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孫秀與鄧朗潛入豫章郡,差點把整個江東搞得雞犬不寧後,王迪,就一直沒閒着。
雖說第一時間就排出了看上去很是盡心盡力的增援部隊前往勤王,但正如廣大心理陰暗人士所分析的那樣,王迪並不希望看上去勢單力薄寡不敵衆就孤軍深入的孫秀迅速敗亡,就像他也不想看到孫皓最後垮臺,最好的劇本就是雙方打的難解難分,兩敗俱傷,這樣自己才能騰出手來搞點事情。
所以,王迪纔會曲線救國,暗中不惜成本,不計得失的去做文物收藏,哪怕能夠預料到會有無恥之徒從中濫竽充數(一開始沒想到,後來察覺到了,畢竟,真要都是海昏侯墓葬的話,早就該收的差不多了),但只要是有利於“大局”的話,錢財上的損失不算什麼。
之後,王迪也是很慶幸這個決定,有了自己的暗中幫助,孫秀二人也只能是勉強做到雞飛狗跳而已,這要是“袖手旁觀”的話……分分鐘就被人家給推了吧?
就在他琢磨下一步是繼續施加援手還是反過來幫襯孫皓一次,儘可能平衡一下,也讓自己有個表忠心機會(濮陽開和陶抗的先遣隊攻擊太不給力,居然在本土作戰中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無法自拔,憑藉孫家宗室的旗號和金元政策,淪陷區的地方勢力和老百姓支持孫秀的爲數不少)的時候,北邊的一些動作逼着他做出了選擇。
首先,廬江方面愈發的不要臉了,丁溫似乎只是還沒有改旗易幟,半拉屁股卻早就坐過去了,這就導致不論是前方的石家,還是後面的孫秀和鄧朗,都無需考慮他的存在,可以集中力量對付江東其他政府軍,結果,孫奮等先後出現在這個戰場上的援軍部隊先後被消滅,總指揮施績也是急火攻心之下一病不起,廬江郡從第一線防禦大有演變成北方政權南下橋頭堡的架勢。
雖然不喜孫皓,可這也不代表王迪希望統治者更換爲司馬氏,所以,王迪準備調動南郡和零陵方面的機動兵力對丁溫出手,小施懲戒——丁溫跳反的有點明顯,相信自己只要低調一些去搶地盤的話,孫皓也不會說什麼吧?
可就在這個時候,北荊州的陳騫居然動真格的,向南郡下手了,聲勢浩大的樣子。
這就有點一反常態了,長久以來,雙方也就是表面上劍拔弩張,私底下卻默契的和睦相處,生意雖說沒有石崇那邊火爆,卻也多有來往,甚至,不多的暗探多少也能從這裡搞到一些兩位司馬氏的情報,尤其是和北方入侵蠻族的戰報(陳騫並沒有刻意封殺,當然,也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情報有些滯後,片面,準確性也有待商榷而已)。
但是這一回,陳騫的10000多先遣部隊真的開始對南郡一些外圍據點發動了實質性攻擊,正常生意和走私生意都斷了不說,就連情報系統也被屏蔽了。
這其中的內情王迪已經是摸不着頭腦和無暇顧及的了,只能將原本用來支援孫皓的勤王部隊撤回來救火。
唉,早知如此,就不一味地發展經濟,多暴兵好了。
爲此,王迪不禁有些懊惱,之前光想着韜光養晦,籠絡荊州上下的同時再挖空江東根基,再加上有北方蠻夷的入侵牽制北站邊境,西線又有養成中的季漢給自己當肉盾,難得的發展良機,結果現在倒好,“富國”和“富民”雖然做到了,“強軍”卻是有所不足,即便是臨時擴充,這戰鬥力也是令人擔憂……
等等,北方蠻夷入侵,司馬炎又背後捅刀子,這陳騫和石苞是怎麼有閒心放開手腳攻略江南的?之前就是怕兩線作戰,司馬氏才默許了和自己的和平共處啊,難不成問題都解決了?這沒有八王之亂的司馬氏戰鬥力這麼強大?一分爲二以後依然可以將原時空的五胡亂華扼殺在搖籃之中?
