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沒有回答他,他的腦子裡在想另外的事,他快速地下令:“簡雍,從現在起,用這十萬兩黃金,全力收購京城內的蜀錦,不論成色,不論價格,一律吃進,所有收購行動,不要以福源莊的名義進行,所收購的蜀錦全部秘密囤積與城郊的倉庫之中,消息不得外泄,從今日起不再出售蜀錦。”
衆人皆驚,連素來對劉澤言聽計從的簡雍也不禁大惑:“主公,峽江航路開通,益州物資必然源源不斷進入京師,蜀錦價格必然大跌,此時收購只怕難以盈利?”
張飛亦道:“就是嘛,大哥你可把人給弄糊塗了,先前你給了白老大航圖後說蜀錦不能再買了,其後蜀錦便是大跌價,今番再給一份航圖,反而要大量收購蜀錦,卻是何故?”
“不出半月,益州必有大事報入京師,蜀錦價格定會大漲,你等勿庸懷疑,快行收購之事,務必於半月之內購得五萬匹蜀錦。”劉澤斬釘截鐵地吩咐道。
見劉澤主意已定,簡雍等人自無話再說,退下之後安排人手對洛陽市場上的蜀錦進行大規模地秘密收購。
安排完蜀錦的收購事宜,劉澤轉而考慮瓷器的事,派人到波斯商人下榻處打探魯卡茲的消息。劉澤決定青花瓷還是走對外銷售這條路,一則西方人歷來對中國瓷器有着特殊的偏好,二來他還搞不清洛陽市場上達官貴人們對這些個新奇物品的接受能力(作爲高檔奢侈品,劉澤可沒指望着連飯都吃不上的平民百姓能買得起)。
不多時便得到回報,不光是魯卡茲,就連多個波斯商人都沒有蹤影,多方打聽才知道他們運貨到西方去了,明年春天才能返回來。
聽到消息的劉澤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總拿現代人的眼光來看,一日之內便可週遊世界,在漢代交通運輸只能靠騾馬的情況下,從洛陽到羅馬,往返一趟至少也得大半年時間,更何況西域現在已是大雪封山,想走也走不成。看來瓷器的銷售得等到明年春天了,現如今除了收購蜀錦,便是着手銷售煤炭的事了。
如此大宗的物品,自然不能放在綢緞莊出售,不過洛陽城南設有市,專行買賣之事,劉澤便將拉炭和鐵爐的車隊進駐市上。冬日天寒苦短,往日銷售百貨的商販大多歇業,市上冷冷清清,只有賣木炭的生意紅火。
劉澤的煤炭一進入市場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除了買家外,賣木炭的也是上前圍觀,對於這些黑中透亮,個頭均勻,入手沉甸的另類“炭”,都不禁嘖嘖稱奇。讓劉澤鬱悶的是,圍觀的雖然不少,雖然他暫定價格只是木炭的一半,儘管他將煤炭放在火爐中試燒,但直到天黑,也沒有賣出一塊炭。
張飛很是鬱悶,無奈地道:“這京城裡的人咋都不識貨,怎麼好的東西賣得這麼便宜咋就沒人要?”
劉澤倒是很冷靜,看來改變人們的傳統思維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現在人們的觀念認爲在火中能燃燒的只有木頭,石頭要放到火裡去燒豈不是天方夜譚?更何況到市上來買木炭的多是達官顯貴、商賈富戶,平民百姓只能使用柴禾取暖,而達官顯貴也不可能親力爲之,多是些家丁管事之類奉主人之命前來購買,這些煤石看起來不錯,用起來也挺好,但恐怕沒幾個下人有膽把主人買木炭的錢買回一堆黑乎乎的石頭,所以一天下來,自然是看得人多,買得人無。
看天色將晚,劉澤便安排幾名夥計在市上看守煤車。一到市上劉澤便命人搭好了一個大帳篷,帳篷內點上個大鐵爐,燒上煤炭,就算外面再天寒地凍也凍不着他們。隨後劉澤便和關羽張飛返回福源莊。
夜幕沉沉,寒風凜冽,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縱然有幾個也是行色匆匆,旁邊的店鋪大多已關門歇業了,只有章臺街上燈火通明。洛陽城建多仿長安,章臺街便是有名的煙花柳巷,一條不太長的街道上分佈着大大小小几十家青·樓ji館,怡紅樓便是其中一家最大的。不過往昔門庭若市的繁華到了寒冬也是門可羅雀。
劉澤忽得心生一計,回頭對關張二人道:“二位賢弟,隨我到這怡紅樓逛逛如何?”
