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家賓館在鬧市區,外面霓虹閃爍,還算是明亮。
我走到窗口前,拉開窗簾,見外面沒有什麼人,心裡不禁覺得好笑:這裡可是七樓,怎麼可能會有人爬到這裡來!
想罷我就要拉上窗簾回去,卻瞟見在窗外的鐵欄杆的一個角落掛着一隻黑色的塑料袋,正在隨着微風飄着。
我心裡驟然一緊,心想這不是什麼碎屍什麼的吧,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我們又被跟蹤了?
皺了皺眉頭,我決定還是拿進來看看。我站在一邊,情情拉開窗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塑料袋拎了進來。
重量很輕,不像是什麼碎石,從體積來看,也不應該是碎石之類的。
我將窗戶關上,轉身坐在椅子上,把塑料袋放在桌上慢慢打開,身子使勁兒向後支愣着,生怕裡面有什麼東西。
完全打開之後,我看到裡面竟然是一份資料,皺起眉頭伸手取出,資料很薄,簡簡單單的幾張紙,上面有照片有字,因爲我只開着一盞牀頭燈,看不清楚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麼。
“會是什麼呢?”我站起身走到門廊前,將大燈打開,朝資料上看去,頓時嚇了一跳。
第一頁資料上的照片,分明就是小潔!我急忙往後翻,看到了死去的那個精神病,還有張無諱與張無諱的老婆的照片。
帶着好奇心,我回到第一頁仔細看去。
小潔,全名叫高欣潔,在中國通信公司工作,做前臺。高欣潔比較宅,平時工作之餘就會待在家裡,沒什麼戶外活動。她最大的愛好就是攀比,雖然不會明說,但是身邊同事有的東西,自己也一定要有。可是因爲家庭條件一般,自己的工資也不高,根本沒有多少剩餘用來做攀比,於是,高欣潔意外走上了從事兼職色-情服務的道路……
看到這裡我不禁愣住了,我雖然只是見過小潔兩面,但是絕對不相信她是這樣的人。往後翻去,卻是見到了強有力的證據:第二頁材料上附着一張表格,上面記載着小潔數十次外出上門-服務的時間、價格、客戶姓名甚至還有客戶的電話!
而第三頁,則是幾張彩色的清晰的小潔從事服務時的照片!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看上去清純可愛又懂事的小潔會是這樣的女孩兒!第四頁上,還有小潔的幾次開房記錄,時間、賓館與房間號一應俱全……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看。
下面的一份資料,是張無諱夫妻。印象中,張無諱夫妻兩人都是老實的小生意人,與鄰居的關係也很好,沒有什麼不好的說法。
可是根據這份資料上的記載,在一年多前,兩名喝醉的農民工喝了一個通宵,凌晨四點鐘的時候路過兩人的小店,看到正在忙碌的張無諱妻子,酒壯慫人膽,上前調戲,被張無諱勸解之後仍不放棄,於是張無諱便尋思着嚇唬他們一下,抄起夾煤球的大鐵夾子作勢要打,想把他們轟出去……
只是沒料到的是,這兩名農民工也是這麼想的,以爲張無諱只是嚇唬一下自己,根本就不會真打,於是也就沒躲閃——結果便是,張無諱當場就插死了一個農民工,鐵夾子從農民工的胸口穿過,當場死亡。
另外一名農民工頓時就醒酒了,大喊一聲就要叫人,張無諱情急之下腦袋一熱,順手揮舞着鐵夾子朝他的後腦打去……
於是乎,兩名農民工短短几秒鐘就這麼慘死當場。張無諱夫妻倆一合計,孩子還小,生活剛有起色,再加上天色還早,根本就沒人看到,於是就將兩名死者裝進了大麻袋,裡面還裝上石頭,外面又裹上好幾層牀單,又用繩子捆好,急急忙忙用三輪車拉到了黃河邊,扔了進去!
資料後面有兩名死者的具體身份,還有照片,張無諱夫妻倆丟屍的地點也寫的很清楚,還有一位當時恰巧在遠處看到的另外一名小店老闆的聯繫方式……
看完這個,我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到底是誰給我送的這份材料?如果這份資料屬實的話,爲何不直接送進刑警隊,而是送到我這裡來?!
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看去。
最後一個,就是死去的那名幻想症患者,也就是蘇曉的同事。
這個男子名叫喬維,今年二十九歲,在電視臺工作已經有五年了,工作上成績不多,人際關係也平平,屬於每個團隊中都會有的那個平庸角色。
喬維結婚沒多久,還沒有孩子。平時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有些內向。不過從資料上看,這個內向老實的大男孩,喜歡賭博。
從大學開始,喬維就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先是在學校跟幾個同學賭-球賽,後來就開始進出那些地下賭場,越玩兒越大。
喬維的家境不錯,但是就算再富裕,也不能拿錢出來給喬維賭博用,於是,實在找不到藉口
從家裡拿錢的喬維,開始了偷盜的生涯。
或許是因爲內向的緣故,喬維的心思還算是縝密,一開始小偷小摸,只是偷些自行車什麼的,後來便開始偷錢包,偷電動車摩托車,因爲每次踩點清楚,反應迅速,從沒有被人抓住過。
偷盜這幾年累計下來,涉案金額竟然有數十萬之多!
資料的後面,記載着喬維這些年偷過的比較貴重物件兒的被盜地點,與原本主人的姓名以及聯繫方式,還附着幾張稍顯模糊的照片,從身形與大致的樣貌來看,確實就是喬維不假。
這樣看來,這幾命死者,倒是都算不上什麼“好人”……
可是,小潔雖然違法,但是並沒有做什麼嚴重危害社會的事情;張無諱夫妻也屬於過失殺人,雖然殺死第二名農名工稍有故意殺人的嫌疑;至於喬維,就算是個偷盜慣犯,還是個賭徒,也罪不至死啊!
就以這份材料,將這四個人殺死,先不說對與不對,就算是該死,也應該用法律來判決,而不是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將其殺死!
我越想越覺得後背發涼,摸起手機,給楚瑩打了過去,簡單說了一下情況,休息了幾個小時,第二天一早,便下樓出門,將整份資料都給楚瑩傳真了過去。
回到賓館,我將此事與那份資料的原件遞給二叔跟青月道士看了一遍,又將大致的事情跟青月道士說了一番。
二叔也着實想不通爲何這份資料要在此時送到我手裡來,不過唯一可以斷定的一點是:這件案子,絕對跟我有關係,否則,這份資料也不會出現在我的手裡。
“邪淫,這是畜生之業。”青月道士捋着自己的白鬍子說道:“殺人,這是地獄之業;偷盜賭博,這是餓鬼之業。這三道,是佛界六道中的惡道。餓鬼道與畜生道,苦多樂少;地獄道衆生以識爲食,唯苦無樂。這四個人,都該死。”
六道輪迴之事我倒是聽布袋和尚說過,不過人家老和尚可沒說這些人該死,於是瞥了老道士一眼:“前輩,您不是和尚,就別說人家佛家的事了,我可沒聽說那本佛經上說什麼人該死的!”
“哎呀,罷了罷了,我餓了,下去吃飯!”青月道士像是被我戳穿了什麼,起身下樓去了。
二叔也將資料遞還給我:“還是等楚瑩那丫頭調查完再說吧,咱們今天趕時間,去屏邊縣,有車直達的話,在白鶴橋下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