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信息的時代,能掌握皇帝與妃子的枕頭話。絕對是第一手資料,劉輝立刻覺得腦袋一點兒都不暈了,而且十分的清醒。
“衛大人若是聯絡一些言官上書,恐怕陛下會將中尉的位置重新賞還給大人。那個郅都做事太不留餘地,宗正卿的長子不過是駕車撞了人,便被他法辦。若不是宗政卿去求了陛下,恐怕真的要被押入監牢。你說這樣的人怎麼可以當中尉呢,大家都懷念您當中尉的日子。
若是您重回中尉的位置上,大家一定是高舉雙手歡迎。”
前任廷尉署的中尉衛綰!劉輝立刻判斷出另外一個人的身份。
絕對不能讓衛綰搶到了前邊,自己要趕忙安排人籌劃籌劃。劉輝想到這裡,便欲轉身離去。不料換亂中腳下踩到了一塊石子,腳底下一滑便摔倒在地。
“誰?”
“什麼人?”
衛綰與田蚡同時叫出了聲,兩個人迅速的從月亮門裡面走出來。
“大鴻臚,您怎麼在地上,快起來這天寒地凍的摔壞了沒有?”
田蚡見劉輝躺在地上,不住的申銀。立刻搶上前去,將劉輝扶住。
“呃……喝酒喝多了。走到這裡,腳下一滑結果摔了。你們二位在這裡做什麼?”
劉輝眼珠一轉,反問起田蚡來。
“呃……屋子裡憋悶,我來和衛大人說說話。”
說話間一副心懷鬼胎的樣子。
“老大人在這裡不合適,我們還是將大鴻臚攙扶到屋裡比較好。”
“對對對”兩個人合力將劉輝扶起攙扶進了廳堂
“你聽誰說起的?這樣的事情會栽大跟頭,咱們還是不要貿然的插手纔是。”竇嬰眼珠打轉,看着趴在地塌上的劉輝說道。
“我是聽王美人的弟弟,郎中令田蚡還有羽林衛將軍衛綰說的。”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會告訴你?”
竇嬰更加的狐疑起來。
“是他們說話,我偷聽到的。”劉輝有些臉紅,畢竟偷聽別人說話不是君子行爲。
“這件事情不要傳揚出去,更不可安排人上疏。待我明日進宮的時候像慄娘娘打聽一下此事的真僞,這是要栽跟頭的事情。要小心謹慎。”
竇嬰直覺上便覺得這件事情有風險,自己那個姑母的心思他了解。若是這個時候上疏彈劾樑王,即便是得到了皇帝的嘉許也會得罪老太太。無論怎樣,這都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那若是要讓衛綰他們搶先了那便如何是好。”
“搶先便搶先,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再說了,休沐一直持續到上元節。朝廷無人梳理公務,他上疏交給誰去。如今大勢在我們手裡。只要保住了太子。日後奉常的位置必定是你的無疑,你何必這樣着急。”
“魏其侯,你誤會老夫了。老夫不是嫉妒竇彭祖出任奉常,而是怕事情有變。你說的對,只要保住了太子富貴就是我們的。但是若要是陛下……,陛下的肺疾發作。外有樑王統領雄兵。內有疼愛小兒子,一心想兄終弟及的太后。
一個十幾歲的太子和一個沒有絲毫勢力的慄妃能挺得住?若是樑王登基,你我會怎樣……魏其侯這可不是小事啊。”
“竇嬰錯怪了大鴻臚了。”竇嬰嘆了一口氣,這真是一個泥潭自己的雙腳已經陷進去,只有在這裡面打混。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要謹慎。我明日先去宮裡探探風聲,若是宮裡的風聲有異。咱們再做動作不遲。”
“好一切都靠魏其侯了。”
館陶公主府。
“哎呦,臨潼侯。這一年到頭的總是收你的東西這可怎麼好。”
館陶公主捧着雲嘯遞上來的鏡子左照右照,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對於一個盛裝的婦人,鏡子便是最好的禮物。雲嘯不認爲館陶公主會超越女人的共性。
早就厭煩了模模糊糊的銅鏡,這猛然見到了玻璃鏡子。立刻便樂得眉開眼笑,抱在手裡不撒手。因爲雲嘯提醒過,這東西脆的很,掉到地上就會摔碎。
“長公主是大漢的公主。我是大漢的臣子。敬獻一些物事是應該的,論皇家的遠近親疏。哪裡還有比公主近的,陛下是您的哥哥,樑王是您的弟弟,太后是您的母親。說您是大漢第一長公主是一點都沒有錯。”
二十一世紀的馬屁功夫不是吹的,隨便兩句網上摘下來的就能讓這個時代的女人昏頭轉向。
“臨潼侯,你嘴上抹了蜜糖。虧得你是娶了親的。若你還沒有正妻我定然給你說一個門當戶對的良配。”
