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顯然沒有吃掉被它拖入水底的那名侍衛,而是示威似的一下將人甩了上來。
侍衛的身體砸在鵝卵石灘上,身子軟成了一灘泥。顯然全身骨頭都被蟒蛇粗壯的身軀擠碎,好幾處地方破碎的骨頭已然刺破了皮膚。白森森的骨頭岔子支在外面,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孃的,畜生。”扶桑想衝過去,卻被蒼鷹一把拉住。
“你他孃的不要命了!”蒼鷹對着扶桑厲呵。可他攔住扶桑卻攔不住其他人,“兄弟!”一名侍衛嚎叫一聲撲了過去,估計這被害侍衛是他的兄弟。眼見自家兄弟死得如此悽慘,這傢伙簡直要瘋了。拎着馬刀就衝了過去,試圖找那巨蟒拼命。
陸續還有人跟着衝出來,估計也是那被害侍衛的親朋。
“回來!”雲嘯急得大喊,卻已然有些晚。水中潛伏的巨蟒猛得穿出來,渾身的鱗甲泛着幽暗的寒光。失去一隻眼睛使得它更加狂暴,烏黑的舌頭分着叉顫抖着在嘴裡不斷吞吐。
因爲有那幾名侍衛阻擋,所以大家不能放箭。那巨蟒一個烏龍擺尾,便將侍衛們掃倒。這些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在巨蟒面前就好像是柴火棍。
水桶般的腰身隨便捲起一個人,只聽一陣嘎巴聲。那侍衛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喊出來。便已經口吐鮮血,露在外面的手臂之顫抖兩下。便靜止不動,只是偶爾有幾根手指痙攣似的抽動幾下。
其他被掃倒的人也都是哀嚎一片,有些人腿骨斷了有些人肋骨斷了。更有些人被石頭磕得頭破血流,躺在那裡昏迷不知死活。
“放箭!”見此情形,雲嘯趕忙吩咐放箭。這巨蟒顯然是來報一箭之仇的,若此時不放箭將它逼住。若是任由它衝到近前。那便是一場大屠殺。
聽了雲嘯的吩咐,侍衛們紛紛放箭。可普通的青銅箭頭對這傢伙基本沒用,雲家的複合弓射出的箭矢居然射不穿那碗口大小的鱗甲。只有精鋼打製的破甲錐才能夠射得穿。
幾支破甲錐穿透鱗甲。狠狠釘在巨蟒的身上。這傢伙吃痛之下,居然知道重新潛入水中躲避。巨大的身軀攪得鵝卵石“嘩啦”“嘩啦”一陣響。便溜進了水裡。
見這畜生又溜進水裡,跟雲家侍衛玩起了游擊戰。雲嘯恨得牙癢卻沒有絲毫辦法。
岸邊受傷的侍衛不斷慘叫,但卻再也沒有人敢去救他們。鬼知道那個畜生什麼時候又會竄出來,幹掉救護傷員的侍衛。
正當雲嘯不知怎樣纔好之際,水面忽然翻騰起來。那巨蟒衝出水面一下衝出近十米,巨大的身軀拍在水面上濺起大股水花。雲嘯先是一愣,繼而大喜。
“所有人用鐵胎弩掛破甲錐,這畜生再上岸便朝着七寸給老子招呼。”
雲嘯忽然想到。這水裡不但有巨蟒這樣的殺手。更有鋸齒奎魚這樣的食人魚,巨蟒身上中箭。血液流在河水裡,不可能不被那些嗜血的魚兒聞見。
這些傢伙都是水中超級殺手,聞見了血腥味兒便是羣起攻之。任那巨蟒鱗甲堅固,卻也抵擋不住數量衆多的鋸齒奎魚啃噬。
果然,那巨蟒在水中翻騰幾下便衝上岸來。身上還帶着幾隻咬得太死,尖牙掛在鱗甲上的鋸齒奎魚。此時的它已然沒了剛纔的威風,渾身的鱗甲掉的掉脫得脫。就好像一個丟盔卸甲的將軍一般,那些被鐵胎弩射中的地方更是被重點照顧。好些地方已然被啃噬下來好大一塊肉,鮮血汩汩的從傷口流出來。
那傷口的邊上。還有兩隻咬得太死的鋸齒奎魚。不斷扭動着身子,試圖在上面扭下一塊肉來。
“嗚”所有的弓弩幾乎在同時發射,發出的聲音好像在颳風一般。雨點一般的箭矢向着那巨蟒便飛了過去。“噗”“噗”“噗”……箭矢插入肉體的聲音不斷傳來。
那些沒有鱗甲保護的地方也被大量弓箭射穿,巨蟒好像忽然變身巨型毛毛蟲。身上插滿了箭矢猶自蠕動不已,那些鐵胎弩集中射擊他的七寸。密集扎入身體的弩箭幾乎將身子掏出一個大洞。
眼見弓箭也能奏效,侍衛們更是大樂。一個個抽出箭矢向着那些沒有鱗甲保護的地方射去。蒼鷹屏住呼吸,手按繃簧“嗖”一支弩箭飛了出去,準確命中那巨蟒的另外一隻眼睛。
侍衛們更加的瘋狂,居然連巨蟒的嘴裡都被射進了兩支箭矢。其中一支赫然將那漆黑的舌頭切斷了一半,那巨蟒疼得張開大嘴。卻有更多的箭矢釘在它的嘴裡,這傢伙也是慌不擇路。居然一頭又扎進水裡。噴涌而出的鮮血引來更多的鋸齒奎魚。雲嘯站在大石上,親眼看到一條一米多長的鋸齒奎魚撕咬巨蟒的身體。
水面上水花亂翻。巨蟒在水裡撲騰掙扎。一大片河水都被染得通紅,這場景似乎比昨天侍衛落水還要慘烈一些。
