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是一個人,那我就一定會有一位母親,以及一位父親。
但是我記憶中的父親,甚至稱不上是父親。在我記事以來,對於這個稱不上父親的男人來說,那一件事情可以說是我心裡的一塊疤:
這一天很奇怪,原本非常晴朗的天空忽然變了臉,濃密的烏雲快速的遮掩住了太陽的光芒,本來剛剛適合的溫度一下子驟降了好幾度,讓人不禁想去多穿一件外套。
那時的我纔不過剛剛四歲,由於父母的關係冷淡,所以我當時的性格也格外的內向。
那一天,看到窗外奇異的現象,我隱隱感覺到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但是當時我的卻覺得這只不過是幻想罷了。
但是接下來,還真的發生了一件讓我刻苦銘心的事情。
我在桌子上寫着當時幼兒園佈置的作業,卻無意中看見了那個男人拿着行李箱準備離開。
忽然老媽衝了出來,拉着那個男人說:“老公,你要去哪?是不是又要去找那個女人了?你可別忘了,你今天的成功,有一大半是我的功勞!”
男人粗魯的甩開老媽的手,一臉凶神惡煞的說:“對對對,或許我現在的成功真的都是你給我的。但是你能給我愛嗎?不能,因爲你身上的油煙味讓我厭惡,讓我作嘔。我一問道就想吐,你知道嗎?我對這個家沒有一點的感情了,你滿意了嗎?”隨後便打開門準備離去。
當時我的眼神很冷漠,對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
老媽依然不肯罷休,緊緊地拉着那個男人的衣角不肯放手。
那個男人嘆了一口氣,隨後放下行李狠狠的用腳朝老媽踹了過去,然後不屑的說:“你這種女人,真的是令人作嘔。”隨後提着行李走出門口。
就算我的性格在內向,那時的我對那個男人還是懷着一種對父親的愛的,所以我隨之衝出了門口拉住他那隻沒有拿行李的手說:“爸爸,你不要媽媽了嗎?你不要子含了嗎?”當時的我用這稚嫩的聲音問他。
他了我一眼,甩開我的手說:“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我早就抽死你了。以後別叫我,也別來找我。我不是你的爸爸,你也不值得做我的兒子!”
當時我的不能接受這個結局,便衝了上去抱住他的小腿。
這時,天空飄飄灑灑的落下一顆又一顆如豆般大的雨珠,“滴滴答答”的砸落下來,狠狠的砸在我薄弱的皮膚上。
我撕心裂肺地喊着:“爸爸!爸爸別走,我和媽媽不能沒有你啊!爸爸,你是子含唯一的爸爸!”我用一雙小小的手緊緊地抓住那個男人的褲子。
可是他沒有半分的人心,像剛纔踢開老媽一樣狠狠的踢着我的肚子。但是我並沒有因此放手,反而是緊緊地抱着他的褲子。我顧不得肚子上傳來的一陣陣疼痛,還在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爸爸,爸爸別走”這句話。
那個男人發覺踢我好像並沒有什麼作用,他便用行李箱重重的砸在我小小的背上。一遍又一遍的用盡全力砸在我背,但是當時的我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神經疼痛了,所以我還執着的抱着他的褲子。
當時下着傾盆大雨,被那個男人打的遍體鱗傷的我小嘴裡微弱的呼喊着:“爸爸別走,子含愛爸爸。”
那個男人覺得被打成這樣子的我還不放手,便決定用箱子砸我的頭。
此時此刻的我還以爲爸爸迴心意轉了,但誰知五秒後我竟然被自己的生父用箱子全力一擊的砸在腦袋上。
全身冰冷的我一下子就陷入了昏迷,痛疼通過神經傳遍全身。在昏迷之前,我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無力的說出最後一句話:“爸爸,留下來陪子含,好嗎?”隨後便閉上了眼睛。
......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白色的病牀上。病房門前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老媽在交談。
醫生說:“幸好頭部上的那一道最重的傷口沒有傷到腦袋最重要的地方,只是頭骨輕微裂開了而已。可能是因爲淋了大雨所以正在發41度的高燒,你要注意些才行。他身上的傷每一道都可以說是一個成年男子全力一擊打出來的,換做是一個同等年紀的孩子,肯定必死無疑了。姐,我想你有必要跟那個男人離婚才行,並且有必要去報警。虐待自己的孩子,這絕對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才行。”
那時候的我,心裡只有那個男人拋棄我的陰影,根本就沒有在意舅舅說的話。
被自己的父親拋棄,被自己的父親打的遍體鱗傷而且沒有得對方的半點憐憫。
對於當時心智成熟的我來說,這是一件多麼傷心的事情。當那個男人在我的身上踢得第一腿開始,我的心就開始碎了一塊。他踢在我身上的每一腿,就等於把我的心掰開一小塊又一小塊。當他用行李箱砸在我頭上的那一刻,我懷着“死,也要死在爸爸上的”的想法,喊了他最後一聲“爸爸”。
自從那一件事後,我的心就籠罩上了一層陰影。我的性格越來越內向,在著名醫學學院畢業的舅舅跟我說如果再這樣下去,就會患上憂鬱症的。
但是我的病情沒有一點的好轉,反而是越來越惡化了。不過在遇到白癡後,病情開始有一些好轉。但是遇到葉晴被蹂躪的事後,病情往着可怕的方向進行。
甚至又一次那個男人帶着那個女人,男人手中還牽着一個小我兩三歲的女生。
這一場畫面讓我的心又受到了打擊,但是後來的我迫使自己陷入學習中不要出來,才使自己的病情有些好轉。
在開學前,我無意在路上碰見了白癡。就算是遠遠地到她一眼,我都立馬認出了她。這一偶遇,讓我的病情一下子好轉了。遠遠地看着她,我的心就被一陣溫暖擁簇着,那些曾經的傷痛一下子都煙消雲散了。
在面對着我最親最愛的人的時候,我的病情都會退隱。一旦獨自一人的時候,病情就有可能更順着自己的心情加重,整個人就會變得冷冰冰的。
沒有那個孩子可以接受自己的父親爲了一個女人而拋棄自己。
沒有那個孩子可以接受自己的父親不顧一切的全力毆打自己。
沒有那個孩子可以接受自己的父親在自己的心上劃上一道血口。
而我,就是那個孩子。
我就是那個被父親無情拋棄的孩子;我就是那個被父親用盡全力毆打的孩子;我就是那個被父親親手在心上劃上一道又一道傷口的孩子。
我曾無數次在夜晚中夢到父親拋棄我的情景,我曾無數次在夜晚裡含淚驚醒,我曾無數次在夜晚中呼喊着:“連一個美夢都不肯給我嗎?”
從那刻起,我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了。
一個人的心,一旦受傷,就不會那麼輕易癒合。
我的心,早已被那個男人用箱子砸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