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於北地地域攻略七城,留下近萬兵士各做把守,畢竟韓遂再是進軍便是深入敵腹,行軍作戰千變萬化,難以預料。爲了以防萬一,韓遂自然要留下退路。
韓遂領五萬精兵繼續進軍,其麾下連日勝仗,正是士氣如虹,韓遂欲想乘勝追擊,不斷加快進軍行程。數日後,韓遂引軍趕至一狹窄延綿長達近有二里的穀道之外。閻行見這穀道險峻,不覺神色一凝,向韓遂勸道。
“主公,此穀道又窄又長,若是徐榮在此埋下伏軍,我等大軍必遭滅頂之禍。不如主公令大軍繞道而行吧。”
韓遂眯縮着陰柔的眼眸,細細地看了一陣,便是笑道。
“哈哈。此穀道高達近十丈有餘,一般漢也需二日時間纔可爬上谷頂,更何況谷頂之上荒蕪一物,無物可食。若非早有安排,此處絕無可能會有伏軍。
而我等攻入北地不過十日,徐榮又豈有時間在此佈下伏軍?除非他早有預料,我會出兵攻打北地。此等料事如神的人物,我韓文約此生還未見過,那徐榮雖然頗有統兵之才,但亦非神人。
更何況,若是繞路而行,至少要耽誤十日行程。這十日的空檔,足以讓那徐榮在餘下城縣布好重兵,加深防備。對我軍可謂是大大不利。彥明無需過慮,大可令兵士徑直而前。此處絕無可能會有伏軍!”
韓遂一副胸有成竹的樣,於馬上娓娓而談。閻行聽也是有理,當即不再相勸,依令吩咐兵士前行。
五萬韓兵隊伍如同一條遊走的巨龍在穀道內緩緩而行,這穀道實在狹窄,兩邊又是高聳峭壁,時而還會有怪聲發出。一開始兵士心驚不已,唯恐有突變發生,謹慎而前,後來見一切如常,便放開膽,越走越開。
三個時辰後,果然如韓遂所料,大軍並未遇到伏擊,韓遂通過穀道後,又是引軍趕至一叢林外,此時天色已晚,韓遂見兵士皆露疲色,便令兵士在叢林歇息一夜,明日再行趕路。
韓遂各部兵馬紛紛停下,軍內兵士於叢林各處或是歇息養身,或是起火燒飯,或是在周圍巡邏。閻行見叢林樹木密佈,枝葉茂密,又是略敢不安,便趕去尋韓遂,欲要與其商議將兵馬撤出叢林。
韓遂聽閻行說罷,又是大笑,言閻行未免太過謹慎,此處樹林密佈,但有兵馬行動,必會動靜極多。而且在四周又不見有兵馬走過的痕跡,若是真有伏軍,必定是在多日前佈下。
閻行皺了皺眉頭,他總覺得心裡不安,而韓遂似乎連日得勝,傲心生起,也不見得像以往那般謹慎。
而就在韓遂笑聲剛落,忽然四周響起無數樹葉搖動之聲,同時還有密集的兵戈鎧甲撞動響聲。韓遂一聽頓時大驚失色,還未來得及張口,便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暴雷般的巨喝。
“韓文約,你無故攻打北地,賊心畢露!驃騎大將軍早料你會趁機造反,令我等在等候多時,今日便取你狗命,獻於朝廷!射!!!”
在黑夜之中,一個身穿虎頭銀甲的大漢凝聲而喝,此將正是北地太守徐榮,在徐榮四周密密麻麻排布着無數兵甲精良的兵士,而隨着他大手揮落,在四面八方的兵士立即拉起一根根弓弦,對準韓遂的兵馬,射出一根根破空箭矢。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箭落如同暴雨之勢,鋪天蓋地地朝着韓遂兵馬撲來。大多韓兵都在歇息,一時來不及躲避,再加上此時正是夜黑,根本無法看清箭矢射來的方向。只聽得數以千計淒厲的慘叫聲,一**暴起,隨着一輪輪箭潮射出,韓軍兵士霎時間撲到一大片,一灘灘血液四處飛騰,染紅了半片叢林。
韓遂嚇得魂魄盡飛,急忙隱入大軍人潮之內,哪知走到哪裡,哪裡都是一片片恐怖的密集箭雨,保護在韓遂身邊的兵士接連死去。
咻咻咻咻咻咻咻!!!
就在此時,近百根箭矢從四面八方朝着韓遂倏然撲去,韓遂身邊此時僅存數十個兵士,那些兵士奮身去擋,皆被射死。眼見韓遂將要被箭雨吞噬之時,閻行及時趕至,揮起鷹頭長槊,舞得密不透風,將箭矢盡數點破,甚是英勇威猛。
“來人吶!!!快快護着主公逃離此處!!!”
