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演戲真難

飛往洛杉磯的班機,依然是達美航空,自從升過一次頭等艙後,帕尼就成了達美航空的忠實乘客,可惜那樣的好事再沒發生過。

帕尼坐的是商務艙,如今她也算小有資產,沒必要委屈自己。

剛有錢的那段時間,帕尼很是迷茫了一陣,先是把想買但沒錢買的東西全買了回來,然後就不知道該幹嗎了,拿着錢卻不知道如何花!最後還是徐賢出的主意,帕尼才恍然大悟,開始用這些錢做慈善。所以,帕尼如今的生活和一年前並沒有區別,她的工資大部分都捐了出去,因爲信上帝的原因,錢大多捐給了教會下屬的慈善機構。

飛機遇到氣流,有些顛簸,帕尼感嘆着商務艙就是沒頭等艙舒服,安靜下來後,她開始琢磨:“會不會是秋孝恩幫的我?”

帕尼有自知之明,她和麥琪算不上親密,雖然經常聯繫,但都是爲了慈善基金的事,私交根本談不上,她雖不再記恨麥琪當初報復她家人的事,但心裡仍有芥蒂,往往公事討論完就掛了電話。

要說米婭就更不可能了,米婭這一年忙翻了!林允兒和米婭時有聯繫,電話打過去全是秘書接聽,米婭不是趕行程就是開會,因爲秋葉這一年的躍升,米婭名氣很大,她的行蹤也成了新聞,經常看到頭一天她人還在北美,第二天卻跑到歐洲,再說了米婭要照顧也是照顧她的“乾妹妹”林允兒,還輪不到帕尼。

帕尼覺得秋孝恩的可能最大,不過她也不確定,這一年間秋孝恩從未和她聯繫,當初一起回美國,轉天秋孝恩消失不見,慈善基金的事也拜託給麥琪,帕尼連菲奧娜下葬都不知道,還是後來從麥琪那裡打聽到墓地所在,帕尼問麥琪有關秋孝恩的事,麥琪也是含糊其辭,帕尼便不再問,她還設身處地替秋孝恩着想:“秋孝恩怕是一見到我就想起菲奧娜,因此纔不願意見我吧!”

後來,秋孝恩成了秋葉的顧問,變得小有名氣,帕尼才知道秋孝恩的近況,她很好奇秋孝恩臉上的疤怎麼消失了,但也只是好奇,在帕尼看來,她和秋孝恩應該再無瓜葛。

帕尼想不明白,不過在她最不順遂的時候,被邀出演美劇,這是多少韓國藝人做夢也得不到的機會,帕尼非常感激。嘟囔了一句“不管了!回頭大不了問問麥琪。”然後睡了過去,一覺睡到下飛機。

出了海關,帕尼四處找,她並沒有通知父親,因爲她在美國這邊的新經紀人會來接她。

帕尼瞅見一個男人高舉着牌子,上面用英語和韓語寫了帕尼的名字,帕尼向他揮手,那人急忙跑過來,接過帕尼手中的行李。

帕尼仔細打量來人,三十歲左右,個子不高,一米七左右,身材挺敦實,看樣子是西裔,深色頭髮,大鼻子很醒目,來人自我介紹,他叫弗蘭西斯,是UTA的一名初級經紀人。

麥琪接到秋孝恩的吩咐後,直接找到米婭的老東家UTA,希望UTA能派個經紀人帶一下帕尼,雖說鮑爾和米婭父女已經淡出UTA,但影響還在,UTA主管之一吉姆對此很重視,可看到帕尼的資料後,吉姆哭笑不得,帕尼的角色太小了,就算在配角中,帕尼也屬於戲份少的,這也沒辦法,亞裔在美國始終是少數民族,想戲份多也不現實。帕尼的活動重心在韓國,那裡又不歸UTA管,於是吉姆在公司的初級經紀人中挑選,選中了弗朗西斯,弗朗西斯能力一般,但脾氣很好,口碑還算不錯。

UTA是合夥人制,一百五十位經紀人中,高級合夥人五位,中級合夥人七十多位,弗朗西斯只是一名初級經紀人,他代理的藝人大多名不見經傳。

吉姆交代弗朗西斯,讓他別慢待了帕尼,所以弗朗西斯十分殷勤,還有點陪着小心,帕尼有些不習慣,在韓國藝人是孫子,經紀人是爺,到弗朗西斯這兒完全反過來了,弗朗西斯殷勤得有些過分,帕尼抱怨了一句飛機上沒吃飽,這位老哥居然跑去買熱狗去了!