關羽和張飛俱是一怔,與劉澤結交多日,可不曾聽聞他有尋花問柳的嗜好。關羽面上微微變色,他雖是平民出身,但自幼喜讀春秋禮記,深諳何爲禮義廉恥,對此等花柳之所甚爲不齒,是以對劉澤的提議頗爲不悅,不過他素來沉默少言,又對劉澤極爲敬重,自然沒有出言相駁。
張飛心直口快,當下道:“大哥,咱們相交多年,看不出你還喜歡這調調?”
劉澤微微一笑,道:“二位賢弟切莫誤會,愚兄就算是好·色,這些庸脂俗粉也還入不了爲兄之眼。行至此處,爲兄思量一計,如何售出煤石,便着落在這青·樓之內。”
關張二人將信將疑,直得隨劉澤進入怡紅樓。
怡紅樓的風二孃笑容可鞠地迎上了來,接住了劉澤拋過來的一錠金子,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自然對劉澤的要求滿口應承,當下準備了上等的酒宴,安排了三個姑娘,跪在左右爲他們斟酒。劉澤微瞟了一眼,這幾個女子長得倒也有幾分姿色,只是妝花得太次了,濃妝豔抹,反而讓人倒了胃口。
他看了一眼在下首坐的關張,不禁差點笑出來。一下大大咧咧慣了的張飛卻顯得侷促不安,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環視左右,目光遊離;關羽卻是危襟正坐,微眯鳳眼,目不斜視。
風二孃侍立一側,討好道:“公子還滿意吧?”
劉澤點點頭,道:“不錯,這酒倒是很特別。”
風二孃得意地道:“公子有所不知,此酒乃選用上等杜康,加入人蔘、鹿茸、當歸、枸杞等名貴中藥泡製而成,冬日飲之,暖身驅寒,本樓還有秘製的五鞭酒,公子可要嚐嚐?”
劉澤心中暗笑,這些酒兼有壯陽補腎的功效,常備自然爲求生意興隆。他環視一下左右,道:“二孃這兩日生意看來清淡的很。”
一聽此話,風二孃便大吐苦水。“公子爺您可說着了,這天一下雪,奇冷苦寒,不光生客,就連熟客也難得有幾個登門。哎,就算沒客人,我也得養活一大幫姑娘龜兒,這漫漫冬日,只得苦捱。”
漢代北方的嚴寒遠甚於現代,劉澤早已是深有體會。僅僅利用木炭和柴禾取暖,如何能抵禦數九的酷寒。人們除了生火取暖之外,一身的厚厚冬衣就算是睡覺也不敢脫下來。如此一來,就算再好·色的富家公子也不願意在這大冷天跑到作樂,這青·樓的生意自然便是一落千丈。
劉澤微微一笑道:“在下倒有一個法子,讓屋內暖和如春,就算是赤身也不覺其涼。”
風二孃眼前一亮,她愁得就是這冬天冷得無法讓人脫衣睡覺,你說這不脫衣又如何來狎ji?就算是色心包天,凍得瑟瑟的又能有什麼欲·望?聽得劉澤有主意,喜道:“公子有何妙法?”
“在下從冀州中山運來一批煤石,點燃之後,熾熱非常,二孃只需在每個屋中安放一鐵製火爐,投入煤石,就算是屋外三尺寒冰屋內依舊暖如春日。”
“煤石?”風二孃搖搖頭道,“從未聽說過有此物,真如公子所言,此物倒是妙極。只是敝樓經營困難,手頭拮据,就算東西再好,那也買不起呀。”一聽劉澤是在推銷東西,便冷淡了幾許,若不是看在劉澤付了一大錠金子的份上早就將他掃地出門了。
“在下初運煤石至京城,人們尚未知曉此物之妙,願免費供給貴樓試用一月,一月之後,二孃若覺得好,再行買賣,若強差人意,不用就是,在下分文不取。”
一聽有白佔的便宜,風二孃大喜道:“公子此話當真?”
“絕無戲言。”
“那公子何日能將煤石送來?”
“明日即可。”於是雙方約定,明日一早安裝四個鐵爐。
看着風二孃喜孜孜的樣子,劉澤心中暗暗發笑,等你用足一個月之後,再要想捨棄煤石不用恐怕就由不得你了,到時候價格可是由我算哦。既然生意談妥,劉澤便立即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