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到午時,蒼虎便帶領着雲家的鄉勇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刨去那些身上有傷的,蒼虎只帶來了五百多人。不過這些嗜血的殺才一個個精神抖擻,好像是一隻只聞到了血腥味兒的狼一樣。
“公孫大人,禁軍的內線來報說臨潼侯的家將進了長安。廷尉署的人持着郅都大人的手令親自放進城的。會不會是咱們的計劃被朝廷偵知,如果是那樣便大事不妙你我人頭難保。”
一名負責聯絡禁軍的幕僚急吼吼的衝進了公孫詭的書房。
公孫詭正在閉目養神,上午剛剛送走了樑王。現在是最後的休息時間,晚上要有一場惡仗要打。還不知道下一次睡覺要到什麼時候,抓緊一下時間休息總是沒錯的。
“當真?”
幕僚的話讓公孫詭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這個時候多出這樣一支軍隊絕對是個變數。
“千真萬確,屬下已經着人去雲家看過了。足足有五百騎兵,均是全副武裝着甲持械。”
“宮裡面有沒有什麼消息?”
“宮裡面……哦對了。宮裡面有人傳出話來,說是明天陛下要校閱羽林衛,還說什麼要做什麼操演。”公孫詭說着心中的猜想,不過這只是猜想而已。這樣大的事情,斷斷不可憑藉自己的猜想便做出決定。
“嚴密監視雲家這些人的動靜。一有消息立即回報。”公孫詭從地塌上坐起來,趿拉着鞋子在書房裡面轉圈,想着今晚行動的變數。
雲家的這些人都是百戰餘生的傢伙,若是在關鍵時刻倒向哪一邊兒。那戰局可就難說了,長安城的禁軍管着長安的所有城門。但是宮禁卻在羽林衛的手中,經過幾天的銀彈攻勢也只不過是西i安門的禁軍被買通。
細柳營的大部分人都去了北邊的長城駐防,留守的不過四千人。樑國的主力也被調撥出去。能過函谷關來支援的也不過就是三四千人而已。兩方加起來也不過**千人,而駐守在未央宮的羽林衛便足足有三千餘人,加上其他宮室的羽林總數不下五千人。事到臨頭,公孫詭也只有用這種自我催眠的阿q精神來麻醉自己。
在許多的企盼中,夜幕終於降臨到長安城中。碩大的圓月從地平線上慢慢的升高,長安城所有的城門都轟然關閉。
西i安門的守將常傑看着天邊的月亮。下達了關閉城門的命令。十六名身強力壯的軍士,喊着號子吱吱呀呀的將厚重的城門關閉。
常傑是一名俸祿八百石的建忠校尉,論起官職也不算低。可是公孫詭還是用五千金加上一個平虜將軍的職位將他收買。他已經得到了公孫詭的手信,今夜便會有周太尉帶領細柳營的軍卒由他的西i安門殺進長安。奪取未央宮扶植樑王上位。
自己的手下本來有一千軍卒,不過北疆的戰事緊張被抽調走了六百。現在他的手下只有四百餘人。常傑看着正在各處巡視的禁軍士卒。心裡一陣陣的盤算,他沒有把握所有人都跟着自己造反。他的盤算是隻要控制了把守城門的百餘人。其餘的人跟着脅迫也得就範。
今天晚上他特意將自己的小舅子安排在城門口,只要自己的一聲令下,打開城門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而吊橋則是由自己的親兵在看管。這三十多人都是自己拿銀子餵飽了的絕對死忠。
隨着城門的關閉,那些不知情的軍卒們開始尋找地方躲避寒風。冬日裡站在城頭上喝風,實在不是一個好活兒。許多士卒都鑽進了箭樓,或者城樓裡面。點燃了一堆篝火,一邊取暖一邊吹牛講古。
長安城內依然繁華,還沒有到坊市關閉的時間。東西市的小販們在盡力的兜售今天沒有賣掉的商品,妓館的流鶯正在熱情的招呼客人。此時進了青樓可就出不去了,只能在青樓裡面過夜。姑娘們的包夜銀子,可是價格不菲。
一條火龍蜿蜒着向西i安門移動了過來,常傑早在親兵的指引下發現了這支隊伍。長安城的淨街鼓開始敲響,各各坊市的坊官們也都守候在房門的邊上,等待着鼓樓的鐘響便關閉坊門。
巡街的差役已經開始上街巡邏,驅趕催促着路人趕快回家。
火龍蜿蜒着行到了西i安門下,與此同時未央宮上也站滿了羽林侍衛。
常傑定睛觀瞧,發現來的都是一水的騎兵。每個人都着着漆黑的鱗甲,臉上帶着猙獰的面甲。就連馬匹也覆蓋着烏黑的馬凱,人人都持着一杆很長的長矛,馬屁股上掛着金屬打造的弩。領一側的弓囊裡放着硬弓,腰上還挎着一柄帶弧度的劍,銀白色的劍鞘在月光下反射着金屬的寒光。
常傑嚥了一口唾沫,這樣的隊伍一看就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即便是未央宮的羽林侍衛,都沒有這樣的裝備。滿大漢朝只有一家人有這樣的騎兵,那就是鎮軍大將軍臨潼侯。
而就在傍晚,常傑剛剛聽說臨潼侯進了長安。
“什麼人,不要靠近。再靠近就放箭了。”城樓上的禁軍軍卒嚷道。
“鎮軍大將軍臨潼侯在此,西i安門守將速速前來拜見。”
蒼熊破鑼一樣的嗓音帶着濃濃的關中腔兒,在空寂的黑夜之中能傳出二里地。
常傑沒有辦法,周亞夫的細柳軍還沒有影子。自己手下那幫山貓野獸根本不是雲家百戰精兵的對手,忐忑之間常傑帶了三十名親兵走下了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