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東吳先敗於荊州,使得荊州孤立無援。最終連番損耗,再兼西唐在關鍵時刻,忽然展露出轟雷炮這般神器,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就憑你叔父經天緯地之智,亦是料之不及,否則蜀漢豈會滅耶!?如此人物,你豈敢接納,如有萬一,東吳先亂於內患!!”
諸葛恪聞言,臉色劇變,冷汗直落,卻又不甘認錯,吶吶而道。
“右將軍是否過慮哉?我那叔父雖是才驚天下,但如今蜀漢已亡,其文武不足十數人,兵不過三千,如何尚能東山再起。俊?br/
陸遜聽了,搖首嗤笑,冷聲而道。
“蜀漢之亡,因由極多,其中最爲關鍵,乃是馬孟起此人耳!我曾聽聞,昔年諸葛孔明曾多番提醒劉玄德小心此人,劉玄德念着馬孟起曾多番相救,視爲心腹。後來待馬孟起奪得南蠻大權,劉玄德方知其歹心,不過卻是爲時已晚。若非如此,憑諸葛孔明之智,西唐莫說攻佔益州,就連葭萌關亦難能攻下!!靈域
而如今蜀漢雖滅,但餘下文武,上下齊心,皆以諸葛孔明馬首是瞻。諸葛孔明料事如神,一生謹慎縝密,從無犯錯。而張翼德武勇天下,法孝直、馬季常皆乃百里之才,陳叔至、潘坦之亦皆是驍勇智將。如今得始安城爲之根基,必會教人潛入益州,暗通消息。而如今西唐尚未穩定局勢,在益州內尚有極多忠漢義士,但聽聞消息,定然蜂擁來投。而劉玄德素來深得民心,蜀中百姓亦會紛紛望始安投去,如此不出數月,始安城必將人滿爲患,盡都是蜀中之人。即時法孝直、馬季常勵精圖治,操理內政,而陳叔至、潘坦之素來頗有練兵之才。不出數年間,本是荒蕪的始安,卻成了繁榮之地,更兼持有數萬精兵。待那時,我東吳縱然能驅退魏寇,卻國力大損,如何能兔死狗烹!!?”
諸葛恪畢竟年幼,此下聽陸遜如此分析,方知思慮不周,自作聰明,自知犯下彌天大禍,牙關不禁打顫,驚悚急聲而道。
“如若這般,右將軍何不立即發一封密書,教朱將軍暗中斬殺諸葛孔明,以絕後患!?”
“豎子不知好歹,此下方知大禍臨頭耶!!”
陡然,陸遜猛拍奏案,咆聲怒哮,嚇得諸葛恪面容失色,幾乎魂飛魄散。陸遜冷哼一聲,死死地盯着諸葛恪的眼眸,一字一字地喝道。
“此下爲時晚矣!!諸葛孔明何等智慧,豈不不知提防,更兼其左右還有張翼德守護,朱將軍若是貿然舉事,只恐反遭殺身之禍!!若是事發,諸葛孔明大可引兵衝突,逃回始安,閉塞城門。我軍如今尚要抵抗魏寇,如何有餘力討伐!?”
“這可如何是好!?恪一心爲主,絕無異心,還請右將軍出計相救!!”
諸葛恪終於失了方寸,急得那俊俏的面容,變得扭曲,泣聲嘶喊乞求。陸遜語重心長地嘆了一聲,低聲而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諸葛孔明韜略通天,用兵如神,普天之下,無人能及。如今諸葛孔明與我等同舟共濟,脣亡齒寒,定會竭力相助。如此人物,或能解得我東吳時下危境,將魏寇驅趕出境。待那時,我等再細細計議,暗中設謀誅殺!!”
諸葛恪聞言,方纔心神一定,急急拜謝而道。
“右將軍此番恩德,恪必定謹記在心!!”
陸遜聽了,默默地望着諸葛恪。此子智謀驚豔,口才能得,可卻是太過侍才倨傲,竟敢輕視諸葛孔明,引狼入室。不過時下局勢,縱然明知是狼,卻能加以大用。事已至此,陸遜決定兵行險着,只望諸葛亮果真能奏以奇兵之效。陸遜想畢,起身扶起諸葛恪,意味深長地謂道。
“元遜你年紀雖幼,卻以慣熟兵法,奇謀百出,將來必爲我東吳國之棟樑。但所謂亂世出英雄,如今天下英才何其之多。一山還有一山高,你當收斂脾性,萬事細細思慮,三思而後行,以免再犯如此彌天大禍!!”
諸葛恪從小被譽爲神童,智慧過人,經過陸遜提醒,他已深知其中利害,心裡對陸遜又是感激又是敬服。
且說夏侯淵收兵回寨,面色凝重,而紛紛回到寨內的魏兵,亦大多臉有餘悸。夏侯淵剛是下馬,姜維跨步趕來,臉上亦是濃濃的凝重之色。夏侯淵見是姜維,向他投了一個眼色,示意入帳說話。須臾,兩人進入虎帳,夏侯淵喝退左右兵士後,眉頭一皺,帶着幾分怒火、不甘怒聲喝道。
“這吳賊哪裡來如此多兵馬!!若非那部從西邊而來的兵馬趕來,我早將那陸伯言擒下了!!”
姜維銳目眯起,緊繃的神經,令他一時間忘了身上的痛楚,凝聲而道。
“適才我引數十從騎,于山上探望戰況,見那從西邊所來的吳兵,大多都是身形彪悍之士,看來是異族之人,兼之又是從西邊方向而來。莫非是交州異族!?”
