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從飯店開了出來，鄭秀妍也就那麼在車上睡着了。
最終，李俊翰拿給她的眼罩和口罩什麼的，她都沒戴。
雖然她有點擔心自己的睡相不好，但是這終究是錄節目，裹成一個糉子，實在是太影響剪輯的時候pd的心情了。
再加上……
“你睡相挺好的，不怕。”
李俊翰笑呵呵的安慰了鄭秀妍。
在安裝在擋風玻璃上的鏡頭前，兩個人自然不會說太多關於“過去”的事情，但是看到李俊翰誠懇的眼神之後，鄭秀妍還是放下了心。
事實也是這樣，雖然是跑車，但是李俊翰開的很穩，而鄭秀妍也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在副駕駛座上睡着了。
本來大概二十來分鐘的路程，李俊翰足足開了將近四十分鐘纔到。
“你們先準備拍攝吧，讓秀妍睡一會兒……”把車停在了公園的停車場之後，李俊翰低聲的對來他們車這裡看情況的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說道。
工作人員都是一愣，然後都點着頭笑了起來。
拍攝準備並不是很快就能完成的，尤其是今天的漢江公園……下雪了。
嗯，或者說，首爾下雪了。
“我們真的還要拍嗎？”終於醒了過來，現在正在輕輕的揉臉的鄭秀妍低聲的問李俊翰。睡了半個來小時，她的臉腫了。
兩個人打着傘，肩並着肩，就那麼站在緩緩飄落的雪花裡。
“不然呢……接下來據說你們要開一圈演唱會啊？還要去東南亞？接下來肯定沒有時間拍節目了啊！”
“嗯，打歌結束吧。還有家族演唱會……”鄭秀妍嘆了口氣，“這個婚結的真是……”
“後悔了？”李俊翰帶着一點笑容追問了一句。
“是啊……小賢她那裡那個節目好簡單的，早知道就不跟她換了……這個節目都快有sunny她們那個折騰了。”
“哦……”其實李俊翰並不太知道鄭秀妍說的那兩個節目是什麼。
“不過，其實這樣很不錯呢……這應該都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了吧！”鄭秀妍伸出了手，接住了幾片掉落的雪花。
只是瞬間就化了。
“嗯，應該差不多了，這都三月份了。”李俊翰點了點頭。“最後一場雪啊……”
“是啊，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也是跟oppa你在一起的時候下的呢……”鄭秀妍忽然對着李俊翰露出了一個大大笑容。
李俊翰一愣。
第一場雪嗎？什麼時候……哦，舊金山那次啊。
他也笑了起來。
“今年的初雪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啊！你那個在風雪裡面瑟瑟發抖的樣子……”
“不好嗎？我覺得很美好啊！”鄭秀妍搖了搖頭。“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哦？是嗎？”李俊翰隨口問道。
很美的夢嗎？李俊翰的記憶似乎也回到了那天的舊金山，那個枕着自己的手，一臉幸福的笑容的小姑娘啊……
是啊，雖然她已經二十二歲了，但是，至少在內心裡，她還是個小女孩啊！
“是啊……不過oppa你不要問，我是不會告訴你我夢到了什麼的。”鄭秀妍吐了吐舌頭。
李俊翰晃了一下神，笑着搖了搖頭。
然後，他發現，鄭秀妍的腦袋，靠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在深綠色的漢江邊上，飄着潔白的雪花，紅色的傘下，穿着粉粉的羽絨服外套的女孩子，靠在了一個穿着一身黑色風衣的人身邊。
畫面有一種意識流油畫般的美感。
“oppa，你個子太高了。”鄭秀妍嘟囔了一句，“我只能靠在oppa你的胳膊上了都……”
“至於嗎？我覺得挺好啊！”李俊翰笑着稍微把腿彎了彎。
“這還差不多。”鄭秀妍一副滿意的口吻，用自己的胳膊環上了李俊翰的胳膊，頭，也靠在了李俊翰的肩頭。
然後，現場安靜了下來。
其實也說不上多安靜。離開兩人三四步的距離，看着他們好像就是那麼站在哪裡，看着江景，一言不發。
但是李俊翰是可以聽到靠在自己的肩頭的鄭秀妍在輕聲的哼着歌的。
是一首李俊翰沒有聽過的歌，輕輕柔柔的旋律，很好聽。
“這是一首日文歌？”李俊翰低聲的問鄭秀妍。
“嗯。最近我們都在學日語，今年應該會在日本出道了。我挺喜歡這首歌的。”鄭秀妍點了點頭。
“是很好聽。”李俊翰點了點頭，“你唱的很好聽。”
“當然好聽了。”鄭秀妍帶着一點理所當然的口吻在撒嬌。“笨蛋！”
“傻瓜……”
“笨蛋！”
“傻瓜……”
兩個人又開始低聲的鬥嘴了。
只是，這個聲音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頻率也不是吵架那樣的激烈。
很和緩，就像是，兩個人一直輕聲的說着話，一邊看着漢江，時間就好像靜止在那裡了一樣。
雖然對話的內容翻來覆去，就只有這四個字。
“oppa，我們走一走吧，我有點冷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鄭秀妍終於說了之外的話了。
“冷嗎？”李俊翰連忙把自己穿在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鄭秀妍的身上。
長風衣，所以……
