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暗叫不好,對趙雲道:“情勢不好,子龍將軍還是先退回來再說吧。”
趙雲無奈之下也只得退兵回府,將府門關閉,忿恨地道:“笮融那廝竟然如此惡毒,使出如此下作計策,哎——”趙雲現在是空有一身氣力,無處發泄。
潘鳳嘆道:“這正是笮融的歹毒險惡之處,唆使手下煽動不明真相的百姓困住子龍將軍,他便可以從容地全身而退,他正是利用子龍將軍愛民如子不敢大開殺戒的弱點,設下如此計策,當真是奸滑之極。”
“難道就這樣讓他逃了不成?”趙雲恨聲連連,心有不甘。
潘鳳道:“唯今之計,也只有派人潛出府去,稟報於主公,請他定奪了。”
趙雲點點頭,現在下邳城滿城都是暴民,自己又不能大開殺戒,無法追擊笮融,也只有通知劉澤,讓他來想辦法了。
錦鷹衛只在徐州郯城建有一個飛鴿傳信點,下邳廣陵還未能覆蓋,向郯城傳信還得采用驛馬速遞,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潘鳳不敢假手他人,命肖狼親自帶人回郯城向劉澤傳信。
雖然外面人山人海圍得是水泄不通,但對於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錦鷹衛而言這不算什麼難事,肖狼和幾名錦鷹衛喬裝改扮,很輕易地就混出了下邳城,快馬加鞭,飛馳向郯城。
劉澤聞訊之後,不禁扼腕而嘆,他也沒想到笮融竟然如此奸滑,使出了這麼一個金蟬脫殼之計,把自己精心布的一個局全然毀掉了,看來想不動聲色秘密抓捕笮融的計劃完全是失敗了,再想擒獲笮融,可就不是那麼地容易了。
忽然,劉澤暗叫不好,笮融南逃江東。必走廣陵,廣陵太守趙昱太過迂直,對人面善心的笮融全無半點防備,歷史上笮融就是利用趙昱的信任在酒宴之上暗殺了趙昱,縱掠廣陵之後南投薛禮的,難不成這段歷史還要重演不成?
趙昱劉澤也只見過一兩面而已,不過趙昱的忠直耿言清正不阿品格和氣節給劉澤留下過很深的印象。這樣的人才可是劉澤準備重用的,如果他死在奸詐小人笮融的手中,豈不冤屈,何況笮融貪婪成性,早已對富庶的廣陵垂涎三尺,此時途徑廣陵。如果不縱兵焚掠那他就不是笮融了。
所以形勢已經刻不容緩,下邳的趙雲已經被笮融使奸計困在了下邳,指望不上了,現在只有廣陵的都尉張郃手中尚有三千兵馬,或許還有阻止住笮融的可能,可笮融叛逃的消息尚未傳到廣陵,張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恐難做出防備。劉澤當即立斷,命快馬給張郃傳令,要他不惜一切代價阻止笮融進入廣陵城,保護好趙昱的性命安全。隨後立即召集郯城的八百弓騎,準備親赴廣陵,畢竟笮融徒衆上萬,單憑張郃的三千人馬恐難鎮壓。
一面傳令集合弓騎,一面對肖狼道:“你即刻返回下邳。告訴趙雲和潘鳳,一定要保持克制,無論如何不能和百姓發生流血衝突,對鬧事的百姓要極力安撫,錦鷹衛要秘密出擊,對那些煽動暴亂挑唆滋事的首惡分子一律嚴懲!”劉澤深知,在鬧事的百姓之中定然有笮融派出的人挑唆滋事。混淆視聽,蠱惑民衆,不把這些害羣之馬揪出來,下邳的民變很難平息。至於普通百姓。沒人領頭的話很快就會一鬨而散。
肖狼領命而去。中軍官近來稟報八百弓騎已經集合完畢,劉澤這纔想起無將可用。關羽擔負徐州整個防務,不可輕離,管亥駐守沭陽鎮,一時半會也調不回來,城內唯一剩下的武將武安國今天也正好率丹陽兵出去拉練了,本來將星雲集的部下四散在徐州各地,劉澤真想用人之際卻無將可調,不禁心生尷尬。
無奈之下,劉澤只得命人將太史慈請來。
“子義,今日有一緊急軍務,我欲親征廣陵,事起倉促,想請子義爲先鋒,不知可否趨就?”太史慈在劉府只是客人,劉澤自然無權徵調他,只能是好言相請。
太史慈跟隨劉澤到了徐州,按照他們的賭約,這半年之內太史慈是不好離開劉府的,無所事事的太史慈早就已經是悶得發慌了,聽得劉澤請他出戰,不禁眼前一亮,欣然領命。劉澤立即點齊八百弓騎,離開郯城,塵煙滾滾直望廣陵而去。
