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的虎豹騎還在草創階段,雖然參與了征討徐州的戰役,但曹操也沒有用做主力,純粹的是拉出來練練兵,何況此次攻打徐州,大部分的戰役都是攻城戰,也沒有多少虎豹騎的用武之地。劉澤的騎兵進攻之時,虎豹騎也是被佈置在了西大營,根本沒有碰面的機會。
“虎豹騎方自初創,如何能敵得了劉澤的慣戰之師。”曹操搖搖頭道,他看到郭嘉手裡拿着一封書信,“這是什麼?”
“噢,這是徐州那邊送過來——”
曹操的臉色頓時冷峻起來,眉頭緊皺,沉聲道:“奉孝,我不是已經下令了,凡是徐州來使遞書者,一律毀書斬使,格殺勿論嗎?”曹操的聲極爲地嚴厲,就也就是郭奉孝,若換了旁人,曹操早就大發雷霆了。
郭嘉微微一笑,道:“主公,這書信你卻是還毀不得,這來使你更斬不得。”
“爲何?”曹操納悶了。
“這書是劉澤所寫,這人是劉澤所派,主公你說當斬不當斬?”估計曹營之中敢用這種口氣和曹操說話的只有郭嘉一人了。
曹操默然道:“拿書過來。”郭嘉將劉澤的書信遞了上去,曹操拆開視之,卻見信上寫道:
孟德吾兄臺鑑:洛陽一別,天各一方,數載匆匆而過,一直未能得拜兄顏,不及趨侍。近聞伯父曹候薨逝,澤深痛惜之,知兄孝悌,舉兵爲父雪仇乃是盡爲人子之孝道,然尊父被害,乃張闓不仁,非陶恭祖之罪也。兄不緝真兇復仇,遷怒於徐州百姓,屠戮五縣,乃捨本逐末也。今上蒙難。離亂於董卓餘黨之手。黃巾餘孽肆虐天下,漢室傾危。社稷崩壞,願兄先朝庭之急而後私仇,撤徐州之兵,以救國難。則徐州幸甚!天下幸甚!弟劉澤頓首。
曹操看完書信,重重地將書信拍在了案上,怒哼了一聲道:“好他個劉澤,還有臉與我稱兄弟道弟!既是兄弟,豈知這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非但不助我復仇,反而相助陶老賊,氣煞我也。從此我與劉澤恩斷義絕,不相聞問!來人,將來使斬首,送首級還與徐州。明日與陶老賊決一死戰!”
郭嘉忙道:“主公休怒,劉澤派來的使者與屬下乃是故交,肯請主公看在屬下面情之上,恕他死罪。”
曹操微咦了一聲道:“穎川多名士,此人能與奉孝相交,必有過人之處,姓名如何?”
“此人姓徐名庶字元直,幼好學擊劍,與嘉共學於穎川書院,本名徐福,中平末年,嘗爲人報仇殺人,披髮塗面而走,爲吏所獲。問其姓名不答,吏乃縛於車上,擊鼓行於市,令市人識之,雖有識者不敢言。而同伴竊解救之,乃更姓名而逃,折節向學,遍訪名師,嘗與司馬徽談論。”
“徐庶之才,與奉孝比如何?”
“只在嘉之上,不在嘉之下。”
曹操大嘆道:“奈何賢士皆歸劉澤,某求之而不得。徐庶既然與奉孝有同窗之誼,可否試言勸歸我處?”
郭嘉搖頭道:“元直性直而剛毅,有奇節,自幼好行俠仗義,嫉惡如仇,既然肯千里相投劉澤,必不可輕棄也。元直素有才名,方纔我勸主公不可殺之,亦是怕絕了忠士之路。”
曹操沉吟一聲道:“且傳徐庶上來,我自有理會!”
不多時,徐庶被傳喚過來,徐庶從容施禮道:“在下徐庶,見過曹使君。”
曹操冷哼一聲道:“閣下前來,可曾聞本公已斬來使首級多顆,你就不懼本公的鬼頭刀麼?”
徐庶曬然一笑道:“兩國交兵,尚不斬來使,明公乃一鎮諸侯,當以信義昭著天下,毀書斬使,不過是小人之爲,愚以爲明公必不肯行小人之事。”
“尖牙利齒,你欲效蘇秦張儀嗎?本公且來問你,你主劉澤與某系出同門,交情莫逆,素來稱兄道弟,緣何此次不助某興兵雪仇反助陶賊,是何道理?”曹操喝問道。
徐庶長身而立,從容淡定。“孟德公此言差議,我主此次提兵而來,並非是救援陶謙,實乃救明公也!”
曹操怒極反笑道:“殺我軍士,助賊守城,這就是閣下所言來救曹某的嗎?”
