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健眼睛頓時一亮,說道:“劉將軍可以爲穎宣贖身?”劉
秀來做這件事,就根本用不着什麼贖身了,他一句話,就可以把穎宣提出來,一句話,也可以免去穎宣的全部罪名。他點點頭,含笑問道:“鍾公以爲如何?”如
果說看到那些檢舉信的時候,鍾健的心態就已經開始動搖,那麼現在,他是徹底接受了劉秀的條件。
他點點頭,聲音顫抖地說道:“只要劉將軍能幫穎宣贖身,我……我鍾家可以對劉謹既往不咎!”
劉秀聞言,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因爲這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與
鍾越的骨肉相比,劉謹的生死也顯得微不足道了。他說道:“鍾公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很高興,不過,我知道鍾公的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的。”鍾
健正要說話,劉秀向他擺擺手,而後又向九兒揚了揚頭。九兒會意,轉身走了出去。時間不長,九兒回來,同時被她帶進來的還有劉謹。此
時劉謹已被五花大綁,上身的衣服也被扒掉,被帶入鍾府後,他一臉的驚恐,神情驚慌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見到劉謹,鍾健、鍾吉、鍾貴的眼珠子不約而同地瞪圓了,拳頭握得緊緊的,一個個都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給他兩劍。
九兒把劉謹推進大堂裡,對着他的膝彎狠狠踹了一腳。噗通!劉謹身不由己地跪到地上。
劉秀對鍾健說道:“鍾公若想出氣,儘管動手就是,我只一個條件,給他留口(敏感)活氣就好!”
說着話,他向一旁勾了勾手指頭,一名軍兵上前,將一條鞭子放在劉秀的手裡。
劉秀直接把鞭子塞給了還一臉呆滯,完全沒弄懂怎麼回事的鐘健,然後向九兒和幾名軍兵揮了揮手,提步向外走去。
走到前庭的院中,他恍然想起什麼,扭轉回頭,看向還在發呆的鐘健,劉秀樂呵呵地說道:“鍾公,我還是那句話,我只要他不斷氣,至於是傷是殘,我都不在乎。”而後,他又加重語氣道:“我並不是在說笑!”
劉秀帶着九兒和幾名軍兵走出了鍾府,到了外面,他還特意讓鍾府的僕人把府門關閉,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很
快,鍾府內便傳出啪的一聲鞭響,緊接着,是劉謹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劉秀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和九兒一併坐進馬車裡。即
便在府外,已經坐內馬車內,還是能聽到鍾府裡傳出的鞭聲和慘叫聲,九兒不無擔心地說道:“主公,鍾家父子不會真把劉謹打死了吧?”
劉秀搖頭,淡漠地說道:“不會,他們不敢。”劉
謹死了,穎宣活不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活不了,另外,鍾府上下也都要跟着倒黴,其中的利害關係,鍾健不會分不清楚。就
這麼放過劉謹,劉秀也不甘心,更氣不過,還不如把他扔給鍾家父子,既讓他們出口惡氣,也是給劉謹一個深刻的教訓。鍾
府內的鞭聲和慘叫聲斷斷續續地持續了近半個時辰,而後,府門打開,劉謹被四名家丁用一扇門板擡了出來。此
時的劉謹可是夠慘的,臉上、身上、四肢全是鞭痕,一道道的血紅觸目驚心,人躺在門板上,早已昏迷不醒,血水順着門板的縫隙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
九兒下了馬車,快步上前,摸了摸劉謹的頸動脈,還好,雖然微弱,但起碼是有脈搏。她回身向劉秀點點頭,表示劉謹確實還有活氣。鍾
健、鍾吉、鍾貴父子三人緊跟着走出鍾府,來到劉秀近前,三人一併施禮,一躬到地,鍾健動容地說道:“劉將軍大恩大德,草民沒齒難忘,以後只要劉將軍有能用得到鍾家的地方,儘管開口,草民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劉秀拱手回禮,說道:“鍾公太客氣了,等會,我便派人把穎宣姑娘送到貴府!”鍾
健、鍾吉、鍾貴聞言,再次齊齊深施一禮,對劉秀千恩萬謝。
別過鍾健父子三人,劉秀讓九兒去趟縣衙,把穎宣提出來,送到鍾府,他自己則戴上奄奄一息的劉謹,去往劉涌在新野的府邸。
