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小漢格頓村坐落在英格蘭北部鄉間,是座平和安寧的小村莊。米婭離開霍格沃茨後,直接幻影移行來到這裡。幻影移行的感覺不舒服極了,小米婭覺得她大概永遠都無法適應胃裡翻攪的感覺。落腳的地點在小山坡下的風車附近。田野裡一片金黃,雲雀撲棱着翅膀從樹梢掠過。

“Voldy,我們接下來去哪兒?”米婭揉揉胃,給自己來個隱身咒,側眸問她的同伴。

Voldemort也離開了古蘭項鍊。麻瓜們無法看到靈魂,而小漢格頓村唯一的巫師家庭,在多年前就已經死透,他無須爲此擔心。不過他沒有回答米婭的問題,而是陰沉着臉,沿着小徑往斜坡上走。不遠處,紅瓦白磚的鄉間別墅已經遙遙在望。有那麼一會兒,Voldemort覺得彷彿看到了多年前16歲的蒼白少年,也是這樣一步步,靠近那終究帶給他無法磨滅的屈辱和傷害的地方。

年代太久遠,Voldemort早已想不起初次來到這裡的心情,他想不起16歲時候的他,對所謂親情有否期待。他只是深深記得,他該稱作父親的那個男人死在他的魔杖下時,眼神裡深刻的厭惡和恐懼。就算那男人知道是他的兒子,也沒有讓那厭惡消減半分。至於岡特家,更是一個笑話,擁有最尊貴的血脈,卻活得卑微而困頓。他們的存在毫無價值。

Voldemort冷冷回憶着那些塵封已久的隱秘往事。米婭跟在他身後,體貼的不發一語。也許因爲意識曾共存四年,也許因爲一千多個日子的朝夕相對,米婭很容易就能判斷出Voldemort的心情。她知道他挑起一邊眉說着諷刺的話時,心情其實不錯,而瞪着她衝她吼,也並不是真的生氣,但如果Voldy的眼神裡凝聚起漆黑的風暴,脣抿緊成一條直線,就算表面上平靜極了,在那平靜之下也是絕對的怒氣洶涌。米婭知道Voldy有太多秘密,不挖掘,只因爲信任。就像現在,她明白他需要的是陪伴,而不是分享。

小漢格頓村是一座富裕的村莊,裡德爾府是這裡最氣派的別墅。雖然由於年久失修,整座宅邸顯得破敗,但細節處還是能看出曾經的顯赫與榮耀。裡德爾家族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很多年都不曾回來,只剩下一個麻瓜老花匠守在這裡,日復一日打理着宅邸裡的花園。Voldemort和米婭經過他身邊時,他彷彿感覺到什麼,渾濁的眼盯住虛空中Voldemort靈魂所在的位置。將死的老人總會對不屬於人類世界的某些東西比較敏感,米婭確信那老人也許看不到,但肯定感覺到了Voldy靈魂的氣息。

不過她沒有時間去細想了。彷彿從地底冒出的嘶嘶聲攫住了米婭的全部注意。那種爬行動物堅硬的外殼與地面摩挲發出的響聲讓她覺得頭皮發麻。Vodlemort順手在周圍施了個空間隔離咒,杜絕麻瓜窺探的可能。米婭攥緊了魔杖,然後她看到,一條巨大的蟒蛇歡快吐着蛇信子,從花園深處迅速向他們靠攏。

“哦親愛的Voldy,你終於來了!”嘶聲中夾雜着欣慰與感嘆。米婭吃驚睜大眼,是她的幻覺嗎?她竟然聽到一條蛇叫着Voldy的名字。

米婭確信自己並不喜歡蟒蛇一類的爬行動物,就算這條蛇的來頭看起來不小。但它的身子甚至比米婭的腰還粗,樣子也長得怪嚇人的,這讓米婭害怕。下意識後退一步,躲在Voldemort幾近透明的靈魂後面,探出小腦袋悄悄打量。

“呵,親愛的Voldy,你的小女孩似乎不怎麼喜歡我呢!”這次米婭百分百確定不是她的幻聽了,她真的能聽懂蛇說的話。還是說這條蛇本身就會人類的語言?

大概米婭的反應讓Voldemort覺得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這丫頭竟然會怕了納吉尼,真令人難以想象。糟糕的心情不覺好轉些許,Voldemort側身,玩味的勾起脣角,“這是納吉尼!”

米婭哀怨的看了眼他的同伴,她不想跟一條蛇做朋友啊。不過小姑娘畢竟還是有基本的禮貌,“納吉尼,……你好!”又退了一步。

納吉尼笑得很開心,雖然從一條蛇的臉上看出笑容令人難以置信,但米婭確定它是在笑。“那麼小姑娘,你的名字呢?”納吉尼本就是條通人性的蛇,而且陪伴了Voldemort這麼久,自然能分辨出米婭對它有沒有敵意。小姑娘的害怕只是源自對未知生物的恐懼,而不是其他理由。歡快的甩甩尾巴,這姑娘看起來對Voldy挺重要呢!

