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了動睡覺時被壓麻的左腿,有些吃力地挪了下身子,擡頭看去,見豬頭這貨竟然已經醒了,在一邊收拾着東西。而布袋和尚跟七爺還有二叔三人,正盤身坐在一邊閉眼調息。
我這個不會功夫的人,可是不知道所謂調息是什麼東西,不過我小時候,倒是跟着二叔盤身打坐過,覺得確實對身體有益。我一邊想着一邊問豬頭:“樑若伊跟蛤蟆呢?”
“哦,早就醒了,去探路了。”豬頭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應了一聲,揉了揉腿,晃晃悠悠站起身,背後的傷口有些撕裂,藥性已過,又癢又疼,十分難忍。
“這次行動真費勁啊……”我走到豬頭身邊,看着他收拾完了東西,又在一邊準備早餐,發牢騷道:“我都覺得自己有點迷茫了,幹什麼非要趟這趟渾水,要不然,現在的我坐在沙發上,聊着天看着電視,做一筆生意都是幾十萬幾百萬,實在不行給人驅個邪,哪用得着遭這罪!”
豬頭冷笑着擡頭瞥了我一眼:“哎,說真的啊,我在濟南賣了好幾年肉,周圍小區裡,有很多租住的大學生都是我老主顧,我啊,就喜歡你們這羣大學生!”
“是嗎?”我心裡頓生一種成就感,雖然是一個可能從未上過學的賣豬肉的說出來的,可是仍舊很受用。
“嘿嘿!”我嘿嘿一樂,瞅着豬頭問道:“爲什麼喜歡我們大學生啊?是不是有知識,有素質,有文化?”
“哼,差不多!”豬頭又瞥了我一眼:“是沒錢,沒知識,還裝逼!”
我被這話噎住了,一瞪眼,愣是沒想出要如何反駁,伸手在豬頭肥頭大耳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起身剛要逃,就見樑若伊跟蛤蟆兩人走了回來,急忙問道:“哎,美女,怎麼樣啊?”
“不怎麼樣……”樑若伊一臉苦色,搖了搖頭,跟蛤蟆兩人走了過來。
七爺他們三人聽到樑若伊回來,也急忙走過來問道:“如何?”
樑若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包裡取出了地圖攤在地上:“你們看,按照圖上來看,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這裡,顧家掌櫃的把這條線劃去,這兒便是我們下來時候的地方,中間這裡,就是現在所在的深谷。而順着這兩條線向兩邊延伸,就是深谷的兩邊,問題就處在這裡……”
樑若伊說到這裡又嘆了口氣,一邊的蛤蟆接茬兒道:“對,問題就是,我們早上向兩邊都探了路,可是這兩邊,竟然都是死路……”
“死路?!”衆人臉上皆是一驚,不約而同看向那份地圖:地圖上的線條是根據漢甲、七爺與二叔三份地圖整合而成的,雖然線條多了一些,也改動了一些,但是仍舊可以清晰地辯認出我們所在的位置,以及,延伸向兩側的道路。
可是樑若伊跟蛤蟆所言,這兩邊都是死路的話,就着實讓
我們爲難了。
我裝作不經意間看了一眼二叔,原本以爲二叔從鐵盒中得到的地圖可以幫助我們,可是沒料到,此時的二叔臉上也是一副愁容,眉頭緊皺,貌似根本就想不起有什麼辦法。
兩側是死路,前後也是死路,也就是說,我們費盡千辛萬苦來到的這座深谷,根本就像是一座封閉的浴盆,四周全是死路!
“那怎麼辦?!”豬頭瞪着那雙綠豆大小的眼睛:“那我們豈不是要原路返回了?”
“唔,莫急。”七爺眉頭微皺:“先吃飯,一邊吃一邊想想辦法。這南盤神宮存在了數千年,估計就連當年的高祖劉邦也沒有真正找到過,一定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們的方向應該沒錯,所以,再想想……”
衆人的心情有些低落,一邊吃一邊沉默不語:這次行動可以說是一年多來最累人的一次,一開始目標不明,然後要甩掉很多人,中間還有山平大野這樣一個插曲,好不容易誤打誤撞確定了地方,又遇到了黑蟒,隨後是三百米的深谷,一路坎坎坷坷來到這裡,結果是一頭撞進了死衚衕——任誰,也是一肚子悶氣。
我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看着七爺,見七爺嘴裡吃着,表情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不時看向被霧氣阻隔的天空,又不時看一眼布袋和尚,接着再看看周圍的環境,搖頭晃腦的,甚是滑稽。
我們這些人裡面,只有他是尋龍點穴的大師,若是他也找不到什麼端倪的話,我們就真的要原路返回了。
唉——我在心底嘆了口氣,看樣子,這次又要重新開始尋找目標了。我吃完了飯,靠在一邊,看着周圍有些空曠的深谷,稀稀拉拉的幾棵樹也並不粗壯,再加上因爲半空中淡淡的霧氣,整個深谷中顯得昏暗蕭瑟。
“唔……”七爺正吃着東西,忽然停下了咀嚼食物的嘴巴,看着兩側若有所思。
衆人都將目光看向了他,誰知道等了幾秒鐘,七爺一句話也不說,衆人面面相覷,嘆了口氣繼續吃飯,沒料到剛動嘴,七爺一拍手,朝豬頭招呼道:“豬頭,拿刺勺兒!”
