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行之中,隨着鄭凡悠揚飄逸的彈奏漸漸停下,百般回味的旋律,卻是依舊能讓人慢慢體會,音符中的放飛。
曾經所走的路依舊在腳下,一句離別好像還沒說完,也許有人會回想起從前的遺憾,撥動心絃的旋律,化作波紋徐徐而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典雅純樸音樂所帶來的悠遠恬靜。
“陳先生的古箏,彈得可真好!”
一名四十多歲卻保養有術的婦人,最先回過神來,笑着對鄭凡道。
“我也是跟人學的,還得練。”
鄭凡咧着大嘴滿是得意,讓韓玉蘭幾女很快就從細緻動人的韻律中走出來。
眼看着鄭凡嘚嘚瑟瑟的可惡勁兒,哪還有剛剛淡然的模樣,彷彿之前彈奏所營造的氣氛,一剎那就被破壞的乾乾淨淨。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高挑少女甚至都不敢想象,剛剛那生動的彈奏,就是出自這個不正經男人之手。
“這位是鄭禧子夫人,宇中文化集團的董事長。”婦人藝姬對鄭凡介紹道。
“會所很不錯,看今天客人不少,還勞煩鄭夫人跑一趟,真是抱歉了。”鄭凡淡淡一笑道。
“鄭先生客氣了,聽媛貞說要跟你走,我非常好奇,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鄭禧子雖有貴氣,卻並不高傲。
“我只是覺得,人與人的感情非常微妙,尹媛貞小姐讓我一見傾心,如果有她在我的身邊,以後的日子也有期待了。”鄭凡的說法,讓韓玉蘭張了張嘴。
看着鄭凡的年齡,稱呼婦人藝姬爲小姐,多少還是有些不合適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韓語很差的關係,他根本就不說敬語,所表達的意思,也難免讓人產生誤會。
“媛貞可是我們藝館的主事,作爲藝姬潔身自好,我從沒想過她會被人帶走!”鄭禧子看了看婦人藝姬,不免感嘆道。
“她跟着我會更合適,我並不是看不起藝姬這個行業,只是覺得到了三十四五歲的年紀,應該體會一些不同的生活。”鄭凡淡笑着言語道。
“首爾不大,分別的話就不說了,希望以後鄭先生,能帶媛貞常回來坐坐。”鄭禧子似乎有常來常往的意思。
鄭凡只是禮貌性的,笑着緩慢點頭告別。
“夫人,就這麼讓貞姬走了嗎?”
眼看着鄭凡將婦人藝姬帶出了琴行,一名戴着金絲邊眼鏡的秘書室女助理,神情嚴肅對四十多歲的鄭禧子問道。
“如果沒有本事,除非是瘋了,纔敢在宇中會所說出帶人走的話,你覺得剛剛那個韓語磕磕巴巴的青年,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鄭禧子笑得很淡然,可是卻帶給人玩味之感。
“我查過了,那個人叫鄭凡,是一名在韓國留學的華人,已經在首爾住了四年多,加入了韓國籍。”雙手將頗大記事簿抱在胸前的女助理,對鄭禧子彙報道。
“身份登記,只是一個籠統的記錄而已,如果是細緻追究,有些人還是會有不符的特殊情況,這件事你不用再查了,對外也不要說出去,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鄭禧子雙眸雖有着些許猜測,卻做出一副不願惹上麻煩的樣子。
“如果換做別人倒還好,尹媛貞走了,會長那邊要怎麼說?”女助理的擔心,讓鄭禧子神色瞬間凌厲了起來。
“對不起,夫人!”
意識到說錯話的女助理,連忙躬身道歉。
“得不到的人,即便是一直襬在身邊,也只是對失敗的一點兒慰藉,如果會長問起來,就說尹媛貞自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想來他也是顧不上了,年紀一大,做什麼事難免有心無力,眼下金融風暴正凶,單單是大宇集團的問題,對他而言,都已經是無法禁受的負擔。”鄭禧子說到後來,露出了一抹冷笑。
“按照夫人的吩咐,車已經在外面準備好了。”女助理點了點頭道。
“看那位鄭先生很喜歡這張古箏,就送給他好了,同尹媛貞的東西一塊送過去,另外藝館也不能沒有主事之人,看看還有沒有心胸寬廣的藝姬,如果實在是不好找,提拔一個年輕的上來也行。”婦人先是看了看鄭凡所彈過的古箏,旋即也沒有在琴行過於逗留。
儘管鄭禧子和女助理說話的聲音很小,卻也沒有避忌琴行的其她人。
直到鄭禧子帶着女助理離開,坐在一架鋼琴前的少女,才忍不住起身,向着紫檀古箏的所在走去。
少女只是默默又好奇的打量古箏,有着與宇中文化會所這樣上流名利場,格格不入的感覺。
“玉蘭,你幹什麼去?”
