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馬人好似與四香先前有約定,四香聽馴馬問後,四人各有其美的眼眸中,眼神一陣交流後,不一會統一了意見。天香說前,看了一眼文翰,文翰正是不知這弄的是哪一齣,滿臉的疑惑。
“老人家。這是奴妾等的看法。請聽。冠軍郎,來到四香閣前,依鳳姨的性格定會告之老人家欠下的賬單。老人家在這四香閣呆了十天,又同時要奴妾四香相陪,一夜就要兩百黃金,十天共要二千兩黃金。
冠軍郎知後,並無大發雷霆,進來後仍是一副謙謙有禮的摸樣,後來更知老人家欠下天香千兩黃金,也無動怒。由此可見,冠軍郎視親情更勝於錢財。
而後來冠軍郎與天香的對弈中,精神集中,並無因天香失神,冷靜地佈下棋局。天香不知與多少公子權貴對弈過,把這眼神留在這棋局上的,冠軍郎還是第一個。
而且,冠軍郎從進來開始,眼神清澈毫無不軌意圖,雖有驚豔,但也是欣賞,少有對奴妾這四姐妹對手對腳,更是以禮相待。由此又可看出,冠軍郎如傳聞所說是懂禮尊人的好人。所以老人家,汝大可放心。汝這孫子,並無因成名後,性格爲人大變,變成與那些權貴豪門那般唯利是圖的人。”
馴馬人一邊聽天香一邊不住地點頭,似乎挺認同天香的話,聽畢後沉吟了一會又道。
“嗯,好。天香姑娘識人無數,什麼樣的人都見過。老頭子相信天香姑娘的眼光。天香姑娘這十天來,汝和汝的姐妹這十天裡除了平時作息,一直都陪在老頭子身邊,想必也累了。不如汝等四人先去休息,老頭子與這冠軍孫兒,有些話說。”
“竟是如此。那奴妾四姐妹就先行退下了。老人家,冠軍郎,小女等,這廂有禮了。”
天香玉蓮後盤,美輪美奐的身軀稍稍後傾,蓮香、梅香、蘭香亦與她做着相同的動作一同與馴馬人、文翰告別。文翰聽着天香、馴馬人一人一句,一頭霧水,忽然見天香等人作禮準備離開,才反應過來,與之還禮。
一會後,四香帶着四股迷人的香味,離開了房間。馴馬人與文翰在桌上四目對視,文翰臉色很平靜,這一陣子思考,他也猜到一些事情。原來從他踏入這四香閣開始,就一直受到馴馬人的考量,而那四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更是他的考官。
文翰現在的感覺很奇怪,不知是怒好,還是笑好。這馴馬人也太有才了吧,竟然找四個青樓名妓來考量他。他這樣想,並沒有歧視四香的意思,只是一時,怎麼說,難以接受?文翰這次認親,可是事關重大。
若是馴馬人不肯,可能他就要揹負渾身的身份去面對洛陽那羣宦官豪門的指控。這指控一旦落實,文翰輕則受五年牢獄之苦,然後發配邊疆,重則丟了小命。
也就是說,就在剛纔,文翰的未來多多少少把握在了四香的手上。這點,纔是文翰難以接受的原因。
“呵呵。怎麼?小兒郎,汝覺得老頭子的安排不合理?。哼哼,汝可千萬別小覷這青樓的風月女子,特別是它們的花魁。她們因爲身份特殊,又生的一副好相貌,接待的人不是權貴就是豪門子弟。這些人其中,有能裝的,有能扮的,也有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是神是鬼,她們一眼就能看出,然後用各種辦法去應付。
汝想認老頭子做親,老頭子當然要知道汝的爲人品性。難道汝以爲,汝身上揹着一個冠軍的光環,老頭子就立刻會認同汝嗎?這天下有着好名號,背地裡卻是一肚子壞水,道貌岸然的人多得是。
老頭子,雖然不是什麼身份威風之人,但汝一旦與老頭子掛上關係,日後汝之所爲,可是要連上老頭子的祖宗。老頭子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這祖宗被人罵上,老頭子當然不願。考量汝一番,也是理所當然。不過,看來汝不是那虛有其表的人。四香對汝的評價甚高,老頭子算是先認同汝了。
不過,老頭子一個人野慣了,喜歡四處玩樂,不受拘束。這次之所以讓汝來認這門親,是因爲不想看到一個爲大漢驅異族,潛力無限的少年英雄,因遭到官宦豪門的嫉妒,死於非命。這纔出手,解汝一難。不過,就僅此而已。汝與老頭子並無太多的關係。”
馴馬人扭着身子,用一個不怎麼好看,但坐着舒服的姿勢向文翰說道。文翰認真聽着,心裡算是明白他的意思,看來這馴馬人不想與自己牽扯太多,只願認表面的爺孫身份,暗裡只當是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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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翰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惋惜,原本聽丁原所說,這馴馬人有許多文翰當下需要的本領,文翰原本想着如果能與馴馬人認上親後,日後他會把這些本領教予自己。沒想到,馴馬人卻是隻願與自己做這表面的爺孫。
“不過,當下只要能解決這渾身身份,就算是天降橫福了。其他的,還是靠自己吧。”
文翰在心中腹誹一陣,然後還是鄭重地向馴馬人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這來得突然,馴馬人原本想要阻止,但砰砰砰的三聲,文翰已經磕完了。
“無論如何。老人家,汝願意認上吾這個假孫子,就算是救了吾一大劫難。吾無以爲報,只能用這磕頭來謝。不過,一日是爺,終生是爺。無論老人家待吾如何,這爺爺的身份,吾是認定了。日後這孝禮,也定要行足做夠。”
“別別別。千萬別!若是汝再向老頭子行這孝禮,老頭子立刻就走。老頭子此生,最怕拘束。快快起來!快!”