“家裡有兩隻母老虎就夠了,可不敢多招惹。對了,公主您要勸勸樑王也讓太后說說。現在朝臣們都議論樑王奢華,已經超過了陛下。長此以往陛下與樑王兄弟之間不然生分。您是樑王的姐姐又是陛下的妹妹。陛下不好說的,您要說說。”
“你聽誰亂嚼舌根,樑王是藩王奢華了一些有什麼不對。哪個說的,我去撕爛他的嘴。”
“……”
“別吞吞吐吐的你說。”
“昨日裡,雲嘯去宮裡面拜見故主膠東王時聽太子說的。”
“劉榮!他是怎麼說的”
“公主,臣也是爲了皇家的關係着想,你就別難爲臣下了。太子畢竟是太子,再說慄妃一直看臣不順眼。您若是說這是臣傳給您的,雲嘯就不要活了。”
雲嘯一臉無辜的樣子,作揖打拱。
“行了,知道你的忠心。哎,當初江都王的事情是你辦的差了。不然,你這官兒還能升一升,也不至於打了勝仗一點褒獎也沒有,還被罰了地。樑王的事情我會找機會跟太后說,我也會提點一下樑王,你就別操這個心了。”
雲嘯低垂着頭,嘴角露出了一抹弧度。很順利,甕已經熱好。就是不知道我們的大鴻臚會不會入甕了。已經打聽說了,明日便有皇家的家宴。請的都是些親近的皇親,就是不知道劉輝這樣的劉氏宗親在不在受邀之列。若是他在場,能當場跳出來彈劾便是最好不過。
未央宮的宴會十分的高端,只有少數的嬪妃與皇家親眷纔有資格被邀請。劉驁劉輝這樣的劉氏宗親都不在邀請之列,可見宴會的高端。劉啓是想和自家人歡度新年,不想有太多的人蔘加。
館陶公主當然是在被邀請人之列,竇嬰也在邀請的名單中。唯獨雲嘯沒有在邀請名單中,卻出現在了宴會的現場。因爲他要負責這次宴會的飯食,這是館陶公主提議太后同意的。
劉啓對此一笑置之,一個會做菜的侯爺,在大漢也是獨一份。
宮中高品級的嬪妃只來了慄妃、程姬、王美人三個,超過五歲的皇子也都到場。在山呼海嘯般的新年賀詞中,太后被館陶公主攙扶了出來。
瑛姑在迴廊裡看見不遠處站着的雲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看來館陶公主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備用方案不用施行。雲嘯舒了一口氣,他也不想過分的暴露人前,這裡面做的都是人精。只要有一個人懷疑,那麼自己就可以暴露在陽光之下。
特種兵裡面有一種最厲害的,名字叫狙擊手。他們的可怕在於隱蔽,隱藏在暗處的人突然給你一槍,這誰都受不了。
雲嘯現在便是一名狙擊手,他不想撤去自己的僞裝。在暗處突施冷箭,這纔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
宴會很高端,只要是雲嘯張嘴說出來的食材。廷掖屬都盡最大的努力弄來最新鮮,最大個的。
廚房裡面充斥着各種各樣的食材,雲嘯從來不認爲熊的爪子會這麼大。即便是在後世見過的北極熊的爪子也沒有這麼大的個頭。老天爺,這不是西遊記裡面黑熊精的爪子吧。
這個月份了居然還有天鵝,還是活的。這讓雲嘯驚奇不已,仔細打聽才知道,這玩意居然是從南方一路用暖車送回來的。同樣的遷徙的路徑,只不過一個是自己飛過去,一個是坐車回來而已。
乖乖,一米多長的大鯉魚。這傢伙在水裡遊起來,雲嘯彷彿是見到了傳說中的鯉魚精。內侍從水裡裡面撈它出來的時候,被這傢伙一尾巴甩了出去。
天上飛的,水裡遊的水陸空三棲都弄全了。皇家的廚房像一座大型的動物園,雲嘯看着這些即將掛掉的動物,心道不會吃出埃博拉吧。
劉啓的興致很高,對着在坐的人頻頻舉杯。
太后一臉慈祥的坐在劉啓最近的一張案几後面,瑛姑不時附在耳邊給太后講解着各種的菜式,請示太后究竟要吃哪一道。
樑王與館陶公主談笑風生,門外的竇嬰在與慄妃寒暄。孩子們追逐着在一起嬉戲玩鬧,給第一家庭的新年宴會多了一分喧鬧。
“老三,別跟你二姐老是嘀嘀咕咕。過來,咱們三個做兒女的給母親恭賀新禧。”
劉啓端着酒杯,喊着館陶公主與樑王。
鼓樂聲有些大,劉武與館陶公主正咬着耳朵。劉啓的話二人居然沒有聽到。
“老三”
“老三。”
劉啓的一聲暴喝,驚動了殿裡面的所有人,鼓樂聲頓時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一臉惶恐的看着臉色不善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