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到金成一這個位置的人,要說清正廉明似包青天,那是不可能的,但一般來說只要和自己利益沒有任何衝突的事件,也沒有必要去搞鬼,只是這些自覺高人一等的傢伙,被衆人逼迫的做一件事,會覺得不爽罷了,官怎麼能被民所控呢?
可惜這次他們遇到的民,是很團結的整體,看着下面和防暴警察爭鋒相對的年輕人,金成一等人還真是有些擔心,擔心如果不解決好這事,以後永無安寧,同時也擔心下面突然產生了更大的衝突,下面有不少公衆人物,到時候媒體採訪,只要把事情推一些到他們身上,那就真要麻煩了。
特別是這些人權組織的哭訴手段,這可是專業影帝級的,現在這三方人馬結合到一起,由那個叫李歡樂的年輕人,領導主要示威人羣,這力量達到了最大效果。
“你們有什麼想法嗎,樸部長你呢?”金成一突然對旁邊的檢察官,還有管理部部長詢問道。
這話一出,陳國漢和劉證明等人還沒感覺,但是這些大法院的檢察官就明白了金成一正在給自己找臺階。
一名三十七歲的女檢察官主動開口道:“我覺得應該儘快收集有關光州性侵事件的原始案例、材料和證據,還有讓他們提供手上擁有的證據和資料,在最快的時間內對比分析,然後在確定出結果!”
“我同意,李檢察官的意見,作爲一名檢察官,我覺得確保法律的公正和落實,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劉委員他們提供的材料全部都是事實,重審也並不是超越規則的決定,法律不應該是無情的!”一名四十歲的檢察官也開口說道。
不管他們心裡的真實想法是什麼,但是兩人的話給了金成一臺階下。金成一裝作考慮了一會,接着突然變臉,整個人突然看上去變得正氣凌然,臉色真摯的說道:“根據各位檢察官的意見和我本人的意見,希望你們立即將資料送到我們這裡,最好是現在將所有資料送到,同時我們會在明天中午12點之前對外公佈。對於光州性侵案,還有青少年保護法和對殘障青少年性侵案的適用法律是否改變做出初步的判斷,不過我希望下面的示威人羣能夠立馬解散!”
劉證明和陳國漢等人眼神亮了起來,接着劉證明有些興奮的回道:“好,我們馬上就將資料帶過來!”
陳國漢也終於是鬆了口氣,這樣的事可是讓他整個神經都繃緊着的。雖然說是金牌新人王,但是面對這些真正高大上的司法部門頭頭,要說沒壓力那就是假的了,不知道有沒有被記恨上,要是有的話,未來律師這行飯就不好吃了。
不過……
“靠,他不會真要和防暴警察衝突起來吧?”
……
在李歡樂的逼迫下。劉仁吒都快崩潰了,李歡樂他們也不動手,就用語言攻擊他,將他說成了社會的蛀蟲,高官中亂用職權欺負下屬的敗類,而且李歡樂每次說道重點的部分,比如說‘道歉’,身後的272人就會同時發聲說‘道歉’。說敗類的時候,又會同時發聲說‘敗類’,這樣的情況下,劉仁吒不瘋纔怪了。
而且那些記者仍然在場中,認真的記錄着這一場面,三大電臺中的緊急轉播,也完全沒有停。坐在電視前的觀衆也是捏了一把汗,這簡直比看好萊塢大片都要刺激。
同時現在外圍的民衆已經越來越多了,看了新聞和網絡報道,一些年輕人。特別是學生組織,不少人也組織着來到了外圍,外邊的馬路也已經完全癱瘓了,從這裡向外望去,到處都是人,這事態也正在擴大。
這時劉仁吒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和李歡樂有仇,不然這傢伙怎麼會那麼針對自己呢,就因爲一個耳光,竟然這麼較真,而且甚至直接和防暴警察正面交鋒,那氣勢反倒是比他們還要強盛一份,特別是他後方陣營外圍的基本上全是身材健壯的七尺大漢,那戰鬥力看上去完全超過了這些防暴警察,那壓迫力也不是說笑的。
當然劉仁吒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只是被李歡樂當成了像那些高大上的人羣展現凝聚力和態度的工具而已,如果不是因爲這樣,或許他只會私底下找到黃在錫,然後向他表示感謝,不一定會像這樣正面激怒劉仁吒。
最致命的一擊是黃在錫竟然真的指責自己,雖然他也承認了自己在任務上的錯誤,但是也同樣不覺得劉仁吒有打自己耳光的權力,如此一來也證實了劉仁吒打人。
就在兩方對持,劉仁吒低着頭已經有些抗不住的時候……
“啊,西啪!”
