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2:腹黑

“子均這個辦法妙極了,”雖然沒有查探出名字和來源有點可惜,但李流已經很滿意了,全然想不到王迪用了一個現時空完全不存在的例子,頷首說道:“對付的又是這樣級別的對手,只需隱居幕後稍稍的煽風點火,這山越必然是亂作一團,到時候就可以……哎?子均,折騰這麼大一圈就是爲了對付山越人?”

李流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你告訴我的,不光要聽一個人說了什麼,更要聽一個人沒說什麼。

“山越遍佈會稽、吳郡、丹陽、豫章、廬陵、新都、鄱陽等郡,雖然歷經平定,但總有星星之火的存在,此番不就是被玄通發掘出來十數萬人嗎?山越自治區域一出臺,各種優越的條件,想必所有做不到,但絕大多數的山越人都會聞風而來吧?其他區域不就清淨多了?總比一個個去收拾一個個去消滅省力得多吧?”

只要實力夠,就別一個個來了,一起上吧,我要打十個!

“而且,”王迪坦誠的說道:“先誠心實意的協助指導,令其經濟迅速復甦發展,再讓這些摸不着門路的傢伙一個個身居高位,趁勢收割其財富,豈不美哉?”

“子均,你這是又要割韭菜了吧?難道他們就會全力配合?”李流不信,就算一開始會上當,反應過來不也沒用嗎。

“當然會配合,尤其是,損失的只是山越的大集體和底層民衆“而已”,至於高高在上的某些宗帥,作爲特權階層的他們,自己吃飽喝足就可以了,哪管他人死活?,而且,就算明白過來了,相信也會繼續裝死,繼續全力配合的,哪裡會管手下底層大衆的死活呢?所謂的財富和資產,早就悄然的轉移到了自己家族,以及周圍一小撮心腹的家族手中而已,也許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誡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只要分出來一點點好處就可以滿足那些可憐的百姓了,但是,玄通放心,想歸想,當赤裸裸的利益好處真的要拿出來的時候,他們又會變得捨不得,改爲一次次的試探可憐的子民那‘深不可測’的忍耐底線在哪裡了,一次試不出來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等到忍無可忍真的揭竿而起的時候,他們也會忘了初衷,絕不會割捨出哪怕是一點點的好處,而是會採取武力鎮壓這一最簡單有效的手段,因爲在他們看來,一旦退步,刁民的胃口難以滿足怎麼辦?這,便是不可逆的人性啊。”

“不可逆的人性……”

“所謂替天行道,所謂逆天改命式的革命,不都是將刀子揮向了敵對陣營的人?能夠對自己下狠手,犧牲眼前利益獲取長久未來的,又有幾人呢?”

比如覥個臉自詡爲燈塔的老美,縱然掙脫英國鐵鏈的鬥爭過程是正義的,但是之後爲了自身的生存發展又做了什麼事情呢?

1779年,喬治·華盛頓指示John Sullivan少將攻打Iroquois(一羣居住於今日美國紐約上州、賓州、俄亥俄州和加拿大魁北克的印第安人,是北美印第安人中學習西方的科學和文化最爲積極的一支,如此積極融入西方的結果……)人民時說:“假如將廢物(印第安人)放到所有定居點附近,那麼整個國家將不僅僅是氾濫成災,而是被摧毀了。”在屠殺滅絕印第安人過程中,華盛頓還指示他的將軍說:“在所有印第安人居留地被有效摧毀前不要聽取任何和平的建議。”在1783年,華盛頓在把印第安人和狼的相互比較中他的這種反印第安人情緒暴露無疑:“兩者都是掠食的野獸,僅僅在形狀上不同。”

