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希過來糾纏,然後被帶走,菲奧娜根本沒在意,事情了結,她對着秋孝恩說道:“我想去下面那面牆那裡看看。”
菲奧娜堅持,秋孝恩只得推着她下到地面。
來到地方,原來這裡叫愛情鎖牆,是首爾很有名的愛情聖地,長長的圍欄上,鎖滿了奼紫嫣紅的各式鎖頭,不遠處還有幾顆聖誕樹形狀的矮樹,也掛滿了愛情鎖。
周圍一對對情侶,拿着鎖,鎖上面有牌子,牌子上寫滿情話,虔誠地掛在牆上。
秋孝恩對此嗤之以鼻,這麼幹,除了賣鎖的賺了,有個狗屁用?想鎖住愛情?還不如想想辦法,鎖住另一半的褲襠來的現實。
“肖恩,我想寫一個。”
“你什麼時候開始信這些東西了?”
“人會變的嗎,以前不信,現在也不晚啊!”
“寫什麼?”
“當然是我跟你啊!”
“……那都是過去式了,寫來幹嗎?”
“過去了嗎?”
秋孝恩又不說話,菲奧娜也不再堅持,說道:“推我到那邊吧,那裡人少。”
這裡是南山山頂,依然能俯視整個城市,秋孝恩推着菲奧娜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找了一張長椅,菲奧娜拉着秋孝恩坐下。
“肖恩,抱抱我好嗎?”
“還是不要了。”秋孝恩不願意。
菲奧娜這次卻出奇地堅持,秋孝恩只能把她抱了起來,兩人並肩坐在一張長椅上,菲奧娜幾乎是斜躺在秋孝恩懷裡。
菲奧娜得寸進尺,環抱住秋孝恩的腰,頭埋在秋孝恩懷裡,貪戀着秋孝恩的一切。
“菲,我不想說,但是,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噓…別說話,我沒誤會,我知道我們再不可能,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就好。”說罷,菲奧娜一臉幸福地埋在秋孝恩懷裡。好在沒有進一步的行動,秋孝恩也就隨了她。
過了好久,菲奧娜享受夠了,秋孝恩把她扶起,她側靠在秋孝恩懷裡,頭枕在秋孝恩胸前。
“肖恩,如果我的病好了,你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嗎?”
“假設的問題,沒考慮過。”
“那你現在考慮!”
秋孝恩只是不想說實話,怕傷菲奧娜的心,菲奧娜追問個不停,秋孝恩只能說實話:“不會,我應該會立刻離開你。”
“我猜也是,我這三年時間,一直在想再遇到你是個什麼場景,我猜了很多,卻沒猜到是這種情況。”
“你知道嗎?肖恩,當初你離開,雖然知道你很生氣,但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我們之間的羈絆那麼深,又有了莉莉,沒想到你真的一走了之。”
“過了半年,我開始恨你,更恨你媽媽。”
“我想到你媽以前就派人監視過我,沒準這次還會那麼做,於是,我故意**男人,在公共場合和他們打得火熱,想着萬一你知道了,能氣氣你!沒準你會回來教訓我!只要你回來,我使勁渾身解數,也要把你留下,我對自己有信心,你是愛我的!”
“可是,你徹底從我的生命中消失,如果不是銀行裡的存款,一切彷彿是一場夢一樣。”
“直到你離開一年後,我才確定你真的不會回來了。”
“我也是有錢人了,你媽媽給了我好多錢,我還有大房子住,我有不少朋友,圈內的人見了我,依然熱情如初。”
“我成了香餑餑,男人們簇擁着我,爭相討好我,希望我能看上他們,呵呵,可笑的是,一看到他們我就想到你,然後覺得他們好賤,提不起興趣。”
“對男人沒了興趣,我就想着做出點事業,有一天和你再見時,好讓你後悔,當然了,還有你那個卑鄙的母親。”
“肖恩,恐怕你想不到吧,我做生意也很厲害哦,我現在有了自己的製片公司,雖然只能製作電視劇,但多少也是個起步不是。“
“一個人過真的好辛苦,好幾次我差點又復吸毒品,可是一想到你當初陪我戒毒時骨瘦如柴的樣子,我就沒了心思,於是我開始喝酒,每天喝得爛醉!”