弗朗西斯往常對藝人就不錯,要不然老好人的名聲也不會傳到吉姆那兒。看過帕尼的案子後,弗朗西斯直咂舌,這位姑奶奶來頭不小啊!面試都不用就直接拿下角色,加上吉姆的吩咐,弗朗西斯決定小心伺候,怎麼殷勤都不爲過。

弗朗西斯開車帶着帕尼先去演員工會註冊,在美國出演三百萬以上的影視製作,必須是演員工會會員,演員合同也必須是工會提供的範例合同,這麼做是爲了保證演員的權益,帕尼還不是會員,所以連合同都沒法籤。

路上,弗朗西斯和帕尼閒聊,弗朗西斯並不難相處,尤其帕尼得知對方是基督徒後,也打開了話匣子,弗朗西斯有心試探,帕尼大大咧咧的,沒幾句就漏了底,說她認識麥琪。

弗朗西斯心說:“乖乖!果然來頭不小!”

麥琪可是響噹噹的好萊塢新貴!秋葉進軍影視業,成功收購新線影業,就是拍魔戒的那個電影公司。自從魔戒三部曲後,新線投資的片子虧多贏少,終於2007年,新線投資1.5億美元的魔幻大作《黃金羅盤》賠了個底掉,創始人羅伯特心灰意冷,選擇出售手中的股份。

秋葉接盤後,開始了旗下游戲的電影改編,由麥琪全權負責,因爲新線本就缺乏發行能力,需要和好萊塢六大合作,於是新線一下成了香餑餑。麥琪也隨之水漲船高。麥琪長得極漂亮,不輸好萊塢一線女星,更加令人着迷的是她英國貴族的身份,還有同性戀的性取向,這一切導致跟在她身邊的狗仔隊不下二十多人。

弗朗西斯打聽到帕尼背後是麥琪後,隨即打住,兩人到達演員工會,他幫着帕尼註冊,註冊並不費事,不一會兒便搞定。

弗朗西斯註冊完出來,看見帕尼正趴在工會大廳的廣告欄猛瞅,他走過去問道:“看什麼呢?”

“哦,我找找哪裡有演技培訓班。”

“……你要培訓?”

“恩。”帕尼有些難以啓齒,她沒有演戲的天賦,演技課成績也不好,只能臨陣磨槍。

“演技班分很多級,你有過什麼表演經驗?”弗朗西斯沒多想,以爲帕尼想去高級班進修。

“呃,我演過四部MV,三部廣告。”帕尼掰着手指頭算道。

“沒了?”

“沒了。”

弗朗西斯聲音有些顫抖:“電視劇呢?歌舞劇呢?演過嗎?”

“客串算嗎?”

“算!當然算!”

“那我演過電視劇。”帕尼不是吹牛,她確實客串過兩部電視劇,一部《蘿蔔泡菜》,一部《無法阻擋的婚姻》。

“你演什麼?”

“《蘿蔔泡菜》演我自己,《無法阻擋的婚姻》我演**少女。”

“那還好,你怎麼說沒演過戲呢?”

“第一部根本沒臺詞,第二部有兩句臺詞,一句“你好”,二句“遊戲廳”,還是七個人一起喊着說的,這也算嗎?”

弗朗西斯給跪了,這什麼情況?新線瘋了?找來這麼一位,《Glee》的故事大綱他可看了,帕尼戲份再少,也是合唱團的成員,十三位主要角色之一,雖說獨戲不多,可是羣戲場場有她,帕尼根本沒演過戲,能成嗎?

見弗朗西斯質疑自己,帕尼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着急,我看過劇本大綱,大部分是唱歌,我歌唱得不錯耶!初中還參加過合唱團,安了啦!找個演技班學學就好。”

見帕尼自信滿滿的樣子,弗蘭西斯安慰自己:“演技這玩意天賦很重要,說不定帕尼天生會演戲呢。”

弗朗西斯拉着帕尼走到偏僻處,他代理了不少演員,演員的基本功他還是能分辨一二的,他想測試一下帕尼的水平。

弗蘭西斯也看過Glee的劇本大綱,其中帕尼和一個坐輪椅的殘疾人有感情戲,弗朗西斯決定拿這場戲試試帕尼。

帕尼一聽要測試她演技,變得格外精神,睜着萌萌的大眼等弗朗西斯出題。

“你買的彩票中獎了,表演一下中獎後的反應。”弗朗西斯決定一步步來,先給帕尼一個簡單場景,“驚喜”算是最基本的表演了。

弗朗西斯出完題,帕尼半天沒動靜,見她不動彈,弗朗西斯問她:“怎麼了?”

“中了多少啊?”