夏侯淵一聽,頓時臉色一變,眼中盡是驚色,驚呼起來。靈域
“這怎麼可能!!交州異族不服王化,昔年漢朝曾多番征討,怎奈交州異族熟通山戰,屢屢無果而歸。後來孫伯符雖平定交州,但卻因坑殺bao行,使得交州異族極爲痛恨東吳之人。此下東吳大亂,交州異族不趁勢作亂,已是奇事,怎會組建義勇軍,出兵相助!?”
姜維聞言,不禁沉吟下來,心裡也是想不通此中因由。莫說夏侯淵、姜維,就連曹操亦無料到諸葛恪竟能將交州異族擺平,更能組建起一支近三萬人的義勇軍!
帳內一陣死寂後,姜維神色一凝,與夏侯淵拱手謂道。
“交州異族,素來習武,以打獵爲生,平日爲抵抗東吳軍,更組建民兵。如今東吳將交州異族,組建成義勇軍,加以操練後,其軍之驍勇,只恐已不遜色於精銳部署。今日我軍雖大挫吳賊,折其八千餘衆,但陸伯言軍中尚存四萬餘兵馬,再加上那三萬交州軍,近有七萬之衆。反之我軍連番折損後,如今兵力只剩四萬數千餘人,更兼不久前我軍被吳賊毀了近三分之一的輜重。眼下局勢,對我軍來言,可謂是極其不利!!”
夏侯淵聽了,臉色連變,心急如焚,驀然腦中卻想起當日他曾在曹操面前誇下海口,要在數月內將長沙、衡陽、桂陽、交州等西南之地,盡數攻克。而時下距離至今,已有一月,可他連一個臨湘城都未曾攻克!!想到此,夏侯淵自覺臉上無光,無地自容,虎目一瞪,慨然而道。
“如今雖有變故,但本將軍在陛下面前,誇下海口,數月內定要將東吳西南之地盡數攻克,豈能言而無信,落人笑柄!!我寧戰死此處,亦絕不會食言!!”
姜維聽了,眉頭一皺,與夏侯淵勸道。
“彼軍勢大,如今我軍軍心不穩,若是我軍在此強硬與吳賊對抗,只恐輸多勝少。若有萬一,吳賊便可發兵望吳郡進發,襲擊陛下軍馬之後,待那時陛下首尾難顧,已使得吳郡戰事落敗,豈不更誤了大事耶!?”
姜維此言一出,夏侯淵頓時臉色勃然大變,虎目泛着凌厲光芒,爍爍發光,正是在權衡輕重。最終國家大事,自然比個人顏面更爲重要得多。夏侯淵長嘆一聲,向姜維搖首而道。
“若非伯約提醒,某幾乎誤了大事。那依伯約之見,眼下該當若何?!”
姜維面色一沉,腦念電轉,迅速分析時下局勢。一陣後,姜維眼中閃爍着智睿之光,不慌不忙,徐徐而道。
“那陸伯言本是孫仲謀麾下大將,身兼重職。孫仲謀在如此緊要時候,遣其來此,定是教其徵集西南兵馬兼合義勇軍一併趕援吳郡。時下我軍在臨湘此處,已與陸伯言對峙近有一月時日。陸伯言表面用兵雖不見急躁,其實心裡必是急切吳郡戰事。如若這般,我等何不將計就計,以退爲進,先撤軍退回長樂城,已待陸伯言兵動之時,又於路埋伏,殺其個措手不及!!”
夏侯淵聽了,面色一震,暗暗稱妙。躊躇一陣後,夏侯淵最終還是下定主意,認同姜維之計。
“伯約此計大妙,那當何時撤軍?”
“事不宜遲,夏侯將軍可立即下令,今夜便拔寨而退,教吳人以爲我等心怯其勢,有所鬆懈,再舉後事!!”
姜維眼光炯炯,夏侯淵與姜維對視一陣,遂是依從。於是,當夜夏侯淵急令諸軍,收拾行裝,又教數將保護姜維,一同護着輜重先撤。姜維臨行前,又與夏侯淵吩咐道。
“待輜重隊伍遠去,夏侯將軍可縱火燒寨,以教吳賊以爲我等此去無詐!”
夏侯淵聽了,眉頭一皺,便是問道。
“可若是吳賊見此處火起,派兵來襲,又當如何是好!?”
“夏侯將軍不必多慮。陸伯言素來謹慎過人,但見我軍自毀營寨,只會心裡起疑,絕不會派兵來追。”
姜維面容篤定從容,夏侯淵聽了,暗歎姜維此子了得,不愧得那郭浪子如此稱讚。夏侯淵遂便無慮。到了夜裡三更,輜重隊伍漸漸遠去,夏侯淵引兵而撤,縱火燒寨。霎時間,火勢蔓延,紅通通的火光一片片沖天而起,將方圓十里之內,照得如若白晝。潛伏在四處的吳軍細作探得,大驚失色,連忙趕往臨湘城通報。卻說陸遜剛從諸葛恪口中,聽得驚天消息,心思全在如何應付諸葛孔明這妖孽身上,直到倦了,就於几上臥睡。
猝然,一陣涼風襲來,燈光覆明。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陸遜面色一凝,頓時睡意全無,定眼望時,只見一員將士趕來,稟報魏軍大寨驀然火起。陸遜聽了,神色一變,連忙趕到樓閣外眺望東方。果然看見遙遠處,火光張天,一片通紅,四周山林盡是燒着。來報的那員將士,急向陸遜問道。靈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