閻行厲聲大喝,候選、張橫二將見韓遂危急,連忙領兵士趕來護住。韓遂擁入兵馬之內,候選、張橫守在其左右,引軍往叢林外急退而去。
徐榮令弓弩手亂射不停,韓軍被強弓硬弩射得陣勢大亂,死傷無數。而在周邊樹木,每顆至少都有數十根箭矢插入,甚是駭人。四面八方不斷射來的箭矢,似乎是無窮無盡,文軍弓弩手起碼射了一個時辰,射死韓軍兵士近萬餘人。叢林密佈韓軍兵士的屍體,屍體上流下的血流匯聚一起,形成一條條妖豔的血流。
韓遂在候選、張橫二將保護下,急退出叢林之外,往前方穀道狼狽而走。在他們身後,一隊隊兵甲不齊,臉色慘淡,眼色驚駭的韓兵緊緊跟隨。
韓遂剛逃入穀道不久,忽然心頭一跳,當即止住了步伐,腦海裡猝然響起今日閻行對他所說之話。
“不好!!!快快後撤!!!”
韓遂被譽爲九曲黃江,才智本就是超人一等,立即就想到此處大有可能也有伏軍,急忙令大軍後撤。不過在後方的兵士,剛是逃出虎口,又怎會再回去送死,見前方兵士止步,連忙伸手就推,死死地往前擠去。
前方的兵士欲要後撤,後方的兵士兵士卻欲要往前,於此韓軍頓時又是大亂,韓遂竭斯底裡地連連吼叫,候選、張橫更是被逼無奈,各拿兵器往後方衝去,但凡見到兵士不聽號令,往前來擠的,立馬擡刀就砍。
不過韓軍的亂勢並未持續多久,就剎時變得死寂無比。
轟隆隆隆!!!
一道道轟天般的巨響,從高處暴起,韓軍兵士似乎都被驚得魂魄飛去,理智全失。不過隨着這轟天巨響越來越是急促,那些韓軍兵士再也忍耐不住恐懼,往後方瘋狂逃去。
嘣嘣嘣!!!
三塊巨大的石頭先後落下,及時砸死近百個韓軍兵士,血肉迸射而飛,彈在四周的韓兵身上,那血琳琳的感覺,立即令這些韓兵變得更加瘋狂。
“滾開!!滾開吶!!!”
“別擋路!!!”
“哇!!!你!!!”
“瘋了!!!都瘋了!!!!哇!!別砍我!!!”
韓軍之內,你擠我,我推你,只要能往後逃去一絲,這些韓兵不惜將擋路之人亂刀砍死。韓遂嚇得心臟快要跳出,這時剛好一塊巨石在他頭頂正倏然墜落。韓遂不知躲避,還好候選及時將其推開,否則韓遂必然被砸得粉身碎骨。
轟!!!
大石轟然爆開,無數碎石暴飛,韓遂被近數十塊碎石擊打,渾身都是血口。韓遂痛得連連慘叫,候選急忙扶起韓遂,往穀道飛馳逃去。韓遂頭盔不知何時掉落,披頭散髮,遍身血跡斑斑,再加之他被嚇得臉色煞白,口中又不斷髮出怪叫,此時的韓遂再無昔日那般威風,如同一隻冤魂厲鬼。
一塊塊巨石不斷從高空墜落,韓遂一路逃亡可謂是險象環生,數次幾乎被落下的大石砸中。當巨石砸盡,穀道內仍舊生還的韓軍,正是送了一口氣時,一條條粗壯的圓木,竟又從穀道兩側峭壁滾落,頓時嚇得那些韓軍如同一羣正在禍中沸烤的螞蟻,瘋狂死命地亂跳。
這些圓木比之巨石還要恐怖,因爲這穀道空間極其狹窄,一條圓木滾落往往就會砸中將近一大片韓兵。
在這條狹窄的穀道內,淒厲的慘叫聲一**地連環響起,伴隨着還有一道道驚天動地的巨響暴音。
僅僅是半個時辰,韓軍的死亡數量就已達至數千人。韓軍兵士如同失去理智的公牛般,往穀道兩邊拼命衝出,而逃亡後方的韓兵又遇到徐榮引兵殺來,立即嚇得又退回穀道之內。徐榮領軍在後掩殺,殺至谷口之後,佈下重重大軍,將谷口死死地封住,但凡見韓兵逃來,立即亂箭射之。
充滿血腥的兩個時辰過去了。隨着最後一根圓木落下,又是砸死數十韓兵後,穀道上的攻勢猝然止住。而此時穀道內已無多少生還的韓軍兵士,韓遂經歷九死一生,引殘軍終於衝出了穀道。
一陣涼梭梭的寒風拂過,穀道之內密密麻麻的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血腥的味道極其濃重,連帶吹過的寒風似乎都被染上了血色。
“將軍,韓軍皆被嚇得士氣全無,只知逃亡,我等爲何不繼續追殺?”
一個文將帶着幾分疑色向徐榮問道。徐榮眯了眯眼,甚是冷淡地回答。
“窮寇莫追。若是將這些殘軍逼入死路,其定會背水一戰,如此即使能將其滅亡,我軍也會傷亡慘重。更何況,主公早就另做安排,韓文約除非有上天保佑,否則絕無可能逃出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