“……”弗朗西斯無語,頭一次碰見糾結這個問題的,又不是真中獎,關心中多少幹毛?不過見帕尼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弗朗西斯只能說道:“一百萬!”

“美元?”帕尼還關心單位。

“……美元!”弗朗西斯咬着牙說道。

帕尼點頭,開始表演,她還挺認真,拿出錢包,抽出張銀行卡當做彩票,一會兒擡頭看前方,一會兒低頭看銀行卡,表情越來越驚喜,最後一個爆發,不過驚喜過後,她卻突然變的沮喪,撅着嘴開始生悶氣。

“……你幹嘛呢?”弗朗西斯沒明白帕尼演得什麼,怎麼還沮喪起來?

“中獎啊!我是這麼想的,樂透頭獎一般都是幾千萬,還有上億的,我只中了一百萬,肯定有一個號碼沒中,電視里正在搖號,我擡頭是看電視,低頭是對號碼。一開始號碼都對,我當然越來越高興啦,可惜最後一個號碼沒中,所以我才沮喪,你想想,就差一個號碼就能中超級大獎了,當然沮喪啦!”

聽完帕尼的神解釋,弗朗西斯整個人都斯巴達了,這位姑奶奶想得太周道了!有鼻子有眼的,他想反駁都無從開口。愣了半晌,弗朗西斯才緩過勁來,就見帕尼望着自己,眼裡寫着“求好評!”弗朗西斯咬着牙不予置評。

“剛纔不算,這把我跟你演對手戲,我來通知你中了一百萬,這就是最大的獎了,你給我個反應就好。”弗朗西斯選擇自己上。

“哦。”帕尼有些失落,她覺得自己演得不錯,弗朗西斯卻沒給好評。

弗朗西斯後退兩步,跑到帕尼身邊,興奮道:“Tiffany!恭喜你中獎了!一百萬!”弗朗西斯演得活靈活現,倒像是他中了獎。

輪到帕尼,帕尼並沒太過驚喜,嘴巴微張,算是驚訝了一下,心平氣和地說道:“一百萬嗎?我想想這些錢應該怎麼辦呢?”帕尼做冥想狀,過了一會兒說道:“還是捐出去吧…”

弗朗西斯又傻眼,聽到帕尼要把錢捐出去,他急忙喊:“停!”

帕尼停住,不解地看向弗朗西斯,大眼忽閃忽閃的,見帕尼賣萌,弗朗西斯都快哭了:“這姑娘缺心眼嗎?不會是吉姆老大看我不順眼,派來整我的吧!”

“你中了一百萬就這反應?還要把錢捐出去?你有病?”弗朗西斯再老好人,這時候也一肚子氣。

“一百萬不多啊,我一年差不多捐這麼多。”帕尼理直氣壯,確實,慈善基金的薪水她只留了一部分,其餘都捐了,不到一年時間,捐了快一百萬美元。

“……”弗朗西斯沒詞了,聯想到帕尼的背景,得!看來這位姑奶奶家底雄厚,一百萬美元人家不在乎。

“算我的錯,五千萬行不?你啥都別想,就表演一下中了五千萬大獎的“驚喜”!”

帕尼點頭,可過了半天她仍是不動,瞪着大眼看弗朗西斯。

“看我幹嗎?演啊!”

“誒?你不幫我演對手戲了?”

弗朗西斯已經瀕臨崩潰,強撐着又來了一遍。

“Tiffany!恭喜你中獎了!五千萬!”弗朗西斯演完,生怕帕尼又整幺蛾子,補了句:“美元!”

“OhMyGod!”帕尼嗷嗷一嗓子,嚇得弗朗西斯一哆嗦。

就見帕尼雙手捧着下巴,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活似兩條蠶寶寶,整個人又蹦又跳的,嘴裡興奮地嚷着“我中獎啦!啊!五千萬大獎啊!”

“……”弗朗西斯看着激動的帕尼,心說:“還行,有點過,表演痕跡稍重,但尚算到位,尤其身體語言不錯,彌補了不少,就是怎麼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怪怪的!”

這條算過,弗朗西斯出下一題:“好了,下一題,你暗戀的男生突然向你表白,你再表演一下不同的“驚喜”。”這次弗朗西斯直接說出想要的情緒,生怕帕尼又來個神解釋。

帕尼頭疼,她初中暗戀過男生,當時她很直爽地表白了,結果被拒絕,被暗戀對象表白這種事她從沒經歷過,想象不出是什麼樣子,不過看到弗朗西斯期待的眼神,只能硬着頭皮演。

“OhMyGod!”帕尼又是嗷一嗓子。

弗朗西斯還是沒能習慣,又嚇了一跳,然後就看帕尼把跟剛纔一模一樣的表演,又演了一遍。

“你被表白了,怎麼跟中獎一個反應?”弗朗西斯扶着腦門,痛苦地問道。

“不一樣嗎?都是開心的事。”

“開心是沒錯,你就不會感到害羞什麼的?”