由於對這一時期的歷史人物不是很瞭解(王迪也很鬱悶,爲什麼別人穿越都能去自己的專業方向,就自己不行,哪怕時間線往前跳個五六年也行,結果,現在只能靠情報系統收集整理信息再慢慢消化),所以,在情報系統被屏蔽前拿到的最後一份滯後信息顯示,司馬炎還沒有聲名狼藉,在蠻夷的變相幫助下不僅在雍涼站穩了腳跟,還能組織幾次看的過去的反攻,然後,司馬攸的幽州、冀州和幷州防線已經岌岌可危,不少蠻族已經滲透進來,這種情況能怎麼翻盤,王迪並沒有概念和思路。
難道是北邊頂不住了,不得不提前南渡,就要從我這裡下手?想到這裡,王迪搖搖頭,看這精神頭倒也不至於,也許是因爲司馬氏手下還有很多我大漢精英,和蠻族相比不落下風吧。
這些問題王迪想不透,李庠和李流也想不明白,沒有情報,敵軍內情一無所知,只能抓瞎,所以,也就不做他想,做好防禦吧,擴軍,穩步進行,新軍老軍混合起來,“以賽代練”,既不會傷及“國本”民生,也不會驟然降低戰鬥力——就目前陳騫和石苞的投入兵力而言,也不會對自己形成致命威脅,就當爲以後大反攻做準備了。
換句話說,現在大家都很忙,幾條戰線同時開戰,顧此失彼,也只能各自爲戰了,於是就出現了“冰火兩重天”的奇葩景象:前線雙方打的如火如荼,各自的後方卻在生產經商兩不耽誤。
孫秀是開心的,這樣的話自己得財路就不會被掐斷。
孫皓是安心的,就怕前面戰事不利,後面民心不穩,政權被顛覆,老百姓表示情緒穩定就行。
王迪是舒心的,戰爭嘛,有巧的打法,有笨的打法,前者自己甭想了,沒那本事,那就索性直接採取後者,將對方強行拽進自己的節奏中,用自己強大的後勤能力把對方拖垮拖死。所以,一切既定方針不變——只是修改了一條,終止了大量收購海昏侯墓葬的行爲,他可不想養虎爲患,孫秀的勢力已經足夠孫皓去消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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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三方都很默契的採取了完全自由的“市場經濟”,只要老百姓安分守己,政治上不反動,經濟上搞活點就搞活點好了,權當是讓利於民了。
正是這種真正意義上的“皇權不下鄉”,才導致了前面所說的楊偉年、王超良和李謙爲代表的野蠻生長。
尤其是並非商人出身的楊偉年,居然在天時(前方戰事頻發,政府監管不利)、地利(本土野味資源豐富)和人和(官場商場人物鼎力相助,自己還是涉黑背景的地頭蛇,可以輕易掌握大量廉價勞動力資源)的作用之下,憑藉着超級好的運氣和敏銳的嗅覺,在短短几個月時間內,搞出了一條野生動物產業鏈:大量廉價勞動力捕獲野味(後期轉爲以蝙蝠爲主),送進各大連鎖餐館當中(已經都在自己的),平均每天可以消費掉2000只蝙蝠,蝙蝠殘餘肢體二次利用,以“低廉”價格處理給李謙,李謙經過“再加工”後,生成熱門產品“五福臨門”經過王超良之渠道,銷售到荊州,攫取大量金錢(成本實在太低)……
這意味着,即便終止了古董貿易,那麼吃虧的也就是孫秀和鄧朗而已(但是短期內獲取的大量資金已經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了),而楊偉年爲代表的一小撮人,已經實現了“自力更生”。
而這一切,都掩蓋於如火如荼的民生之中,高高在上又焦頭爛額的孫秀並沒有察覺到,他要怪也只能是“責怪”王迪而已(好好的古董貿易怎麼就終止了呢?),楊偉……年?也許都不記得這個名字了,再是有錢,也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而已。
只不過,螻蟻也是要生存的,在古董貿易中躺贏慣了的那些荊州商人,有些雞賊的,發現王超良是個另類的存在,而且似乎賺的更多的了,於是,在瞭解了一些情況後,很默契的沒有拆穿內幕,以他的朋友圈爲核心開始擴散,也紛紛加入到這個產業鏈當中來(包括那些買了高配版五福臨門的冤大頭們,並沒有感到生氣,而是爭先恐後的加入到這個行列中,錢賺到了,心理自然就平衡了)……
於是,憑藉着強大的資本運作和硬核推廣宣傳,荊州的野味餐館如雨後春筍般生長起來,蝙蝠的“一百種吃法”進來了不說,還開發出了穿山甲等其他野味的N種吃法,反推回了揚州那裡。
王迪沒有發覺,他看似穩固的經濟堤壩上,出現了無數微不足道的螻蟻,逐漸的改變了行業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