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國內城的‘門’口就擠滿了百姓,這些百姓多是在城外居住的,此時聽見隋軍已經撤退,便聚集在城‘門’口,等待着出城。
他們歸心似箭,想要及時回到家中,重建家園。唉,也不知道那羣如狼似虎的隋軍經過之後,究竟是怎樣的狼藉呢?
可是,城‘門’緊閉,一點都沒有要打開的模樣,天‘色’逐漸明瞭,四周逐漸變得清晰,城‘門’口四周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
“開‘門’啊,怎麼還不開‘門’?”有漢子說道。
“我們要回家,快點開‘門’啊!”一箇中年‘婦’‘女’說道。
人羣涌動,百姓們七嘴八舌地說着,不斷踮起腳尖,努力地看着前方,希望能有士兵將城‘門’打開。
“都散開,你們在做什麼?最近幾日戒嚴,城‘門’都不會打開!”一名士兵高聲喝道。
“爲什麼呀,隋狗已經遠走,爲什麼還不能開‘門’?”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握緊了拳頭,大聲的責問,眼中充滿了殺氣,他對隋軍恨死了。
“就是,隋狗已經遠走,爲什麼還不開城‘門’?我們要回家!”更多的人責問着,城‘門’口一片喧譁,羣情‘激’昂。
“這是莫離支的命令,你們都要遵守,難不成你們要造反嗎?”另一個士兵大聲地喊到。
“什麼莫離支,隋狗殺來的時候,他在做什麼?”一個年輕的‘女’子吼道,在這場屠殺中,她的丈夫和年幼的兒子都被殺死,只有她因爲在外,這才躲過劫難。家中親人的死讓她心中充滿了怨恨,她恨不得將隋人砍死,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方能解心頭之恨。
“不錯,隋狗四處砍殺,殺了我們的親人,毀掉了我們的良田,搶走了我們的財富,這個大仇,不共戴天。可是莫離支他在做什麼,難道就這樣輕易地讓隋人撤退嗎?”一個年輕的男人說着,此人身材瘦小,看打扮似乎是讀書人,說起話來,有理有據的模樣。
“什麼莫離支,他不是我們的莫離支!”有人高聲大罵。
隨着這幾人的聲音,整個場面似乎就要失控,許多的百姓對莫離支大人充滿了不信任。
百姓們高聲喊着,朝着城‘門’移動,不少人試圖打開城‘門’,在一片‘混’‘亂’中,不少士兵顯得十分狼狽,他們頭上的帽子被抓掉了,衣裳也被撕破了,手中的兵刃差一點被奪走,整張臉上全是汗水。
城‘門’口一片‘混’‘亂’,士兵們在盡力維持着秩序,可是他們在沒有得到命令之前,不敢殺人,畢竟這些百姓剛剛遭受浩劫,這些士兵下不了手。
“快請示莫離支。”一名士兵得到命令,匆匆朝着莫離支的府上奔去。一路上到處都是百姓,他們聽見可惡的隋人已經撤走,氣焰頓時上來了,紛紛大罵莫離支沒有骨氣,看着百姓被殺死卻不爲百姓報仇,算什麼莫離支?
此時的淵太祚也得到消息,他知道,百姓會鬧,可是對於他來說,只要能擊敗隋軍,這就是莫大的功勞,此時百姓罵他,不久百姓就會讚揚他。
面對士兵的稟告,淵太祚表現的頗爲冷靜,對士兵叮囑了幾句之後,淵太祚靠在軟塌上休息。
就在這個時候,國內城五里外,楊侑已經親率大軍趕到了這裡,一路上,他派出了斥候四處打探,尋找最爲便捷的路徑,恰好與淵季琉璃的騎兵錯過。楊侑的目標是國內城,他對城中的金銀、糧食有興趣。淵季琉璃,並不值得他用心。
一名斥候匆匆趕到,稟告道:“陛下,國內城城‘門’緊閉。”
楊侑點點頭,心想淵太祚果然是老狐狸,在這種局面下竟然依舊沒有打開城‘門’,足以證明他的謹慎。不過這不要緊,楊侑早就成竹在‘胸’。
“裴將軍,你帶五千騎兵,按照計劃行事,務必要在第一時間內,完成任務!”楊侑吩咐。
裴行儼抱拳,道:“遵命。”
楊侑又看着羅士信,道:“羅將軍,你帶五千‘精’銳士兵,從南‘門’殺入,務必儘快將城‘門’一帶控制在手中,並迅速打開城‘門’。”
羅士信後退一步,雙手拱起,道:“微臣一定完成任務!”
楊侑又看着餘下諸將,道:“諸位隨朕出征,各自按照計劃行事。後軍、兩翼的斥候一定要時刻小心,防止高句麗的大軍來援。”
諸將齊齊應了一聲“喏”,紛紛站起身來,各自趕回部隊。
裴行儼一揮手,五千騎兵紛紛上馬,他們不緊不慢地朝着國內城奔去,羅士信率兵緊緊跟上,兩軍保持着半里的距離。
裴行儼在已經能看清楚國內城的時候停了下來,他看着衆人,道:“兄弟們,攻克國內城,洗刷大隋的恥辱的時候終於到來了,還望諸位隨我殺敵,揚大隋國威!”
