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搖搖頭,對陶謙道:“陶公盛意,澤萬不敢受。就此向陶公辭行,將來陶公若還有用的到在下的地方,澤必萬死不辭。就此別過,萬望珍重!”說着,劉澤起身欲走,關羽、張飛等諸人也紛紛起身。
陳登慌忙直扯劉澤的衣袖,道:“潤德公萬萬走不得,曹兵雖退,但隨時可返,潤德公此去千里之外,徐州有難,將有何人救之?”
陶謙也急急攔在劉澤身前,躬身泣道:“潤德公若棄我而去,徐州必失於曹賊之手,我死尚不足惜,但求公能垂憐徐州百萬黎庶,萬勿請辭。”
劉澤嘆息一聲道:“徐州之圍已解,我若再滯留此地,不免令人誤以爲有覦覷之心,公等再三挽留,必陷澤於不義之地!”
陶謙拭淚道:“劉公仁義,我輩皆知,若定然不受徐州牧之職,近有一邑,名爲小沛,足可屯軍。請潤德公暫屯小沛,以保徐州,我當表奏公爲豫州刺史,不知潤德公意下如何?”
劉澤心底時淡然一笑,看來陶謙也算是老謀深算的一隻老狐狸,徐州四郡崩壞,軍力大損,斷時間內根本就恢復不了,若青州援軍撤走,曹操再次興兵來犯的話,陶謙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所以無論如何得將劉澤的軍隊留下來,方能保徐州的太平。
小沛雖然有個小字,但可不是小城,乃豫州東部的一個郡國,下轄二十一個縣。沛國原本不歸陶謙的徐州管轄。那是在陶謙掃蕩青徐黃巾的戰鬥中順手從黃巾軍手裡奪下來的,也就沒有再歸還豫州,而是派兵駐守在那兒,成爲拱衛徐州的門戶。
至於陶謙所說的表奏劉澤爲豫州刺史,似乎有些笑話,一個徐州牧,有資格任命另一個州的行政首腦嗎?不過現在是亂世,估計也沒有理會這些,公孫瓚不就任命了四個州的刺史嗎,袁術還自稱是徐州伯呢(大漢天下並沒有伯這一級的官職。袁術也不知動了什麼腦筋自創了一個。不過怎麼看都是個笑話,他連一寸徐州的土地也沒有)。陶謙的表章往朝庭一送,甭管朝庭有沒有批覆,劉澤就可以走馬上任了。但至於劉澤能管豫州的幾郡幾國。也無人認真看待了。
田楷和孔融都勸劉澤留下來。陳登更是一臉的祈盼,徐州的許多官員雖然不贊成劉澤當州牧,但對於劉澤留下來給徐州看守大門。他們都是一百個樂意,畢竟曹操給徐州帶來的陰霾至今揮之不散,有劉澤在小沛給他們看門守戶,他們也能睡個安穩覺,是以紛紛苦勸。
劉澤問賈詡道:“文和,你怎麼看?”
賈詡微微一笑道:“既然陶公和徐州諸君都竭力挽留主公,盛情難卻,主公便應了吧。”
“好,就依文和之言。”劉澤回頭對陶謙道:“恭敬不如從命,澤便屯守小沛,請陶公放心,但有澤在一日,必讓曹操不可越徐州一步。”
陶謙面上微微一紅,劉澤的話似乎別有另一層含義,那就是你把我當槍頭使,別以爲我不知道。他輕咳一聲道:“潤德公肯留駐小沛,誠爲徐州百姓之福。至於錢糧等,潤德公無須擔心,某定按月撥付,另外陶某手下尚有八千親兵,撥一半共守小沛,由潤德全權調遣。”
四千丹陽兵?劉澤眼前一亮,看來陶謙奸滑之中也捨得投點資,拿一半的家底出來,不過想想也正常,就算是看守狗也得給根骨頭,如果一毛不撥的話,鬼才會替你賣命。噢,說錯了,鬼也得有錢才能使喚來推磨。丹陽兵驍勇果勁,號稱天下第一雄兵,陶謙也正是憑着這些出生入死多年的親衛部隊,才得以在最善用兵的曹操及手下如雲的驍將面前保住徐州城不失。能得到他的四千丹陽兵,也是劉澤的意外之喜。
在田楷和孔融的見證下,陶劉雙方很快就確定下來了小沛的駐軍事宜,沛國的一切軍政事務皆歸劉澤統轄,沛國的官吏任免權限也歸劉澤,陶謙這邊按月支付劉軍的所需糧秣,如果曹操來犯,陶劉兩軍必須同心合力共逐曹操。
這一個結果無疑是皆大歡喜的,所有的人都表示滿意。陳登終於將劉澤留在了徐州,至於後續的事情,陳登暫時不考慮,但留下來便有希望。糜竺、曹豹等人也暗暗鬆了一口氣,陶謙還是徐州牧,他們在徐州的位子都沒有變動,劉澤駐守小沛無疑讓徐州的安全得以何障,何樂而不爲。
劉澤準備安排他軍隊準備動身移駐小沛,田楷和孔融也向陶謙辭行,準備返回青州。陶謙率徐州文武出城十里相送,依依惜別。
在繒山大營,劉與田孔二人作別。田楷感慨地道:“潤德放過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吶。”
孔融卻道:“潤德舍利而取義,誠爲君子所爲。”
劉澤微微笑道:“徐州乃陶公苦心經營多年的基業,如此誠實長者,安可忍心奪他基業,寧舍眼前之利,不落人後罵名。”
田楷孔融俱是一笑,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是枉然。
“田兄,我還有一事相求。”劉澤說道。
“潤德請講,只要是田某力所能及之處,定當允之。”
“我既已允陶公駐守小沛,高唐便是回不去了,高唐尚有數千部衆及幾十萬隨我從平原撤下來的百姓,追隨我良久,不忍棄之,我準備遷來徐州,請田兄給予方便。”
田楷哈哈笑道:“我當何事,這點小事何足掛齒,從高唐南下徐州,走的都是青州地境,我派兵護送就是。只是潤德想好如何安置他們了嗎?”