“呀！oppa你就是換着法兒嘲笑我個子矮！”鄭秀妍一臉哀怨的發飆了。
李俊翰有點訕訕的抓了抓頭，他覺得有點沒法反駁。
這件長風衣的設計，就是到李俊翰的膝蓋下面的位置的，本來就已經顯得很長了，當穿在鄭秀妍的身上的時候……
都快拖到地了。
三十公分的身高差啊……
“oppa你揹我。”鄭秀妍忽然平舉起了雙手。
“……別鬧！”李俊翰一腦門黑線。
“不然你的衣服會被我弄髒的，這個好貴的吧？”鄭秀妍指了指衣服的領子。
確實不便宜，好歹b牌的呢……
只是揹着的話……
李俊翰這纔想起來，兩個人是在拍節目啊！兩個人沒有開麥克風，甚至都沒有一個vj在兩人的面前拍攝正臉。
這……不合適吧？
於是，他猛的回頭，看向了站在兩人身後的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他看到了一副非常詭異的畫面。
除了拍攝着兩個人的vj，和一個舉着長長的話筒杆，在兩人頭上不高的地方收集着兩人說話的聲音的音響導演之外，所有的作家，pd，fd都集中在監視屏附近。
大家都在看着那個實時的監視器。
李俊翰笑了起來。
這樣的一種節目錄制……也不錯啊！自然。沒有什麼專門設計的遊戲，強行推進的劇情，勉強植入的廣告……
“來，我揹你。”李俊翰笑着蹲在了鄭秀妍身前。“對了，先把麥克風打開。”
麥克風是剛剛在車上，因爲鄭秀妍睡覺，兩個人把自己身上的麥克風都關了。
“好的。”鄭秀妍似乎也才意識到，兩個人是在拍節目，臉色微微一紅，打開了麥克風，然後，撲在了蹲在她身前的李俊翰的背上。
李俊翰險些被撲了一個趔趄，“呀！輕點！傻瓜。”
“知道了！笨蛋！”鄭秀妍輕聲的在李俊翰的耳邊說道。
李俊翰就這麼揹着鄭秀妍，沿着漢江公園江邊的路，慢慢的向前走着。趴在李俊翰背上的鄭秀妍，一個胳膊環在李俊翰的脖子上，另一隻手則是舉着那把紅色的傘。
“oppa，累嗎？”鄭秀妍似乎有點擔心。
“你這個體重，怎麼可能累啊！”李俊翰理所當然的笑着說。
確實很輕，金珍熙跟她身高差不多，感覺比她重多了……
哦，或許是因爲揹着爬長白山的緣故？
所以，李俊翰是真的並不覺得累。
“你給我唱首歌吧。”李俊翰輕聲的對在自己的背上的鄭秀妍說道。
“oppa你想聽什麼？”
“隨便吧！你想唱什麼，就唱什麼。”李俊翰笑着說。
鄭秀妍歪着腦袋想了想，於是開口了。
“you_ask_me_if_i_love_you……”
李俊翰的嘴角微微的扯了扯，這首歌啊……好像還是自己教她們唱的？在音樂沙龍上。
哦，也不能說是教，這是作業。
只是，鄭秀妍因爲就沒有去上過幾次課，所以，也沒有交過作業。
她唱的，很好聽啊。按作業算的話，可以是滿分了呢……
一首歌唱完了。
“oppa你累嗎？”
“不啊，你累了吧？”李俊翰笑着問。
剛剛她唱歌到最後似乎有點喘不上氣了。
又或者……什麼奇怪的原因吧，李俊翰明顯發覺她的氣息有點亂。
“嗯……oppa你放我下來吧。”
“你自己跳下來好了。”李俊翰鬆開了一直用來託着她的腿的雙手，示意鄭秀妍自己下去。
“呀！oppa你不能蹲下嗎！”鄭秀妍有點惱火。
李俊翰一愣神。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啊……我這次真的不是在說你的個子的事情啊！
有點鬱悶，李俊翰還是蹲了下來。
鄭秀妍從李俊翰的後背上下來了。
“怎麼了你？”
得虧李俊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差點摔倒了的鄭秀妍。
“有點頭暈，沒事的。”鄭秀妍搖了搖頭。
“累了？”
“嗯……”
“對不起哦，老婆。”李俊翰忽然換了一個稱呼。
鄭秀妍一愣神。
“因爲我的緣故，我們沒有家……不然，我們現在就可以說：回家休息吧！”
“嗯！都怪你！”鄭秀妍順杆爬，帶着一點埋怨的嬌羞的在李俊翰胸口錘了兩下。“唉，今天又下雪了，我們要露宿街頭嗎？”
“睡車上吧。”李俊翰想了一個主意。
“纔不要呢！”鄭秀妍搖了搖頭，“oppa你想辦法！不然我就在……那邊的長椅上睡覺了！”
說着，手指了指一個江邊的長椅。
這是徹頭徹尾的撒嬌了。
“沒事，那就在長椅上睡好了。”李俊翰顯然不打算吃這一套，“走吧。”
“呀！壞蛋！你！”鄭秀妍有些惱火了。
李俊翰壞笑了起來，一把就拉着鄭秀妍跑了過去。
他還先把長椅上的積雪清理了一下，然後，坐在了長椅的一邊。
“來，躺下吧！”李俊翰拍了拍自己的腿。
“哼！”鄭秀妍轉身就要走。
李俊翰沒搭理她，就只是坐在那裡笑眯眯的看着。
果然，鄭秀妍轉身慢騰騰的走了幾步，卻發現李俊翰一點來追自己的想法都沒有，有點賭氣了，轉過來了頭，跑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長椅上，然後，躺了下來，腦袋重重的砸在了李俊翰的腿上，怒氣衝衝的睜着眼，瞪着李俊翰。
“慢點……”李俊翰輕輕的拍了拍鄭秀妍，然後，把傘，再次舉到了頭上，擋住了落在鄭秀妍臉上的雪花。
對視。
李俊翰從鄭秀妍的眼神裡看出了一些很複雜的情緒。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鬼使神差的理由，李俊翰輕輕的用手，在鄭秀妍的眉頭，揉了揉。
就像那天晚上一樣。
鄭秀妍一愣。
渾身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