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雄一聽,虎目暴瞪,怒不可及,嘶聲吼道。
“我主爲救西川,連番受險,幾乎喪命於此,那劉季玉竟敢背信棄義,加害我主,我華子威這就將他頭顱擰下!!!”
華雄喝畢,作勢就要發作。太史慈急忙阻住華雄,疾言厲色而道。
“子威且慢!!時下我等寄人籬下,況且主公重傷昏迷,萬不可造次,輕舉妄動!!”
孟達見華雄殺氣騰騰,唯恐他壞了大事,連忙勸道。
“太史將軍所言極是。華將軍暫且息怒,此下法孝直正說服張姑義、黃公橫兩人,若能將此二人說來,以皇叔在西川所立軍威民望,大事可濟也!眼下正是緊要關頭,華將軍萬不可應一時之氣壞了大事!”
孟達此言一出,華雄方纔強壓住體內滔滔怒火。當下孟達與華雄、太史慈暗暗交付,兩人聽令,遂引三百荊州心腹兵馬,圍繞保護。華雄、太史慈披甲掛劍,行坐不離劉備左右。
與此同時,劉璋尚且不知,他麾下一衆文武,在一夜間紛紛在密謀造反。他此時正夜召劉巴來見,少頃劉巴趕至,拜禮畢。劉璋眉頭深鎖,眼內盡是恐懼之色,凝聲急問。
“日前文不凡曾派使來見,當時高沛那莽夫,不識好歹,將來使殺死,以致我不得不發兵與文不凡在此地拼死而戰。殺使之事,文不凡必是懷恨在心,如今我軍落盡下風,倘若文不凡因舊怨不願接受我之投誠,這該如何是好!?”
劉巴聽言,心中冷笑,不過表面尚是畢恭畢敬作揖答道。
“主公不必多慮。某有一計,必可取得冠軍侯之歡心,泄其舊怨!”
“哦?計從安出,子初快快道來!”
劉璋聽言大喜,急聲問道。劉巴臉上展露起一絲陰寒冷笑而道。
“主公可即時發一號令,先取高沛首級,明日我晉見時獻予高沛首級,具告前事。不過就此一物,尚不能令冠軍侯歡心,且還需一物方可。就不知主公願否去取!?”
“此等緊要大事,何物吝哉?子初尚要何物,儘管直言!”
劉璋眼看劉巴欲言又止,心裡一急,連忙而道。劉巴詳裝惶恐之色,拱手拜後,方纔冷聲而道。
“冠軍侯平生最爲痛恨劉皇叔。眼下其麾下大將趙子龍雖一槍擊中皇叔心臟,但文不凡卻無得此屍首,必然心有不甘。倘若主公能將皇叔屍首送予,定能取得冠軍侯之歡心!”
“你!!!”
劉璋雙目一瞪,猛吸一口涼氣。劉巴看劉璋尚且還在猶豫,連忙又道。
“人體心臟有損,必死無疑!皇叔已迴天無術,何不借其殘存之身,換得西川四十一州之安穩!?此實乃大仁大義也!倘若皇叔九泉之下有知,亦不會怪責主公!!”
劉璋踉蹌數步,眼珠子快速滾動,一手忽抓住劉巴,暗暗望向樓外,見並無人影探聽,方纔安心下來,連忙低聲而道。
“子初所言甚是,不過茲事體大,且需謹慎而行。萬不可有絲毫錯失!”
劉璋虛僞的面孔終於摘下,劉巴細細望着劉璋臉上那陰森的臉色,臉龐不覺一抖。
此時此刻,劉巴心裡不禁慶幸自己未雨綢繆,早有一番佈局,否則跟隨這等庸主,只怕將來只會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廝守一生的夫妻,尚且如此,何況是君臣之間。而且又有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劉巴之所以竭力應和劉璋投誠文翰,全因他與張鬆有舊,望能借以二人之情,還有撮合劉璋投誠之事,來贏得文翰歡心,以此來受得文翰重用,爲其未來仕途先鋪好一條康莊大道。先前,劉巴已暗派人向張鬆傳去書信,張鬆亦有回言,若以事成,必當在文翰面前爲其竭力推薦。
且說劉巴一臉冰寒,持劉璋軍令,領着一部兵馬來見高沛。高沛見劉巴帶着數百兵士趕來,尚且不知大禍臨頭,疑聲問道。
“子初帶着兵馬,深夜至此,難不成文不凡忽發偷襲!?”
劉巴聽言,卻是燦然一笑,輕輕搖首,柔聲而道。
“主公欲問你借一物,以使西川無患,故而令某來取。你必勿吝。”
高沛望着劉巴臉上那抹燦笑,不知爲何一絲危機從心頭涌起,剎地臉色一寒,手微微向腰上劍柄抓去,冷聲問道。
“哦?不知主公欲用何物?”
劉巴早就發覺高沛暗地裡的動作,緩緩退後一步,笑聲而道。
“呵呵。主公欲借你項上頭顱也!!”
劉巴此話一落,高沛猝然發作,猛將寶劍掣出,狀若瘋狂,竭斯底裡厲聲吼道。
“某實無罪!主公爲何要加害於我!!!”
