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許汐泠的秀髮梳成了飛仙髻,兩隻髮髻成環形豎起,髮髻之間扣着金色琉璃頭飾,兩側的髮髻插着金釵子,釵頭垂落流蘇,隨着她款款走來,流蘇發出悅耳的叮叮聲。
向臉上看,額頭飽滿,潔白如玉,黛眉彎彎,杏目含春,瓊鼻小巧,挺拔可愛,下面櫻脣點點,紅如丹朱,錦上添花的是,她的眉心中央,還特意貼了梅花形的粉紅花鈿,讓她本就美豔無雙的小臉,變得越發美輪美奐,真彷彿天上的仙子落入凡塵。向
身上看,外面一層粉色的薄紗,讓她整個人彷彿籠罩在朦朧的氣霧當中,裡面是粉紅色的襦裙,裙上繡着明豔又大膽的牡丹圖。
尋常的女子,通常不太會穿着這種繡着牡丹圖案的衣裙,因爲氣場也壓不住,但許汐泠穿上牡丹圖的襦裙,卻找不到一丁點的違和感,感覺裙上那花團錦簇的牡丹就是爲她而生的。這
纔是真正的許汐泠,她只需站在那裡,什麼動作都不用做,什麼話都不用說,便如同明珠一般,光彩奪目。而
若是被她眼中的媚色秋水掃中,哪怕是女子,都有種被勾走魂魄的錯覺。太
美了!這是劉伯姬看到許汐泠之後唯一的感覺。她
的這種美,美得讓人氣血沸騰,美得讓人渾身發熱,美得……劉伯姬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了,反正連她都有種想把許汐泠摟入懷中,緊緊抱住的衝動。
啪。
劉伯姬呆呆地看着許汐泠,手中正在刺繡的帕子不自覺地掉在地上。
許汐泠含笑走到她近前,彎下腰身,將帕子撿起,輕柔地放在劉伯姬手中。劉伯姬下意識都握住許汐泠的手。
她在家中,也是被叔父寵着,被哥哥們寵着,除了做些女紅,並不怎麼幹活,用十指不沾陽春水來形容也不爲過。
但即便是這樣,當她握住許汐泠的手時,感覺自己好像握住一團羊脂,光滑細膩,柔軟的好似沒有骨頭一般。
見小姑娘不自不覺地張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自己,還緊緊抓着自己的手不放,許汐泠不由得被她逗笑了,問道:“伯姬小姐,你怎麼了?”咕
嚕!小姑娘吞口唾沫,由衷感嘆道:“汐泠姐,你……你今天好美啊!”這
臉蛋兒,這皮膚,這身材,她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是不吸引人的。
許汐泠淡然一笑,緩緩彎下腰身,輕輕掐了下劉伯姬的臉頰,吐氣如蘭地說道:“女子的花容月貌,只有短短的一、二十年,如果不對自己好一點,如果不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點,豈不太可惜,也太愧對自己的皮囊了?”劉
伯姬看着許汐泠,不自覺地又失了神,呆呆地點下頭。許汐泠一笑,轉頭看向劉秀,說道;“主公,今日暮陽春雪有百戲,主公整日待在房中,不如出去散散心,看看戲!”“
有百戲?”劉伯姬聞言,回過神來,兩隻大眼睛瞪得好大,閃爍着晶亮的光彩,她騰的一下站起身形,興奮地說道:“我要去看!三哥,我要去看百戲!”
百戲,是從春秋戰國時期流傳下來的一種表演形式,說白了,就是大雜燴,其中包括戲劇、雜耍、武術、舞蹈、幻術等等一系列的劇目,所謂的幻術,就是魔術,如吞劍、噴火之類,像電影中那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能耐,不是幻術,那是仙法,是科幻。別
看百戲是個大雜燴,但表演起來一點都不亂,開場表演什麼,中間表演什麼,壓軸表演什麼,都是有嚴格規定的。如
何調動觀衆的情緒,如何把觀衆的情緒一點點的推上高潮,這可是經過好幾百年,無數藝人的潛心專研,才最終定格下來的表演形式。劉
秀看看身着盛裝、嬌媚無雙的許汐泠,再看看一臉興奮又無比期待的劉伯姬,他放下手中書簡,含笑說道:“想去就去吧!”
“太好了三哥!”劉伯姬激動的差點一蹦多高,而後她兩眼放光地看向許汐泠,禁不住感嘆道:“汐泠姐,你真漂亮,如果我能像你一樣漂亮就好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劉伯姬只一個十五六歲大的小姑娘,自然也不例外。
許汐泠笑了,拉住劉伯姬的小手,說道:“伯姬小姐當然可以和我一樣漂亮,甚至可以比我更漂亮,只要伯姬小姐會打扮!”
劉伯姬明媚的大眼睛變得更亮,興奮地說道:“真的嗎?汐泠姐,你教教我,應該怎麼打扮!”
