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師爺草草安葬了胖縣令,他本來想帶着那個漂亮的小妾遠走高飛,誰知朝廷一紙令下,新任縣令即將上任。看來,他得等交接完後才能夠走了。不過他並不擔心,因爲那胖縣令的所有財產都隱匿得非常好,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的。只要打發完新來的那個白癡,他就可以真真正正的過着悠閒自在的生活了。
傍晚,下起了漫漫的大雨,透過雨幕,還可以看見悽豔的晚霞。這似乎是一個不祥的預兆。
果然,第二天新委任的縣令來了,他不是別人,正是關雲飛。當然,他只是暫居於此,並不打算在這裡長住。因爲霍光還想用他呢。
關雲飛還是那麼英俊不凡,一身白衣,看起來神清氣爽,只不過那雙比星星還要亮的眼睛裡隱隱透出一股邪氣。
“大人一路辛苦了!”尖嘴師爺搖着尾巴上來迎接了。
“阿詢,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居然會在這種地方見面!”關雲飛的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顯然,他並不知道周林到了此地。
周林也有些詫異,他覺得事情怎麼會這麼巧?這關雲飛怎麼總是陰魂不散?難道這傢伙一直就在自己的屁股後面跟着?
尖嘴師爺嚇了一跳,原來這小子還真有點來頭。他知道新上任的縣令是武狀元,聽這新縣令對他的稱呼,兩人關係好像非同一般。他不確定周林是否會在這新縣令面前告他一狀,那麼自己將來的遠走高飛計劃恐怕要泡湯了。
周林笑道:“難道你知道我在這裡不成?堂堂的狀元郎怎麼會到這種地方當縣令呢?”
“什麼呀。我本來是被霍大將軍派到別的地方辦事去的,誰知道半路上得知這裡的縣令死了,霍大將軍便讓我來暫管幾天,等新任縣令人選下來後再回京。”關雲飛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好像霍光是他爹似的。
這人天生就是當狗的命,而且能夠把狗當得津津有味的,也真難爲他的。可是這隻有着好幾個主人的狗,到時候不知道他的主人們會不會兔死狗烹呢。
周林笑着說:“也好,看來我真的可以在這裡好好住上幾天了。”
“你當然不許馬上走,我們在這種地方見面,也算是種緣份。”
關雲飛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像兩個兄弟似的進了內院。
尖嘴師爺的臉都黃了,他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他也不知道周林到底能不能放過他。雖然他編好了許多理由,可是現在的官場上靠的是金錢和關係,即使理由再充分也是沒有用的。
漂亮小妾的門被敲得震天響,她素面朝天地走了出來。都說“女來俏,三分孝”。這話一點兒也不假。那個原本風情萬種的小妾穿上孝服後,倒多了幾分素雅美,別有一番風韻。她一看見是那尖嘴師爺,便有些厭惡地問:“大白天的,這是幹什麼?也不怕人看見?”
尖嘴師爺嚇得渾身哆嗦,他一把拉着小妾進了屋子,驚魂未定地說:“不好了。我們快點收拾東西走吧!那天關進大牢的那個小
子,居然和新來的縣令是好兄弟!那小子雖然暫時沒有說什麼,可我擔心他會趁此報復。到時候,我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這傢伙是真的害怕了,他認定了周林是不會放過他的。其實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要他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周林纔不會理他呢。哪怕是妖怪也一樣。
漂亮小妾理了一下那烏黑的秀髮,莞爾一笑:“要走你走,關我一個女人傢什麼事呢?外面的人我一直都不管不問的,他就算是怨也怨不到我一個婦道人家的頭上。”
其實這小妾早就和這師爺不乾不淨的,不過看來她並不想和這尖嘴師爺同甘共苦。她打定了主意,只要那些錢財在手,她的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至於那個尖嘴師爺,她可不在意。她年輕貌美,又豈會一輩子跟着這麼一個賊眉鼠眼的東西?
尖嘴師爺獰笑道:“賤人,現在想起來與你沒有關係了?當初你讓我幫你藏那些錢財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想與你有沒有關係呢?我可告訴你,那筆錢可有我的一份,就算是分道揚鑣,我也得分一半才行!”
“呵呵!”小妾轉過身來,媚笑着,“有你一半?你也太不知足了?這些年來你弄的錢少嗎?告訴你,那些錢我已經轉移了,你不要再想打它的主意了!”
