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呢?”甘萍一頭霧水地道。
“我來看你這如夫人當的怎麼樣?恩,還不錯,珠圓玉潤,氣色紅潤,看來你很享受這種生活。”糜蘭嘖嘖稱奇。
甘萍淺淺地一笑道:“是啊,夫君對我很好,夫人對我也很好,我真得很開心。”
糜蘭搖頭嘆息道:“萍兒啊,你墮落了,給人家當小妾,居然當的這麼有滋有味,哎,真是世風日下呀。”
甘萍將手臂搭在她的肩上,道:“別說我呀,且來說說我們徐州的第一大美人,怎麼樣,名花有主了嗎?”
糜蘭臉上微微一紅,嗔道:“什麼徐州第一美人,你瞎什麼說呀?”糜蘭嘴裡面嗔怪,心裡面可是受用的很,對於自己容貌,糜蘭有着百分百的自信,現在的糜蘭,雖然一身男裝,卻依然是美豔無雙,她漂亮與甘萍全然不同,甘萍美在嫺雅文靜,而糜蘭卻是張揚性感,如果說甘萍象一潭秋水,那糜蘭就如同一團烈火。
甘萍調笑道:“哎喲喲,我的糜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還有臉紅的時候?這徐州第一美人可不是我封的,我可聽說是徐州的那些名門公子趨之若鶩,求親的快把糜家的門檻踏破了。”
“那有?不過就是幾個紈絝子弟花花公子罷了,本姑娘才懶得搭理他們。”糜蘭一臉地不屑,“最可氣的還不就是你的那個外甥——”
“我外甥?”
“就是陶家的二公子陶應,死氣白咧的,三番五次地跑到我家來求親,我哥哥若不是看在陶公的面子上,早就將他亂棍打出去了。”
一聽提及陶應,甘萍臉色陡然一變。茫然地應了一聲:“噢,是他。”
糜蘭倒沒有注意到甘萍臉色的變化,她目光滴溜溜地瞅着甘萍的肚子看,看得甘萍一頭霧水。
“你又瞅什麼呢?”
糜蘭笑嘻嘻地伸手摸向她的小腹。道:“我來瞅瞅你的小肚皮爭不爭氣。怎麼樣?懷上沒有?”
甘萍羞不自抑,推開她的手。嗔道:“哪有那麼快,我不過才嫁出去幾天!”
糜蘭故作凝重地道:“那你可得抓緊才行,這給人家當妾室的,若沒有一兒半女。可就得不到你家老爺的寵幸了。”
甘萍羞憤不已,伸手去撕她的嘴。“好你個糜蘭,竟敢如此消遣我,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糜蘭豈能讓她撕到,連忙閃躲,嬌笑不已。
此時,屋外輕輕地傳來一聲咳嗽。兩人才放開手,咋舌不已。
“妹妹在屋裡呀?廚房已經備下飯菜,我正好路過,喚妹妹一起用膳。噢。妹妹原來有客人吶?”一陣香風拂面,蔡琰已進得房來。
甘萍忙道:“我給姐姐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閨中姐妹,別駕糜竺的妹妹糜蘭。”
蔡琰衝着糜蘭含笑道:“原來是糜小姐,久仰久仰。”
從蔡琰一進門,糜蘭的目光就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完全震驚了,她完全沒有想到天下竟然會有這般的女子,如此地優雅,如此地深幽,從她身上透出來的與生俱來的高貴,從她嘴角掛着的若有若無矜持的笑容,無一不彰顯着她高端的氣質,糜蘭似乎在一瞬間明白了美麗的含義,它包含了太多的東西;風度、儀容、談吐、氣質、學識、才氣……總之,她纔是真正的女人,真正完美的女人,而她自己,除了淺薄,還是淺薄,糜蘭甚至井之蛙這句詞語完全是爲她寫的。
她腦子似乎在一霎那凝固,張口結舌地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你久仰什麼?”
連甘萍都感覺到糜蘭這句話問得莫名其妙,奇詫地看着糜蘭,似乎道,你怎麼會這麼問?糜蘭更是羞愧地不能自抑,連頭都不敢擡了。
蔡琰只是微微地一怔,旋即從容地道:“久慕糜小姐國色無雙,風華傾城,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真乃絕代尤物。”
糜蘭訥訥地道:“多謝蔡夫人誇讚,小女子愧不敢當。”
蔡琰本來是讓凝兒過來喚甘萍吃午飯的,可凝兒走到房門口聽到裡面的調笑之聲,偷偷地看了一眼,看到了甘萍竟然與一個陌生的男子勾肩搭有說有笑,趕緊回去稟報了蔡琰。甘萍性格嫺淑,蔡琰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她會和陌生男子在房內打情罵俏,不過爲了慎重起見,她還是親自過來看看,這才與女扮男裝的糜蘭打了照面。當下她含笑着對甘萍道:“妹妹既有客人在,那就不必到後堂用膳了,待會兒我命人將飯菜送到妹妹房裡來吧。”說罷,告退離去。
糜蘭見她離去,按了按狂跳的胸口,急急地對着甘萍道:“我方纔是不是很失態?”