“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回到家就是喝酒,喝醉了睡覺,有時候我想,如果我死了,你會是什麼反應,肯定會很難受吧!喝醉的時候,我想過自殺,可是膽子太小,沒敢實施。”
“好在那時,我遇到了貴人,我認識了一個叫莉莉·阿爾德里奇的女人,我們是一個互助會的成員,我去那裡戒酒,呵呵,她就好笑了。她是模特,又是個購物狂,賺來的錢都花了,還欠了一屁股債,看到喜歡的東西就非要買下來,最後精神醫生說她這是病,給她送到互助會。”
“互助會裡可以選擇人互相做擔保人,我看到她的名字和女兒莉莉一樣,就選了她。”
“那時我生活唯一的樂趣,就是盯緊她,不讓她花錢,把她折磨地欲仙欲死。她除了愛亂花錢,性格還不錯,很開朗,喜歡聽搖滾,明明和我一般大,卻像個小孩兒一樣。她是個熱情的**,慢慢地在她的影響下,我才接受了你離開的現實,開始準備全新的生活。”
“可沒想到,我剛打算重新開始,這個病就找上了我。”
“我當時心裡很恨,我剛打算忘了你,病魔卻找上了我,我懷疑這是上帝在懲罰我,因此對你心懷怨恨!”
“後來病的久了,心裡又隱約希望着,如果你知道我患上絕症,會不會回來?”
“正當我糾結的時候,沒想到,帕尼居然遇到你,我知道你的下落後,腦子裡唯一的念想,就是想着臨死前見你一面,這才鼓起勇氣來首爾見你。”
“我這三年怎麼過的,都說完了,你呢?”菲奧娜說完看着秋孝恩。
“我還好,去蘇格蘭讀書,開課時在蘇格蘭,放假了到處逛逛,莉莉一直跟我一起。”秋孝恩的話很簡短。
“肖恩,我沒有求你原諒我,只是想知道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這你都不願意說嗎?”菲奧娜乞求道。
“……好,我說。”秋孝恩嘆了口氣。
“我沒你那麼複雜,只是試着不要想起你。”
“當初第一次分手,我去了印度,那裡有很多苦行僧,聽說他們修行是爲了尋找“心靈平靜”,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不過聽說那個能忘掉煩惱,我就跟着試了試,可惜沒用。”
“第二次,我知道沒用,也不再試着忘記你,只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你,要做到這點很難,身邊到處都是你的印記,所以我跑到蘇格蘭,和你一起去過的地方,我再也不去,你喜歡吃的東西,我再也不碰,諸如此類的方法,我有很多。”
“在你之後,我找過很多女人,都是**情,生活很好打發,工作、學習、照顧莉莉,想女人了就去找女人。”
“就這樣,我過的還不錯,我的方法也算成果顯著,至少不會無緣無故想起你。”
“現在對你的感覺,憐惜吧,大概這個最多,畢竟你時日無多。”
就在秋孝恩正往下說的時候,菲奧娜突然猛地擡頭,在他嘴上輕輕啄了一下。
秋孝恩腦袋轟的一下子,懵了,看秋孝恩愣住,菲奧娜又吻了上來。
秋孝恩毫無反應,任由菲奧娜施爲,情形彷彿回到他們第一次接吻時一樣。不一會兒,秋孝恩不自覺地摟住菲奧娜,變被動爲主動。
好熟悉的吻!菲奧娜的吻打破了秋孝恩所有的堅持,直到菲奧娜有些輕微喘不上氣,秋孝恩才停下。
半天,兩人都沒說話,秋孝恩忽然把菲奧娜狠狠地抱進懷裡,眼淚流了下來。
秋孝恩很少哭,長大後更是從未哭過,他姥爺告訴過他,男子漢流血不流淚。
可是現在,他卻很想放聲大哭,懷裡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可是她卻要死了,他以前恨這個女人,因爲她不自愛,因爲她愛自己勝過愛一切。可是,當這個女人將死之時,他卻好後悔兩人錯過的三年時光。
在這場愛情拔河中,菲奧娜終於還是贏了,秋孝恩堅持了三年的東西,被她一個吻瞬間打破,秋孝恩輸得一敗塗地。
“你哭了?”