提出“所有的人都是生而平等的”天賦人權說的美國《獨立宣言》的主要起草人、美國第三屆總統托馬斯·傑斐遜,曾積極參加和推動這種“殘酷地驅逐印第安人的行動”,美國1803年從拿破崙手中購買路易斯安那以後,隨着疆土大步向西推進而大規模驅逐和屠殺印第安人的一系列事件,就是在他的總統任內開始的。“在戰爭中,他們也會殺死我們中的某些人,但我們會殺死他們全部!”美國人必須“追求滅絕印第安人或者將他們驅趕到我們不去的地方。”等等,都是這位“偉大人物”的名言。

第四任總統詹姆斯·麥迪遜,規定每上繳一個印第安人(不論男女老少甚至嬰兒)頭蓋皮,美國政府將會發給獎金50~100美元(殺死12歲以下印第安人嬰幼兒和殺死女印第安人獎50美元,殺死12歲以上青壯年印第安人男子獎100美元)。

大英雄林肯頒佈的《宅地法》更是將屠殺印第安人的活動達到高潮,許多印第安人村莊在一夜之間變成鬼域,38個明尼蘇達曼卡托地區的達可它人蘇語部落的酋長,這些神職人員和政治領袖,統統被林肯繞過司法體系直接絞殺……沒有理由。

溫文爾雅的人們尚且如此,至於兇起來連自己人都不放過的威廉·謝爾曼(南北內戰期間對南方城市實行三光政策)就更不用說了,這位老兄公然聲稱:“如果我們今年多殺一點,那麼明年要殺的人就少了一點,反正他們都得殺掉,或將他們作爲窮光蛋的品種保留下來。”

似乎這些鮮活的生命只不過是一個酒鬼儲存在庫房裡面的美酒,早晚都要一飲而盡。

……

1492年的美洲、或者說老美境內,居住的印地安人總人口在3000萬至1億之間。美國建國二百年後呢?據美國官方統計,還不到80萬(墨西哥還有1000多萬呢)。

然後,這些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后,坦然將自己裝扮爲文明紳士,開始了對全球指指點點數百年的歷史,真不知道那些跪舔的公知,是如何自我催眠的。難道看不到老美自打誕生開始,尊奉的從來不是皿煮籽油(那只是揮向別人頭頂的武器),他們只是相信弱肉強食,一旦遭受到危機,或者某些巨大利益的誘惑,便肆無忌憚的對本國貧困落後的弱勢族羣進行種族滅絕,一舉甩掉本應承擔的沉重包袱和責任,毫無負擔地發展經濟。如果說建立在累累屍骨上的輝煌和發達,依舊可以令無數人趨之若鶩的話,那麼,這樣的人類,即便是被盡數摧毀也只能說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要說“進步”,也許就是原罪時期更加坦誠赤裸,隨着時代的進步,學會了掩飾而已。

王迪自問,和歷代老美的光鮮亮麗的偉人相比,自己對山越人的手段簡直就是聖母附身了,充其量就是有些腹黑而已,至少沒有明晃晃的屠刀吧?至少給了他們選擇自己命運的機會吧?被我漢家文化融合,還是在狂妄自大中自我毀滅,路怎麼走,自己選,我,只不過是在你做出了最令人痛惜的選擇後,順勢送一程而已。

“是了,要麼那些底層的山越人甘心做了別人手中的武器和工具,要麼不甘心得到這樣一個結局,奮起反抗,但是,反抗的也是新近崛起的山越貴族,也是他們的內部矛盾問題了……子均,幸虧我和你是一條船上的,否則……也罷,既然已經想的如此周全,我也就沒什麼可擔心了,這一招足以搞得他們奄奄一息,再加上其他手段,死定了,我也就不問了。”李流不知道王迪暗自感慨什麼,想着如何未來將會如何玩弄蹂躪山越人的刺激場面,很是心有餘悸,同時又有點慶幸的說道。

幸虧你不問下去了……

見李流終於不再糾纏這些細節了,王迪暗自鬆了口氣。

往日裡,這是個對事業無比專一,不管幹什麼都只有A計劃,其他選項可能,都是順勢而爲產生的極端不負責的“好男人”。

只不過,這一次,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