馴馬人忽然站了起來,原本走得不快的腳步變得輕盈,捉住文翰的身子,用四兩撥千斤的巧勁,驟地把文翰提了起來。
“果然是深藏不露。”
文翰一陣驚愕,把自己整個人提起來,可是需要不少力氣,但見這馴馬人一副毫無動容輕鬆的神色,令文翰心中不覺暗道。
“好了,好了。汝這人眉目中銳氣太重,不是輕易屈服的人。現在世道不清,向汝這種人定要搗出不少風雨。
老頭子可不願與汝扯上太多關係,惹得自己一身是屎。吶,把這個玉佩拿去,這足可證明汝的身份。就權當是汝替老頭子買了這十天的風流帳,日後能不相見就別相見,老頭子與別處的佳人還有約,這就準備要走了。”
馴馬人剛說完,就從懷裡拿出一塊很舊又黑乎乎的玉佩,很隨意地塞給了文翰。文翰拿着黑玉佩,看了一眼,玉佩成馬頭相,內面雕着一個‘文’字。文翰把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好,又見馴馬人準備要走,連忙說道。
“老人家,這禮數還未行,而且丁刺史還爲吾等準備一場…”
“別,老頭子最怕這繁瑣的東西。而且,除了女人,其他人老頭子見一眼,都嫌麻煩。走了,走了。汝好自爲之。
還有,雖然汝與老頭子只是表面關係,但老頭子的豫州山陽文氏,可是個光明正大族氏,從不做不仁不義違背良心之事。若是汝做了一些對不住天下人的事情,老頭子定會親自來清理門戶。汝可記得。否則,到時別怪老頭子無情。”
馴馬人渾濁的老眼,猛地綻放一陣銳利的殺氣,整個人的氣勢驟升,冷盯着文翰。文翰坦坦蕩蕩,鄭重地點頭。
“吾當記得。此次借豫州山陽文氏得以解難,日後吾只會爲其增光,不會爲其抹黑。老人家去意已絕,吾也不攔,但是臨走前可否告知大名。也好讓吾記住恩人之名,日後有機會相報。”
“吾之姓名多年未向他人提起,也快忘記了。吾單名興,字子寶。增光、報恩就免了。豫州山陽文氏,因老頭子過失,現在只剩下老頭子一人。老頭子此次願意認汝這便宜孫子,也是有私心的。雖然汝非是豫州山陽文氏的血脈,但起碼也是姓文,或許幾百年前汝與老頭子都是出自一個祖宗。
日後汝掛着豫州山陽文氏的名頭,也好爲豫州山陽文氏開枝散葉,讓這個族氏留存下去。老頭子了了這一心事,從此就能灑脫自由,自在無邊,不再有任何牽掛拘束,享受這大好人間,無數樂事。”
馴馬人說道最後,原本殺氣很重的臉上又變回一副猥瑣之相。文翰一看,就知那所謂的無數樂事,不過是不斷地不斷地,去逛窯子罷了。
“好了。這事情了得七八。看這時辰,都快要錯了時間。老頭子走也。”
原本文翰還有一些問題想問,不過馴馬人似乎急着要走,身體忽然變得身輕如燕,一彈一跳地縱身飛躍。文翰前頭看他還離自己不遠,再轉過眼,就不見人了。
這時,在四香閣外頭。
天香帶着蓮香、蘭香、梅香,早就等候許久。她們看見馴馬人,表情激動,立刻深深地向他施了一禮。
“呵呵。一別十幾年,未想到汝等都長這麼大了,而且個個都這麼精緻動人。都是迷死人不償命的貨色。”
天香白皙如雪的臉龐上,靜靜地流淌着珍珠淚。
“真的是恩人。天香就覺得奇怪,天下哪有一個男人,在四香陪伴下,竟無任何不軌動作。而且恩人這十天內,只問四香幾人這十幾年的生活事。天香那時就猜到是恩人汝,只是一直膽小,不敢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