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發生的時候,楊侑一直在冷眼觀看,這些人,在楊侑看來是生活在最下層的人。朝廷有上層人的的爭鬥,民間自然也有下層人的爭鬥,這沒有什麼可奇怪的,楊侑之所以冷眼觀看,是想看一看這些人,究竟會囂張到什麼地步?
就在楊侑思考的時候,張大郎一行人圍了上來,幾名大漢登上了小船,小船登時一沉,吃水線深了幾分,朝着一側偏去。楊侗有些驚慌地瞧了楊侑一眼,見楊侑頗爲沉着,侯君集在一旁抱着肩膀,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樣。
轉過頭,楊侗這時發現不遠處獨孤千山的小船已經行駛了過來,他心中稍定,姚念秋掙脫了楊侗的雙手,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
“你們想要幹什麼?”姚念秋強自鼓起勇氣,出言叱喝,但她想起張大郎是無惡不作之人,心中有些害怕,但她不能讓客人受傷,這樣以後還有誰會坐她的船?
不過說起來張大郎雖然做盡了壞事,倒有幾分癡情,對姚念秋倒也沒有用強。張大郎上下打量了一番楊侗,對姚念秋他沒有動粗的心思,所以他將目光放在了楊侗的身上。
楊侗出身皇室,雖然‘性’格有些懦弱,但也有他的氣度,這種皇室的氣度不是一般世家子弟有的,更不是一般百姓能有的。仔細打量了一番楊侗之後,張大郎微微一愣。
看起來,似乎是那家的世家貴族子弟啊,就在張大郎沉‘吟’的時候,情況有了變化。岸邊,十幾人狂奔而來,不少人手中還提着棍‘棒’。
“張大哥,有什麼麻煩嗎?”一個漢子問道,手中提着一根哨‘棒’。
張大郎裂開嘴,有人來幫忙這讓他感到非常有面子,他哈哈大笑幾聲,道:“原來是黃兄弟,你帶這麼多人,大郎在這裡多謝了!”
“你我兄弟,何必如何客氣?”被換做黃兄弟的一聲笑,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只不過他的笑,讓人十分難受。因爲此人長的極爲醜陋,厚嘴‘脣’,大鼻頭,兩隻眼睛一個大一個小,更讓人噁心的是在左邊額頭上,有一個巨大的腫囊,黑黑的掛在那裡,讓人覺得噁心,人送外號黃大頭。
張大郎有了這十幾人幫忙,心中底氣更足,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姚念秋,忍不住‘舔’了‘舔’嘴‘脣’,“姚姑娘,你最好讓開些,免得傷了你,我會心疼的!”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姚念秋呸了一聲,眉‘毛’豎起,臉上帶着憤怒之‘色’。
張大郎沒有理會姚念秋,一個‘女’人而已。他將目光放在了楊侗身上,“小子,你可知道,剛纔你‘摸’了我‘女’人的手,你這個登徒‘浪’子,實在是不要臉!”
姚念秋臉‘色’更紅了,她急忙反駁:“誰是你‘女’人,你纔是不要臉的登徒‘浪’子!”
楊侗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對這個叫做姚念秋的船孃有些感覺,這種感覺他說不出是爲什麼,或許是一種保護‘欲’望,或許是一種憐惜。楊侗沒有太多的感情經歷,所以這種感情他壓根不明白。
楊侗掃了一眼張大郎,又看了一眼楊侑,楊侑默默點頭,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楊侑已經看出來了一些端倪,而就算沒有,楊侑覺得,讓楊侗鍛鍊鍛鍊,也是好事,自己會在一旁註意,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楊侗得到鼓勵,他伸出手,將姚念秋擋在身後,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要當衆行兇嗎?”
張大郎哈哈一笑,道:“看不出你個小白臉還想充當英雄救美,也不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張大郎說着的時候,瞟了一眼楊侑和侯君集,他自忖這麼多人,怎麼會解決不了這三個人?關鍵在於,他害怕傷着了姚念秋。
“小白臉,老子也不欺負你,這樣,我們上船去,看你能蹦躂幾時!”張大郎譏笑。
楊侑聽到這話,默默站起身來,點點頭,“既然是這樣,那最好不過!”楊侑水‘性’極好,侯君集也不例外,船孃的話肯定是沒有問題了,楊侑擔心的時候越王不會游泳,一旦打起來,越王就危險了。
張大郎看見楊侑答應,吩咐船伕推船。幾名力氣不小的船伕跳下河,奮力推動小船,不過片刻時間,就將小舟推到了岸邊。楊侑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岸邊。
楊侗瞧了一眼楊侑,心中有些忐忑,他雖然這些日子一直鍛鍊,可畢竟沒有實戰過。楊侑不緊不慢走上岸,這是一片極大的廣場,由於靠近碼頭,廣場上堆滿了貨,形成了一條條小的通道。
姚念秋走了幾步,推了推楊侗:“公子,快走,這些人都是壞人,殺人不眨眼哪!”