“明公莫急,容我慢慢道來。曹太公之死,並非出自陶恭祖授意,實是張闓貪財不仁,殺人越貨,與陶恭祖無半點相干。明公不思緝拿真兇,卻遷怒於徐州百姓,縱兵焚掠,屠戮五縣,神人共憤。我主聞明公之暴厲之行,深感憂慮,特不遠千里南下徐州,只想勸告明公勿行殺戮。天下以民爲貴,若明公一再倒行逆施,將絕民之所望,痛失民心矣,民心失,何談治天下。太公之仇,當在張闓一人,若不能手刃仇人,縱然明公殺盡徐州之民,亦不能告太公在天之靈。”徐庶悠然地道。
“某亦知張闓乃是主兇,只是此賊逃逸無蹤,天下如此之大,某如何尋之?陶謙雖非主謀,卻是放縱部下,殘害我父,亦是罪不容誅!”曹操咬牙切齒道。
徐庶微笑道:“明公若得張闓,是否可撤徐州之兵?”
“這個……難不成你們能尋得找那惡賊?”曹操將信將疑。
徐庶輕輕地擊了三掌,跟隨他來的隨從將一隻麻袋拖了進來,解開袋口,裡面竟然露出一個人來,五花緊縛,捆得如同一個糉子一般,口中還被塞了布條,不但動彈不得,就連叫喊也喊不出聲來。
“他便是張闓?”曹操仔細打量一番,疑惑地道。
“如假包換!”
“你們何以爲證?”雖然徐庶信誓旦旦的表示,但曹操不認識張闓,頂包的事的多了去,難保劉澤不會隨便找一個人冒名頂替。
徐庶道:“這個很是簡單,明公營中,當有那日在費縣護送曹太公的兵士,喚一人過來,辨認一下,便可知真僞。”
曹操恍然大悟,當日護送曹嵩的便是他的親衛隨從,此時就在營中左右,便命人喚一人過來。那名護衛很快地來了,曹操指着張闓,道:“你且上去看看,此是何人?”
護衛上前仔細端詳,忽地大哭道:“主公,這便是那殺害太公的惡賊張闓。”
“你真的沒有看錯?”
“啓稟主公,這狗賊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認得他,就是他在費縣山寺裡面殺了太公全家,劫了財物,請主公將這狗賊千刀萬剮爲太公報復!”
曹操揮手示意那護衛退下,死死地盯着張闓,雙目能噴出火來,張闓渾身被縛動彈不得,但明顯地可以看出他的身子在簌簌發抖。
“來人,準備靈堂,本公要將這狗賊剖肝挖心,以祭太公在天之靈!”曹操命令一下,立即有親兵將張闓提了出去,曹操回頭對徐庶拱手道:“請元直先生回去傳稟潤德,就說曹某今日得以手刃元兇,多賴潤德之功,代我向潤德表示謝意。”
徐庶含笑應了,道:“既然明主得以手刃真兇,告慰太公在天之靈,這場宿怨也得以了結,不知明公可否考慮撤兵?”
曹操聞言,眉頭緊皺,沉吟未決。
郭嘉大笑道:“元直此言差矣,數年來陶謙與淮南袁術結盟,意圖兵犯兗州,與我方雖未兵戎相見,卻也是敵對仇視,今日雖然真兇授首,但此事也斷和陶謙脫不了干係,我大軍既來,自然是要討個說法。”
徐庶微微一笑,曹操興兵徐州,明爲雪恨,實則存吞併之心,他們這點主意,徐庶自然是心知肚明,就算陶謙無過,曹兵如此興師動衆,沒點收穫豈可善罷干休,郭嘉的意思很明確,陶謙至少也得割地賠款才行。
“陶恭祖爲人溫厚純篤,奉聖命牧守徐州,克盡職守,未敢懈怠,治徐州尚感力不從心,如何貪圖別人州郡。與袁術結盟,不過是虛以委蛇、曲意迎逢,志在保境安民,實無吞併兗州之意。琅琊爲何地?徐州之一郡,在陶公冶下,曹太公在琅琊多年,陶公焉能不知,彼若有仇,早害其命矣,何須等到今日。前者太公離徐赴兗,陶恭祖設宴相陪盛情款待,只是所用非人,才致慘禍,奉孝之言,實是冤枉陶公了。”
郭嘉亦是面帶微笑,正欲開口,中軍官匆匆地趕了進來,神色慌張,不過他看到外人在場,沒有開口。郭嘉從他的手中接過奏報,只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變陡然一變,隨後,又強作鎮定地對徐庶微笑道:“元直少坐稍侯,我與曹公有事商議。”
徐庶自幼與郭嘉相識,知此人膽識才智非比尋常,能讓郭嘉聳容的,必定是有極其重大的軍情,當下微微頷首道:“奉孝兄請便。”
郭嘉拉曹操至後帳,曹操也感覺到了郭嘉不同尋常的表情,肯定與這封軍情奏報有關,隱隱然他也覺得有大事發生,沉聲道:“有何事稟報。”
郭嘉一臉凝重地道:“兗州八百里加急飛報:呂布襲破兗州,進據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