一個建在花木叢中的宅邸後,愣是提起了興趣,請求我帶也帶他一起去瞧上一瞧,我一口答應了,但提了要求——必須,是在他能抽出空閒的時候。
十月中旬,陳茜自己給自己准假,拉扯着我走出後宮,叫我帶他去阮三若的住處,我無奈應下了,和他一起騎馬前往那小林裡的宅邸。
敲開門,那芳名做小玉的姑娘見是我,露出了笑容,可一見我身邊多了一個陌生人,笑容很快斂了回去。她沒見過陳茜,更是不認識他,好臉色自然是不會白白送,像往常一樣,只領着我進到宅裡。
陳茜被冷落,心裡一定不是滋味吧?我心裡這般想,以爲他不會進來了,誰知道不經意地一扭頭,他已經厚着臉皮跟上來,走在我身旁。他一面走着,一面四處張望,上了小樓花廳,也還在望着,過了一會兒才安分下來,啓脣對我說:“這裡還真是不錯,做爲朕夏日避暑之地實在是很合適。”
我一聽他在打別人宅邸的主意,悄悄地把手伸到他的腿上,毫不留情地揪起他腿上的一小塊肉,上次都膽大包天到把他給毆打過一回了,區區一擰在我心裡已然不算什麼,小聲衝他道:“這裡怎麼說也是人家的地方,你是微服,可不能亂說話!”
陳茜哎喲一聲痛叫,揉了揉痛處,絲毫不知道悔改,反而是一副得其所然的模樣:“這宅子的主人還不知道朕?朕身着微服,但也能照樣對她下命令,朕要是想買下來這個地方,她還敢抗旨不成?”
“現在是省錢的時候,你可不能亂花錢。”我有意提醒他,真怕他把前幾日下過的詔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去。
他張口,正想要回話,不巧,那去端茶的姑娘回來了,慌慌張張地奔進花廳裡來,衝我說道:“韓公子,你快跟我到廚房去吧!我家主子想不開!”
我一驚,倏地立起,忙問:“阿若怎麼了?”
那姑娘不答,只催我快點跟她一塊兒過去,我向陳茜說一句‘你先在這裡等着,不要亂走’,就趕緊跟她着走,快出花廳時,又向他重複一聲,“在裡面等我回來!”
穿過野草叢,很快到了隱蔽在花木間的廚房,快步入敞開的屋門,裡面有人哭也有人鬧,我不明情況,問她們:“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變成這樣?”
在我的眼前,芳兒緊緊抓着阮三若握着碗的手哭求,而阮三若一意孤行地想要把碗裡的藥湯喝下。
聽到我的聲音,那丫頭知道是我來了,忙回頭懇求我:“韓公子,你快來勸勸我家主子,不要讓她亂喝藥……”
“藥?她既然生病了,煎藥給自己喝也是正常,爲何要阻止?”我仍舊是不明白。
“韓公子,我家主子沒生病!真的!你快勸勸她呀!”芳兒急了,脫口。
“這……我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該如何勸起啊!”在一陣莫名其妙中,我煩惱起來。
上前幫忙阻止的小玉見狀,忙向我道出了真相:“主子手裡的那碗藥是墮胎藥啊!喝了易傷身!”
墮……胎……
聽聞這兩個字,我心裡無比震驚,瞪大眼睛望着阮三若:“你……有身孕了?”
阮三若的表情瞬間變了,她哭了起來,眼淚簌簌落下,溼了整張花容。
我邁步上前,抓住那隻碗,勸她放開它:“生命已經孕育,喝了它,你會很痛苦,而且,老天也會不容。”
“我不想要那個男人的孩子!我不想要!”阮三若邊哭邊喊,十分固執。
“阿若……孩子總是要生的,父親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你終於有了傳人,這不是很好麼?只要不告訴他父親是誰,他就不會知道了。”我再度勸她。
“我不想讓他姓陳!”
“那就讓他姓阮。”
“不!我要報復那個男人,我要……!我要讓孩子姓韓!我要讓他知道他的孩子不能姓陳,只能姓韓!讓他不能抱這個孩子,不能拿他繼承家業!”阮三若咬牙發狠道。
只是爲了不讓她固執着要喝下那一碗湯藥,我心裡縱然反對,也只好勉強答應她:“你讓他姓什麼,他就姓什麼。”
話音剛落,她握着碗的手終於鬆開了。
我拿着那碗藥,正準備倒掉,忽然,她撲到我懷裡,與一般弱女子一樣,傷心地哭泣着,我不能移動,只能任由她如此。
不多時,一個咳嗽聲響起,我回頭望去,發現那個咳嗽的人正是陳茜。他沒有好好聽我的話呆在花廳裡,一個人好奇地跟來了。
我望了他一眼,微微低頭,沒有向他解釋半分,不知道爲何,這時心裡一點都不想解釋,當擡起頭看他第二眼時,他已經走了,沒有立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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