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文舜引軍歸寨,進帳報與高順今日戰況。高順聽言,虎眉一皺,向文舜問道。
“世子昨日已饒其一命,今日本以將其所擒,卻又放其而歸。那宇文恪雖發毒誓,但只恐不會再輕易出戰。如此一來,小侄該當若何?”
文舜似乎早有思量,笑聲而道。
“高伯父不必多慮。小侄已有計策。”
高順見文舜『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亦覺欣慰,又見文舜行事循循漸進,縝密周全。加之文翰暗中命所派使者吩咐,可奪量讓文舜發揮。高順想了一陣,便遂文舜之意。
次日,文舜引兵再趕到臨戎城下,哪知臨戎城頭早早掛了免戰牌。文舜在城下搦戰一陣,見城上毫無動靜,心知宇文恪不敢出陣。文舜便教軍士齊聲喝罵,罵到晌午方歸。一連數日如此,臨戎城下罵聲不絕。宇文恪卻依舊毫無動靜,教軍士塞耳守備。至第四日時,宇文恪在關上看時,見唐軍都棄馬在於城下草地上坐,多半睏乏,竟就於地上睡臥。宇文恪見之,火冒三丈,扯聲怒喝。
“漢人欺我太甚!!此番看我如何將其殺個片甲不留!!”
宇文恪喝畢,便教軍士備馬,點起五千兵馬洶涌殺出城外。唐軍軍士見胡人人山人海般撲涌過來,嚇得紛紛棄馬拋戈而走。宇文恪猙獰面容,驟馬狂奔,爲首當初,徑直衝去。胡人見唐軍逃跑,各個爭先『亂』衝,互相推擁,毫無陣勢,反而使得陣腳大『亂』,『混』『亂』無比。就在此時,一聲炮響,一彪僅有數百人的鐵騎從胡軍背後殺出“,”。爲首之將,身穿青鱗麒麟鎧甲,手執一柄青麟寶槍,英氣『逼』人,正是文舜。文舜縱馬引軍從後掩殺過來。胡人見狀頓時大『亂』,不知所措。文舜驟馬殺入胡軍人『潮』之內,左突右衝,如入無人之境,殺得『波』開『浪』裂。胡人慘叫不絕,文舜從陣後徑奔陣前,望宇文恪背後殺來。宇文恪正是心慌,連忙轉馬去迎。文舜加鞭飛行,衝開一條大道,兩人相迎。文舜猝然殺出百鳥朝鳳槍法,槍快如同梨『花』飄散之勢,宇文恪被文舜殺得措手不及,節節敗退。陡然間,文舜槍式又變,連出三槍。第一槍倏然望宇文恪『胸』口就刺。宇文恪急忙閃開,還未回過神來,文舜第二槍猛然又來,飛速刺往宇文恪眉心之處,宇文恪見這一槍更爲勢猛,急忙掄槍格擋。‘砰’的一聲暴響,宇文恪手中槍支竟被文舜生生打斷。宇文恪滿臉駭『色』,第三槍赫然又至,槍式之猛,掀起陣陣狂風。吹得睜不開眼,宇文恪只覺『胸』口被一股如能破山巨力打中,慘呼一聲,翻倒在地。電光火石之間,四周胡人尚未回過魂來,宇文恪早已落敗。文舜忽地下馬,一槍抵住了宇文恪的咽喉,此時早前逃奔的唐軍早就復回殺來,與文舜的鐵騎前後趕至,避開四周胡人,擁護着文舜。胡人見宇文恪被擒,『欲』要去救,但又見唐軍兵士各個英勇,卻是舉步不前。
文舜面『色』冷酷,一改以往那笑容可掬的面容,冷聲喝道。
“宇文恪,你此番又被我所擒,可服耶!!!?”
文舜聲若轟雷,宇文恪彷彿看到文舜身後一頭巨大的青『色』麒麟在仰天咆哮,頓時嚇得渾身寒澈,滿臉頹敗“,”。
“我三番落敗,兩番被擒,我雖化外之人,亦頗知禮義,且早有誓言,直如此無羞恥乎?此條『性』命,但憑將軍吩咐!”
文舜聽言頷首而笑,遂教宇文恪上馬,兩人並馬走到胡人陣前。文舜威風凜凜,凝聲而喝。
“犯事貪污之徒,已被我父王一一所擒,並依法而罰。你等若願招安,遵從王化,不但可盡得先前應得錢糧,亦可永爲我唐國百姓。漢胡一家,永不侵犯。”
文舜浩音震『蕩』,五千胡人聽言,面面相覷。文舜投眼望向宇文恪,宇文恪長嘆一聲,唐軍『精』銳聞名天下,如今只是一員名不見傳的小將,便可將胡人屢屢挫敗,倘若胡人繼續反抗,惹怒唐王文翰,派其麾下名將前來,胡人必有滅頂之災。宇文恪心知事不可違,連忙下馬匍匐跪於馬下,『肉』袒謝罪道。
“唐王天威,胡人不復反矣!!”