甘萍默默地點點頭,很怪異地看着糜蘭。
糜蘭嘆了一聲,道:“早就聽說蔡中郎的女兒昭姬秀外慧中,堪稱天下第一才女,今日一見,驚世絕豔,方知世上還有如此美麗的女人,我自己只有自慚形穢的份,萍兒你就沒有感到壓力嗎?”
甘萍笑道:“蘭妹,你是沒有和夫人相處過,其實夫人性格很隨和,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糜蘭一吐舌頭,搖頭道:“你饒了我吧,我可不想一輩子活在某人的陰影之下,我若換做是你,打死也不進這劉家的門。算了,不說了,我要回去了。”
“蘭妹別走,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陪我多說說話,一會兒丫環會把飯菜端過來的,你吃了再走不遲。”甘萍與糜蘭從小閨蜜情深,自然捨不得她這麼快走,還有好多體己的話想說,糜蘭也只好留了下來。
今天在州牧府大堂議事的人員都到齊了,別駕從事糜竺、治中從事孫乾、兵曹從事兼帳前都尉曹宏、徐州校尉曹豹、部郡國從事陶商、主薄陳登、參議陳珪、東海都尉關羽、參軍賈詡、參軍佐事徐庶,還有州牧府的其他諸曹官員佐吏一應俱到,當然議事的主持非劉澤莫屬。
今日的主要議題就是關於賦稅的減免和農事水利,春耕備耕在即,這農桑之事可是謂是徐州目前的頭等大事。去年曹兵犯境,秋糧都來不及收割,不是被曹兵搶走,就是腐爛在了田裡。曹兵大肆殘殺無辜平民,彭城等五縣幾乎是被屠戮一空,十幾萬的人口直接死在了曹兵的屠刀下,更多的百姓被迫背井離鄉出去逃難,飢寒交迫,餓死的,病死的更是不計其數。據統計,黃巾之亂前,徐州的人口大約有二百五十多萬,黃患肆虐之後,徐州的人口自然同北方諸州一樣銳減不少,但由於陶謙治理得當,這幾年徐州外平內治,穀米滿倉,關東流民競相附之,人口一度達到一百五十多萬。但曹操一來,四郡崩壞,陶謙數載辛勞,盡爲丘墟,太平之地淪爲了修羅道場,兵禍之後,徐州人口已跌破百萬之數。
雖然劉澤從平原遷來了一二十萬人口,聊可彌補彭城五縣人口之缺,但整個徐州已是千瘡百孔,支離破碎,擺在劉澤面前的形勢異常的嚴峻。
首先劉澤下令要求各郡各縣妥善安置難民返鄉事宜,積極地清查丈量田畝,對於無主的田產土地由官府統一管理,不得私自轉賣和發放個人,在彭城等五縣率先實行屯田制,以民五十人爲一屯,每屯設一屯長,百屯設典農都尉,皆歸典農校尉管轄。官府出具土地、耕牛、農具、種子等,收成民與官府五五分成,屯民不得隨意棄田逃亡,官府亦必須保證屯民的生活所需。
漢代土地兼併嚴重,大量的土地集中到了世家豪族的手中,無數的農民淪爲無地的貧農和僱農,接受着官府和豪族的層層盤剝,民不聊生,這也是導致黃巾暴亂的緣由。黃巾亂起之後,許多州郡十室九空,大量的土地又被撂荒了,無人耕種,導致糧價暴漲,民生更爲不堪。爲了扭轉這種局面,歷史上曹操率先實行屯田,積粟千萬,爲曹操征伐天下打下了堅實的物質基礎。現在歷史的機遇擺在了劉澤的面前,劉澤當然義不容辭地開了這個時代的先河。
曹操屠空五縣爲劉澤的屯田制推行創造了機會,劉澤決心以彭城五縣爲試點,繼而向全州進行推廣。屯田制雖然對農民的束縛比較嚴重,基本上採用的是軍事化管理,屯民逃亡被捉獲是要以重罪論處,但它對社會秩序的穩定和農業生產的恢復有着積極的意義,對增加官府的收入,保障軍隊的供給,也是極其重要的。曹操是民屯軍屯並舉,劉澤只採用民屯之法,劉澤認爲軍隊的任務就是打仗,訓練的目的也是打仗,一支作戰部隊若是半耕半戰如何能成爲精銳之師。至於如何提高屯民的生產積極性和利用科技水平提高糧食的產量,劉澤倒是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