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青蜂要求他到倉庫去交錢的提議,樸政赫嚴詞拒絕。
他又不是傻子,對黑社會可沒有什麼信任。
跑到對方的地盤上去交易,萬一被人陰了,那可是連錢帶命全都沒了。
所以交易的地點,必須要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纔行。
最終雙方商定的交錢地點,是在永登浦附近的一個露天平臺上。
下面就是人山人海的廣場,誰也不用怕對方耍花樣。
樸政赫帶着律師先到了,等了一會兒,開上來兩輛車。
當先的一輛車上,青蜂帶着三個手下走了過來。
“小子,很有能耐嘛。四十億這麼快就湊好了?你不會是耍詐吧?”
青蜂很小心,一邊說着的同時,眼光還在四處掃描。
他是怕樸政赫以綁架罪告發他。
樸政赫知道他的心思,輕蔑地一笑,徑自走到了一旁的桌子那裡坐好。
“你要是敢保證你手中的合同不存在欺詐的問題,大可以放心坐過來。不然的話,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聽了他的話,青蜂想了想,真的就坐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樸政赫內心一嘆,知道這四十億是保不住了。
雖然青蜂的手裡握有借錢的合約,但是樸政赫還存有萬一的想法,那就是樸政勳是被騙才簽字的。
那樣的話,事情就要另說了。
區區一個小黑社會的頭目,他有無數種方法玩死對方。
現在看到青蜂這麼理直氣壯,他就知道,樸政勳和對方的交易裡,不存在着超出法律範圍之外的東西。
那樣一來,他到哪裡都不佔理了。
以樸政赫現在的身份,如果青蜂這樣的人要害他,他大可以動用各種關係反擊。
但如果他想要主動去圖謀別人,那麼他的關係網裡,是沒有人會幫助他的。
原因只有一個。
你遇到困難了,別人幫你,是情誼,是一種提前的投資。
但你主動要求幫助,就要拿出相應的利益來。
現在的樸政赫當然拿不出什麼利益,自然也就沒法做到這一點。
究其原因,就是他給不了別人什麼。
既然如此,樸政赫也不廢話了。
他拿出銀行卡,還有銀行出具的資產證明,推到了青蜂面前。
“這裡面有四十億,銀行已經證明了的。只要放了我哥哥,錢就是你的了。”
青蜂很小心,拿過銀行卡還有證明,仔細地查看了起來。
確認無誤之後,他才向後面揮揮手。
另一輛麪包車的門被打開,樸政勳被人推了下來。
依舊是鼻青臉腫、衣衫襤褸的樣子,不過和昨天樸政赫看的情形差不多。
知道他沒有再受到傷害,樸政赫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在一羣人的注視下,樸政勳悶頭走到樸政赫身邊,滿臉羞臊地坐了下來。
“給我密碼吧。”
青蜂迫不及待地追索起來。
樸政赫依舊很嚴謹,伸出手來。“合約呢?”
見他這麼小心,青蜂悶哼一聲,從包裡掏出合約,推到了兩人的中間。
樸政赫也不看,只是轉給了旁邊的律師。
律師仔細鑑定了之後,告訴他合約真實無誤。
樸政赫又把合約推到哥哥面前,吩咐道:“簽字。”
樸政勳發現,今天的樸政赫氣勢雄渾,非常的霸氣,竟然讓他生出了無條件遵從的心思。
拿過合約,老老實實地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隨後樸政赫又把合約推回去,“社長先生,你也簽字吧。”
青蜂無計可施,只得在合約上面簽署了“作廢”以及自己的名字。
律師重新拿過合約,又一次仔細檢查之後,代表律師事務所開出了證明文件。
樸政赫一份,青蜂一份,代表着這份合約正式作廢。
觀摩了全部過程,青蜂意味深長地看着垂頭不語的樸政勳,呵呵笑道:“野狼啊,你真是有一個好弟弟啊。既然你這麼講誠信,今後三成洞那邊還是你負責吧。”
樸政勳錯愕的同時,樸政赫一聲怒喝。
“慢着,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從今以後,我哥哥和你們老虎派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青蜂笑的很得意,搖頭晃腦的。
“哎呀,香·港電影有句話叫什麼來着?對對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哥哥這些年爲組織也做了不少事,這不可避免地就會得罪人。要是沒有了組織的庇護,被人尋仇可就不好了。你也不希望你哥哥出什麼事吧?”
