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5:貪婪

鄧朗,比預想還要順利的擺平了石崇之後,立刻“光明正大”的通過私人關係和南郡的李庠“暗中”取得了聯繫。

“沒想到啊,進展神速,這其中,不會有詐吧?”聽了李庠所說之後,王迪眉開眼笑,不過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問道。畢竟,這石崇也不是什麼善茬,真要是什麼善男信女的話也不會大發橫財啊,如此就輕易獲取信任?該不是在釣魚執法吧?

“應該沒什麼問題,”李庠也是個謹慎之人,對鄧朗詳細描述的前因後果推敲了很多遍:“這石崇也沒有開誠佈公的和鄧朗敞開了談論鴉片走私的事情,還是一副嚴打的姿態和言辭,完全是鄧朗以藥材進口的名義才勉強撕開了一個口子,所以,還是處於試探階段,進貨量根本就沒有多少。”

“也是,”王迪點點頭嗎,這纔有些放心:“就是說,這石崇還是要以丁溫那邊爲主渠道?”

“這個自然,”李庠並不否認:“冒冒然徹底斷絕往來,於丁溫來說實乃釜底抽薪啊,對雙方關係不是什麼好事,左右他石崇以那個價位進貨也是有很大利潤空間的,所以,不會行此險招,至少,目前階段不會。”

“不會弄險,是因爲還有利潤空間?”王迪聽了這話,笑了:“也就是說,如果給了他更大的利潤,就不好說了?沒有什麼是他石崇做不出來的?”

“這……”李庠有點不太明白王迪這麼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丁溫這段時間還能像以往那樣從你這裡拿貨嗎?”王迪換了個問題。

“還在拿,只是……”

“只是什麼?有點吃力了?”

“不錯,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孫秀等人盯得太緊,雖然這邊防部隊還牢牢掌握在他的人手中,但是,出手被盯得太緊,庫存壓力有點大。”

王迪有點了解孫秀他們的套路了,從自己這裡進貨不聞不問,放進來後讓你散不出去,砸在手裡……難道是爲了逼迫丁溫就範,讓他們分一杯羹?

“既然丁溫那裡有些吃力,咱們也就別在這一棵樹上吊死,”有了計較後,王迪對李庠說道:“不如就經過鄧朗之手,多賣點給石崇吧。”

“多賣點?”李庠一愣:“如此做的話,那石崇不會有疑心?”

“藥材這一塊石崇批多少,就走多少,”王迪解釋道:“但是在走私這一塊放開,對了,現在處理給丁溫的優惠價位是多少?”

“一石90000錢。”提起這數字,李庠和李流一樣,莫名的心痛,真是不知道這王迪究竟要做怎樣的打算,讓這麼大的利潤空間給丁溫,雖然自己還是賺不少,可還是不爽。

“按照一石70000錢的價位先往石崇那裡放一些,如果有人敢接手的話,告訴他們,要多少有多少!”

隨着種植面積的推廣(五茂在利益面前終究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在王聰的“無視”下迅速擴充),這鴉片的收購價被王迪死死地控制再一石20000錢的價格,而且,大量吃進後一直囤在手裡,擠牙膏一樣外銷,就是在等待時機,現在,在他看來,可以出手攪和個天翻地覆了。

“這麼便宜?!”李庠大吃一驚。

雖然是和丁溫做生意,但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知道,一轉手,丁溫賣到石崇那裡可是高出60000錢的!

“如果你是那石崇的話,”王迪笑道:“會如何做?”

“如何做?”李庠搖搖頭:“當然是不顧一切的吃進,少了丁溫中間這一刀,一石可是省出了80000錢……我明白了!子均,你這是要?!”