這小妾看起來也不是等閒之輩,她的心機絲毫不遜於這尖嘴師爺。
尖嘴師爺心頭火起,氣得他七竅生煙,他恨得一把掐住了小妾的脖子,兩隻眼睛變成了死魚眼一樣的瞪着,可是眼神卻不像死魚眼那樣無神,卻露出了兇光。
小妾一開始還在反抗,她用雙手使勁敲打着尖嘴師爺的後背。不過沒有一會兒,兩隻在掙扎的手便無力的垂了下來。
她的心機雖然不輸於尖嘴師爺,可是她的力氣卻比他差遠了。尖嘴師爺用了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便除掉了她。
“去死吧!”尖嘴師爺狠狠將屍體一推,那屍體恰好倒在了牀上,他口中憤憤地罵道。
他殺了人,臉上卻沒有一丁點兒的恐懼。也許,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爲了那一大筆錢,殺個人算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個替罪羊了。
天色已晚。
大廳內,關雲飛正在和周林閒談。
周林沒有心思和他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現在是在考慮關雲飛此行的真正目的。他不相信僅僅是來暫時代幾天縣令而已,以霍光對他的拉攏,不可能只讓他整天這樣無所事事纔對。而且,他身後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劉徹,一個是李少方,雖然周林無法判斷到底哪一個纔是他真正的主人,是無論是誰,他們都不會讓關雲飛去做一件無用之事的。難道,這小小的縣城裡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關雲飛拿起酒壺,慢慢的在給周林斟酒。
他倒的很慢,那晶瑩的琥珀紅映着燭光垂直而泄,如春雨中的桃花屋檐涓然無聲。
“好美。”周林雖然不懂酒,但是也被這美麗的琥珀紅給迷住了。
“不好了,大人!”一個衙役
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他臉色蒼白地說,“前任縣令的小妾突然間暴斃了!”
關雲飛馬上站了起來,大聲問:“在哪兒?”
衙役驚魂未定地說:“就在她房裡,兇手已經被抓住了。”
關雲飛和周林連忙趕往那小妾的房間。只見裡面一片狼藉。小妾的屍體趴在牀上,而小狗卻被一個衙役摁在了地上。
“大哥哥,我沒有殺人!”小狗見了周林,連忙大聲喊道。
周林一見小狗,頓時吃了一驚,他驚訝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狗的臉上露出些許難色,吱唔半天不肯回答。
看他的樣子,周林知道,這傢伙肯定是又犯了老毛病了,手腳又癢癢了。不過周林堅信小狗是不會殺人的,因爲他還是個孩子。
尖嘴師爺從後面擠了上來,一看屋內的情況,忍不住嚎啕大哭:“大人啊!你剛走,就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若泉下有知,就保佑新上任的大人趕快爲姨娘報仇吧!”
關雲飛也不知如何是好,按照常理,他應該把小狗先給關起來,再慢慢審問。可是,這小狗可是霍光的心肝寶貝啊,雖然離開了霍家,可是那也不是能夠得罪的主兒!更何況又有周林在,他也不敢輕易動他。他有些猶豫不決,便將目光轉向了周林,尋找援助。
周林嘆了口氣,說:“你是父母官,你自己看着辦吧。”
這些日子,他把佛家這一套推辭的本事全都學會了。其實這倒不失爲一個好方法,將皮球踢出去,由着對方的意思辦吧。
關雲飛得不到周林的支持,便無奈地說:“先關起來再說吧。”
這似乎是最佳方案了。他也不好當衆庇護小狗,畢竟他好歹現在也是父母官了。
“我沒有殺人!”小狗被拖了出去,他大聲地在辯解着。
碧柔仙子聽到聲音跑了過來,她看見那羣衙役拖走了小狗,不由地有些驚異:“怎麼了?爲什麼要抓小狗呢?”
周林沒有說話,只是拉着她走開了。
關雲飛看着他們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他明明也是可以和小雨雙宿雙飛的,可是這個無恥的小人居然把她帶走後再也不知所終了。而最奇怪的是,劉徹居然也不管不問,那可是他的乾女兒呀?
“小狗是個孩子,他怎麼會殺人呢?”顯然,碧柔仙子對此也不相信。
周林搖頭說:“可他畢竟是在現場被抓住的。即使他不是兇手,他也得根據慣例先得抓起來。等日後再審。”
“你可以幫他的。”碧柔仙子說。
周林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讓小狗就這樣子當替死鬼的。”
“可是,如果找不到真兇呢?”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會的。一定會的。只要有我在,我就會盡量讓天下不再有含冤之人!”
冰冷的月光灑在他身上,好像爲他鍍上了一層銀邊。此時的周林看起來,多了幾分聖潔的光芒。也許,他真的就是爲大漢朝量身定做的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