雲家侍衛都傻傻的站在岸邊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巨蟒終於不再撲騰,可水面上的浪花還在翻涌。那些鋸齒奎魚成羣結隊的來吃這饕餮盛宴,這麼大的一條巨蟒。可以餵飽很多魚兒的肚子。
“咱們走吧,它完蛋了。”雲嘯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
雲家侍衛來到岸邊,剛剛那些受傷慘嚎的人依然全部斷氣。讓人無奈的是,好幾個人身帶箭傷。顯然,他們死於自家袍澤的箭矢之下。而不是死於那隻巨蟒的一擊。
連續兩天,雲嘯的隊伍遭受着重大傷亡。大自然孕育出來的猛獸給這些雲家侍衛上了生動的一課,此時殺才們都耷拉着腦袋看着死去的袍澤。一些人默默拿出工兵鏟,在地上挖出幾個大坑。將他們埋葬,墓前立了幾塊木頭牌牌。
沒人想着立碑,死在這裡的人不可能有人來祭拜。
重新走進叢林,隊伍沉默得要命。人人均是無精打采,看起來巨大的傷亡讓大家的心情很低落。
“還有走多久?”雲嘯問着昆於,按照這傢伙的說法。自己應該已經快到那個該死的聖地了。
“再翻過前面那個小山包就到了,三十年沒來了。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兇悍的東西生活在這裡。若是沒有你們,恐怕我老了的時候帶着下一任祭司來這裡,就要餵了那隻大蟒蛇。”昆於苦笑道。
剛纔的人蟒大戰讓他心有餘悸,裝備精良人數衆多的雲家侍衛尚且如此。自己只帶着下一代祭司和幾名奴隸想要通過這裡,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算你這老貨識相,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這蟒蛇顯然是因爲那些吸血蝙蝠而來,這傢伙長成這麼大個。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蝙蝠,只要有這一洞的蝙蝠。幾十年後,怕還是會出現這樣龐大的傢伙。你的後代可要堪憂哦。”
雲嘯說得不是假話,這隻蟒蛇雖然身子粗壯。可長度卻很短,只有十米左右。蟒蛇的長度跟年齡有關,粗細卻跟營養程度有關係。骨頭這東西生長需要時間,而長肉顯然比長骨頭輕鬆多了。
“雲侯學究天人,不知可否告知小老兒一個法子。以解小老兒後世之憂。”昆於一臉的虔誠,他似乎忘記了。剛剛上路之時,他還千方百計的想弄死眼前這個人。
“哼!你們不是有將奴隸推下水喂鋸齒奎魚的傳統麼。多帶一個奴隸喂蟒蛇就是了,蟒蛇一次吞噬太多的食物會消化很久。足夠你們跑一個來回的。”雲嘯認爲對這些夜郎人不用太講人道,這幫傢伙還生活在奴隸社會當中。奴隸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財產牲畜根本不是人。
“呃……”昆於無言以對,想想後居然點了點頭。
雲嘯不理會這個混蛋,經歷了這樣的艱險。只要翻過前面那個小山包,便會看到事實的真相。他很激動,能夠窺視時間的秘密。愛因斯坦也只不過初窺門徑,而他卻有機會得成大道。千百年來無數人熱衷討論的話題,將掌握在自己手中。這種興奮,讓雲嘯充滿力量。
“侯爺,莫走得太快。這林子裡處處透着危險,您莫有了閃失。”蒼鷹見雲嘯隱隱走到隊伍的最前頭,趕忙緊走幾步過來勸慰雲嘯。
“沒事老鷹,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啊!”雲嘯還沒來得說完話,便一頭栽倒下去。
蒼鷹驚得頭皮發炸,飛身撲上去俯身一撈將雲嘯撈在手裡。
前方的地上有一個一米見方的地洞,雲嘯不偏不倚的踩在了地洞上方的浮草上。
幸虧蒼鷹這一把撈得及時,他的手死死抓住雲嘯的手臂。長滿黑毛的手臂被鋒利的岩石颳得處處是血口子。大滴大滴的鮮血順着胳膊流出來,滴到雲嘯的臉上。
“侯爺,您沒事兒吧!”鐵衛呼啦一聲圍攏過來七手八腳的將雲嘯拉上來。
雲嘯被衆人拉上來,可剛剛拉上來一般便覺得腿上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接着便有一股大力,將雲嘯死命的往地洞中拖去。
“有東西在底下拖我!”雲嘯喊叫的聲音都變了聲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