鄭凡幾人並沒有走大堂的正門,而是向着後院走去,可一名西裝筆挺的青年卻追了上來。
對於叫住韓玉蘭的青年,鄭凡之前倒是見過兩人在大堂聊天。
“好了,你的目地已經達成,也不用送了,否則多少會給我帶來困擾。”就在韓玉蘭有些不願青年在這個時候追出來之際,鄭凡卻樂呵呵言語道。
“鄭先生,自行車已經被推到了藝館後門口。”跟着鄭凡的會所侍女,恭敬將付費的會員卡遞還給了他。
“自行車?”
本來還想送送鄭凡,看他住在哪裡的韓玉蘭,聽到侍女的說法,已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帶着婦人藝姬離去的鄭凡,甚至頭都沒有回,只是笑着擺了擺手。
注視着鄭凡離去的背影,高挑少女眸子中,只有淡淡的訝異。
藝館的後門,鄭凡接過自行車,稍稍搓了搓耳朵。
“大冷天的,看到我這交通工具,你是不是很失望?”面對一身韓服的婦人藝姬,鄭凡笑着調侃道。
“來會所的人,確實沒有騎自行車的,尤其是這樣老式的自行車!”婦人藝姬輕輕一笑,顯得很是柔美。
“本來是要去首爾大學,看頒獎典禮的,不過今天見到的美女,已經是夠多的了,你若是不嫌冷的話,咱們倒是可以走一走。”鄭凡推着自行車,看了看婦人藝姬所穿的紅色繡花勾鞋。
“到了年底的時候,首爾氣溫比較低,我還是頭一次像這樣在外面走,挺新鮮。”婦人藝姬搓了搓手笑道。
“那個女人雖沒有送出來,以後卻有得煩了!”鄭凡一邊推着自行車,一邊笑道。
“看你似乎不太在意的樣子?”
婦人藝姬覺得鄭凡雖玩世不恭,卻隱藏着很多心事。
“如果什麼都要在意,那做人可真是得累死了,以後若是有人找來,你負責應付就行,我相信你還是有這個能力的。”鄭凡點着根菸,吹出一口濃濃的白霧。
“鄭先生是一個人在韓國嗎?”
婦人藝姬在不知道鄭凡的來歷,以及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對於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也不是太理解。
“以後你可以叫我老闆,至於我現在所住的地方,還有一個**的女傭人,不過她比較年輕,倒也指望不上什麼。”鄭凡淡淡笑語道。
“跟着老闆,我又需要做什麼呢?”
婦人藝姬對於以後的生活,多少有些不安。
“你用不着擔心,也不用慌亂,暫時先將自己當成客人一樣住下,別做那些調價的事,壞了你的氣質,多觀察反而會知道、學到的更多。”鄭凡笑着對婦人藝姬安慰道。
“在藝館的時候,藝姬都是害怕過年的,因爲每到過年,就意味着又長了一歲,沒想到我也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婦人藝姬感受着冬天的夜,不免有些感慨。
“沒有期待嗎?”
鄭凡示意婦人坐上自行車後座,有些好奇笑問道。
“時間長了,就不敢有期待了,高不成低不就的,離開了藝館,就相當於要將以往的人生全部否定,更是難有出路。”拉着韓服坐在後車座上的婦人,回頭向着遠處宇中文化集團的後院看了一眼。
“說起來,你也算是剩女隊伍中的一員,難怪害怕過年,我這騎上自行車,頗有些接新娘的味道!”鄭凡笑着將腿跨過車身,踩着腳蹬子將車騎了起來。
“老闆的家裡,不會是也和這車一樣不起眼吧?”婦人藝姬一雙秀手,不自主扶上鄭凡的腰,輕笑着調侃道。
“其實以你的美貌與才能,如果能放下身段,享受富裕的生活,還是不成問題的。”鄭凡並沒有馬上回應婦人藝姬。
待到鄭凡一路猛蹬,快要將車騎回別墅的時候,夜晚的天空已經飄起了小雪。
“怪不得他會來宇中文化會所,沒想到同樣是在論峴洞!”婦人藝姬雖然不怎麼出藝館,卻也能看出,鄭凡所住的山上,是一個頂級的富人區。
“這天兒還真冷,那個女人將我的帽子拿走,也不說準備個圍脖什麼的,等會洗個熱水澡,準備點兒熱乎的飯菜,可是得驅驅寒!”鄭凡在一處外圍砌着石頭牆的別墅門前停下,讓猶如新娘子的婦人藝姬下來。
在婦人藝姬看來,鄭凡這處別墅,佔地面積極大,光是地下車庫,就有三個庫門,當真是很難想象,即便比不上莊園,在首爾也是非常少見。
就在婦人藝姬稍稍整理韓服的時候,鄭凡已經按響了門鈴。
“嗡~~~”
隨着厚重的電子大門打開,跟着鄭凡推車進入庭院的婦人藝姬,只覺得來到了非常與衆不同的天地中。
(第一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