小沛地小,不足以安置幾十萬的流民,何況小沛與兗州接壤,一旦曹兵來犯,小沛便是首當其衝,幾十萬百姓安置在這裡很不安全,不過劉澤早有打算。“這個我會和陶使君商量一下,護送之事就勞煩田兄了。”
“潤德你就放心吧,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保你一人一馬不失。”田楷大笑,與劉澤拱手作別,同孔融相偕領兵而去。
劉澤令賈詡關羽等收拾停當準備出發,自己則返回了徐州城向陶謙辭行。陶謙安排了私宴爲劉澤餞行,宴上只有他二人,別無他人作陪。
陶謙揮退左右,親自爲劉澤斟滿酒,舉杯道:“今日並無外人,你我便以兄弟相稱,某癡長几歲,託大叫一聲潤德賢弟,這一杯權且敬你相救徐州之恩,若無賢弟,徐州已是一片焦土,大恩不敢言謝,請賢弟滿飲此杯。”
劉澤慌忙道:“陶公乃是長者,是在下的叔伯之輩,陶公以兄弟相稱,豈不折殺某也。”
“你我一見如故,義氣相投,算得是忘年之交,莫不是潤德還看不上我這個糟老頭子不成?”陶謙佯做不快。
劉澤含笑道:“豈敢豈敢,以陶公之身份,紆尊降貴,肯交結在下,在下求之不得,如此,就卻之不恭了。”
陶謙大喜,兩人把酒言歡,相談甚爲投機。
“賢弟貴庚幾何?”
“三十有一。”
“賢弟正當而立,鴻圖可展,老朽老矣,六十有三,垂暮遲年矣。此次未見賢弟家眷,卻不知可有家室否?”
“家有一妻,一嗣子,俱在高唐,未來徐州。”
“賢弟此來徐州,怎可無女人侍奉飲食起居,某有一妻妹,年方雙十,待字閨中,倒也有幾分顏色,如賢弟不棄,可令其侍奉左右如何?”
劉澤淡淡一笑道:“陶公說笑了,軍旅繁忙戎馬倥傯,哪裡顧得上兒女私情。在下倒是有一事相求?”
“賢弟但講無妨。”
“在下已屯兵小沛,只是高唐那邊尚有幾十萬追隨在下逃難的平原百姓,在下斷不忍棄之,想請陶公在徐州安置他們,不知陶公意下如何?”
陶謙哈哈大笑道:“些許小事,賢弟就放心吧。彭城、傅陽、慮縣、雎陵、夏丘被曹操屠戮一空,田地荒蕪,某正爲此犯愁,有賢弟的幾十萬百姓,便可填五縣之荒。”
劉澤謝過陶謙,宴罷告辭,領軍赴小沛而去。
陶謙送劉澤出城,遙望劉澤人馬遠去,嗟然長嘆,打馬回府。
他的夫人甘氏見他悶悶不樂,問道:“夫君何事鬱悶?”
陶謙嘆息道:“還不是你那兩個寶貝兒子,不堪大用,倘若有一半劉潤德的能耐,老夫何至於嘆息後繼無人!”
甘氏疑惑地道:“夫君何出此言?商兒勤勉好學,溫良淳厚,你不常贊他爲治世之才嗎?應兒雖不喜讀書,但也是交友廣闊俠氣爽直,或許他及冠之後,能收斂心性。”
陶謙搖頭道:“治世之纔有個屁用,以商兒的能力,或許能做好一任縣令,再進能做到一郡守國相,僅此而已。但方今亂世,他恐怕就連立身安命的機會也沒有。至於你的那個寶貝應兒,就一花花公子,整天只知道呼朋喚友,飛鷹走狗,不務正業,文不成武不就,今天在大堂之上,沒把我活活氣死!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