“沒有。”
“哈哈,撒謊,你這麼抱着我,還不是不想我看見你掉眼淚!”
秋孝恩放開菲奧娜,菲奧娜拿手指蘸了一下秋孝恩的眼淚放在嘴裡,喃喃道:“你的眼淚也是鹹的呢,從沒見你哭過,我不會是第一個把你弄哭的女人吧?”
“第一個是我媽。”
“撲哧——,也對,估計小時候你媽沒少揍你。”
菲奧娜整個人賴在秋孝恩懷裡,秋孝恩緊緊抱着她,兩人彷彿融爲一體,旁若無人的聊着天,菲奧娜不時偷吻秋孝恩一下,然後兩人就開始笑,引得周圍的路人很是羨慕。
菲奧娜問了很多事情,甚至包括這些年秋孝恩**情的那些爛事。秋孝恩也徹底放下心防,知無不言。
就這麼過了幾個小時,眼看到了下午三點,菲奧娜好久不說話,恩啊的迴應着,一直都是秋孝恩在說,秋孝恩忽然感覺不對勁,懷裡的菲奧娜抖得厲害。
“你冷嗎?”
“沒有。”菲奧娜的聲音也不對。
秋孝恩低頭看菲奧娜的臉,這才發現,短短時間她已經滿頭是汗,抖動不是因爲冷,而是因爲疼,她正竭力忍着。
秋孝恩急忙起身,想去喊醫護過來,卻被菲奧娜一把抓住。
“肖恩,不要去!”
“我去拿藥!”
“不要!肖恩,沒用的。”
菲奧娜不知哪來的力氣,狠狠攥住秋孝恩的手,不讓他離開。
秋孝恩只能坐下,緊緊抱住菲奧娜,撫摸着她的背,試圖減輕她的痛苦。
忽然聽到懷裡的菲奧娜說道:“肖恩,求你件事好嗎?”
“你說。”
“我撐不下去了,真的很辛苦。”
“早上你給我化妝,把我變得這麼漂亮,我當時就想,不如就這麼死了吧,漂漂亮亮地死去,比做個病**上的醜女人強多了。”
“一天了,我真的感覺好幸福,你願意吻我,願意跟我分享你的故事。”
“我想死在你的懷裡,我不想回到那個陌生的醫院…”
沒等菲奧娜說完,秋孝恩低吼道:“不可能!”
菲奧娜費力地撫摸秋孝恩的臉,說道:“人應該有尊嚴地死去,應該有權利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我很滿足,真的死而無憾了!”
“那我呢,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你要死,爲什麼還要吻我?還要我說這麼多!你從來都是這樣,只管你自己,爲了你的事業,你可以放棄我們的感情,爲了你的夢想,你甚至可以放棄家庭,現在爲了你自己不再痛苦,你又這麼折磨我!我TM到底做錯了什麼,會遇到你這樣一個女人!”
秋孝恩歇斯底里地咒罵着,美夢驚醒,看到血淋淋的現實,秋孝恩快瘋了。
菲奧娜忽然慘叫出聲,秋孝恩看她臉色不對,顧不上咒罵,抱起她要去醫院。
菲奧娜不願,張開嘴狠狠一口咬在秋孝恩胳膊上,實在太用力,都見血了。
秋孝恩嘶的吸了一口氣,看向菲奧娜,就見她很堅決地搖着頭。
“爲什麼?”