宇文恪此舉一出,那五千胡人沉寂一陣後,便紛紛效仿,齊聲喝道。
“唐王仁義。某等子子孫孫皆感覆載生成之恩,絕不造反。”
文舜聽言大笑,遂教宇文恪前往城內,引城內剩餘三萬餘胡人來投。軍中數員唐將聽言,連連變『色』,急向文舜投去眼『色』,暗暗制止。文舜卻視若不睹。宇文恪默默地望着文舜,拱手拜道。
“將軍教我前去,倘若我有何歹心,當之若何?”
文舜聞言一笑,平淡而道。
“宇文將軍竟以服我西唐,我又何必過多懷疑,如此一來,只會生出空隙。”
宇文恪聽之,暗暗傾服,遂騎馬望臨戎城而趕。文舜則引軍帶領五千胡人迴歸寨中。高順早聽聞斥候來報,文舜大敗胡軍,生擒賊首宇文恪。當下見文舜軍馬歸來,連忙引諸將前往迎接,衆將紛紛道贊。文舜卻毫無傲『色』,一一回禮。忽然,高順臉『色』一變,見軍後僅有五千餘胡人,又不見宇文恪的身影,連忙向文舜問之。文舜遂將前事具告。高順聽聞,臉『色』一變,眉頭皺起,沉聲說道。
“世子此舉實在欠妥。胡人畢竟是異族,倘若宇文恪心存歹心,一去不返,該當若何?!”
“高伯父不必多慮。那宇文恪必定歸來,還請早設宴席,以作款待。”
文舜淡然而笑,甚是篤定。高順還有一衆唐將皆是心疑,但又不好礙了文舜的面子,便依其所言,就在寨中籌備宴席。
至夜,仍不見有絲毫動靜。帳內諸將皆生異『色』,唯有文舜悠然自得,正是閉目養神。高順眉頭一皺,正『欲』張口。忽有兵士來報,寨外有大量胡人趕來。高順神『色』一凝,忽然心裡一緊,速叫兵士守備,以防胡人襲寨。文舜搖首而笑,與高順說道。
“高伯父大可不必多此一舉。倘若胡人因此生出警備之心,退回城內,如此一來便是前功盡棄。”
“可!!”
高順虎目一眯,話剛說出。就在此時,又有兵士來報,宇文恪先引一部人馬前來拜見。原來宇文恪亦是心細之人,唯恐唐軍見其引大部人馬過來,有所提備,故而先來通報。高順一聽,面『色』一沉,遂又望向文舜,躊躇一陣,嘆聲而道。
“看來果如世子所料,胡人乃真心降服,適才確是我杞人憂天。尚好世子及時阻止,否則我幾乎釀成大過。”
“高伯父乃三軍統將,責任重大,自然要謹慎而爲。卻是小侄屢屢僭越,還望高伯父莫要介懷。”
文舜謙虛有禮,高順見之,暗中稱讚不絕。
後來,高順接見宇文恪,宇文恪跪伏帳內,道說其罪。高順好生安撫,遂教宇文恪引胡人入寨,犒勞三軍。之後,高順亦依照承諾,命幷州官吏,將虧欠胡人錢糧,一一分撥。同時又在幷州各地頒發文令,大肆宣揚漢胡一家,漢人不可欺壓霸凌胡人,不可強奪胡人之物,不可藐視中傷胡人,但有所犯,依法處置,絕不輕饒。然後,又命各縣官員,安排民房,安置胡人。胡人經過數年漢禮渲染,相融甚快。而幷州百姓,因見有法令,又知得前番欺壓胡人的官僚,皆被重罰,皆不敢犯事。至此,北羌造反之事,告一段落。同年,張繡前往招安西羌,胡人怨恨極深,張繡亦無強硬鎮壓,但招安之事,卻因此一直毫無進展。待北羌定後,西羌見西唐果真還與錢糧予北羌之民,且再無勞役,方纔信了張繡所言,願受招安。
一月後,文舜帶同宇文恪一同迴歸長安。文舜在朔方的活躍,早已傳到長安,文舜行事不喜張揚,因此並無隨同幷州之使一同歸去。且說,宇文恪後來得知,文舜果真就是西唐世子,臉上反應可謂是『精』彩。宇文恪自少天賦過人,手有擒虎之力,乃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深得胡人民望,後來更率領胡人佔了朔方。宇文恪自認爲,自己亦算是一方英雄,卻無料到自己竟然會敗於一個十三歲孩兒的手中,而且還曾立下誓言,成爲其奴僕。不過卻不能說宇文恪無能,而是文舜太過妖孽。他不但『精』通太極之術,且深得其父山河無極槍之『精』粹,兼之時年又曾於關羽、趙雲座下學藝,深得兩人真傳,如今需仍是名不經傳,但遲早必會名震天下。後來,宇文恪依從誓言,『欲』爲文舜奴僕,文舜只是一笑帶過,更爲其向高順推薦。高順對宇文恪亦是欣賞,許以都尉之職。但宇文恪卻慨然拒絕,嚴正言辭道,大丈夫頭可斷,氣節不可屈,竟立下誓言,豈可違背。宇文恪執意要爲文舜的僕從。文舜無奈,亦只好隨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