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鐘銘生病了,當天晚上他就被家人開車送到了前幾天剛剛來過的首爾三星醫院,醫生也立即就給出了一種比較科學合理的說法。按照這種說法,金鐘銘之前就在《兩天一夜》餓了一整天,結束後的聚餐又是大塊的油膩烤肉,然後他又去辛苦拍了一天戲,晚上又強撐着沒吃飯,最後胃部出了點小問題。
嗯,住兩天院休息一下還是必要的。
對此金鐘銘實在是無話可說,因爲他知道事情似乎確實是這樣的,但是他也同樣知道自己的心理絕對出了問題,很可能真得在看完腸胃科的醫生之後再去看一下心理醫生。不過,第二天上午一個人的到來卻讓他順勢省下了一大筆心理諮詢費用——著名佛學研究者金哲修先生來了。
“那個老闆,我找你是要說一件事情。”金哲修一進門就改用了一口漂亮的河南話,因爲他發現自己公司的那個樸初瓏還趴在旁邊守着呢,不過這時候他倒是根本沒想過自己今天能夠一展自己精湛的佛學水準,他這次來的這裡的初始目的是來爲了報告工作,而且還是一件性質比較惡劣的工作。“你不是讓我多留意那幾個人嗎?昨天晚上那幾個人確實很讓人意外的聚在了一起。我那邊僱的私家偵探很清晰的看到了他們在一起吃飯的情形。”
金鐘銘滿臉厭惡,他現在真心不想操心這些齷齪的事情,但是還似乎非管不可:“領頭的是誰?”
“楊賢碩。”金哲修乾脆的答道。
“這個老菊花!把....”金鐘銘低聲罵了一句然後就要施以對策,但他馬上就明顯的感覺到胃部的一陣不適,於是趕緊用手扶住了胃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的初瓏也立即驚了起來。
“要不要,那個。叫一下人?”金哲修明顯對這種狀況有些不太適應,事實上少林寺出來的他成年後還沒怎麼進過醫院呢。
“不用。”金鐘銘等了一下,感覺到自己胃部那種難受的翻騰感消失了之後才擺了下手。不過話是跟金哲修說的,動作卻是對着初瓏擺的。“我這是心病。出了這家醫院的門我就得去看心理醫生。”
金哲修的眼神立即就亮了,他低下頭試探性的問道:“那個,老闆?”
“什麼?”正在思考對策的金鐘銘不解的問道。
“我是正宗的禪宗子弟。”金哲修指着自己興致盎然的答道。
“我知道,然後呢?”金鐘銘明顯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精通禪宗佛學。”金哲修興致勃勃的答道。“無論是曹溪宗的理論學習還是少林寺那邊的中原禪宗修養我都有着相當深的造詣。”
金鐘銘總算是聽出味來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這個肌肉男:“哲修哥要給我做心理輔導?”
“沒錯!”金哲修立即揹着手點了點頭。
“要教我如何用皮帶抽人臉還是用鋼管敲人膝蓋?”金鐘銘滿臉的戲謔。
“佛門金剛吼本身就是一種高深佛法。”金哲修既不氣也不惱,他笑着拉了個板凳坐在了病牀的一邊。“如果不是特別*的事情,說給我聽聽又何妨?”
金鐘銘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左側的初瓏,小姑娘是一大早跑過來接鄭媽媽的班看護自己的。此刻正瞪大眼睛努力的在辨別屋裡兩個男人的談話內容呢。不過很顯然,無論是金哲修的河南話還是金鐘銘的普通話都不是她這個只在東北待過幾天的人搞得掂的,所以金鐘銘是不怕自己的滿腹心事會被她聽到的。
呃,再加上金哲修說的確實有道理,金鐘銘本人也迫切的想跟人聊一下,於是,點了一下頭之後,兩個男人一個聽一個說,話題很快就深入了起來。
“就是這些嗎?”當金鐘銘絮絮叨叨的把九月份到現在的這些東西說了個遍之後,金哲修卻有些不以爲意。“還有嗎?”