“我不要回去,既然你不幫我,那就讓我疼死!”
“我不會幫你死的,你疼死過去,我就叫人把你救回來,我有的是錢,你昨天自殺一次,才花了五百萬歐元,我錢多得是,夠你死幾萬回的!”
看着秋孝恩如此幼稚,菲奧娜卻流下淚來,哽咽着說道:“你有錢,那叫人把我治好啊!有錢了不起嗎!”
秋孝恩說不出話,呆呆地看着懷裡的女人,對啊!她患的是絕症,有錢又有什麼用?
菲奧娜的身體不停顫抖,幅度越來越大,疼痛來自骨頭,越來越難忍,菲奧娜的關節處詭異地彎曲着,大聲喘着粗氣,說不出話,只是定定地看着秋孝恩,眼神裡充滿了哀求。
僵持了五分鐘,菲奧娜還在抗,想疼死過去都成了奢望,衣服已經溼透了,她還在不停地冒汗。
秋孝恩默然地問道:“怎麼幫你?”
菲奧娜說不出話,用盡力氣,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兜。
秋孝恩從她衣兜裡拿出一根裝滿的注射器。
秋孝恩手顫抖着,根本扎不下去,菲奧娜鼓勵地望着他,嘴裡擠出兩個字:“謝…謝!”
針終於紮了下去,菲奧娜的身體慢慢停止顫抖,平靜了下來。
菲奧娜又能說話了:“謝謝你,肖恩!”
秋孝恩不說話,像傻了一樣,菲奧娜環抱着秋孝恩的腰,說道:“這輩子遇見你,我不後悔,我真的希望,世間有你說的輪迴,那我下輩子還能遇見你,到時候我會當一個好妻子。”
針筒裡裝的是beta受體阻滯劑,作用是降低心跳速率,一針下去,需要半個小時纔會把心跳降到二十以下,人才會死亡。
菲奧娜不停說着話,秋孝恩卻毫無反應。
菲奧娜自顧自說着,時間不多了,她還有好多話要說,她摸着秋孝恩眼角的疤,說道:“把你眼角的疤打掉吧,別再戴墨鏡了,好女人都被你嚇跑了。”
說着,菲奧娜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這是當初秋孝恩求婚時給她戴上的。
“這戒指還給你,我沒這個福氣,希望你找到一個比我好千倍萬倍的女人,到時候,把這個戒指給她戴上,我會祝福你們的。”
秋孝恩木然地接過戒指,菲奧娜還在喋喋不休,慢慢地,語速慢了下來,菲奧娜捂着發悶的胸口,嘴角不自覺地流口水。
“時間快到了……肖恩,我走了……好好過下去…連我那份一起。”
說完,菲奧娜再無聲息,手緩緩垂下,閉上眼睛,好像是困了,緩緩睡了過去。
過了半晌,秋孝恩突然哀嚎出聲,好似受傷的野獸一樣,緊緊攥住菲奧娜的雙臂,晃着她,彷彿要把她搖醒。
菲奧娜的脖子一點支撐沒有,任秋孝恩怎麼折騰,還是不願醒來。
“啊——!”秋孝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醫護和秋孝恩的保鏢聽到,連忙衝了過來,醫護大驚失色,趕忙上去掐脈搏,被秋孝恩一把推開,還待上來,被秋孝恩一拳砸倒在地。
保鏢硬着頭皮上來,制住秋孝恩,暗自吃驚秋孝恩的力量居然這麼大,四個人才制住他。
另一名醫護上來查看菲奧娜,半天,搖了搖頭,表示已經沒救了。
保鏢趕快給馬庫斯打電話,馬庫斯那邊一聽立刻毛了,喊着讓他們看緊秋孝恩,一步不能離開,他和米婭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