“還要害羞啊?好難哦!”帕尼很是感嘆。

弗朗西斯無力吐槽,直接說道:“算我沒說清楚,又驚又喜,你表演一下。”

帕尼又開始表演,就見她扭扭捏捏的,小嘴撅着,手捧在胸前,萌到不行!弗朗西斯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就聽帕尼說道:“你喜歡我嗎?……真的嗎?”說到這裡,帕尼突然扭過身去,肩膀一晃一晃的,表達害羞的意思。

弗朗西斯砸吧砸吧嘴,還是覺得不對勁,不過具體是哪他又說不上來,搖了搖頭,這條也算過,繼續下一個場景。

“OK,下一條,這是劇本里的,男生暗戀你,向你表白,但你並不喜歡他,你想拒絕,可因爲男生是殘疾人,你不知該如何開口,你表演一下驚訝、糾結、憐惜,多種情緒在一起。”

帕尼眼睛一亮!她知道這段場景,還爲此精心準備了一番,她問了林允兒和崔秀英,這倆人演技課成績不錯,給了她不少建議。

“你能幫我演一下對手戲嗎?你不用動就行。”帕尼請求。

弗朗西斯只得站到帕尼對面。

帕尼看了看比自己高的弗朗西斯,又說道:“呃,你能蹲下嗎?”

“幹嗎?”

“向我表白的男生坐輪椅,你太高了。”

弗朗西斯翻了個白眼,無奈蹲下。

弗朗西斯的五官,最醒目就是他的大鼻子,本來就很醒目,如今他一蹲下,帕尼居高臨下看下去,大鼻子更大了!帕尼噗嗤一下噴了。

弗朗西斯莫名其妙,帕尼覺得不好意思,趕緊道歉,整得弗朗西斯更加糊塗。

帕尼咳嗽兩聲,說道:“不好意思,我開始了。”

“……你喜歡我?”帕尼說着話,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還挺到位,弗朗西斯點點頭,然後帕尼開始糾結,這是允兒給她的建議,演技不好就別玩高難度,把情感分解了慢慢表達。帕尼糾結完畢,嘴裡嘟囔着準備拒絕的話。

弗朗西斯心頭的疑惑更重了,等帕尼表演完,他半天沒吭聲,帕尼也不知道自己演得如何,眼巴巴等弗朗西斯評價,突然,弗朗西斯一拍大腿“啊!”

從一開始弗朗西斯就覺得帕尼的表演怪怪的,一直說不出哪裡不對,直到現在才明白,帕尼最大的問題就是——幹什麼都像在扮可愛!英文裡沒有“萌”這個概念,弗朗西斯就認爲帕尼是在扮可愛,一開始表演中獎後的驚喜,裝可愛倒是無所謂,可現在要她表演如何善意地拒絕別人,弗朗西斯越看越彆扭!帕尼的眼神動作簡直就是個撒嬌的小女生,尤其她臉上還帶點嬰兒肥,更完蛋了。

其實這也怨不得帕尼,她演技一般,但比起普通人還是強不少,畢竟工作需要面對鏡頭,最基本的東西她都會,可是成也蕭何敗蕭何,她面對鏡頭只有一招——賣萌!少女時代九人各司其職,她是笑眼擔當,負責眯着眼睛樂,久而久之成了這幅德行。

弗朗西斯給帕尼解釋一遍,帕尼克制自己的習慣又演了一遍,弗朗西斯看完還是搖頭,強忍着不賣萌更怪異,帕尼像個受氣包似得。

兩人一起嘆氣,這可怎麼辦?帕尼感嘆着“演戲真難!”最後還是弗朗西斯出主意:“離開機還有一段時間,報演技課怕是來不及,反正你戲份不多,不如找個會演戲的幫你對戲,你看怎樣?”

“好啊!好啊!”帕尼趕緊點頭。

弗朗西斯代理了不少演員,大多不溫不火,屬於在電視劇裡露個臉,偶爾有幾句臺詞那種,但是裡面不乏演技出色,受困於外形的,弗朗西斯找到一位叫Mandy的女演員,請她幫帕尼對戲,一小時八百美金,Mandy欣然應允。

帕尼雖說大部分工資都捐了出去,但也留了一些,一小時八百美金對她來說還能承受,就這麼着,她磨練着自己的演技,等待Glee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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