豬頭一愣,急忙應了一聲,從揹包裡掏出了一隻小麻布包打開,抽出了裡面的一根細細的鐵器。
我定睛一瞧,立馬認出這是之前老蛤探穴時經常用到的東西,手指粗細的鐵棍,伸縮的,拉長之後足有三米左右的長度,也不知道是如何淬鍊的,堅韌度超乎想象,底端很尖銳,像是一根細長的鐵刺,鐵刺兩側有兩個造型詭異的小鏤空,插進土地中拔出來的時候,便能夠將裡面的土帶出來。
我第一次見的時候還問過老蛤,爲什麼帶出來的土會是最深處的,而不是剛刺進去的地表土,老蛤說是因爲那造型詭異的鏤空,有物理學在裡面,根據壓力的作用,帶出來的土是最深處的——當然,估計他也只是略知皮毛,反正說了原理我也沒懂。
七爺踱着步子,看了看地圖,在兩側目
測了一下,貌似是在找一箇中間點,觀察了一會兒,走到一個位置說道:“這裡,向下六尺!”
豬頭點點頭,屁顛屁顛走過去,手裡拿着一柄小鐵錘,一下下將刺勺砸了下去,等到差不多六尺的時候,慢慢拔了出來,將裡面的泥土倒在手中,嗅了一下,隨後遞給了七爺。
七爺手捧着那一撮黑乎乎的泥土扒拉了下,嗅了嗅,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裡了。”
說罷,七爺撒掉那些泥土,順着那個點向前走,走到對面的石壁前,轉身過來:“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天地齊愔之勢,這邊爲天,這邊爲地,中間爲塵,南盤神宮所在之地,便應該是左天右地,馭塵而立,此地龍脈之勢我之前已經說過,以此地的位置來看,我們的出路應該就在這裡!”
七爺所指的位置,竟然是身後的那麪灰突突的石壁。
“要炸開啊?!”我本能地脫口而出。
“呵!”七爺笑着搖搖頭:“非也,我說的都是大勢,不是人爲。”
“那、那怎麼進去?”我一愣,張嘴追問道。
“暗脈!”豬頭忽然雙眼冒光:“我知道了!七爺您說的是暗脈吧?”
七爺貌似沒料到豬頭忽然茅塞頓開,怔了一下笑着點點頭,讚許道:“沒錯,你快要出徒了。”
我在一邊看了一眼樑若伊,心道之前的行動中,這個豬頭可是在我跟樑若伊麪前賣弄了不少,平時有七爺在,看着這貨不顯山不露水的,暗地裡還不知道偷學了多少呢。
“什麼叫暗脈?”樑若伊在一邊聽的有些雲裡霧裡,急忙接茬兒問道。
“河,地下河?”豬頭沉吟了幾秒鐘,試探性地看着七爺問道。
七爺仍舊點了點頭。
“那,您不會是說,我們之前在外面那個山凹裡走來的那條小溪流?!”豬頭見七爺點頭,皺着眉頭反問道。
“沒錯,就是它!”七爺樂了:“在外面的山凹中,它從地底竄出,在地面上潺潺流了七八尺的距離竟然又落入地下,這是很明顯的暗脈起脈之勢,我們之前竟然全都忽略了。之後在地洞中,那條小溪一直沿着地洞的走向而流,這是已經起脈了啊,而最重要的一點,因爲那些洞冥草跟火焰,被我們再次忽視——就是,我們從地洞中跑出來之後,卻沒有發現那條小溪流的流向,再往前走,就是我們昨天爬下來的山壁了,很明顯,那條小溪流在地洞中,不知不覺再次回到了地面之下,又呈暗脈!”
“唔,我貌似也聽懂了一些。”一直在認真聽着的二叔點頭道:“七爺的意思是,這條暗脈,正正好好與雲山的天地大勢之龍脈吻合,一條明,一條暗,不過,根據您之前所講,這地方雖然是大吉之地,但是因爲天勢無常,所以並不適合下穴。”
“掌櫃說的正確。”七爺眉頭完全舒展開了:“所以,我們只要探到那小溪流的暗脈,便可以繼續往前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