隨即,他就知道王迪如此做是要作何打算了。雖然這麼出貨自己還是要少賺一點,但是,去庫存效果驚人啊!如此價格,石崇的吃進規模肯定要遠遠超過丁溫的,他身邊可沒有人搗亂掣肘,那是自家人的買賣!這下子給到位了,還能再從丁溫那裡進貨嗎?不會了!那麼丁溫就要倒黴了,不管是繼續維持高價位死扛,還是跟着打價格戰,揮淚大甩賣,都會元氣大傷,到時候……

這個開放式結局不管走向如何,李庠都堅信,對自己這一方,是有利的。

而這其中的關鍵的第一步就是,石崇,能不能看穿王迪的陰謀,能不能按照計劃老老實實的配合,否則的話,一切還是無從談起。

對於這一點,王迪還是很有信心的,不是對石崇有信心,不是對自己的計劃或者鄧朗的操作有信心,而是對人性“有信心”。

看穿了又能如何?別說看穿了,就算看不穿也可以啊,我可以主動一五一十告訴你!到時候你還是要乖乖的配合我!資本都是貪婪的,偉大導師曾經有過著名論斷:“如果有10%的利潤,資本就會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資本就能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資本就會鋌而走險。爲了1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人間的一切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潤,資本就敢犯任何罪行。”

果不其然,接下來石崇的所作所爲都驗證了這一論斷,更是將人性當中令人齒冷的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之前信誓旦旦的要繼續維繫與丁溫之間合作關係這種話早就被拋在了腦後。

啊?誰說的?不記得了,丁溫是誰啊,沒聽過……的樣子。

70000錢,和以往相比,簡直就是友情贈送一樣啊!

只是,王迪雖然已經想到了石崇的貪婪,卻沒有想到貪婪的程度遠遠突破了他的尺度和底線—沒有!

之前,從丁溫手中拿到貨物以後,石崇是很乖巧的,收了多少,孝敬老爸多少,賣到兗州以及其他地區後盈利多少,留在自己手裡的流動資金有多少,項目上面記載的清清楚楚後,都要給父親大人過目。

就連自己按耐不住寂寞,把錢腐敗在哪裡,花費在哪裡,也毫不避諱,一五一十的彙報上去。可以說是父慈子孝的典範和模板了。

但是,這一回,開闢了南郡走私專線(不是藥材合法渠道這條線)後,石崇卻跟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對外還是一副義正言辭打擊走私的偉光正模樣,對內呢,上報的時候對這條專線,哪怕是對石苞也是絕口不提,以至於給石苞的表面感覺就是:這些鴉片還是從丁溫那裡引進的。

換句話說,這中間的差價,都被石崇一人給獨吞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做出這等事情來,但是……似乎沒什麼不對啊,自己這麼多年來兢兢業業的爲家族牟利益,憑什麼不能多拿一點?憑什麼和幾個啥也沒幹的哥哥拿着差不多的好處(自然,就事論事,石苞還是默認除了自己之外,付出最多的石崇拿的份額最大)?就因爲自己最小?

而且,說句不孝的話,父親大人這幾年雖然有鴉片盯着,可因爲縱慾過度的緣故,身體大不如前,每況愈下,真要有什麼不測,作爲最小的兒子,又能分到多少呢?

石崇自然是不知道原時空石苞死後是怎麼劃分遺產的(一個子兒都沒留給他,理由是這貨最能賺錢),但是這輩子,他是心裡有數的,不是嫡長子,兄弟還多,錢途堪憂啊。所以,要未雨綢繆,早做打算,現在這麼做,不是對不起父親大人,而是爲了讓自己有個可靠保障而已。

這一切心思和行動,石崇還繞過了忙前跑後的“媒人”鄧朗,只是交給了最心腹的少數人運作。

這樣做,既是掩人耳目,愛惜自己的羽毛,也是以防鄧朗從中破壞—更是因爲,多一個知曉內情的,就多一個人分蛋糕吃了,所以還是低調吧。

石崇以爲行事謹慎,其實鄧朗一清二楚:王迪和李庠早就告訴他咯。

不過即便是知道了,鄧朗卻還是一無所知的樣子,老老實實的做着份內之事:常規攤派任務和引進合法藥材轉運分攤銷售到其他地區。

第一步計劃成功,可以靜默一段時間當個吃瓜羣衆—按照石崇這個進貨程度,頂多一個月的時間,丁溫,馬上就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