張郃自拜爲廣陵都尉之後,不敢有絲毫懈怠,恪盡職守,大力整肅廣陵城的防務,加強士卒的訓練,廣陵城的內外防務煥然一新。不過太守趙昱卻自視名士出身,對張郃這樣庶族出身的武將卻是頗爲輕視,所以兩人的關係並不和諧。不光是趙昱,就整個漢末社會而言,重文輕武,講究出身,名門世閥的豪族根本就看不起低微貧寒的庶族,那些文人士子對武人皆是不屑一顧。
不過張郃卻無意計較這些,自己奉主公之命鎮守廣陵,也無需看他人的臉色,做好自己的本職就好。
這一日,張郃在城外操練完畢,帶一隊人馬剛剛返回廣陵城,卻見城內平空的多了許多的陌生面孔,許多還是僧侶的裝束。張郃投身軍旅多年,一眼就瞧見這些人來路不善,個個面露兇光,腰間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麼東西。於是張郃便喝問在城內巡邏的士兵:“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
巡邏的士兵告訴他,這些人是下邳國相笮融的部下,笮融接受趙昱太守的邀請,此時正在太守府飲宴。
張郃感到很奇怪,下邳國的國相如何會出現在廣陵城內,是公務往來?還是受趙昱的私人邀請?不管是何種緣由,笮融來廣陵也用不着帶着麼多部衆吧,何況這些部衆個個一付殺氣騰騰的模樣,不由地讓張郃心生疑竇。
“笮國相到此是公務往來還是私人會見?”張郃不禁又問道。
巡邏的士兵搖搖頭道:“這個小的確不知,他既是趙太守的貴客,趙太守待之甚爲禮厚,小的那敢詢問。”
按理說都尉和太守平日關係並不和睦,既是太守的客人,做都尉的大多也就懶得過問了,可張郃素來機變,笮融興師動衆地來到廣陵,在他看來,這肯定有着不尋常的原因,不管如何,他都要查個究竟。
張郃決定問問笮融帶過來的這些人,他衝着路邊上的那幾個穿着僧侶衣裳的手指一點,喝道:“過來!”
那幾個僧侶本來是低着頭在那兒私聊,突然看到一個將軍模樣的人過來,心底發慌,轉身就跑。
張郃原本只是看見他們形跡可疑,喚他們過來問話,那知他們居然撒腿就跑,顯然是做賊心虛,如此張郃便認定這幾個人肯定有問題,一聲令下,手下的士兵立刻追上去。若論長跑,天下還沒有那支軍隊能跑得過劉澤的軍隊,幾名軍士健步如飛,嗖嗖嗖,就追上了那幾名僧侶,不容分說就將他們摁倒在地,反剪了雙手,將其押解到了張郃的面前,同時在他們身上,搜出了長短刀劍各兩把。
“說,你們是什麼人?來廣陵有何圖謀?”張郃掃了一眼那幾把刀劍,制式的兵器,在徐州的軍隊裡多有配製,主公的禁械令已經在徐州全境開始實施,這些武器都是違禁品,光私藏軍械這一條就已經夠治他們的罪了。
那幾個僧侶相互之間對望了幾眼,強辨道:“我們是笮國相的護衛,憑什麼抓我們?”
他們幾個目光閃爍,神色慌張,對望之時分明是暗通信息,這一切都沒有逃得到張郃的眼睛。張郃把臉一沉,喝道:“既是笮國相的部屬,爲何喬裝成僧侶模樣,在城內鬼鬼崇崇?還有笮融既爲下邳國相,爲何會到廣陵來,難道他就不知道擅離職守該當何罪?”
一僧侶道:“笮國相已經抱病辭官,準備回鄉養老,途經廣陵,受你家趙太守相邀方纔來到城中,我等安奉守己,並無做奸犯科之舉,將軍饒恕!”
他不說不打緊,一說更引起了張郃的懷疑,笮融辭官不做?這又是什麼情況?就算笮融辭官的話,那也必須得到劉澤的批准,重新任命其他人擔任國相,辦理交接事務之後方可離任,如此一來二去,就算不通報的話消息也必將會傳遍全徐州。可現在張郃根本就沒聽說過關於笮融辭官的消息,何況笮融辭官之後,就已經是平民百姓了,還如此大規模的攜屬帶衆,暗藏利器,公然違犯禁械法令,本身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了。
張郃覺得事情遠不止這僧侶說的這般簡單,當即喝道:“滿口雌黃,你以爲本官是那麼好騙的嗎?來人,給我重責三十軍棍,看他還說不說實話!”
噼哩叭啦地一頓軍棍,打得那幾個僧侶皮開肉綻,連聲討饒:“將軍饒命,我們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