就在高沛舉劍欲劈時,劉巴身後數員弓弩手,猝發弓箭,數根箭矢倏然射中高沛軀體,高沛慘叫數聲,被射翻於地。劉巴不慌不急地掣出腰間寶劍,一步一步地向高沛走來,冷聲而道。
“我亦知你無罪,你我本是同袍,我實不欲殺害你。但主公有令,爲臣者不可不爲。高將軍你放心,你死後,你妻子我自養之,視如己出,好生侍養,你勿慮也。”
“惡賊你不得好死!!!”
高沛忽然想到,劉巴常對他家中嬌妻讚不絕口,當下似乎想到許多,氣得整個身軀如同焚燒起來,怒聲大罵。言未絕,劉巴面目猙獰,持劍亂劍揮砍,一劍先砍飛高沛的首級,然後再將其屍體砍成肉泥。
血肉飛濺在劉巴的身上,使劉巴顯得如同一頭食人怪物。劉巴平淡從容地望了那堆肉泥一眼,便轉過身去,引兵離開。
到了夜裡五更,一兵士趕來回報,太史慈、華雄二將領着三百荊州兵馬圍繞保護劉備,徹夜不離。劉巴聽聞,臉色陰沉,又忌憚太史慈、華雄兩人勇猛,不敢下手。若是領兵圍殺,必會引起他人注意,劉備在西川軍中深得人心,倘有些許差錯,反而誤了大事。
劉巴細想一陣,還是不敢貿然而行,遂趕去來見劉璋。劉璋一夜未眠,一直在等候劉巴回報,當下聽得劉巴來見,速速召入。
劉巴拜禮畢,具告前事,言高沛已殺,但太史慈、華雄還有三百荊州兵馬,徹夜不離劉備,恐難下手。劉璋聽言,目光陰鷙,冷然而道。
“想必定是有人通風報信,告之太史、華二將,我欲投誠冠軍侯。兩人忌憚我有心加害,故而緊密保護。竟是如此,且莫輕舉而動,明日你且先去見軍侯,看其是否願接受我之投誠,再做定論。”
劉璋亦知劉備在其軍中的威望,不敢貿然輕舉。劉巴聽令,告退而去。
次日,到了晌午時分,劉巴率數百從人,帶着裝有高沛首級的木盒,還有劉璋的書信,望西北軍營寨趕去。
與此同時,在西北寨內,文翰正聚合麾下一衆文武於帳下議事。眼下戰況大好,文翰刀目發着爍爍精光,望向張鬆凝聲笑道。
“子喬,眼下時機成熟,早前你言劉季玉麾下大將劉子初欲降於我。此時你可速發一信,讓其爲之內應,助我攻克葭萌關!”
張鬆聽言,遂出席恭敬施禮,笑言而道。
“諾!臣必不負主公重望!”
張鬆話音剛落,成公英卻是皺着眉頭出席諫道。
“主公且慢。眼下正是攻克葭萌關緊要之時,越是如此,越是謹慎而舉,萬不可貿然而行,掉以輕心,以致局勢轉變,前功盡棄。張公,不知這劉子初是否可信?”
成公英說着忽然轉身望向張鬆,對於成公英的懷疑,張鬆卻無生怨,他自知成公英生性謹慎過人,並無惡意。張鬆遂笑言答道。
“成公不必多慮。劉子初此人自私自利,且心胸狹窄,乃是睚眥必報之小人。前番他與我書信,告之劉璋曾因其戰敗趙將軍之事,多有責備,因此他懷恨在心,加之眼下局勢對西川軍來說,岌岌可危。劉子初在此時轉投於主公麾下不但能保存富貴,且又能解其心中之恨。依我來看,劉子初卻是可信。”
張鬆當下與成公英一一分析,成公英沉吟一陣,遂將目光投向李優。李優默默頷首,表示認同。文翰眼看着麾下三位謀士的神色交流,當即燦然一笑,張手而道。
“好!既然諸公皆認爲劉子初可信,便依我先前之計,子喬速發文書,令劉子初爲之內應,不得有誤!”
張鬆凝神,正欲回答。就在此時,忽有兵士來報,劉璋遣其麾下大將劉巴爲使,在寨外求見。文翰聽言,腦念電轉,一下子便猜出了劉巴此行之意,哈哈笑道。
“哈哈。看來不必勞煩子喬,這劉子初已說服劉季玉投誠於我!”
文翰笑畢,遂令兵士召劉巴入見。少時,劉巴進帳,跪拜於地,先奉上高沛首級,凝聲而道。
“軍侯乃亂世雄主,我主劉季玉自知益州乃天府之國,非世之明主不可守之,亦知難敵軍侯麾下虎狼之師,本有投誠之心,助軍侯完成皇圖霸業。當時卻不料高沛此莽夫,竟然在殿內忽然發作,將軍侯之使當堂殺死。我主欲要攔阻時,卻已來不及。且當時西川多有不識時務者,加而逼迫,故令我主不得不與軍侯抗之。
近日軍侯又再大破我軍,西川文武人人自危,紛紛與我主諫之投誠軍侯,以保全其家中老小。我主亦知眼下局勢,難抗軍侯雄師,不欲戰火傾覆西川,以致生靈塗炭。故下令先取高沛首級,以表其心,還望軍侯諒在我主尚能懸崖勒馬,受之其降,此實乃西川四十一州百姓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