許汐泠寵溺地揉了揉劉伯姬的頭髮,對劉秀說道:“主公,我先帶着伯姬小姐回房間,麻煩主公稍等我們一會。”見
劉秀點了頭,劉伯姬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許汐泠跑出房間。看着許汐泠含着笑意,任憑小妹拉扯着一路小跑,劉秀嘴角上揚,眼中也透出幾分溫柔和欣慰。劉
秀心中明白,其實從小到大,小妹都是挺孤單的,大姐和母親一直住在外公家,二姐早早嫁到新野鄧家,整個家裡,就伯姬這麼一個女孩子,找不到可以說話談心的人,現在看到她和許汐泠相處的很好,情同姐妹,劉秀也是挺高興的。沒
錯,許汐泠是比劉伯姬年長好幾歲,見過的世面也比她多得多,無論是心計還是城府,哪怕是十個劉伯姬捆綁到一起,也比不上一個許汐泠。
但劉秀並不擔心小妹會被她欺負,更不擔心小妹會跟着許汐泠學到不好的習性,許汐泠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和小妹的感情有多深厚,該教小妹什麼,不該教小妹什麼,她心裡自然有桿秤。
劉秀這一等,就等了半個多時辰。
當許汐泠拉着劉伯姬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劉秀也有稍微的愣神,把劉伯姬從頭到腳的仔細打量了一番。
劉伯姬的髮髻換成了和許汐泠一樣的飛仙鬢,沒有許汐泠那麼的成熟誘人,但卻是活潑可愛,別有一番風情。
她的身上換上了紅色的衣裙,火紅火紅的,彷彿一團火焰,把小姑娘的熱情活潑全部彰顯出來。另外,許汐泠還專門爲劉伯姬做了花鈿,鮮紅色,呈火焰狀。花
鈿是紅色的,衣裙是紅色的,鞋子也是紅色的,這一身火紅,讓劉伯姬變得光彩奪目,劉秀都從不知道,原來小妹這麼適合紅色的裝扮。
見三哥看自己都看直了眼,小姑娘笑得見齒不見眼,眼睫毛都快樂開了花,她美滋滋地問道:“三哥,我漂亮嗎?”
“嗯,漂亮!”劉秀實話實說道。小妹打小就漂亮,粉雕玉琢的一般,是遠近聞名的小美人。
“真的很美嗎?”劉伯姬再次問道。
“很美!”劉秀點點頭,心有所感地說道:“倘若次元見了,怕是要發瘋了!”
聞言,劉伯姬玉面一紅,白了劉秀一眼,嬌嗔道:“三哥,好端端的你提李通作甚?”
劉秀笑問道:“伯姬不喜歡次元嗎?”劉
伯姬臉色更紅,小聲嘀咕道:“也說不上不喜歡……”劉伯姬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早已感受到了李通對自己的追求,但讓她一下子就接受李通,小姑娘也做不到。劉
秀好奇地問道:“伯姬,你覺得現在次元已經配不上你了?”李
通家原本是宛城的首富,配自家的小妹,那是綽綽有餘,只不過因爲參與柱天都部的起事,現在整個李家都已被查抄,不僅萬貫家產全沒了,就連家人也都死得七七八八,對李通,劉秀心裡充滿了愧疚之情,如果小妹是因爲李通家的落敗而排斥他,劉秀覺得太不應該了。
劉伯姬面紅耳赤地說道:“三哥,我並沒有覺得李通配不上我,我……我就是還……哎呀,我不說了!”
這種事,劉伯姬實在無法當着劉秀的面說出口,最後跺了跺腳,轉身向外跑去。
許汐泠走到劉秀近前,含笑說道:“主公太急了,也問得太直白了,這種話,讓姑娘家怎麼說出口嘛!”
劉秀暗道一聲有理,他苦笑道:“次元乃至整個李家,爲了柱天都部,犧牲得太多了,而且我看得出來,次元對伯姬,是出於真心實意!”
許汐泠正色說道:“主公,汐泠覺得,男女之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旁人的參與,弄不好只會適得其反。”
“或許吧!”劉秀輕嘆口氣,和許汐泠一併向外走去。剛
出房間,虛英、虛飛、虛庭三人快步迎上前來,不解地看着劉秀。劉
秀說道:“我和伯姬、汐泠去茶館看戲。”暮
陽春雪是新野城內一家很有名氣的大茶樓,經常邀請全國知名的戲團,演出百戲,生意火爆,當然,裡面茶品的價格也不菲。聽
聞劉秀三人要去茶樓看戲,虛英、虛飛、虛庭也沒有多說什麼,規規矩矩地站到劉秀身後,跟着他一併向外走去。
劉秀出了府門,和劉伯姬、許汐泠相繼坐進馬車裡,剛走出不遠,就聽前方有人高呼道:“劉將軍救命!劉將軍救命啊!”很
快,馬車也停了下來。劉秀稍稍撩起車窗的簾子,問道:“前面怎麼回事?”虛
英走上前來,向劉秀拱手施禮,說道:“將軍,前方有許多百姓攔擋馬車,高呼救命,看起來好像是有什麼冤情。”
“帶一人過來問問。”
“是,將軍!”虛英答應一聲,快步向前走去。時
間不長,虛英帶着一名骨瘦如柴的中年人返回。這名中年人破衣爛衫,身上黑的幾乎已看不出來膚色,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澡了,頭髮都粘粘到了一起。劉
秀從馬車裡出來,走到枯瘦的中年人近前,問道:“你們爲何在此喊救命?可是在城中受了誰的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