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暗叫不好,壞了,蔡邕大打溫情牌,搬出了他過世的夫人,看來在蔡琰的心中,她母親的地位是無可撼動的,也是無可替代的,她可以拒絕父親的安排,卻不能違抗母親的遺命。劉澤恨不得衝出去,告訴蔡琰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自己的幸福自己把握,但想歸想,做出來就太不現實了,他只能悄悄地離開後花園。
顧雍和路粹很納悶,劉澤上了一趟茅房居然去了這麼久,劉澤只得推託說今天在酒樓吃飯吃壞了肚子。
過了一會兒,蔡邕出來了,神情黯淡,看了一眼諸弟子,淡淡地道:“噢,潤德來了。”
劉澤恭身施禮道:“學生今日前來,特向老師辭行。”
蔡邕驚道:“潤德何故突然要離去?”
“幽州傳來急報,黃巾賊將程遠志率兵五萬進犯范陽,幽州危在旦夕,學生欲回鄉招募鄉勇,以御黃巾賊寇。此事本早在計劃之中,只因洛陽有事拖延故而未能成行,今洛陽事畢,當即刻起程。”
蔡邕沉默了一下,道:“潤德意在保家衛國,其志可嘉,爲師祝你馬到功成,旗開得勝,卻不知何日起程?”
“計劃三日後起程。”
“潤德以國事爲己任,爲師豈敢相攔,算經校定已完成十之七八,看來得等潤德沙場凱旋之後再完成了。”
“算經既已定稿,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學生尚有二日時間,餘下的部分就在這兩日裡完成吧。”
《蔡氏算經》的校勘雖然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但餘下的部分也是十分龐大,蔡邕在欣喜之際不免有點擔憂,道:“如此浩繁之事,又豈能在一兩日內完成?”
劉澤對於那些所謂的“難題”並不發怵,雖然時間是緊迫些,但加班加點地幹估計能順利完稿,所以他不以爲然地道:“問題不大,熬兩個通宵應該差不多了。”蔡邕大喜,吩咐下人給劉澤收拾出一間客房來。
直到夜間,蔡琰始終沒有露面,劉澤隱隱藏有些失望。畢竟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見蔡琰一面,他真得有許多的話想跟蔡琰說說,但顯然蔡琰因爲衛家下聘禮的事還在生氣,一直躲在房裡不肯出來,搞得劉澤也不知如何是好。由於工作量特別大,第一夜劉澤一直熬到五更才歇息,天亮後吃過早飯又開始了緊張的工作。蔡琰在第二天仍舊沒有出來,搞得劉澤一整天心神不寧,還好這些數學題都是些基礎類的,劉澤熟得不能再熟了,若要換作高等數學,非搞得一塌糊塗不可。
到了掌燈時分,《蔡氏算經》終於全部校定完成,蔡邕興奮不已,本來以他的能力,沒有個十年八年的時間根本就完不成,想不到劉澤來了以後短短地十餘日便將這本算經全部校勘完成,真是一個奇蹟。算經不同於其他著作,每一道題都需要反覆地求解和驗證,如遇到一道難題卡殼在那兒幾個月也解不了。但劉澤不同,所有的難題在他面前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應刃而解,而且正確率是百分之百,不禁讓蔡邕都爲之心驚。
蔡邕吩咐下人準備了一桌簡單的酒席,一則是爲了慶賀《蔡氏算經》的完稿,二則是爲劉澤餞行,劉澤明日便要起身趕赴幽州了。
由於心情大好,蔡邕不禁喝得是酩酊大醉,劉澤也喝了不少酒,一直見不到蔡琰的面讓他鬱悶不已,只能借酒消愁。明日就要離開蔡府,離開洛陽,也許今生再也無緣和蔡琰見上一面了,縱然有千言萬語,又如何訴說。他真得很想現在就衝到蔡琰的閨房去,大聲地說我愛你!但他不能,這是個情感禁錮的年代,這是個禮法森嚴的年代,劉澤所能做的,只有壓抑自己的感情,讓一杯又一杯的酒來麻醉自己。
也許真是喝了不少酒,劉澤頭痛欲裂,只好起身到院子裡走走。不知不覺間,劉澤已走到了後花園裡。
後花園並非是禁地,蔡邕並沒有象其他官宦人家一樣將後花園列爲禁區,當弟子們讀書累了的時候,可以到後花園休憩片刻,那裡景色怡人,最是適合人身心放鬆的地方,也就是說除了後宅,蔡府的其他地方都是開放的。夜色朦朧,花香醉人,劉澤漫步在如幻的星空下,誘人的牡丹花香中,倒也有說不出的輕鬆愜意。
與劉澤不同,蔡琰的心情卻是糟糕至極,坐涼亭裡,雖然花園裡花香飄逸,但她的心境,竟如蕭瑟的秋天一般。春天是個美好的季節,是一個五彩斑斕的季節,但她的生命中卻似乎只剩下了灰色。她迷惘地撫弄着焦尾琴,士爲知己者死,琴爲知音人彈,而她的知音人又在哪裡?
無意識間,她的指尖觸動了一根琴絃,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她的心絃也不禁爲之一顫,幾乎是下意識地,一連串琅琅的琴音從她的指尖滑落出來,她開始彈奏起來。那琴聲如微風的輕吟,如細雨的叮咚,如小河的輕湍、如松林的簌簌——悠揚而**,清越而婉轉,細緻而悽怨……她沉浸這在琴聲裡,不知魂歸何處。
劉澤聽到了琴聲,不由自主地走近了涼亭,星光下,一位白衣飄飄的女子撫琴彈奏,美妙的音律在醉人的春夜中嫋嫋迴旋,如夢如幻,絕世出塵。從她的身上,劉澤看到的是那種遺世獨立的寂廖,淡淡哀傷的憂鬱,與之年齡完全不成稱的優雅與從容,在一霎那,縱然是九天仙子也不及她的萬一,劉澤不禁看得癡了。
蔡琰也感受到了劉澤的存在,琴聲嗄然而止,她卻沒有擡起頭來了,思緒依然沉浸在那虛無飄渺之中,她淡淡地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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