他自以爲完全掌握情況,誰知道樸政赫笑的更加得意。
只見他慢慢地從包裡拍出一張照片,推到了青蜂的眼前。
“我哥哥他,一定不會出事的。”
隨後又用陰森森的語氣說道:“哎呀,多麼可愛的小朋友啊。你說,要是媒體和記者跑到他的學校,纏着他問這問那,還告訴他,他爸爸是一個黑社會,不知道小朋友會不會哭鼻子?”
他說的輕鬆,但是青蜂卻臉色鉅變。
一躍而起,瞬間抓住了樸政赫的領子。
“西八,狗崽子,你要是敢打我兒子的主意,我把你大卸八塊。”
樸政赫依舊雲淡風輕。
“我哥哥沒事,你兒子就沒事。”
這還不算,他又從包裡掏出了一張中年婦女的照片。
“貴夫人不經常露面啊,就是不知道她當年混跡紅燈區的事蹟,媒體們感不感興趣?或許他們很有興趣做一期失足婦女從良的節目呢。”
他笑的很陽光,青蜂卻遍體生寒。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招惹了一個怎樣的流氓。
俗話說,禍不及家人。但是這個在電視臺工作的狗崽子,卻把他的家底全都刨了出來。
得到這些東西,對於樸政赫來說,不要太簡單。
他的同學,遍佈公檢法和傳媒各個領域。
調查一個癟三小混混,能廢多大的功夫?
青蜂只要想想,日後自己的家人要面對無窮無盡的騷擾,就什麼念頭都沒有了。
他原本還想着,樸政赫這麼輕鬆就還了錢,或許還可以想法再坑一次。
結果卻沒有想到,樸政赫打蛇打七寸,直接抓住了他的軟肋。
混江湖的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說不定死在哪條臭水溝了。
唯一在乎的,就是有一個兒子,可以繼承家業。
現在樸政赫連這點都不放過,讓青蜂終於知道了文化人的不好惹。
喪氣之餘,他一把推開了樸政赫,怒道:“從今以後,你們兄弟倆,和我們老虎派再無瓜葛。希望你們好自爲之,不要惹到我的頭上。否則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大家一起玩完。”
樸政赫巴不得這樣呢,他真的不希望哥哥再混黑社會了。
拿起筆來,寫下了銀行卡的密碼,推到了青蜂的面前。
“這樣最好了,我們後會無期。”
青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刻也不願意多呆。把銀行卡和密碼裝好,帶着小弟們一溜煙就走了。
以往總是以勇猛自稱的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落荒而逃。
他是真的真的希望,今後不再招惹樸政赫這樣的魔鬼了。
幸好,從今以後,他們就沒有關係了。
只是……
真的再沒有關係了嗎?
就在青蜂和樸政赫交易的時候,平臺遠處的一座大廈裡,正好一個冷豔的美女,拿着望遠鏡注視着這邊的一切。
過了一會兒,她才放下望遠鏡,露出了面容。
不是別人,赫然正是金泰熙。
她對身邊的一箇中年人問道:“確認樸政勳的安全了嗎?”
中年人很恭敬,“是的,大小姐,樸政勳沒有危險了。”
金泰熙安心了同時,指了指起身離開的青蜂。
“把這傢伙調查一下,順便……把錢拿回來。”
至於怎麼拿回來,她沒說,相信中年人知道怎麼做。
估計過不了多久,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一個叫青蜂的黑社會老大存在過了。
或許是這樣的事情沒少做,中年人並沒有任何的驚訝。只是他的臉上有一絲的疑慮,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
“大小姐,如果這樣做的話,會長肯定會知道的。”
金泰熙糾結了一下,隨後咬緊了牙關。
“知道就知道,你們不用操心。但是手尾乾淨點,別讓他知道了。”
既然她是這個態度,中年人再無後顧之憂,轉身離開,自行安排去了。
金泰熙眺望着遠處,見到樸政赫已經攙扶起樸政勳,兩人也離開了平臺。
“哼,敢搶我男人的錢。真是不知死活!”
歷來溫柔得體的金大小姐,面對着心上人的遭遇,立馬修羅附體、煞氣沖天。
遠在蔚山的金裕文很快就得知了情況,遲疑了一下,隨即就失笑地搖着頭。
“讓她去做,你們弄乾淨點就行了。”
等下人離開了,他的眼睛裡才閃爍着驚奇的神采。
“臭小子,年少的時候就能作。現在還是這麼不老實。也罷,就看你能折騰個什麼出來。”
在無數屬下面前,莊重威嚴的金大會長,這一刻心情出奇的好。
一邊看着文件,一邊還哼起了盤索裡。
要是被下屬們看到的話,下巴都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