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揮十萬之衆西來,不知有什麼良策可以平定賊寇州?”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騎都尉沮授率先向張涵提出了問題。沮授的疑問,也是冀州人的疑問,大家都留神傾聽,巨大的營帳中爲之一靜。
“哦,冀州的賊寇主要是黑山賊、張楊的河內亂軍和匈奴單于淤夫羅,這三股力量橫行於河內郡和東郡之間……”
張涵知道,自己的回答將會決定冀州人與否,便有意說的梢慢些兒,小心選擇措辭,“賊寇雖衆,但黑山賊戰裡不強,賊勢大起,皆得力於張楊的河內亂軍和匈奴單于淤夫羅,所以,想要平定賊寇,就要從這兩支軍隊着手。
兩軍在冀州都份屬客軍,補充不易,破之不難。
而且,冀州北有公孫瓚興兵數萬,南有袁紹統兵甚衆,若是上下同心,剿滅賊寇易如反掌……”
聽張涵這麼說,沮授不由虎軀一震,輕輕咳嗽一聲,避開了張涵的目光。
“袁紹統兵河內,歷時一年多,兵精糧足。我已命人傳下令去,命令袁紹、公孫瓚就近剿滅黑山賊。同時,在黎陽和信都屯兵,以協助兩軍配合作戰……”
張涵的話說的很明白。張英等兵臨黎陽,便是爲了幫助袁紹盡力剿滅黑山賊了,使韓馥斷了袁紹的糧草,也是爲了讓他破釜沉舟之意。換句話說,袁紹在河內折騰了一年多,師老無功,士氣不高,又缺乏糧草,只要拖延下去,袁軍肯定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黑山賊四處流竄,如若是袁紹渡河北上,公孫瓚討賊南下……”
張涵微微一笑,目光清冷如水,不見情緒有絲毫波動:
“我令人屯兵黎陽,嚴守白馬津和延津,便是爲了防範黑山賊渡過大河……而且,袁紹與公孫瓚各自興兵討伐董卓,非是一體……”
點到爲止,張涵沒有繼續說下去,回過頭來卻說起了安定冀州之事:
“黑山賊人員衆多,高達百餘萬,信黃巾者其實不多,都是我大漢之赤子,今天去作盜賊,實在是爲生活所迫,難以維持生計,纔不得不出此下策。
冀州土地肥沃,幅員遼闊,若減免稅賦,廢除徭役,安頓區區百萬之衆,應該不算是什麼困難事。時日稍久,百姓必棄賊而歸……”
屯兵黎陽是爲了防黑山賊,那斷絕糧草想必是希望袁紹能破釜沉舟了,沮授滿懷惡意地想,至於分化瓦解公孫瓚,也就那幾種手段,沮授也不多問,張涵說安定冀州,他便也說此事:
“將軍便是以此策平泰山賊的吧?”
“正是!”
“可是,將軍,泰山賊至今未定……”
“……”這個問題很刁鑽,泰山賊未定有很多原因,張涵一時不知改如何解說。
“則注,此言差矣,”戲志纔開始給張涵幫腔,“泰山連綿數百里,自古以來,便有無數山民居於其間,豐則爲民,飢則爲寇,便是文景之世,泰山賊行劫之事也不時有聞,豈能盡數都剿滅……
自華守泰山,與泰山賊交戰數百次,殺傷俘虜數以萬計,棄賊而歸者同樣數以萬計(多是老弱),泰山賊已久不敢下山劫掠……”
戲志才說的很實在,很明白,沮授微微點頭,不再說話盜匪什麼時候都有,如此說來,也可以算安定冀州了。
“不知將軍如何看待討伐董卓一事?”
從事趙浮是個消瘦的中年人,他與程渙共同率領萬餘弩兵,駐軍孟津,聞知韓馥要讓冀州,方纔趕回來勸說,結果自然是無果。他曾參與過守海,壓制袁紹一事,是韓馥的得力部屬之一。這麼說吧,趙浮討厭袁紹,卻也不喜歡張涵他被張涵列入可爭取的人士之中。
“董卓入陽,也行過幾件大快人心之事,但是,他妄興廢立,禍國殃民,實是罪無可恕!”
張涵沉吟了一下,“從這個角度說,討伐董卓,匡扶漢室,是大義在身,無可非議!”
“將軍這樣說,是說討董爲國嘍?”
趙浮眼中掠過一抹異色。
“孔子曰:聽其言而觀其行。袁氏諸人討董,我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各懷異志,居心叵測!
既然要匡扶漢室,少帝的安危豈能不放在心上?