“沒有了!”金鐘銘沒好氣的答道。“再有的話我覺得我現在就得在重症監護室裡了。”
“事情很簡單。”金哲修用一種讓人感覺他欠揍的語調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當初最失落的那一陣子經歷過的事情比你還要多。”
“那你是怎麼處理的?”金鐘銘蹙眉問道。對方不管語調多可恨,但是話的內容還是可信的,最起碼對方的人生經歷肯定比自己更精彩。
“我沒怎麼處理。很淡然的就過來了。”金哲修若有所思的盯着天花板答道。“這是因爲我這人佛法造詣高,我很早的時候就對類似的事情有過心理準備,不像你,蜜罐子里長大,根本不懂這個世間的道理。”
“哼!”金鐘銘嗤笑一聲,似乎對這句話有些不滿。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確實早有準備,因爲按照佛法上的說法,人世間所有的負面事件無外乎八種!”金哲修伸出手來。比劃了一個八字。“這一點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聽自己信奉佛教的親生父母講過。”
“願聞其詳。”金鐘銘話說的很客氣,但是卻同時撇了下嘴。對於宗教上的那些說法他向來是敬而遠之的。
“人生八苦,這個說法出自於誰很難講的清楚。但是卻被佛教百科全書類的書籍——《法苑珠林》所正式記載了下來。”金哲修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看得出,這個人不管是手上做着什麼事情,心裡面的信仰還是很堅定的。“哪八苦呢?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蘊苦。”
金鐘銘愣了一下,他覺得有些意思了,最起碼對方不是跟他講神神怪怪,而是在談宗教裡面的哲學思維。
金哲修繼續不緊不慢的講道:“以你的聰明應該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這八苦是分成兩類的,按照哲學的觀點,前四個,也就是生老病死是客觀的痛苦;後四個則是主觀的痛苦。前四個客觀的就不用多說了。這個不僅是單指這四樣痛苦,而是指一個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對物理規律的無奈和恐懼。從一開始脫離母胎的那一刻,一個人就要被動的承受這一切。誰也阻止不了,誰也躲不掉。它就是放在那裡的,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
金鐘銘爲之默然,同時他的眼前似乎又晃過了很多之前一陣子印象深刻的東西。比如綜藝結束後劉在石對孩子問題的無奈,比如李順載因爲年紀問題無法在夜間處置自己老母親的突然離世的事情,又比如金泰元在手術前的那種恐懼,甚至是昨天晚上自己老師安聖基打電話過來的那種哀傷。畢竟嘛,崔真實已經確定死了,哪怕是公認的韓國電影第一人的安聖基也只能用那種無奈的姿態來面對。因爲人死不能復生,談什麼都晚了,做什麼都來不及了。這些自己想來比較尊重的幾個人面對着這樣的事情都是這麼一致的無奈,換成自己又如何呢?恐怕要比這些人更加不堪吧!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爲感覺到了這些無奈他又怎麼會一直放不下這些事情呢?
“那後四種呢?”一念至此,金鐘銘的心情有些不佳,所以他出言打斷了金哲修嘗試着進行的一些長篇大論。
“後四種自然是人主觀**導致的了。”金哲修輕聲笑道。“不過後四種又可以分成兩類,也就是前三個跟最後一個。前三個的字面意思也很簡單,你一聽大概就猜的到了,所謂‘怨憎會’是指你討厭和憤恨的東西或者人總是聚集在一起。你比如我今天一開始過來跟你說的那件事情,不就是一羣你討厭的人聚在一起了嗎?還有你落到今天這個精神狀態,不就是因爲在短時間內負面的東西東西接二連三的出現了嗎?負面的、壞的東西太過於聚集。超出了人的忍耐限度,這就是怨憎會了。”
“那愛別離我也猜到了。”金鐘銘苦笑道。“大概就是說人生在世不能去長久的享受好的東西吧?也可以說是好的事物和人總是不長久吧?”
“沒錯!”金哲修笑着點了下頭。“就是這意思。”
“那求不得就更不用說了,想要的東西想得的位置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疇,所以....”金鐘銘說着說着卻自己卡了殼,因爲他突兀的想到含恩靜,自己跟對方的事情是屬於愛別離呢還是求不得呢?仔細想想,是不是對自己而言是愛別離對含恩靜而言是求不得呢?
一時間金鐘銘真的是有些恍惚,不過,這個時候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趴在牀邊犯困打盹的初瓏。不然或許就是另外一番心思了。
金哲修看到金鐘銘低頭不語也沒有着急,看來他的佛學還真的不是吹出來的。最起碼他懂得放出時間來讓對方思考和感悟。
良久,金鐘銘才擡起頭來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所謂的五取蘊又是個什麼鬼呢?這個我真沒聽懂。”
“這是最重要的一個苦。”金哲修面色平靜的答道。“是一切的根源。前七苦因它而生。”
“這怎麼說?”金鐘銘有些不解。
“生老病死,無可奈何,這裡面的痛苦只是來源於你對它們的看法罷了。而對於後三種而言,它們的痛苦則是由**的大小來決定。”金哲修笑着眯起了眼。“所以,這第八苦有個別名,叫做‘放不下’!”
金鐘銘嗤之以鼻,老子真要是放下了豈不是要去當和尚?這個說法確實很精闢,但是也確實讓他產生了排斥的感覺,人世間的七情六慾無外乎放不下這三個字,老子就是要放不下!
不過,金哲修的話並沒有到此爲止,他繼續眯着眼睛講了下去:“到了這裡我想你也聽懂大概了,按照這個路子的話大概就是什麼立地成佛之類的呃話了,所以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對此我有着一個不同的看法,一個屬於你的人生前輩金哲修的看法,你要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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