到了劉涌家,當劉涌看到渾身是血,如同血葫蘆一般的劉謹時,忍不住哀嚎一聲:“謹兒——”
他撲到劉謹身上,老淚縱橫,放聲大哭。劉秀什麼話都沒說,就站在一旁幹瞅着,直至劉涌的哭聲漸漸小下去了,他方慢悠悠地說道:“族叔,劉謹還未死呢,他身上的傷,也只是被鞭子抽的,不過若不及時醫治,讓他這麼繼續流血的話,也是會死人的!”劉
涌的哭聲戛然而止,看眼劉秀,他猛的回過神來,尖聲叫道:“來人!快來人!請醫師,速去送城中醫師!”別
看劉謹的傷勢嚇人,實際上,鍾家人的下手還是很有分寸,並未真下死手,劉謹的傷亦只是皮外傷而已。
不過看有幾鞭子是抽在他臉上了,而且傷口不淺,估計他的容貌肯定是保不住了,以後臉上得有好幾條疤。
劉府的僕人急匆匆地把劉謹擡到內宅,劉秀對劉涌說道:“族叔,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族叔也別忘了對我的承諾,從今往後,劉謹不再是柱天都部的一員!”這樣的害羣之馬,留在柱天都部,也是一條臭魚腥了一鍋湯。劉
涌不知道劉秀究竟用了什麼辦法保住了劉謹的性命,雖說兒子被打得很慘,但終究是沒死,劉秀也的確是言而有信。劉涌深吸口氣,屈膝跪地,叩首說道:“大恩不言謝!阿秀,以前族叔多有得罪,以後,族叔定以阿秀馬首是瞻!”劉
秀笑了笑,伸手把劉涌攙扶起來,說道:“時間太晚,我也不便久留,族叔趕快去看看劉謹吧,告辭!”“
阿秀,我送你!”劉涌把劉秀送出府門,看到他乘坐馬車走了,劉涌這才急匆匆地走回府內,去往內宅。
劉秀乘坐馬車,回往自家。路上,他疲倦地打了個呵欠,人在馬車裡躺了下來。連日來,他一直都沒怎麼休息好,現在終於處理完這些瑣事,他也頗感乏累。
馬車正往前走着,突然之間,就聽啪啪啪一連串的脆響聲,有數支弩箭直接射穿了馬車右側的車壁,然後深深釘在左側的車壁上。
好在劉秀是躺在馬車裡,如果他是坐在車內,其中的幾支弩箭都得釘在他的身上。劉秀半睜半閉的眼睛立刻瞪圓,與此同時,他也把肋下的赤霄劍抽了出來。
“刺客!房頂有刺客!”護在馬車周圍的十幾名軍兵齊齊喊喝。
啪、啪、啪!街道右側的屋頂上,又飛射下來十數支弩箭。擋在馬車側方的幾名軍兵,皆是身中數箭,相繼撲倒在地。嗖
、嗖、嗖!數條黑影從屋頂上跳落下來,直奔馬車而去。幾名兵卒端起長矛,上前攔阻,一名黑衣人手持三尺青鋒,揮劍之間,擋開迎面刺來的兩支長矛。他
向前近身,人從兩名軍兵之間的縫隙一閃而過,幾乎是同一時間,在他背後騰起兩柱血泉,兩名兵卒的人頭掉落,無頭的屍體還站在地上。
這名黑衣人三步併成兩步,來到馬車近前,用手中的青鋒劍挑起車窗的簾子,探頭向裡面看去。也
就在他向車內張望的剎那,赤霄劍由車窗內反刺了出來,直取他的面門。
黑衣人心頭大驚,腦袋下意識地向旁一偏,沙,赤霄劍的鋒芒貼着他的臉頰劃過,不僅挑下他臉上的面巾,連帶着,將他左臉頰劃開一條長長的血口子。
呼!劉秀從馬車內縱身跳了出來。他的雙腳剛剛落地,啪啪啪,屋頂上同時飛射下來數支弩箭。劉秀揮劍格擋,叮叮叮,數支弩箭皆被彈開。
跳下來的另幾名黑衣人皆向劉秀衝了過去,他們皆是手持青鋒劍,身上是黑色的緊身夜行衣,臉上蒙着面巾。
其中兩人速度最快,一左一右,率先來到劉秀近前,一人出劍取他的脖頸,另一人出劍取他的軟肋。劉
秀揮劍格擋,噹噹,隨着兩聲脆響,兩把青鋒劍被他一併擋開。緊接着,另一名黑衣人又衝到他的近前,飛起就是一腳。劉秀擡起左臂,擋在自己的面前。嘭
!
對方的一腳蹬在他的手臂上,受其衝力,劉秀噔噔噔的連退了三大步。餘
下的幾名兵卒見對方來勢洶洶,而且個個都身手高強,非等閒之輩,其中的幾人殺向對方,分出一人,跑走去報信。
幾名衝向黑衣人的兵卒,在人家面前如紙糊的一般,剛一照面便撲倒在地,無一例外,皆是要害中招,當場就不行了。跑
走的那名兵卒,也未能跑出太遠,被兩支飛射過來的弩箭,一箭射中後脖頸,一箭射中後心,翻滾倒地,再也沒等爬起來。
那幾名黑衣人分散在劉秀的四周,展開了兇狠的圍攻。
只見這幾名黑衣人,上下跳躍,左右騰挪,幾把青鋒劍,在劉秀的四周都交織成了一圈刺眼的劍幕。他
們的出招太快,站在戰場外面,根本看不清楚他們是怎麼出招的,只能聽到叮叮噹噹持續不斷的鐵器碰撞聲,還能在劍幕當中看到閃爍個不停的火星子。
雙方的交戰連兩分鐘都不到,一名黑衣人突然倒飛了出去,趁着包圍圈出現短暫的缺口,劉秀也從劍幕當中躥出。
只不過此時再看他身上的衣服,橫七豎八,多了十多條口子。劉
秀還沒來得及站穩腳,屋頂之上,再次飛射下來數支弩箭。箭頭閃現着醒目的藍光,顯然是淬了巨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