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府邸,數十名樂師正在吹着樂器,音樂輕快,讓人聽了不覺有着輕鬆愉快之感。
王世充在隋兵的帶領下,步入了大廳。王世充一進大廳就仔細地觀察着大廳的情況。在大廳兩側,是裝飾精美的屏風,在屏風的前方,是兩排案几,上面已經擺滿了酒食。而在最前面,則是主坐。
此時,楊侗高坐在中間,身着王袍,一舉一動非常有威嚴,儼然一副帝王風範。王世充看見楊侗如此模樣,不由就是一愣。人常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楊侗這個小皇帝,變化不小啊。
想當年,他不過是一個年僅十六的少年,還沒有弱冠,眉宇之間,帶着種種的青澀。除了在大殿裡厲喝王仁則、段達的那句:“大隋的天下是高祖的天下,東都洛陽,是世祖的東都。如果隋德沒有衰落,你們這個話沒不可以說。如果天命真的改變了,也用不着說什麼禪讓!你們或者是先朝舊臣,或者是勤王的功臣,現在說出這種話來,朕還有什麼可指望呢?!”
那個時候的楊侗,是憤怒而絕望的,所以膽子顯得特別的大,可是更多的時候,他表現出的是軟弱!
正是因爲如此,王世充才覺得控制楊侗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這樣一個軟弱的皇帝,一旦被自己控制,還不是像軟柿子一樣,任由自己捏嗎?
可是,兩年不到的時間裡,楊侗竟然有這麼大的變化,這是王世充想不到的。如今看來,就算捉住了楊侗,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啊。
王世充這麼一疑惑的時候,楊侗在上首輕輕咳嗽了一聲,他目光銳利地看着王世充,突然眯起了眼睛,道:“怎麼,鄭王不認識朕了嗎?”
王世充一愣,知道此時還不是發難的時候,他急忙走上幾步,在離楊侗還有十餘步的地方跪下,道:“罪臣王世充見過陛下。”
單雄信和楊公卿也急忙帶着親兵跟着跪下,口中直呼萬歲。
楊侗擺擺手,道:“都平身吧。”
王世充站起來,拱拱手笑道:“陛下許久不見,更加英武不凡了,罪臣相信,在陛下的帶領下,大隋一定能平定四方,威震蠻夷,恢復大隋昔日的風光。”
楊侗微微擡起眼皮,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他淡淡的道:“是嗎?”
“是啊,罪臣以前有眼不識真龍,以至於有所冒犯,還望陛下恕罪。”王世充再度說道。
楊侗擺擺手,道:“都坐下吧。”
王世充非常識趣地坐在了右首第一,單雄信、楊公卿等人依次坐下。而在左首,卻是幾名年輕人,王世充不認識,想來是楊侗的心腹。
楊侗呵呵一笑,道:“今日愛卿遠來,其他暫且不說,先看一看朕準備的歌舞吧。”
楊侗說着,拍了拍手,聽見掌聲,十餘名女子擁簇着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走了出來,女子穿着長長襦裙,一走出來,就帶着萬種風情,讓楊公卿和單雄信都是眼睛一瞪,不由瞪着女子看着,彷彿要將女子吞入肚裡似得。
王世充輕輕地捋着鬍鬚,既然楊侗不急,那麼他就也不急,而且如今還不是最好的時機,所以王世充還需要再等。女子的舞姿十分優美,楊侗目不轉晴地看着,目光全然在女子的身上,這讓王世充也不得不將目光放在了女子的身上。
大廳裡,王世充的殺氣似乎被音樂掩蓋了,他默默地看着女子。餘音繞樑之後,女子的舞姿也停了下來,額頭上,香汗點點,整個大廳都似乎有着女子的香味,一些士兵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楊侗舉起了酒樽,笑道:“鄭王,這一杯,我敬你!”
王世充聽見聲音,回過頭來,急忙端起酒杯,道:“多謝陛下賞賜!”
楊侗一昂頭,將美酒喝盡,王世充也毫不猶豫將美酒一口飲盡,完了,他將酒樽倒過來,一滴酒也不曾落下。
“鄭王果然豪爽!”楊侗將酒樽放在案几上,臉上帶着笑意,一名侍女走上前來,將楊侗身前的酒樽倒滿酒。
王世充嘿嘿一笑,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一曲之後,楊侗一定有話要說。
“鄭王,這一次帶兵多少?”楊侗問道。
王世充幾乎沒有猶豫,回答着:“陛下,罪臣是從淮安郡趕來,留在淮安郡有士兵五千,餘下的,全部帶來了,總計有四萬人。”
“人數有點少啊。”楊侗顯得有些失望,他輕輕地敲打着案几,清脆的聲音傳入衆人的耳膜。王世充一愣,四萬人還少嗎?如今是冬天,糧食運輸艱難,四萬人的糧食供應可不是小數目。雖然說襄陽是大鎮,糧食足以供應斯萬大軍,但在大局未定之前,王世充又怎麼敢投入更多的兵力呢?
更何況,如果楊侗是真心造反,那麼王世充不帶一兵一卒也能拿下襄陽;相反,如果楊侗不是真心,以襄陽城的堅固,四萬大軍也不一定能攻破襄陽。歷史上,關羽關雲長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王世充一時間沒有回答,但楊侗卻是呵呵一笑,道:“四萬人雖然不足,但也是一個不小的收穫。”
左首邊,高甑生突然一抱拳,道:“陛下,如今之計,陛下怎樣打算呢?”
楊侗回過頭,看着王世充,咳嗽一聲,道:“鄭王,你我雖然談過,但都是在信件上,因此說不併不詳細,如今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王世充伸出食指,在案几上敲了敲,道:“陛下,不知道淅陽郡的局勢如何?”
楊侗道:“如今韓世諤和李大亮正在丹水縣一帶相持,那李大亮就像一個烏龜一樣,天天縮在大營之中,根本無處下口。據悉,韓世諤一直拿他沒有辦法,我想,兩軍的相持,至少要等到開春,纔會有結果。”
王世充點點頭,道:“若是如此,這邊的行動就方便了許多。”
王世充頓了一頓,又問道:“陛下,如今荊襄的兵力部署我可是半點不知,不知道陛下能不能透露一些?”這些消息,王世充豈能不知?他已經通過安插在荊襄的探子,知道了大致的情況。此時這般說,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罷了,他不希望在抓到楊侗之前,引起楊侗的懷疑。
楊侗不疑有他,他指着高甑生,道:“高將軍,你就將荊襄兵力部署的情況告訴鄭王,讓他心中有一個底吧!”高甑生站起身來,道:“喏!”說着,快步走了出去。王世充有些奇怪,高甑生出去做什麼?他目光掃了單雄信、楊公卿一眼,目光中帶着警告之意。不過高甑生很快回來了,他手中拿着一卷絲綢,走回大廳,他將絲綢放在地上,展開一看,原來是荊襄的地圖!--54384+d4z5w+15142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