騎兵們轟然應喏,隨後,裴行儼大喝一聲,率先衝了出去。五千騎兵猶如龍捲風,很快席捲了國內城南部的這處平原,三裡的距離不遠,很快,他們抵達了城下。如雷的馬蹄聲吸引了一部分高句麗人的注意力,他們極目遠眺,頓時被嚇得就是一哆嗦。
“是,是隋人!”有人驚恐的喊道,可是他的聲音在憤怒的高句麗百姓面前,顯得是如此的小。
不過,隨着戰馬越來越近,馬蹄聲越來越大,被吸引的高句麗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在城牆上巡邏的士兵,更是能清楚地看見這一幕。
“啊,隋人來了,隋人來了!”驚恐的叫聲此起彼伏,終於吸引了百姓的注意力。趁着士兵們被隋人吸引的功夫,百姓們也登上了城牆,觀察了城外,等到他們看清楚城外黑壓壓的一羣騎兵如同旋風一樣刮來的時候,人人都變了臉‘色’。
“隋人,果然是隋人,這羣屠夫又來了!”百姓們看見隋軍赤紅‘色’的旗幟,人人大驚,心中充滿了恐懼。
“不要慌,禦敵,禦敵!”有士兵大聲喊着。
“快,弓弩手,快到城頭來。”
“百姓先下城,先下城!”
國內城南‘門’‘亂’成一鍋粥,士兵們想要上去,可是被好奇的百姓們堵住了路,同樣的,百姓也想要下去,卻發現被士兵堵住了下去的路,彼此上下不能。
隋軍的騎兵漸漸近了,反而有幾名士兵冷靜了下來,此時他們想清楚了一個問題,這些騎兵看起來氣勢洶洶,可是他們只是野戰能力強,說到攻城,反而不如步兵呀。
“不要慌,他們只是騎兵!”有人大聲喊道。
這時,裴行儼已經帶兵殺到,他看了一眼後方的羅士信,見他離自己不過一里,並不遠,於是將一顆心放了下來。
“兄弟們,行動!”裴行儼一聲大喝,首先將馬背上的麻袋槓下一個,匆匆走到護城河邊上,將麻袋給扔了下去。護城河發出一聲響,麻袋迅速沉了下去,捲起一個小小的漩渦。
“譁,譁!”更多的麻袋投入了護城河之中,然後他們迅速折回,將馬背上另一個麻袋搬下,繼續投入河中。高句麗人目瞪口呆,心想還有這種辦法?他們吃了一驚,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可是隋軍顯然不會給他們反應的機會,五千名騎兵互相配合,很快將護城河填平,旋即,地面越來越高,已經有城牆的一半高了。
這個時候,高句麗人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們‘抽’出箭羽紛紛‘射’擊,可是,隋人也組織了一批士兵反擊,雙方箭羽‘激’‘射’,不斷有士兵傷亡,但一個倒下,更多的人撲上。麻袋漸漸堆平,離城牆只有一人身高了。
此時,羅士信率領的五千步卒也殺到了,他們爬上麻袋,衝向城牆,不少人奮力一躍,就翻越了‘女’牆,揮刀直撲高句麗人。
此時城頭上的高句麗百姓已經逃走了不少,可是也有不少被嚇壞,倒在城牆上,半步移動不得。隋軍也不客氣,揮刀殺上,一刀將他們殺死。
高句麗士兵眼中要冒出火來,他們悍不畏死撲上,與隋兵殺在一起。
雙方一場惡鬥,隋軍勝在準備充分,而高句麗士兵地形上略略佔優,雙方在城頭上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羅士信身先士卒,衝鋒在最前面,幾名高句麗大漢見他頗爲英勇,沒一刀揮出幾乎就要了一人的‘性’命,幾人相視一眼,聯手來攻,但羅士信不退反進,手中橫刀奮力劈出,最先一人抵擋不住,手腕一擰,兵刃脫手而出,那人旋即發出一聲慘叫,左肩被羅士信一刀硬生生地砍了下來。
四周幾人都愣住了,這個人太英勇了,但幾人只是微微一愣,旋即一窩蜂撲了上去,就在這時,一人在半空中突然落地,口中發出一聲慘叫,卻是裴行儼拋棄了戰馬,帶兵殺上城頭。
羅士信和裴行儼共事良久,兩人只是微微一笑,揮舞着手中兵刃殺入人羣中,頓時兩人四周血氣騰騰,兩人沐浴在血雨之中。高句麗人也算厲害,見兩人非常厲害,紛紛前來阻擊,但在兩人聯手之下,不少高句麗人成了刀下冤鬼。這時,國內城外騰起了煙塵,正是楊侑率領大軍殺到,他看見麻袋戰術已經奏效,裴行儼、羅士信兩人已經殺上了城頭,不由一揮手,高聲喝道:“殺,捉住淵太祚者重賞千金,封國內侯!”隋軍士兵聽見,人人振奮,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國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