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應該去跟cube聯繫啊，來找我這裡，有點不合適吧？”樸振英的話裡帶着一點不屑。
“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老闆大叔纔會覺得不好意思帶我上來吧？”李俊翰笑了笑。
“聽說你有絕對音感？”樸振英也沒有跟李俊翰在那個話題上糾結。有些事情是糾結不出結果來的。
“我在首爾大學上聲樂選修課的時候，老師說我有。”李俊翰的回答滴水不漏。
“你把這個，用琴，彈出來。”樸振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拉開了辦公室的窗戶，讓窗外吵雜的車聲和各種聲音都漂了進來。
李俊翰楞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旋即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這到了自己“入學考試”的時候了。
大概也就十幾二十秒，聲音再次被隔斷了，李俊翰也就睜開了眼睛。
“這窗戶的隔音效果，很不錯。”李俊翰笑着說道。
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樸振英楞了一下神，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指了指在一邊放着的一臺電子琴。
李俊翰笑着站了起來，走到了電子琴旁邊，在腦海中回想起了剛剛聽到的聲音。
有車聲，有人聲。車有引擎聲，有喇叭聲。人聲有男聲，有女聲。
每個聲音都有不同的音階……
湊在一起，很難，但是李俊翰依舊努力的找着其中共通的部分，可以放大的部分……配合上他在大學時候學到的作曲的基礎課程裡面的那些基本原則。
然後，手指落在了琴鍵上。
一段聽起來不像樂曲的樂曲。
但是李俊翰看到了樸振英的臉上露出的那個表情。
李俊翰笑了。
這一刻，原本對於樸振英的那點“過於偏執”的成見，全都不見了。
這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啊！
十幾秒的演奏很快告一段落。
樸振英從坐着的姿態站了起來對着李俊翰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李俊翰知道，自己的這個面試，大概是通過了。
“其實我也沒有多少可以教你的了。”樸振英等李俊翰坐下了之後，一臉嚴肅的對李俊翰說道，“你現在的天賦和能力，已經足夠讓你成爲第一流的作曲家了。”
“啊？前輩您這話我就不懂了……”李俊翰楞了一下，這是自己沒通過考試的意思？
那剛剛你那張醜臉那麼陶醉的樣子，是做給誰看的啊！
“我只能教你一些基本原則，很多的東西，其實你根本用不着我來教。”樸振英依舊一臉的嚴肅和認真，“你對於音樂的天賦遠遠在我之上。”
“前輩您過獎了……”
“你知道你剛剛彈的那段曲子，用到了多少流行音樂和古典音樂裡的作曲技法嗎？”樸振英大概也是看出來了，李俊翰完全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於是決定說的簡單些。
或者說，決定說的更技術些。
他站到了電子琴的前面，彈了幾個和絃。
李俊翰點了點頭，這個，剛剛自己有用到，是用來表示車的喇叭聲音的。
“這個，我們在作曲的時候通常用來表示一種警示，或者說，提升樂曲本身緊張的氣氛的……”樸振英說完，又彈了一組和絃，“這個，是我們用來表示歡快情緒的時候常用的一種編曲方式……”
“這個，是我們用來表示深情的時候的表示方式……”
“這個，是一種躁動不安的蠢蠢欲動……”
一個個和諧彈奏出來，李俊翰聽着，點着頭。
他很佩服樸振英，只是聽自己那麼隨便的彈了一陣子，就能聽出這麼多和絃運用。
這是自己在模擬那些聲音的時候用的和絃啊！
原來都是一些既有的嗎？
李俊翰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這些，你都不懂，也沒接觸過，對吧？”樸振英離開了電子琴，坐回了沙發上。
李俊翰點了點頭，他確實沒接觸過。
“但是你都彈出來了，用這些本來互相不相干的和絃，演奏出了一段都市喧囂的生活曲調……”樸振英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那種陶醉的表情。
李俊翰覺得很惡寒，然後瞬間，他就明白了樸振英的意思。
“所以，你只需要用音樂，講出你想講的故事，自然而然的，就會稱爲很棒的曲子。”樸振英依舊再說：“那跟我們寫出來的kpop不一樣，是真正的音樂。不是一個個靠和絃作爲基調寫節奏，然後再靠melody來鋪陳湊成一首歌，而是渾然天成的，無法拆分的樂曲。”
李俊翰啞然。
他不知該怎麼應對樸振英的這句話。
這有一些捧殺的意味在裡面。他覺得自己受不起。
“我可以教你一些作曲的基本思路，kpop歌曲的構成方法。”樸振英繼續說道，“但是這些東西，以你對音樂的敏感程度，可能只需要多聽一些，自然而然的就能從中聽出來那些相似性，然後照貓畫虎，就能弄出來一模一樣，甚至更好的曲子。”
李俊翰啞然。
他發覺，樸振英說的，很有道理。
之前全孝盛爲了增加他對於流行音樂的理解，在車上總在不停的放各種kpop的歌曲。
風格差別很大，從東方神起，到superjunior，有bigbang也有少女時代，kara，jewelry，還有剛剛他見過面的wondergirls。
還有白智英，金鐘國，李孝利……
總而言之，所有流行的，李俊翰其實差不多都聽過了。
所以，在全孝盛離開了之後，李俊翰也就沒有再讓老闆放這些歌了。
因爲他有點聽膩了。他總覺得這些歌都差不多。儘管這其中東方神起和白智英顯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但是他就是在這之間，聽到了很多的相似性。
歌曲結構也好，旋律搭配也好……很膩。
今天讓樸振英這麼一提醒，似乎，爲他把這一切迷霧從玻璃上抹去了。
他看到了窗外的新世界。
“你要是有了什麼作品，可以拿過來，我們一起聊聊，參詳一下，教什麼的……我覺得我真的沒什麼能力來教你那些東西了。基礎這種玩意，你不需要。”樸振英說的很認真。
李俊翰也明白，這並不是推脫。
“好的。”李俊翰點了點頭。“謝謝前輩，今天我收穫很多。”
“也別再喊我前輩了。你這個弟弟，我認了。”樸振英露出了一個笑容，“只要你以後沒事別再給cube培養人了，就喊我一聲哥吧。”
“……我也不可能不認我的學生了啊……”
“我可以招他們來jyp啊！”
“哥……有從你們公司被趕走的……”李俊翰笑着搖了搖頭。
樸振英啞然。
過了好一陣。
“算了，那個事我也就不管了。”樸振英搖了搖頭。
“恩，謝謝你，振英哥。”李俊翰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