薰卓必不肯使少帝居於關東,不過,若使其出陽,守涼、並,董卓卻未必不會被說動,到時候……”
張涵哂然一笑,“袁氏事起之初,置少帝於不顧;事起之後,棄漢室於長安。事到如今,漢室衰微,已成定局,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關於漢
,有人有不同意見,便產生了一點小小的爭論。不I激烈。這基本已是共識人心散了,反駁者更多是出於感情,說了幾句自己也覺得無聊,便不再言語。
一時間,帳內的氣氛沉悶了下來,畢竟漢室四百年的江山,總有幾分感情在,而大多數人也都是喜歡太平盛世。見此情形,張涵便開始敬酒,韓馥、沮授、耿武、閔純、程奐……張涵輪流敬下去,每每與衆人說起他平生得意之事,曾經做過的義事,有過的壯舉,拿手的本事等等。張涵話不多,但言語得體,寥寥幾句恰到好處。敬完了冀州人,張涵又開始敬青州人,也是如此這般。然後,戲志才又向沮授敬酒,沮授再回敬……酒酣耳熱杯觥交錯間,雙方加深了了解,增進了互信,賓主盡歡而散。
“冀州局勢混亂,兵兇戰危,韓某欲將家眷託付於將軍,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臨別之時,韓馥忽然提出了一個要求:
如何?當然是太好了,這事張涵準備明天再說,韓馥識趣,現在主動提出來,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張涵在這裡高興。冀州人卻都是一臉的難看,閔純連忙湊了過來,想要勸阻。
“主公……”
也難怪冀州人臉色不好,在大漢國,將軍出征是不能帶家眷的,韓馥如此行事,等於是將自己當成了張涵的部屬了,至少也是半依附張涵了。
“我意已決,伯典休要多說!”
這時候最忌諱三心二意,牆頭草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韓馥打斷了閔純的話,一轉身,不再看他。
“文節公但請放心,張某必不負公之所託!”
閔純的言行,張涵視而不見,聽若不聞,乾淨利落的應了下來。
閔純、耿武都握緊了拳頭怒目而視,象要撲上來撕打般;程奐側過頭去,若不忍目睹,趙浮眼睛微閉,似在嘆息,沮授也眯着眼睛……冀州人太各異,卻都對張涵表現了譴責,有人在心裡卻給張涵加了一分。
樹倒猢猻散,韓馥是指望不上了,各人身家多在冀州,此刻如何能沒有自己的盤算。況且,質子是增進互信的手段,勢在必行。不然的話,冀州北有公孫,南有袁紹,青州軍再把心思用在冀州人身上,這仗就別打了。張涵若卻不過情面,不能當時立斷,也就不值得將未來寄託在他身上。
答應了下來,張涵的話還沒有說完,冀州的形勢混亂,青州兵興兵十萬,也不佔據絕對優勢,只有冀州完全佔在張涵一面,張涵才能勝券在握。所以,韓腐今日要安張涵的心,張涵也想方設法要把堅定韓馥的信念。
“久聞文節公學識淵博,家風嚴謹……”
張涵把韓馥好一番誇獎,韓馥嘴上連聲謙虛,心中卻是一動。
“我曾經聽說,文節公三子素有才名,尚未曾婚配,不知可是當真……”
張涵這話一出口,韓馥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聯姻的事,韓馥也考慮過,但他沒有年齡合適的嫡女,庶女倒有一個,但長相也是平平無奇,自不方便嫁給張涵。眼下,張涵主動提出來聯姻,韓馥怎能不動心。不過,張涵似乎也沒有年齡合適的妹妹……
“文節公,家叔現有一女,品貌尚可……”
品貌怎麼樣,韓馥並不在乎,他更關心這是張涵的哪位叔叔。聽說是琅邪相張桓,他立刻便笑開了,一口就應了下來這哪裡是張氏女,分明是韓氏的富貴路。張桓與張何一樣,都是嫡子,是張涵的親二叔,現在就執掌着琅邪國。張涵這一手,比什麼保證都可靠,韓馥將來只要不犯大錯,一生富貴都不會有問題。
這樣一來,雙方大不相同,兩人立時便親熱了幾分。冀州衆屬吏的表情也緩和下來,張涵拿出了足夠的誠意,韓馥的將來有所保障,他們自也是一樣……
中平二年(191年)5月27日,韓馥將所有家眷,連同歷年來累積的財富,一同託伏給張涵。張涵派遣太史慈統三千兵馬一路護送。
529日,程、趙浮領弩兵一萬五千東去,他們將與信都張奐兵合一處,由張奐指揮。
530,孫成良領兵一萬,閔純、耿武統兵一萬,南下與張英、高順匯合。從白馬謹至延津,沿着大河,張涵要連營數十里,以守爲攻。
同時,張涵不斷派遣輕騎,四處搜尋於夫羅的消息,準備伺機與之一戰。
PS:這個,真是太廢廢了,居然更新完畢後,忘了了……