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亦侵梅(血緣)? 所謂詐屍
淵龍史記:宸帝十二年四月一日,立後大典。皇后被劫,後遇刺客。
三日後,崩。
“真的死了啊。”悠悠的感嘆飄散在空蕩蕩的靈堂之中。白色瀰漫在視線之中,而後纔是燃燒的紅,妖異的藍。
“這是他的劫——命運如此。”柔和的聲音,深邃的眸子帶着笑意,一點一點,將這冰冷的宮殿溫暖。
“恩。”罹夜抿脣。他曾經歷過的生死離情,那是怎樣的痛,與絕望。
一切都是命運。而他無可違逆。
輕柔地將人擁在懷裡,無言安慰。這是他當年給予的,他難辭其疚。
“也許,對楊瑾仁也是解脫。”白衣如光,眸帶微笑,傾盡天下。
“然而,對楊瑾瑜卻是苦痛。”紅衣如火,發藍若妖,絕代風華。“如同彼時。”他又補充了一句,神色寂寥且落寞。
神佑沒有再說話。只微微一嘆,輕輕拂手,白光隱沒在宸帝身體中。
“佑,他會來麼……”虛無空蕩之中,有人嘆息。
“會的,”另一溫暖的聲音響起。
而後便是死亡一般的黑暗與寂滅。
楊瑾瑜在黑夜之中前進。翻過宮牆,躲過巡邏的禁衛。藍衣翻飛,在黑夜中劃出深刻的痕跡。
他在藍陵宮前現出身形,面色憔悴,唯眼中寒光熠熠。藍陵宮是歷代帝王未下葬前供奉的地方(==這話不對!)。宮門前筆直站立兩排禁衛軍。此刻看到楊瑾瑜,齊齊拜倒在地:“逸樂王吉祥。”
“恩,起來吧。”楊瑾瑜冷着的臉露出一絲微笑。“辛苦你了,陳統領。”他親切地排排禁衛軍的肩頭,着實讓那些櫛風沐雨的護衛感動。但他突然揚手,白色粉末隨風四散。
“逸樂王……”禁衛們只來得及說完半句話便一個個倒地,七竅流血而亡。
他踏入宮中,藍陵宮是處於京城的別宮,離皇宮有着不近不遠的距離。雖戒備卻不比皇宮(P話麼沒事那個白癡來偷屍體),但若非楊瑾瑜熟悉這裡的一切,也不可能如此簡單就能進來。
門口有守夜的太監,不過人數相對稀少。輕鬆擰斷他們的脖子,他終於進入大殿之中。
昏惑的油燈散發出囧囧光芒。楊瑾瑜慢慢走着。入目的依然是黃,張揚的明黃。那人靜靜地躺在龍牀之上,雙目緊閉,然看來不過只是睡着。
也許,真的只是睡着。
楊瑾瑜扯出一抹笑容。他在那人的脣上淺吻一下,表情虔誠且眷戀。他說:“我帶你走,哥哥。怎麼可以,讓你沉睡在冰冷的地方。”
他將人橫抱起來。身體已經開始僵硬,他調整了下姿勢,而後踏空離去。
“嘖嘖。果然膽大,居然真的來了那!”罹夜輕笑,眸中流光婉轉。“不過還真莽撞了呢。”
“其實,若非你攪局,楊瑾仁也不會死。”璇璣在此時還不能併入淵龍,但罹夜卻違泥了這段命運。不過既然那人是夜,那麼他也只好補救。
不過。若是以愛的名義,一切便自然地無可非議。神佑微微笑,世界不過是他眼中的縮影。他一笑,世界便跟着微笑。
他揚起手,白光隱沒,龍牀之上卻又出現了一個身影。與之宸帝,一模一樣。
楊瑾瑜將人放在牀上,細細撫摩着他的面容,冰冷地另他心碎。
但這曾是多麼奢侈的事情。他勾起笑容,苦澀卻滿足。他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裡,靜靜呼吸屬於他的味道。
“哥哥。”他說,語氣是陳述的平淡,“你可知我有多愛你。”
“十五年了,哥哥。我以爲只要躲在暗處好好地看着你,便是我的人生。”
“十五年了,哥哥。我以爲你一直不喜歡我的……”
“十五年了,哥哥。可是你卻告訴我你也喜歡我的……”
“十五年了,哥哥。你說你喜歡我卻輕易拋棄了我……”
他說着,聲音漸漸哽咽起來。
“十五年了,哥哥。我愛了你十五年,可到頭來我得到了什麼?不過不值一提的諾言,還是你冰冷的身體?”
“哥哥,我好恨你——好恨好恨你……”他深深埋在宸帝懷裡,淚水卻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心如刀割,痛的他快不能呼吸了……
大約,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而他,還沒有麻木。
“……我知……”微微的嘆氣聲從頭頂傳來。聲音卻是異常熟悉與溫暖。
懷裡的人似乎怔住了。宸帝撫着他的頭髮,微微一笑:“你愛了我十五年,我怎會不知。”
“而你,又知我愛你幾年麼?”他笑,自信而溫和。
“你又可知,我爲你付出過什麼,放棄過什麼。”他指責着,笑容柔和隱有yin險,“你不知,你什麼都不知。你只知,從不相信我。”
他篤定,楊瑾瑜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我……”楊瑾瑜擡起頭,腦袋有些暈旋。“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宸帝卻打斷了他的辯解:“你可知道,多年前父皇逼迫我立下的誓言?他對我說:你要和瑾瑜一起,可以。但是要統一三國。這個,你知道麼。”
“我……”
“你什麼都不知道。”皺眉撫去他眼角的淚水,宸帝下着結論,“你只知道你愛我,並且記恨我。”
“我沒有!”楊瑾瑜辯解着,眸中焦急一片。宸帝微笑,翻身將人壓在身下。
“噓……”他淺吻着楊瑾瑜的眼簾,輕聲呢喃。“……這個時候,應該做點什麼貽情的事情呢……”
……這裡是跳過的H…的分割線……話說最近沒靈感麼…以後有再說吧…………
翌日。
楊瑾瑜睜開眼,身邊便有人送來早安吻。
他笑。真是奇怪的感覺,空虛一下子被填滿,滿的快溢出來了。空氣裡似乎也瀰漫開幸福的味道……難以想象,昨天他還在爲他的死而哭泣呢……
等、等等……死?
楊瑾瑜轉過頭,看着宸帝溫和的笑容,突覺寒意遍體蔓延。他閉起眼,再睜開。再閉起眼,再睜開。再閉起眼,再睜開……
他望見宸帝微微皺眉,再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卻由於力大到將淚水都逼出來了。
他含淚大喊:
“詐屍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有趣那!”吼聲響徹清晨。罹夜挑眉,望像身邊的人。白衣勝雪,卻是難以言語的高貴與雍容。
“走吧。”神佑微笑,牽過罹夜的手,慢慢離去。
不過背影,耀眼更勝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