“隊長沒錯!”
年輕總是容易熱血的年紀,先前和黃在錫一起那個才24歲的年輕警察,突然是忍不住罵了一句,接着從自己所在的位置站了出來,然後跑了隊伍外面了叫了一聲。
“對,黃隊長沒有錯!”
“我們是警察,應該是保護國民的人,只要沒有超過法律的界限,我們也應該尊重他人的選擇和行動!”
另外幾個年輕人也站了出來,有些激動的說道,事是大家一起做的,雖然是隊長示意的,但是他們的確被那些真實的一切所打動,其實在看到隊長被扇耳光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些憤怒和難以忍受了。
黃在錫就是屬於那種極少數性格很好的前輩,深受黃在錫照顧的後輩們,此刻也終於是忍不住反抗起來,雖然只是記者個人,但是那種場面絕對是很有衝擊力的。
慢慢的劉仁吒發現,周圍一些年輕的防暴警察放下了手中高舉的盾牌,臉上沒有了那種如臨大敵的表情,相反的是有些擡不起頭。
劉仁吒這一刻在心中悲嘆,自己好像真的要倒黴了,錯誤的估計了面前這個年輕人,導致了自己立在了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地步,說白了道歉不道歉,他怕是都要出名、倒黴了。
只是不道歉,好像會更嚴重一點,但是道歉面子卻會丟盡……
“對不起,剛纔是我太沖動了!”
沒得選擇,劉仁吒低着頭說了對不起,心裡甚至有了想死的感覺。
“歡樂,行了,現在我們把資料全部送上去,明天中午12點之前,他們對外宣佈有關的結果!”
陳國漢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看到有些激動的樣子,想來那些高大上的傢伙,已經表明了一些意思吧。
“這位警官,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不過沒有關係,我剛纔說的話,全都是真心的,這是我的名片和公司地址,如果你同意我剛纔的邀請,到時候直接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來公司就好了!”李歡樂沒有忘記黃在錫,在表達了自己的認真後,就轉過身對着大家揮了揮拳。
“兄弟們,現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等明天12點之前大法院對外公佈有關的結果,請務必保持電話暢通,以免結果非我們所願!”
在李歡樂的通知下,大家都鬆了口氣,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然後開始收拾東西,包括地下的一些垃圾,接着有序的把器材搬上了汽車,然後個組織的人員和大法院的檢察官也在記者們的糾纏下,複述了剛纔的話。
這場浩大的遊行,在大法院的妥協下,暫時落下了帷幕,這算是近年來韓國最溫和的大規模遊行示威了,當然如果沒有和防暴警察後來的衝突就完美了,完全可以被用作正面遊行教材播放給其他人看。
而現在真要說有損失的,或許只有那悲催的劉仁吒了。
來時轟轟烈烈,走時平平淡淡,李歡樂帶領着的隊伍,就這麼平淡的離開了大法院,而今天的一切,也終將成爲未來韓國社會絕對無法忘記的一次特別示威,而李歡樂的許多言論和行爲,也通過媒體電視臺開始向外擴散。
有關熔爐事件的信息,也開始瘋狂的傳播着。
…………
大部隊是從大法院退去了,但引發的關注度並沒有結束,反而是升到了最高點,哪怕是李歡樂的大部隊離開了,仍然有不少小規模的組織抗議,不斷襲擾着大法院。
但後來者就和李歡樂那一批不同了,金成一這才感覺到了,剛纔李歡樂那批人的好啊,雖然聲勢浩大但是卻沒有什麼太過激的行爲,雖然那些人最後還特別的向他示威過,讓他明白他們並不是怕事才選擇靜坐的。
雖然當時很不爽,但現在對比下面那些激動的中年羣體和學生羣體,金成一就有些懷念前面那一波了,不過要說的話,這些也全都是前面的人搞出來的,因爲過來交涉的基本上都是那些人權組織的人,在金成一這些檢察官眼中,這些部門的人就像是狗皮膏藥,最是討厭了。
所以金成一的不爽是全面的,而不是單純的對某一個人,只是不爽歸不爽,他並不想和這些公衆人物扯上什麼關係,除非對方有把柄犯下來,不然靠着媒體和記者的力量,這足夠讓他感到頭疼,如果那些人權部門的人在他看來是狗皮膏藥,那記者就是瘋狗了。
關於光州的事,其實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完全不會損害他的任何利益,其實選擇在看到人羣示威和記者出現的時候,就有了決定,在事實面前,有些事是避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