“她叫米婭!”Voldemort代替米婭開口。隨即神色一斂,“納吉尼,我今天來,是要取回你身體裡屬於我的東西!”

“天哪,你是說……?”納吉尼顯然很吃驚,“不過Voldy,你現在看起來情況不錯,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Voldemort沒有時間向納吉尼解釋,此刻站在它面前的靈魂,並不純然是幾個月前虛弱的主魂,不過這並不重要。

“很難解釋,以後再說吧!米婭,準備好了嗎?”

兀自神遊的米婭一驚之下迅速回神。小姑娘在初初的恐懼後,恍惚想起記憶中似乎也有一條大蛇。那些屬於遙遠未來的記憶啊,一直塵封在心底,從來不曾忘卻。不過現在明顯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以後再說吧。

米婭肯定的點點頭,舉起魔杖,“像上次一樣對嗎?”抽出靈魂這種事,米婭不是第一次幹了。這其實是一種很邪惡的魔法,如果米婭足夠強大,她甚至可以抽出健康巫師軀體裡的靈魂。事實上小姑娘學的很多東西,都是Voldemort自己開發的或是早已失傳的黑魔法,只是米婭並不知道而已。

碎片的力量跟主魂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而納吉尼也不如奇洛力量強大。抽出納吉尼體內的靈魂碎片,並沒有耗費米婭多少精力,但由於靈魂分離的痛苦而抽搐掙扎的納吉尼,又一次讓米婭覺出奇異熟悉的感覺。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被未知的混沌擋住了。米婭覺得,也許她該好好思索下,是不是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納吉尼。

靈魂的抽取很成功,Voldemort將碎片收納在古蘭項鍊裡。主魂與碎片融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還需要耗費更多一點時間。但無論如何,在重生的道路上,他又往前邁進一步了。

經歷劇痛的納吉尼很虛弱,變成了一條袖珍小蛇,顯得比之前可愛許多。小納吉尼有氣無力仰着頭,“Voldy,我還需要繼續呆在這裡嗎?”

Voldemort詢問般的看着米婭,帶納吉尼回霍格沃茨不是不行,畢竟以它現在的狀態,沒有人會猜測出它是黑魔王的寵物。但這需要米婭首肯。米婭害怕納吉尼,這很明顯,而靈魂狀態的Voldemort不能保證納吉尼的安全。不過一心想要復仇的黑魔王卻沒有意識到,向來獨斷專行的他,何曾考慮過別人的想法。這也讓納吉尼再一次肯定米婭對主人的重要性。

面對納吉尼期待的眼神,米婭再害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而且現在的納吉尼那麼小,看起來毫無威脅。她最後點點頭,小心將納吉尼放進巫師袍的內袋中。

做完這一切,他們不再停留,迅速離開了裡德爾府。過程很順利,Voldemort看起來心情不錯,這讓米婭覺得也許他們可以聊聊今天發生的事。老實說,很多時候被矇在鼓裡的感覺並不那麼好。

“親愛的Voldy,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又不能告訴我嗎?”小米婭充滿期待的看向她的同伴,偶爾她也會希望分享Voldy的心事,而不僅僅只是陪伴。

這個問題顯然不是Voldemort願意聽到的,不過也許是離開了裡德爾府,讓他的恨意稍稍平息。他沒有怒斥米婭,反而用一種惡毒和諷刺的口吻回答,“這裡?我卑賤的所謂父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Voldemort的話讓米婭的腳步猛然一頓。似乎每一次,她想要在Voldy身上挖掘什麼秘密,都會有這樣令她難堪的結果。奇洛的事是這樣,這座宅邸也是這樣。她已經不敢去想象,Voldy經歷過怎樣的痛苦。父親這個詞,在米婭心裡,向來是最崇高的。她不相信有人會真的恨自己的父親入骨,如果確實如此,那也必定有不想恨卻無法不恨的理由。

米婭覺得眼眶有點潮溼。她輕輕上前,從背後環抱住Voldemort。

Voldemort個子很高,米婭還不到他的肩,靈魂透明,米婭也不能真的抱到。但此時所有的話語都失去作用,所有的心情都說不出口,米婭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傳達她的無聲安慰。

也許小姑娘稚嫩的雙臂還撐不起任何人的天空,但屬於她的溫暖,卻是能灼痛靈魂的熱度。

Voldemort沒有避開米婭,因爲順着風飄來的那句話。

“Voldy,我會陪着你,直到你忘記所有的痛苦!”

“我會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