楊侗搖搖頭,這個時候就算他想走,也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他的出生他的傲氣決不允許他逃走。楊侗固執地搖搖頭,姚念秋只得嘆息一聲,緊緊跟在楊侗的身邊。
黃大頭帶着一羣人監視着楊侑等人,在他看來這三個人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七拐八拐,走到了一處較爲平整的地方之後,楊侑停了下來,忽然,他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一處,那裡堆積着許多麻袋,看起來很平常。
可是,麻袋受了‘潮’,有一種淡淡的味道傳過來,儘管很淡,但一向鼻子靈敏的楊侑卻判斷出了麻袋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他眯起了眼睛,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啊。
這時,張大郎已經帶着人將楊侑、楊侗幾人給圍住了,張大郎嘿嘿一笑,道:“喂,小子,你要是及時認錯,老爺我就饒你一命!”
隨着楊侑、楊侗等人的來到,整個廣場頓時擠滿了人,這些無聊的百姓幾場看見有人在此毆打,已經如同家常便飯一樣,並不覺得稀奇,楊侑瞟了人羣一眼,看見獨孤千山在人羣之中默默點頭,他也就放下了心來。
楊侗雖然‘性’格比較軟弱,但在楊侑薰陶之下,也變得有些大膽起來,他瞧了一眼十分鎮定的楊侑和侯君集,心中再度放了心,“張大郎,你如此囂張,難道這天下沒有王法了嗎?”
“王法?”張大郎哈哈一笑,他捂着小腹,笑的彎下了腰,他身邊的幾人聽着,也都哈哈大笑,“王法,在這裡,老子就是王法!老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王法!”
楊侗道:“你這麼做,難道不怕官府捉拿你嗎?”
“哈哈!”這一次黃大頭哈哈大笑起來,他一豎拇指,喝道:“小子,恐怕你不知道張大哥是何等身份吧?”
楊侗一愣,姚念秋已經低聲解釋,楊侑耳力極好,將姚念秋的話全部聽得清清楚楚,不過楊侑隱隱覺得姚念秋似乎也不是很清楚。按照姚念秋的說法,張大郎有一個妹妹嫁給了掌船局的都尉。
大隋掌船局隸屬於都水臺,上有使者、丞等官職,下有上中下三津,上中下的官職各有不同。漢陽屬於中津,設有尉、丞各一人。這個都尉,就是大權在握之人了。
這是典型的官民勾結啊,怪不得張大郎有如此底氣,楊侑想着的時候,姚念秋焦急地拉着楊侗的手臂,連連催促他逃走。漢陽津的都尉,那可是高高在上之人,那裡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楊侗搖搖頭,他將目光放在張大郎的身上,道:“張大郎,你以爲你依附官府,就能如此囂張,目無王法嗎?須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若恃強凌弱,早晚必有惡報!”
張大郎哈哈又是一聲笑,道:“你這小子,話這麼多,說這麼多話能解決一切嗎?”
楊侗臉‘色’一紅,正要說話,楊侑站起身來,道:“張大郎,這是你的地盤,你是想要單挑還是羣毆,先放出一句話出來吧!”
張大郎豎起手指,道:“痛快!我就喜歡這種痛快人。”他掃了衆人一眼,覺得勝券在握。他猛地將身上的汗衫給脫掉了,‘露’出了‘毛’茸茸的‘胸’口。
姚念秋臉‘色’緋紅,低了下頭。四周一些小娘也都低下頭。
張大郎用手將‘胸’口拍的啪啪直響,“我們雖然人多,但我也不欺負你,小白臉,我和你單挑!”張大郎故意用話擠住了楊侗,因爲他隱隱看出來,楊侑和侯君集似乎身手不弱,只有小白臉楊侗最弱。
“可以,但不能用武器!”楊侑補充。
張大郎一愣,其實他也不想‘弄’出人命,於是點頭同意。
楊侗走了出來,道:“既然你想要單挑,那麼我就陪你吧!”
張大郎哈哈一笑,對於楊侗他覺得有十足的信心。四周的人很是識趣地讓開了十幾步,給兩人打鬥的空間。
侯君集靠近楊侑,低聲道:“陛下,這似乎不妥吧?”
楊侑輕聲道:“越王是朕的兄弟,自然不會看着他吃虧,放心吧,越王‘性’子懦弱,要讓他經歷一些事情,才能夠逐漸成熟起來。朕會看着他,不會讓他受重傷的。”
楊侑自信,這十幾個船伕,他可以輕鬆擺平。
侯君集還沒有說話,楊侑低聲在他耳邊說着什麼,侯君集‘露’出驚訝的表情,但還是點點頭,朝着另一邊慢慢退去。
這時候,場子裡十幾步內只剩下了張大郎和楊侗,楊侗顯得有些緊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與人打鬥,額頭上也冒出了汗水。姚念秋在一旁,緊張地看着楊侗,她非常害怕他受傷,如果是這樣,那她怎麼對得起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