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當初的確有廢帝的打算,不過曹操卻從來沒有自己做皇帝的心思,這輩子能位極人臣,曹操的心願已了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曹操倒是願意爲他的後輩兒孫們來鋪路,曹操自己並不想來擔這個千古的罵名。
可惜的是,曹魏的江山還沒有來及鞏固就轟然倒塌了,大廈將頃,再去惦記皇位,可就是愚蠢至極了。
既然失敗已經是註定,曹操就決定要好好地留下獻帝一條性命,劉澤你不是打着忠君爲國興復漢室的旗號嗎,那好啊,將來鄴城城破之後,我就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你,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大漢皇叔靖王殿下會不會去篡你侄兒的皇位。
就算敗了,也非得好好惡心你一番纔是。
曹操有曹操的如意算盤,派他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曹純去護送獻帝,就是爲了防止在兵荒馬亂的時候出現意外。但事與願違,曹純在護送途中不是出了意外,導致了獻帝的駕崩,也讓曹操的計劃落空了。
此刻的曹操真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難道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非要讓劉澤去登臨這九五之位?
“算了吧,新君暫時不立了。羣雄逐鹿,勝者爲王,既然天意如此,人力豈可違之。”曹操也不是不可以再從劉氏的皇室宗親之中選擇一人登基爲帝,可曹操有些心灰意冷,懶得再折騰了,當一個人喪失了對天下的絕對控制權之後,經你手冊立的皇帝必然不會爲天下人所承認,最起碼劉澤和孫權就不會承認,到頭來不過是自取其辱。
曹純、程昱等人拱手稱諾,退了下去。
曹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壯士暮年。再無復當年之勇了,老了,曹操真得感覺自己老了。
甄宓出現在了曹操的身後,纖柔的身段極盡嫵媚,聲音更是媚到了骨子裡。
“大王可是爲了前線的軍情煩惱?”
曹操一把就將美人兒摟在懷裡,嘆了口氣道:“孤當初悔不該不聽你之言。結果曹洪沒救成,奇襲荊淮的計劃也落空了,最終才導致了今日之局,現在是追悔莫及啊。”
甄宓淺淺地一笑道:“大王縱失許都,但亦有河北之地,沃野千里,人口數百萬,南有黃河之險,尚可與劉澤一較高低。何必自怨自艾?”
“愛姬有所不知,今日天下大勢早已不比當初,劉澤虎距龍盤,盡得天下三分之二,此誠不可與之爭鋒也,孤退守河北,必不可久守,遲早要亡於劉澤。”曹操搖頭嘆息道。
甄宓奇道:“今日天下三分。劉澤不過所據其一,何來三分之二之說?”
曹操苦笑道:“江東孫權。與劉澤相盟,與孤爲敵,三分天下,孤只佔其一,如何不算劉澤已得三分之二?”
甄宓盈盈一笑道:“原來如此。劉澤與孫權相加等於三分之二,倘若大王與孫權相加。豈不是大王可佔三分之二?”
曹操眼前頓時爲之一亮,旋即又黯淡了下去,搖頭道:“愛姬呀,這天下大勢,遠不是一加一這麼簡單。現在劉澤得勢,天下盡在其握,孫權又如何敢背盟反叛?天下這盤棋已至殘局,孤大勢已去,已無翻盤的可能了。”
甄宓道:“賤妾不懂軍事,但賤妾只知道一個道理,天下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孫權充其量只不過是一隻走狗而已,劉澤盡得天下,又豈會容走狗逍遙?前者周瑜進攻徐州失敗,被張遼趁勢而奪了徐州,雙方就因爲徐州的歸屬發生了齷齪,可見其所謂的孫劉聯盟也不過是一個貌合神離的關係。大王只要派人去跟孫權陳說厲害,誘之以利,承諾其滅掉劉澤之後雙方以秦嶺淮河爲界平分天下,孫權必然心動,到時大王與孫權南北夾擊,何愁劉澤不敗!”
曹操哈哈大笑道:“孤失郭嘉,以爲從此軍中再無良謀之士,想不到愛姬心有錦繡,腹有良謀,可是孤的女中鬼才,堪爲郭嘉再世。只是此事幹系重大,必選一能言善辨之士方可成行。”
甄宓立刻道:“如果大王信得過賤妾的話,賤妾願前赴吳營,助大王一臂之力。”
曹操遲疑了一下道:“此謀乃愛姬所設,愛姬如果前去,當是再合適不過了。只是此去路途遙遠,危機重重,愛姬若有什麼不測,豈不讓孤遺憾終生。”
甄宓拜道:“賤妾承蒙大王恩寵,極享世間榮華富貴,今大王有難,賤妾當粉身碎骨,也誓要報大王的恩情。”
曹操動容道:“患難之時見真情,孤一生所臨幸女子無數,真正能爲孤分憂的,唯有愛姬一人,孤之幸也!”
東吳的軍隊並沒有參與許都會戰,而是從徐州向北,挺進兗州。
曹操將重兵集結在許都與劉澤展開大決戰,兗州方面自然空虛的很,周瑜幾乎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攻破了兗州,江東的軍隊,第一次踏足黃河岸邊。問鼎中原,這幾乎是江東幾代人的夢想,從孫堅、孫策到孫權,無一不憧憬着江東的子弟兵能夠飲馬黃河,而今天,這個夢想最終實現了,從周瑜到麾下的每一個江東子弟兵無不歡欣鼓舞,興高彩烈。
魏軍已經被驅逐過了黃河,靖軍主力屯紮在洛陽到白馬一線,劉澤已經給周瑜下函,要求周瑜整肅兵馬,最遲在下月初,孫劉聯軍將發動大規模的渡河作戰,對曹操發動最後一擊。
周瑜重重地哼了一聲,將信函扔到了桌子上,劉澤在信中的口氣分明就是命令式的,這讓周瑜很是氣憤,既是聯軍,那地位就應當是平等的,憑什麼劉澤就可以頤氣指使,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
提及劉澤,周瑜心中的無名之火就直往上竄,他的牙咬得咯咯直響。
“啓稟都督,營外有曹魏派來的使者求見。”中軍進來向周瑜稟報道。
曹操派來的人?周瑜微微一怔,現在雙方處於敵對狀態,曹操派使者前來,恐怕是沒什麼好事。
“不見!”周瑜很乾脆地道,“讓他回稟曹操,不用使什麼離間計反間計,這麼個伎倆周某早就領教過了,下邳之仇,周某當親報之。”周瑜對下邳的失利至今是耿耿於懷,此次北伐,正是周瑜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
中軍站在沒動,遲疑了一下,對周瑜道:“曹營來使說周都督肯定拒不相見,但他有一句話要就,說是都督如果不想再要項上人頭的話,他這便立刻離去。”
周瑜一皺眉,這個使者好狂的口氣,他想了想,令中軍傳他上來。
來使穿了一件極爲寬大的灰色衣袍,不光將整個身體包裹在衣袍內,就連頭部也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讓周瑜看了好生的奇怪。
周瑜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使者已經是抖落了灰袍,赫然間豔光四射,竟然是一名女子。周瑜自信見過不少的絕色佳麗,他老婆小喬就算得上是萬中無一的絕代佳人,可眼前的女子,給周瑜的第一感覺還是出奇地驚豔。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這幾句詩,擱在眼前的美人身上,那是再恰當不過了,她不光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更讓周瑜震憾的,是那絕世而獨立的高貴氣質,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