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城如同是一座不設防的城池一般,靖軍幾乎沒有費吹灰之力,就長驅直入,完全控制了平原城。
孫權被帶到了劉澤的面前,垂着頭,一臉的窘迫。“此事若非周瑜從中挑唆,斷不會是今日之局,某已知罪,求靖王開恩。”
“生子當如孫仲謀?看來曹操當年還是高擡了你,呵呵。”劉澤不無嘲諷地道。
孫權愧不能言,但心裡卻是很忐忑,他不清楚劉澤如何要處治他,畢竟這一次的背叛幾乎是不可饒恕的。
劉澤倒也沒有再羞辱於他,淡淡地道:“看在香香的面子上,我不會爲難於你,下去吧,你有的是時間來思考。”
孫權被帶了下去,劉澤回身問潘鳳道:“周瑜呢?”
潘鳳稟報道:“周瑜夫婦已然服毒自殺了。”
劉澤愕然一怔,道:“走,去看看。”
平原府衙劉澤就算是閉着眼睛也不會走差,周瑜自殺是在後宅,劉澤疾步入內,周瑜和小喬雙雙伏於桌案之上,一隻空了的酒壺落在地上。
劉澤用手指在周瑜的鼻子上探了一探,已是全無氣息,不過他的屍體倒學是溫熱的,顯然是剛剛離世。
劉澤不禁暗暗地嘆息了一聲,周瑜可以算得上是他一生的對手,劉澤沒有想到,周瑜會在兵敗之時,以這種方式結束了他自已的生命。
周瑜的軍事才能。在三國時代也堪稱是跤跤者,只是很不幸,他平生遇到的是象劉澤這般的對手。註定他這顆明珠要黯然無光。
劉澤的目光,又落到了小喬的身上,這個時候,小喬身子突然地動了一下,劉澤大喜,上前將她抱起,急切地道:“小喬——小喬——你醒醒——”
小喬雖然喝的鳩酒要比周瑜早。但她只是淺嘗了一口,而周瑜則是將一整壺的酒都倒入腹中。所以周瑜已經是毒發身亡,而小喬卻留了一口氣在。
小喬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當她看清楚是劉澤的面容時,露出了絲的欣喜之色。
“澤哥哥……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劉澤不禁心中一酸。小喬柔柔的軟語讓他彷彿有一種回到二十多年前的感覺。“來人,速傳華陀來!”
潘鳳是一頭的黑線,看來主公真的是急昏頭了,此番華陀並沒有隨軍前來平原,而是留在許都,不光是華陀,整個後勤系統都還滯留在許都,這事原本主公是知道的,看來他是着急了才這麼說的。
“主公。華神醫此刻尚在許都,就算是快馬加鞭,也恐怕是來不及了。”
小喬一把抓住劉澤的手腕。輕輕地搖頭道:“不必了,我喝得是鶴頂紅,根本就無藥可解。我死之前,能再見你一面,死亦無憾了。”
“小喬,你別的這麼說。我來遲了,我來遲了!”
小喬悽然地一笑道:“這就是我的宿命。怨不得誰,周瑜是我的丈夫,雖然我今生沒有愛過他,但今日陪他一起死,我也是心甘情願的……澤哥哥,今生你我有緣無份,但願……但願來生我們可以在一起……”
說完這句話,小喬那凝白如玉的纖纖玉掌從劉澤的手心之中滑落了下去,她那長長地睫毛也閉上了,睫毛上還掛着一滴晶瑩的淚珠。
縱然是錚錚鐵漢,此刻也完全地融化掉了。
甘陵城外的清水河,波光粼粼,靜靜地流淌着。
清水河上依然還是那座窄窄的木橋,只不過由於戰亂,這座木橋上早已沒有了往來熙攘的人羣,此刻寂落無人,空空蕩蕩,木橋已是多年失修,變得殘破不堪,就連橋邊上的扶手,也全然不見了。
不知是何時,木橋之上突然來了一位貴婦人裝扮的女子,雍容華貴,氣質高雅,不過此刻清水河畔寂落無人,她也只能對着河中的倒影,顧盼其影。
她癡癡地望着河水中的倩影,曾已何時,這條河差點就要了她的命。
幸運的是,她遇到了他,僥倖地撿回了一條命,但到最後,卻又成爲了她最大的不幸。
“既然你對我棄之如敝履,當初又何苦救我回來?”
她喃喃自語,目光迷離。
曾經的她,萬念俱灰,只欲一心求死。
可惜老天爺憐香惜玉,不想辣手摧花,她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仇恨的種子就是個那個時候萌芽的。
愛的盡頭就是恨,愛之深恨之切,刻骨銘心的愛情後面就是銘心刻骨的仇恨,她決心用不惜一切代價來報復那個薄情寡意的男人。
在這個亂世之中,一個女人的力量是卑微的,卑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果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來報仇的話,可以說這是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但她沒有放棄,仇恨的火種一旦種下,這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爲了復仇,她已經變得瘋狂起來。
藉助男人的力量,這是她唯一的希望,而且她有着美色的資本,於是許多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開始編織起屬於她自己的夢想。
可惜命運卻沒有站在她這邊,一次次的失敗,讓她的夢想越來越遠,直至最終破滅。
時間可以洗掉一切,唯有她心中的恨意卻從未消減,每一次夜半驚魂,每一次噩夢醒來,淚濡香枕,此恨綿綿無絕期。
最終她絕望了,平原的失守讓她徹底地絕望了。
站在清水河邊,她恍如又回到了昨日,曾經的她,是何等的高貴、典雅、矜持,可這十多年來,爲了仇恨,她飽受了不知多少的屈辱,做出了多少違心的事。
值的嗎?一個聲音在心底之中向她發問。
她迷茫而惶惑地搖搖頭,愛之情,痛之切,可她真的愛過嗎?
一股無助和悲涼涌上了她的心頭,路是自己的走的,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清水河只盪開了一道漣漪,很快地就又恢復了平靜,平靜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