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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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記住,

入夜,雨後的夜晚泛着溼氣,蕭暮之背靠着浴池,溫熱的泉水冒着熱氣,一襲黑髮如絲緞般披在身後,溫熱的水驅散了寒氣,蕭暮之舒服的嗯了聲,眼前一片茫茫水汽。

轉身,蕭暮之趴在浴池邊,透過屏風可以看見蕭雪海正坐在桌邊,蕭暮之笑了笑,開口道:“雪海,怎麼還不去休息。”

蕭雪海撐着頭,眼睛盯着牆上一條火紅色的鞭子,聽見男人的聲音,他忍不住起身緩緩走了過去。蕭暮之正閉着眼,伸手緩緩揉着自己的手腕,如今身體已不如從前,百日裡教了一天的琴,此時手腕隱隱脹痛起來,若不是此刻泡在熱水裡,恐怕就不止如此了。

忽然後背傳來一陣涼意,蕭暮之微一蹙眉轉頭,卻見蕭雪海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後,微微一愣,蕭暮之隨即笑道:“怎麼總是這麼涼。”男子冰藍的眼眸怔怔的盯着男人的身體,覺得喉頭一陣發緊,伸手忽然抓住男人的手腕,蕭暮之一驚,忍不住想要抽回手,蕭雪海微微沉默,隨即輕笑道:“我只是想幫你揉揉,累了吧?”說着,冰冷的手指抓着男人的手一同放到了溫水中力道準確的按揉着。

蕭暮之舒了口氣,這纔想到自己剛纔的反映,頓時有些尷尬。

他明白現在的男子不會在對自己做那種事,但如此強勢的動作還是忍不住讓他心中一顫。

屋內只有偶爾移動時發出的水聲,蕭雪海跪坐在男人的身後,握着男人的手輕柔的揉捏,見蕭暮之又有要睡的意思,蕭雪海有些不捨,他還想多待會兒,不希望男人這麼早就睡着。

溫熱的水和舒適的按摩使得蕭暮之昏昏欲睡,忽然一陣痛感傳來,毫無防備的蕭暮之忍不住輕呼出聲,猛的向後望去,因爲睡意而有些迷茫的看着蕭雪海,吶吶道:“雪海,很痛。”

蕭雪海的目光盯着男人被水汽蒸的泛紅的面頰,冰藍的眼眸暗了暗,握着男人手腕的手也忍不住加重了力道,蕭暮之有些清醒,看了看緊緊握着自己手腕的那隻手,又擡頭看了看跪坐在池邊的男子,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雪海……你怎麼了。”

深深吸了口氣,蕭雪海垂下眼,掩蓋着眼中的狼狽神色,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沒事,剛剛想事走了神,弄疼你了?”蕭暮之想抽回手,卻發現男子的手紋絲不動,微微一怔,蕭暮之笑了笑道:“想什麼事?”

蕭雪海看着男人毫無防備的笑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噁心的感覺。

蕭雪海,你怎麼那麼貪心,他能留在你身邊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你怎麼還敢想……想那些……

握着男人的手緩緩放開,蕭雪海起身拿了屏風旁的衣物,輕聲道:“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只是這兩天忙,一直沒機會。”將衣袍打開,蕭雪海輕笑道:“到牀上去吧,在泡就要脫一層皮了。”蕭暮之看着那藏青色的暗花袍,面上有些尷尬和緊張,半晌才道:“雪海,我……我自己來。”

微一沉默,蕭雪海輕笑道:“好,那你快點,不然我待會兒可不告訴你了。”兩人今天難得相處了一天,彼此之間到是少了分拘束。

蕭暮之呵呵一笑,道:“那你還不出去?”見男子到了屏風外,蕭暮之才緩緩起身,剛穿好衣服,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一軟,幾乎就要站不住,只得扶住屏風,原來是在水中泡的太久,整個人都痠軟無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蕭暮之無奈的揚起一抹笑容。

蕭雪海皺眉走來,立刻扶着男人,道:“逞能,這下知道了吧。”蕭暮之苦笑道:“雪海,我是不是老了。”蕭雪海頓住,隨即冰藍的眸子正經的打量着蕭暮之,隨即點頭道:“大哥,你是老了,所以不要再逞強了。”

蕭暮之自從長大後,還是第一次被人當孩子般說教,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笑罵道:“我哪裡逞強了,居然笑話我,我很老嗎?”蕭雪海脣角一鉤,一手扶住了男人的腰身,道:“對,大哥今年才二十六歲,怎麼會老呢,嗯,先坐下。”被男子這樣扶着,蕭暮之有些不好意思,但一聽男子的話,頓時愣了,吶吶道:“錯了,我今年二十五。”蕭雪海沉默,神色有一絲狼狽和驚慌。

也難怪男人會忘記,他二十六歲生日那天是被自己關在望水閣渡過的。

蕭暮之剛說完,瞬間也反映過來,臉色也有些僵硬。

那時日日只有無窮無盡的羞辱和折磨,哪裡記得什麼歲月時辰?

一時,原本輕鬆的氣氛瞬間沉默下來。

蕭暮之看着蕭雪海瞬間暗淡後悔的神色,當即搖了搖頭。

事情都過去了,自己……又何必記在心上?

望着男子痛苦蹙起的眉,蕭暮之忽然嘆了口氣,哀聲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果然老了,雪海,大哥這麼老了都沒有妻子,你說將來會不會沒人要,然後終老一生呢?”

看着男人故意轉移話題的樣子,蕭雪海忽然有些無法言語,他明白,男人……只是不希望自己傷心。

溫柔一笑,蕭雪海從身後緩緩摟住了男人的身體,頭顱靠着男人的肩膀,輕柔的笑道:“怎麼會呢,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傾心於大哥你呢,就算沒有要你,我也不要讓你孤獨終老,我永遠陪着你。”

蕭暮之怔了怔,他只是不想讓男子傷心,隨便轉移話題而已,但實在想不到蕭雪海會說出這樣的話。

蕭暮之轉過頭看着蕭雪海清冷的面龐,忽的道:“可你一直在我身邊,都把我比下去了,恐怕那些女子最後都愛上你了。”蕭雪海呵呵一笑,道:“嗯?真的,我哪點比你好。”

蕭暮之好笑的一瞪眼,道:“長的比我好啊。”

不知怎麼的,聽見這一句,蕭雪海忍不住就脫口而出,道:“那就娶我做你的妻子。”剛說完,蕭雪海就懊惱不已,自己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在男人面前一點自控能力都沒有,總是輕易的就說出內心的想法。

蕭暮之沒有說話,而是把玩着男子的一縷雪絲,半晌才道:“傻話,哪有男人娶男人,哥哥娶弟弟的,你剛纔不是要跟我說什麼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